看不懂气氛的青梅竹马 第3章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面前的男人掐住你的脖颈：“这不是上次约好交易的，又不见了的货物吗？”

你记得他，他是蓝宝石海贼团的船员波尔谢米。之前你被父母卖给海贼，在不确定物终点站作为“货物”等待买家，直到你被艾斯带走。

波尔谢米把你悬空提起来，晃动的视野中，你看到他浑浊的、贪婪的眼眸里映着你苍白的脸。

以前的你只能听到别人心中的只言片语，而现在跟着艾斯和萨博经历过山间修行的你，能力变得更强了。

在如此激烈的情绪起伏下，你“看”到他们像挑选牲口一样验视货品，“听”到孩童尖利的哭叫声，无数画面塞入你的脑海，恐惧在你胃里翻滚。

被波尔谢米另一只手抓着的路飞哭得更大声，他伸长橡胶手臂，鼓足勇气，一边哭一边喊：“不许碰我朋友！”

橡胶手臂打在脸上软绵绵的，波尔谢米还是动了怒：“这小子——”

“放开他们！”暴怒的艾斯挥起水管砸在波尔谢米的太阳穴上，跟上的萨博立刻狠狠敲在他的麻筋上，猝不及防的波尔谢米在剧痛下松开手，你和路飞摔在地上。

“艾斯，快走！”萨博把你抗在肩上，又把路飞夹在胳膊下，冲艾斯大喊：“他们有刀，还有枪，我们先走！”

“我不会逃走！”明明是还未褪去圆润的脸，艾斯的脸上却凝固着一种不协调的扭曲和恐怖，“只要面对敌人，我就不会逃避！”

只要有一次后退了，只要有一次逃走了，就会像刚刚一样目睹你被波尔谢米抓住，不管是辛苦收集的宝藏，还是决心要守护的重要的人，都会在艾斯面前失去。

你害怕到动弹不得的模样在艾斯眼前掠过，他攥紧水管，身体下压，腿部发力，再次向敌人发起攻击。

萨博看到波尔谢米的同伴作出往兜里摸枪的动作，连忙把你和路飞放到地面上，水管抡在敌人的手臂上，枪脱手飞到了你的面前。

你捡起枪，你不知道此时的你瞳孔收缩成一条竖线，身边所有嘈杂的声音褪去，世界只剩下艾斯、萨博和敌人。

无数的画面涌入你的脑海，有艾斯被波尔谢米抓住脸的画面，有长刀斩断水管的画面，有你举起枪扣动扳机的画面，有你被枪的后坐力震飞的画面……

意识如潮水般重新涌回，你还在艾斯和萨博刚起跳准备发起攻击的时刻，食指稳稳地扣下扳机。

第一枪射中波尔谢米拿着刀的右手肘关节，第二枪是在你被后坐力震飞的过程中打出的，子弹穿过萨博的肘弯，又从艾斯的身边飞过，你击中了波尔谢米的左脚膝盖。

突如其来的剧痛致使敌人跪倒在地，艾斯和萨博马上调整进攻的方向，波尔谢米再次受到重创，他带来的杂鱼同伴也三两下被艾斯和萨博打倒。

确认敌人再起不能，艾斯马上跑到你身边，他把你背起来，路飞被萨博扛起来，你们一路逃回科尔波山。

你疲惫地靠在艾斯的背上，头颅沉重得像灌了铅。眼睛又酸又涩，原本收缩成竖状的瞳孔渐渐恢复原样，但你的视线还是无法聚焦，世界在你眼前变成一片模糊的色块。

萨博和艾斯还在不停地吵架，萨博指责他不懂得变通，只知道一个劲地找死。艾斯梗着脖子不予回应。你的耳朵贴在艾斯的后背上，你听到他的心声在不断地恐惧、后悔，和对你满腔的愧意。

身处安全的环境，路飞的哭声变得更大了，他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抽抽噎噎地向你们道谢。艾斯闻言更火大了，不停地骂路飞是爱哭鬼，萨博有些心软，劝艾斯别对他这么凶了。

好吵啊。你虚弱地喘着气，疲惫地说：“不要跟艾斯道谢了啦，他会不好意思，然后发脾气，好吵的……”

艾斯大发雷霆：“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你不许跟路飞说话了！”

你：“胖虎……艾斯是胖虎……”

艾斯气得原地跳脚：“你什么意思啊！？”

