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疯人院，但成为邪神 第14章 第二夜（六）

014

屠宰场的场景变了。

南希震惊地看了看外面血红的长廊，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残留的瓷娃娃碎片。

路易斯退后半步，“怎么回事？！”

谁知道！

但变了总比不变好。

场景变动意味着有新剧情，南希歪打正着，触发了正确的梦境机制——虽然南希直接打碎娃娃，多少有看它不顺眼，打击报复回去的冲动因素。

当然这话不能对路易斯说，这不是打击士气吗。

“证明瓷娃娃是破解梦境的关键，”南希理直气壮开口，“得出去看看情况。”

“可是——”

路易斯有些为难。

摆明了这外面是有危险的！

“不论情况是好是坏，”福尔摩斯平静出言，“停留在原地是不现实的。”

“……确实是这个道理。”

一共三人，两名都支持出去看看，路易斯想了想，也没别的路子可走。

总不能在诊室等死吧，更何况她就是在这里打了登特医生一顿，路易斯看见这诊室的摆设装潢就忍不住反胃恶心。

她宁可出去和无脸人搏斗。

“走吧。”她对着南希重重点头，“我们现在有三个人。”

是这个道理不假。

理论上三人同行，总比一人探索要有底气的多。

可是这走廊上的红光也太诡异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光源，犹如红外线灯一样将晦涩幽深的环境彻底照亮。通往圈舍和屠宰场的门，还有用以躲藏的柜子都被封死了。

南希没走几步，比之前更为浓郁血腥味扑面而来。

分解室原本反锁的铁门，不知道何时突兀打开。

一跨过门槛，南希就屏住了呼吸。

血味、尿骚味，还有内脏破开、肠胃内发酵物的恶臭混于一处。南希和路易斯同时捂住口鼻，而真正让他们震撼的，还不是这翻天的臭气。

而是这偌大的厂房内，全都是“人”。

分解室，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分解宰杀牲畜的。

十九世纪的欧洲，随着城市化和现代化，已经建立起了大型屠宰场，用以防止私屠泛滥和卫生问题。

这也意味着屠宰场需要大量的人。

眼前的分解室——应该说是分解厂，就是百余年后屠宰流水线的早期雏形。

血色红光将厂房照到如同白昼，一切工序一览无遗。

手动拖拽的铁轨高架，一排排铁钩犹如倒置的钢铁森林被拖拽进来。

每个铁钩上倒挂着的，都是赤条条的尸体。

一排排的无脸人，在井然有序的工作着。

她们的分工相当明确：剖腹、剔骨、冲洗、切割、分类，红光之下，每个“人”都在熟练地重复着手中的工作。

“这……”

路易斯刚想开口，就被南希拽了一把：“嘘。”

德国姑娘立刻闭嘴。

“刚刚分解厂，也是这样吗？”南希放轻声音问。

路易斯和福尔摩斯均是摇头。

所以，在场景变动之前，分解厂大概率是没“人”的。

新机制了，还是不要惊动她们为好。

这场面也太诡异了！

厂房里并不算安静：铁轨嘎吱嘎吱作响，热水哗啦啦沸腾，还有分解尸体时的剁肉切割骨头的动静，每个声音都令人心惊胆战。

而在流水线上工作的无脸人们却一声不吭。

她们没有眼睛，看不到刺目的红光；没有鼻子，嗅不到冲天恶臭；没有嘴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死寂的女工与热闹厂房形成了安静的反差。

这也是內莉·布朗在现实中看到、进而成为了梦境中的夸张映射吗？她进精神病院究竟是干什么的啊。

南希在心中嘀咕，视线不自觉看向眼前的字幕。

通关条件一栏依旧写着“破解梦境的秘密”一行字。

目前已知瓷娃娃与当前梦境强相关，但击碎它之后呢？总不能故意惊扰女工触发警报吧，这是个办法不假，但南希也不想白死一回。

只能从分解厂内部的变量着手了。

于是南希转头，看向福尔摩斯，无声开口：格兰迪夫人。

侦探了然点头。

刚刚路易斯说，她在分解厂看到了护士长被剖开的遗体，这是关于分解厂内部的唯一线索，先过去看看。

歇洛克·福尔摩斯大步向前，穿过层层流水线。

他们从开头的剖腹剔骨走到冲洗环节，几个巨大的热水桶放在厂房中央，里面泡着数不清的发白尸体。

南希一眼就看到了格兰迪夫人。

她魁梧粗壮的尸体横在分解台上，已经被汆烫过了，胸腹被彻底剖开，翻卷的皮肉呈现出蛋白质变性后的死白色。

更让人反胃的是——

护士长有脸。

熟悉的面孔扭曲但清晰，仿佛死前经历了剧烈挣扎。

这让南希再次捂住嘴巴。

不对啊！

她回头看向福尔摩斯，而哪怕是见过无数凶杀和阴谋的名侦探，看到如此场面也是眉心紧蹙。

歇洛克·福尔摩斯锐利的眼睛转向南希，点了点头。

意思很明显：厂内其他“人”——尸体也好，工作人员也好，她们都是没有五官的状态。

但格兰迪夫人有！

难道她也是闯入者吗？南希打了个寒战：最好别吧，她可不想和护士长合作。

看上去格兰迪夫人的遗体也没什么特别的，她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与同伴沟通，所以——