路飞哭着哭着，被你的话引走注意：“胖虎是谁？”

“胖虎是谁……我不知道……”

艾斯气得要命：“回答我啊，你不许跟路飞说话了！你到底又在说什么我的坏话，喂不要装睡！”

迷迷糊糊间你听到他们三个一直在讲话，可你太累了，趴在艾斯背上沉沉睡去。你再次醒来后，原本模糊的听力和视力恢复正常，艾斯和萨博也正式接纳了路飞加入你们。

他们现在山间修行也带上路飞，艾斯变得对你更挑剔了，他要求你比以往更严格的锻炼自己。

“经常杀人的杀手，快点走！”艾斯不管你身上加了多少负重，使劲推着你要求你继续往上爬。

你心中暗自腹诽，艾斯是不是还记着你说“经常杀人”那件事？艾斯好小气！

你累得膝盖都打起抖来，你有气无力地说：“老大，我当不了杀手了，我蹲下膝盖会响，我已经老得走不动了……”

艾斯气出鲨鱼嘴在吼你：“你骗鬼啦，你明明跟我和萨博一样大，什么老得走不动路，身体素质这么差，怎么出海当海贼啊！”

“欸，艾斯好严苛啊。而且人家的梦想是当大作家，又不是当大海贼！”你一屁股坐下来，“我不要了啦，我要休息一会。”

艾斯还要生气，另一边以五十比零结束了和路飞比试的萨博走过来：“那就让她休息一下嘛。”

艾斯和萨博试图教过你们搏斗技巧，路飞是无法控制恶魔果实，导致他没有力量。

你只握过笔的手自然也是毫无力量可言，软绵绵的拳头撞在艾斯硬邦邦手臂上，还要一本正经地对他说：

“我没有划水，我只是拳法比较慈悲。伤害低低的也很棒了。”

□□攻击为零，精神攻击倒是拉满了。萨博流着汗看艾斯疯狂地挠着自己的头发，被你气得崩溃得一直大叫。

上次对抗波尔谢米，你表现得像个天生的射击手。逃跑的时候，你们带上了从敌人那里顺走的枪。

那是一把老式的单发土枪，没有弹药，萨博和你把枪管拆下来改造成滑轨，把扳机改装成释放弩弦的挂钩，艾斯找来高强度的鱼线挂在上面作弩弦，你们合力做出一把□□。

你爬到树木的最高处，握着□□，对准在河面下潜伏的鳄鱼，从不确定物终点站捡回来的废钢重新打磨成你的弩箭，穿过叶间的阳光，噗嗤贯穿鳄鱼的眼睛，连垂死挣扎都没有，冰冷的钢矢把猎物钉在岸上。

萨博和路飞跳到鳄鱼边上，两人花了些力气才把弩箭拔出来。萨博看着猎物贯穿的伤口：“好厉害……”

“厉害个屁啦！”艾斯接住被后坐力震飞的你，跳下树，用手指不停地戳着你的脑门，“哪有人射击的时候会把自己弹飞的啊！”

你一张嘴，艾斯就猜到你又要说“打中就已经很棒了”这种气人的话，他两只手掐住你的脸颊肉揉来揉去。

脸好痛，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为什么艾斯会知道你要说什么，难道他也听得到心声了吗？

路飞蹦蹦跳跳地到你身边，眼睛亮亮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想学！”

“我也不知道。”你有点迷茫。

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你除了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还能感知到周围事物的轨迹。以前你总能在科尔波山上找到艾斯和萨博，也知道艾斯在身后跟着你，又在什么时候接近你。

萨博：“好像直觉系的动物。”

你弯起眼睛笑：“所以，我无论多少次都会找到你们的。”

艾斯哼了一声，松开掐住你的脸的手。虽然表情还是臭臭的，但是他身上传来一种微妙的喜悦。你歪着头看他，即使能听见心声，你还是搞不懂艾斯。

你盯艾斯的时间有点长了。艾斯浑身不对劲，他命令你：“赶紧背着负重继续走，锻炼下肢力量，别老是被自己震飞！”

你不肯，艾斯气得整个人扑在你的背上，他太壮实太重了，差点没把你压得摔在地上，他箍住你的肩膀，不让你把他甩开。

打闹了好一会，艾斯的余光瞥见旁边一脸好奇的路飞，和失去了颜色的萨博。萨博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还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艾斯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他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不是，你什么表情啊，是她一直在偷懒，你们也快点来督促她锻炼啊！”

萨博：“啊，嗯……”

“萨博！！！”

路飞：“艾斯干嘛又生气了？”

吵死了。趴在地上的你默默捂住了耳朵。

不想打猎的时候，你们就穿过不确定物终点站和边陲区，你们像往常一样跑进市区吃霸王餐。一个身着华丽名贵服饰的男人在你们逃跑的时候，突然呼唤了萨博的名字。

回到科尔波山上，艾斯和路飞逼问萨博说出真相，萨博虽然出身于贵族，但他的父母只把他当成可以获取利益的工具，所以他才逃了出来。

你大受打击，艾斯爸爸是海贼王，路飞爷爷是海军，萨博爸爸是贵族，只有你好普通，要不要给自己编个了不得的身世？

原本回想起过去不快的萨博现在一脸无语地看着你。艾斯一听这个就生气：“你原来的父母已经人渣得很了不得了！”

你：“大人都好坏哦。”

你们坐成一排，山风轻轻地吹。

你又说：“不过玛琪诺很好。”

路飞和萨博点头表示认可，艾斯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玛琪诺偶尔会上山，给你们送些吃的，或者是给你们做衣服。

你才知道原来之前在你跟着艾斯和萨博山间修行的时候，路飞就在玛琪诺的酒馆里。路飞又蹦又跳，他既开心你们都认识玛琪诺，又伤心没有早点和你们成为朋友。

路飞：“不然我就可以把香克斯也介绍给你们啦！”

你：“都怪艾斯和萨博非要我去山间修行，不然我早就认识路飞了。艾斯和萨博是这样的，很不讲仁义的，我出生的那一天，他们俩都没有去看过我。”

路飞大惊：“啊！艾斯和萨博怎么这样！”

艾斯：“你脑子有问题是吧！？”

萨博：“我们都是同年出生的，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去看你啊！？”

停止继续发散思绪，你想了想：“达旦也挺好的。”

艾斯：“达旦哪里好了？只有你，三天两头的还跑回去找达旦！”

“明明我们每次受伤，艾斯都会跑回去找达旦帮忙……”

艾斯：“谁叫你和路飞这么弱！”

你背着艾斯偷偷做鬼脸，如果真的毫不在意，你们在外面建秘密基地，艾斯为什么还要给达旦留下写着“我们独立了”的纸条呢？

你们住在外面的第一个晚上，你的能力感知到达旦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你们，她让多古拉和马古拉在你们树屋的周围撒了一圈驱蛇和驱虫的药粉，她看了好久才走。

你经常回去看达旦，她总是很不耐烦，但是面对你时，她会先掐了烟再和你说话。

达旦知道你们经常去不确定物终点站，她以为你是怕脏才总穿这么多，就把年轻时的旧衣物改成小孩的样式，她很粗鲁地套在你身上，让你赶紧滚去找另外三个小鬼。

达旦没有生养过孩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关注你们。你突然感慨：“达旦是汉堡里的生菜，不够干脆，也不够柔软。”

路飞：“什么菜？我不吃菜，我要吃肉。”

艾斯：“……”

萨博：“……”

他们俩常常因为跟不上你和路飞跳跃的思维而感到绝望。

萨博：“算啦，不说这个啦，我们以后都会到大海上获得自由的！”

一说起大海，他们三个又变得高兴起来，开始讨论对未来海贼生活的畅想，结果没聊几句又因为谁当船长争了起来。

艾斯摸出从达旦那里偷出来的酒，笑着说：“算了，不管以后我们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只要结拜了，就是永远的家人！”

艾斯看向你，突然意识到他们讨论的时候，你一句话都没说。

你：“呃……可是我想成为作家，不想成为海贼啊。”

沉默许久，艾斯问你：“你讨厌海贼吗？你觉得当大海贼……不好吗？”

其实你并不是这个意思，你听到艾斯的心又在开始围绕海贼王发出痛苦、迷茫、疑惑的声音。他的心被海贼王凿出一团黑洞，无论你怎么摸摸它，它都会变回虚无。

你摇摇手指：“不是哦，我对海贼并没有任何好恶的看法。包括报纸上和书上说海贼、海贼王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混乱，我也不认可。有没有反思过自己，居民福利有没有做到位，基础设施有没有做好，大家应该攻击的是住在高区里的少数群体。”