分解台上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

这动静在只有机械运转的厂房里分外明晰，以至于背对着台面的南希猛然顿住。

紧接着，她就看到歇洛克·福尔摩斯脸色骤然一变。

连福尔摩斯都顾不得要保持安静了！

青年大步上前，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南希的手臂。

南希踉跄几步，失去平衡，直接栽进了福尔摩斯怀里。

清新的薄荷须后水气息，和皮肉被烫熟的蛋白质变性臭味交错。这复杂的味道让南希只感觉头皮瞬间炸开——

她扭过头，眼睁睁看着一只被煮熟的手与自己的肩膀擦肩而过。

分解台上被剖开的尸体，居然动了起来！

格兰迪夫人的身体拱起脊背，敞开的胸腔以扭曲的姿态挺直。伸过来的手差点就勾住了南希的肩膀。

“什——什么情况？！”

路易斯·施密特再也没能忍住，惊恐地尖叫出声。

但眼下的场面没人怪她。

煮熟的尸体以可怕的速度爬下分解台，朝着三人冲了过来！

“快，快走！”

再保持安静也没必要了！南希在福尔摩斯的搀扶下稳住身形，想也不想，扯了一把路易斯，拔腿就跑！

护士长的尸体一动，所有沉默的无脸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几百张脸循着声音转过头，“目睹”着三人穿过一排排铁钩躲避爬行的尸体。

直至“咚”的一声巨响，带来地面震颤。

“都愣着干什么？！”

青蛙医生含混不清的声音响彻整个厂房，“有闯入者，给我抓住他们！”

该死！

南希心道一声不好，这能跑到哪里去？长廊被封死，往后走……

“顺着铁轨走，”福尔摩斯果断开口，“分解厂后，理应是仓库。”

也只能如此了！

內莉的梦境是有逻辑的，整个关卡与现实屠宰场大差不离：先是运输、登记，然后宰杀、分解，最终应该是送往仓库储藏和售卖。

前路被封死，只能往后走，但也没那么容易。

“别拦路！”

身后的青蛙医生气喘吁吁追上，他的舌头耷拉在外面，口水滴滴答答甩在爬行的尸体上。怪物似乎是嫌那恶心的尸体碍事，高高举起锤子！

骨头爆裂的脆响在身后响起。

南希忍不住回头，只见青蛙医生重锤敲碎了格兰迪夫人的尸体，嘴里还不住咒骂着，“就知道给我碍事，滚开，你该死！”

然而没那骇人的遗体狂追，也不意味着他们安全了。

这可是整整几百号无脸人啊！

沉默的女工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朝着三人追赶过来。即使没有眼睛，摸索着也封锁住不少去路。

南希狂奔在前方，刚绕过一道弯，就听到身畔的路易斯用德语狠狠咒骂出声。

“走开，别拉我！”

不好！

眼见着一名无脸女工扯住了路易斯的衣角，德国姑娘也不是吃素的，抬腿就是一脚将其踹开。

无脸人摔到在地，那统一制式的白披风散开。

路易斯蓦然停了下来。

什么？

这节骨眼上停下？！

南希刚想开口警示，然后旋即意识到了原因。

白披风和白病服散开之后，无脸女工露出一双干净的绿色袜子。

这显然是某个人的私人物品，而非贝特莱姆精神病院统一制式的衣物。南希来了两天，除了七号病房的室友她谁也不认识，但路易斯认识！

她认出了这双袜子的主人……认出了这个失去脸的女人。

电光火石之间，南希恍然大悟。

“路易斯。”

她同样停了下来，“喊出她的名字！”

路易斯·施密特想也不想，直接大喊：“你是，你是艾米莉·贝利！”

德国姑娘洪亮的声音落地，丧尸般冲过来的无脸人，还有穷追不舍的青蛙医生均是一停。

倒地的无脸人瞬间僵硬。

她那空白的面孔，像是一团浆糊般自行搅动、沸腾，就当着所有人和怪物的面，“长”出了一套崭新的五官！

在血色红光下，南希终于认出了长出的这张脸。

居然是白日在食堂与內莉·布朗八卦的那个妇人。

艾米莉·贝利本能地捂住自己的脸，她的眼睛没有睁开，似是还在梦中尚未醒来，可嘴巴却在不住喃喃。

“谁……谁在叫我？”

有了！

南希险些激动地跳起来。

赌一把，居然赌对了！

內莉·布朗的梦境中，连无脸人都是有身份的，只是人的大脑能力有限，在混沌的记忆中，她无法一下子生成如此多有逻辑的人脸。

而路易斯在她的梦里喊出对方的名字，刚好“提醒”了內莉，因而无脸人拥有了身份。

那么——

现在梦中的怪物，就不能靠有脸和无脸区分闯入者了！

南希：我去，我是聪明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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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二夜（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