路飞一听你说这么长的话，就开始冒鼻涕泡打瞌睡。

你听到艾斯混乱一片的心声又变回正常，他很警惕地竖着耳朵，以防你叽里咕噜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中间又夹着什么吐槽他的话。

你：“贵族怎么不去当海贼啊。如果我像贵族一样有身份、有钱，我就每天躺在家里乱花钱，无聊了就说我不想要很多很多的钱，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出身于贵族的萨博：“……喂。”

真正的贵族比你们想象的恶劣得多了。你以为日子会在平常的锻炼、寻宝、看书和写作中度过，直到你们在不确定物终点站，被萨博爸爸雇佣的蓝宝石海贼团和军队抓住。

你们反抗得很激烈，但对面带了太多的人手，艾斯为了维护你和路飞，全身伤痕累累。你的每一发弩箭都穿过至少两个海贼，□□过度使用到卡弦，还是没有打过这些残暴的海贼。

弩箭已经全部用完了，你明显感觉到能力使用过度，眼睛酸涩，耳道也好痛。你拼命思考如何才能从后面的军队手中抢到一把枪。

在海贼再次挥起拳头砸向艾斯前，崩溃的萨博出言阻止，他求自己的父亲放过你们，他会回去做一个乖孩子的。

“这才对嘛。”萨博的爸爸笑了，他漫不经心地指着你，“还有你，你原本也是在市区生活的正常孩子吧？你的父母已经知道错了哦，虽然不是生活在高区的平民，但是回到市区生活，怎么也比和垃圾山的小孩子在一起好吧？”

“什——”艾斯的脸色变得非常可怖，他咬着牙就要站起来。

耳朵好痛好痛，一片嗡鸣声中，你听到了萨博爸爸身后的军队，传来好几道很轻的上膛声。

“我知道了。”你拉住要冲上去的艾斯，看着萨博的爸爸：“我会回去的。”

你很小声地对艾斯说：“……就像在森林里一样，相信我的直觉。”

艾斯很慢、很慢地，松开了你的手。

你和萨博离开的时候，一次也没有回头。

回到那个陌生的、华丽的大房子，萨博目送你被父亲的人手送走，直到你的身影越来越小，变成一个看不清的点。

萨博站在门口的花园，他的亲生父母在捂着鼻子说他好脏，好臭。他的母亲牵着收养的男孩，不耐烦地向他解释这是他的新弟弟史泰利。

他的母亲说：“萨博，你身上的味道好恶心，赶快让仆人给你洗干净！”

屋子里的仆从很多，他们簇拥着萨博，不停地呼唤他少爷。萨博麻木地站在中间。

好冷。他想。

萨博想起潮湿、闷热的树林。他们陪你练习射击，你们蹲在河边的树上，等待猎物浮出水面，再一击必杀，你往往要屏气凝神很久，忍耐湿热的天气，忍耐蚊虫的叮咬，忍耐无聊的时光。

就像以前一样忍耐，萨博缓缓吐出一口气。

直到史泰利前来用挑衅的语气说，幸好哥哥在可燃性垃圾之日之前被父母带走。萨博还在震惊于这个国家为了迎接天龙人，要杀掉不确定物终点站所有人，就听到史泰利用很夸张的语气恭喜他：

“真是太幸运了呢！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也好幸运，之前一直没找到买家，现在被比爸爸妈妈身份还要高贵的人看中了，一下就从垃圾山进入高区了呢……啊，你说，那么高贵的人，应该不会亏待爸爸妈妈吧？”

萨博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看着名义上的弟弟嘴巴一张一合，像被你用□□打上岸濒死的鱼。

好脏，好臭，好恶心，好脏，好臭，好恶心，好脏，好臭，好恶心，好脏，好臭，好恶心，好脏，好臭，好恶心……

好脏，好臭，好恶心。

你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面容丑陋的贵族老爷，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几乎要对着你流下觊觎的涎水。

能听到心声的你，自然知道萨博的爸爸想把你带走是为了什么，也听到他带来的军队和海贼心里不耐烦地想，要是这几个小鬼再反抗，就把他们都杀掉。

如果是那个还没有被艾斯带走的你，你现在恐怕已经害怕得蜷缩成一团。而现在的你非常冷静，你记住了从不确定物终点站到萨博家的路线，记住了萨博家到这里的路线，也记住了这座房子里哪一处关押着贵族饲养的奇珍异兽。

艾斯教过你分辨野兽的弱点、习性，你知道如何引起野兽的注意，又如何激怒它们，又要如何把他们带到陷阱前。

他也教过你如何用最省力的办法逃跑，即使是面对成年人，你奔跑的速度也不会落于下风。

别墅里没有仆从，他们知道老爷喜欢安静地玩新玩具。也因此，没人注意到被放出来的野兽的吼叫，也没人听到老爷歇斯底里的惨叫。

艾斯曾经板着脸告诉你，你也得学学其他武器怎么用。你握着的不是你熟悉的武器，但你知道要从下方握住长武器才是最省力的姿势。

在科尔波山上，艾斯握着你的手，教你用什么样的力度刺穿猎物的腹部，教你怎样快速的打断猎物的关节，在最短的时间里迫使它们失去逃跑能力。

在华贵的别墅里，你攥着老爷的手杖，他连碰都碰不到你，轻而易举地刺穿他的腹部，汩汩流出的粘稠液体吸引了他饲养的奇珍异兽的注意，你跳到房梁上，静静地看着他拼命想要扭动被你打断的四肢，想要逃离流着涎水的野兽。

【艾斯看着你说：“不要害怕。”】

你一点都不怕。你马上就要回到大家身边了，你是一个有可以回去的、安心的地方的人。就像你在科尔波山上，只要把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像触须一样放出去，就能找到重要的人、想见的人。

你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在地上，伪装成你也被吃掉的痕迹。你推开窗户，外面很黑，你落地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你飞快地奔跑了起来。

萨博没有睡着。他把屋里的瓷器包在被子里，无声地打碎它们，挑选大小合适的碎块，把它们的边缘打磨锋利。他要去救你。

窗户发出被小石子撞击的声音，萨博停下动作，警惕地等待了一会，才去开窗。他在窗台上捡到一个绑着纸条的石头，他展开，上面是你的字：

【抓住幸福比忍耐痛苦更需要勇气！】

纸条下方画了个比耶的手势。

背面还有字，萨博翻过去看：

【我们都要获得自由！】

不知不觉间，萨博的脸上全是泪水，他紧紧握着你的纸条，泣不成声。他又哭又笑：“太好了，你没事……”

萨博慢慢冷静下来。他也要找机会逃跑，但他不能再接近你们了，在有足够的力量能和名义上的父亲雇佣的人抗衡之前，他要和你们保持距离。他要离开这个国家，去往另一个岛屿，你们还会在大海上见面的。

他把被体温捂得温热的纸条小心地藏在胸口。

你们都要获得自由。

艾斯以为自己已经接受现实了。他不断地自我安慰，你和萨博回到城镇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对你们更好。

蓝宝石海贼团的船长布鲁贾姆和他们握手言和，雇佣他和路飞做事。

但命运却不肯放过他们。蓝宝石海贼团和贵族勾结，贵族让海贼烧掉不确定物终点站。

布鲁贾姆雇佣他和路飞，是为了让他们协助烧掉不确定物终点站，为了不让他们泄露信息，布鲁贾姆甚至要将他和路飞灭口。

还好你和萨博不在不确定物终点站，幸好布鲁贾姆看不起还是孩子的他们，只是把他们捆在火海中。

艾斯摸出藏在暗袋里的刀片，反手隔断束缚他们的绳子，手心被割得鲜血淋漓，来不及处理伤势，艾斯带着路飞四处奔跑，想要在一片火海中找到出路，结果却再次撞见了蓝宝石海贼团。

布鲁贾姆终于意识到什么是比海贼还要邪恶的存在，王族允诺只要他帮忙烧掉垃圾山，就给他贵族的身份。

但实际上海贼和垃圾山的居民并无差别，蓝宝石海贼团的船只被大火烧毁，极度愤怒状态下的布鲁贾姆突然想起来，那几个小鬼，似乎积攒了不少财宝。

“所以，交出来吧，把你们的财宝。”布鲁贾姆命令手下抓住路飞，艾斯想要踹开抓着路飞的人，不慎被另外两个海贼捉住。

布鲁贾姆不停地抱怨失约的贵族：“这些可恶的贵族，一个两个全是这样。真羡慕你们的兄弟啊，居然是个真正的贵族……”

他似乎已经完全陷入癫狂的状态：“不过那个女孩也是好命，生得那么漂亮，能被高区的人看中，说不定卖给比较善良的贵族呢，应该能活到成年吧……”

原本还在拼命挣扎的艾斯安静下来，从小混迹在这些鱼龙混杂地区的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布鲁贾姆话语中背后的含义，路飞原本还在哭闹，看到艾斯沉沉的脸色，他也明白过来布鲁贾姆说的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艾斯的眼底翻涌着近乎实质的黑暗，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咬合声，表情阴鸷得吓人，脸上弥漫出一种冰冷的、近乎非人的杀意。

布鲁贾姆还在发疯：“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混蛋小子，你很不满吗，活在垃圾山里的人，本来就该是这种命！”

艾斯的声音阴恻恻的：“你最好现在就在这里杀掉我，因为我会报复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追上你，从今往后你能发出的只有惨叫，我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你，我不会让你轻易的死掉……”

艾斯的瞳色很深，所有直面他的海贼都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布鲁贾姆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被看不上的混小子吓住了，不由得恼羞成怒，举起枪就要向艾斯射击——

没想到艾斯突然暴起，他挣脱束缚，甚至借助身后的海贼的身体猛地一蹬，被重踹飞到十几米开外的海贼瞬间陷入昏迷。

布鲁贾姆才注意到，重新站回地面上的艾斯两条手臂软绵绵的垂下。这个小疯子居然为了脱离束缚，把自己两条手硬是扭到脱臼，他完全没有痛觉的吗！

大惊失色的布鲁贾姆连忙调转枪口，向艾斯开枪。

艾斯在地上翻滚，借助堆积的垃圾躲过子弹，甚至在翻滚的过程中借助地面的冲击力，竟是靠自己把脱臼的手臂再接上了。

他从小在山上和野兽厮杀，用最快的速度分辨关节上最容易攻击的部分，哪怕攻击的对象是自己。

艾斯捡起地上的水管，不久前被割伤的手心裂开，鲜血不断流下，艾斯像是完全察觉不到，再次冲向布鲁贾姆。

疯狗，真是一条疯狗！布鲁贾姆大叫其他手下赶紧帮忙，本就浑身是血、像厉鬼一样可怖的艾斯身上溢出黑红色的气，竟是把所有上前的海贼都震晕了。

抓着路飞的海贼也晕倒了，路飞摔在地上。

布鲁贾姆又要向他艾斯开枪，在科尔波山上看到铺天盖地的烟雾和火光，就义无反顾往火海里冲的达旦赶到了，养母把艾斯护在身后，她给布鲁贾姆补了一击，其他的山贼抱起路飞就跑。

达旦：“艾斯，快跑！”

艾斯握紧水管，再次做出攻击的姿势：“我不会逃避，每一次逃避……都会失去重要的人！”

他已经放开过你的手两次了，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意识到你可能出事了，达旦脸色一沉。她让其他山贼马上带着路飞跑，她留下和艾斯迎战布鲁贾姆。

布鲁贾姆有枪，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枪，是一把能多发、连发的枪。但是他的枪法很烂，太烂了，这样的枪，应该在你手上。

愤怒到极点，艾斯反而平静下来，他死死地盯着布鲁贾姆。

只要把布鲁贾姆手里的枪打飞，布鲁贾姆的近身战不可能打得过他和达旦！

艾斯找准机会，在达旦攻击的缝隙里狠狠击飞布鲁贾姆手中的枪。

枪没有落地，有人接住了。

你大喊：“艾斯！”

带走你的贵族的家在高区的最中央，为了躲避在燃烧日巡逻的军队，你花费很长时间躲避、绕路。来到不确定物终点站的门口，大门又早已被封锁，你找到边缘的一个洞口，很艰难地钻进去。

不确定物终点站的火势太大了，阻拦了你能力的延伸，你的瞳孔缩成竖瞳，把所有能力像触须一样放出去，终于找到了你思念的身影。

艾斯的状态很不对劲，你“看”到他即将打飞布鲁贾姆手中的枪，你连忙提前跑到落地点接住。

你握紧手中的枪，从未感觉如此好过，手中的枪似乎和你融为一体，你看到子弹是如何从枪口迸发，旋转着通过枪管，没有一发偏离，它们打穿布鲁贾姆的身体。

你喘息着跌坐在地，全身是血的艾斯几乎是踉跄着、连跑带爬地冲过来抱住你，他抱住你的力道大得发颤，他全身都在发抖，仿佛要把你揉碎在怀里才能确认你是真的安全。

火势越来越大了，达旦带着你们逃跑，哪里都被火封住了，你去“看”哪里是可以跨越的地方。你们逃到火没有烧到的中间森林的河流里，达旦为了掩护你和艾斯，身上多处烧伤。火势变小后，你们去城里偷急救的药物。“察觉”到军队撤离，你们连忙离开不确定物终点站。

为了躲避巡逻的军队，这几天你始终维持着竖瞳的状态，眼睛无比干涩，走到最后你晕眩得几乎站不住，瞳孔扩散，看不清眼前。艾斯吓了一跳，背着你和达旦一起回到山贼之家。

路飞看到你们终于回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三个紧紧抱在一起，像三只无措的、不安的幼兽。

你的眼前模糊一片，耳鸣得几乎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如果你真的听不见就好了，你听到外出归来的多古拉说，萨博死了。

……在说什么啊。

是你的能力使用过度，听觉坏掉了吗？

你挣扎着爬起来。你不相信，你要自己亲眼去看，你的瞳孔再次收缩成竖瞳，拼命地把能力放出去，靠近你的所有人都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

你最先看到的是多古拉的记忆，他举着望远镜，看到一艘挂着“S”标识的小渔船缓缓开向大海，一艘气势澎湃的大船经过，从船上发射的火炮很轻松地炸毁了小船，船上的人坠入大海。

你的能力越伸越远，你“碰”到了迎接完神之一族天龙人，从码头上撤离的平民们，你看到他们的记忆，你“触碰”到他们每一个人目睹萨博死亡的瞬间，无数个萨博从燃烧的小船上沉进大海的画面传到你的脑海中。

【结拜的那一天，除了睡得冒鼻涕泡的路飞，艾斯和萨博都被你说出来的垃圾话深深震撼到了，萨博忍不住吐槽你：“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思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说：“要成为作家，当然要保持自己的思考啦！”

路飞的鼻涕泡破了，他揉揉眼：“写字好无聊哦。”

你说：“哪里无聊了！大家会因为我写的东西改变看法，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萨博无言以对，自从认识他们认识你以来，就从来没有在辩论中占到上风。他无奈道：

“说不定大海上有跟你想法一样的人。不过，你连艾斯的船都不肯上。”

你迷茫：“跟艾斯有什么关系啊？”

艾斯恶狠狠地瞪了你一眼。

你：“干嘛啦……不过我第一本出版的书的稿费可以友情提供给你们作海贼经费哦。”

萨博：“好自信！？你不是每个故事都写一半就没下文了吗，我都看过了！”

你难得地有点脸红。艾斯嘀嘀咕咕：“你居然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你嘴硬得很：“那是我不知道往下写什么！”

萨博：“那你要不要试试从身边的事情取材呢？”

你：“欸，有道理，我要写你们的故事卖惨！”

萨博和艾斯同时气出鲨鱼嘴：“搞什么啊，说得我们好像很惨一样！”

“世界政府还欠我们艾斯爸爸自首的五十多亿呢，哪里不惨了！世界都以苦痛吻我了，我把苦痛卖点钱怎么了！”

吵不过你，艾斯和萨博一左一右地掐住你的脸，你痛得哇哇叫。

路飞扑上来：“去嘛去嘛，你不上艾斯的船，那就上我的船嘛！”

“大海。”你好奇地问，“真的很好吗？”】

萨博死亡的画面在你脑海中不断重放，你发出无声的惨叫。

路飞吓得大哭起来：“艾斯，达旦，怎么办，她眼睛流血了，耳朵也在流血！”

达旦也吓住了，她拼命地喊距离你最近的艾斯：“她不对劲，艾斯，快把她打晕！”

【萨博和艾斯一左一右地架着你，艾斯很认真地看着你，他对你说：“你也跟我一起去吧，我们都去大海上！你来写大海上的故事！”

路飞搂着你的脖子不停地撒娇：“来嘛来嘛，我们都结拜过了，已经是一家人了，不可以分开的！”

萨博也笑着说：“我们一起去广阔又自由的大海上！”】

你与生俱来的见闻色太强了，也因此，你感知到的痛苦是别人的几倍，几十倍，萨博是你的第一道无法治愈的生长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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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