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玫瑰 第9章 因果

苏羡凑到沈清旁边，声音很小：“沈清，你说俞悦知道他父亲那些事吗？”

沈清摇摇头：“不清楚。”

“你们应该逛累了吧，我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你们休息过后就去餐厅用餐吧。”俞悦看着他们，脸上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的好的。”大家点头附和。

看着俞悦离去的背影，时雨开口说道：“俞悦每次都笑的这么灿烂，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沈清知道时雨想说什么，俞悦每一次的笑容都像一张皮在笑。

他们在俞悦离开后，悄咪咪的摸向俞成言的书房，那里面灯火通明，很显然俞成言就在里面。

沈清在进去前叫住他们，小声的说：“我和时雨先进去，你们在外面见机行事。”

“好。”

沈清又补充道：“王一涛和白木你们去找俞悦，想办法不要让她到书房来。”

王一涛和白木点点头，剩下的人则站在门外等候。

沈清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俞成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我，沈清，俞家主，我有些事还想问问你。”

俞成言沉默两秒，随后说道：“进来吧。”

沈清推门进去，时雨紧随其后，俞成言看着她们：“沈小姐和时小姐还想问我什么啊？”

时雨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我们要问的事可多了，不知道俞家主有没有足够的时间。”

俞成言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今天晚上我没什么事，刚好和你们聊聊天。”

沈清和时雨眼角微微一弯，活像来索命的鬼。

俞成言突然打了个冷颤，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俞家主，您的雕刻技术如今在青山小镇是数一数二的，可怎么不见您再雕刻大型的佛像了啊？”沈清开口问道。

俞成言微微眯眼：“大型佛像费精力费时间，我已经不年轻了，没有时间在这上面耗。”

沈清点点头，这个理由似乎成立，但她嘴角的笑意却愈加明显：“我们去小镇的佛庙看了，里面的金佛实在是让我们感到震惊，一打听才知道这金佛是你雕刻的，俞家主真是厉害。”

俞成言笑着仰了仰头：“哪里哪里，还是那个时候年轻有精力，不像现在我都雕不出这种作品了。”

沈清笑的意味深长：“是吗？那俞家主认识‘云知’吗？”

俞成言在听到“云知”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慌乱，脸色试图变得平静：“不认识，你从哪儿听来的？”

“不认识？”时雨接过俞成言的话：“这可是小镇的居民告诉我们的，三年前有个男人在小镇里到处打听俞家，说自己来拜师学艺，俞家主您真的不认识吗？”

俞成言仍旧咬死自己的那套说辞：“不认识，想来找我拜师学艺的人太多了，有的真是记不住。”

“是吗？”沈清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尊底部刻有名字的佛像：“那俞家主认不认识这两尊佛像？”

俞成言看见她手里的佛像，脸色大变，随后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你们进我家祠堂了？”

时雨点点头，接着又解释：“俞家主别误会，我就是进去拜了拜，偶然发现那佛像下面是空的，一打开发现里面全是这种小佛像，就随便拿了两尊。”

“谁允许你们私自进去的！”俞成言的激动转变为愤怒。

“别生气俞家主。”沈清打断他：“您看看这两尊佛像的底座。”沈清将佛像翻过来，把刻有“成言”和“云知”的底座朝着他。

俞成言看见名字脸又变了一个颜色，他重重的吸进一口气。

沈清见他这个样子，觉得好笑：“俞家主不是不认识云知吗？这佛像下面怎么会有他的名字，还把它们放在祠堂这么重要的地方？”

或许是无论再找什么理由都会显得很假，俞成言便也不装了：“嗷，我是认识他，他来拜我为师，学了几日就不辞而别，这种不知礼仪的学生我就当作从来没有认识过。”

“原来如此。”时雨假装附和，随后又用十分欠揍的语气赞叹道：“嘶~这刻有‘云知’的佛像雕刻的十分精美，而这刻有‘成言’的佛像雕刻的倒是十分粗糙呢。”

俞成言脸板的像外面平整的石头。

“啊！”时雨继续刺激着俞成言：“俞家主的技术不会比不过云知吧？”

俞成言果然听不得这话，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和刚才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闭嘴，谁告诉你他技术比我好的，他不过就是家里有个会雕刻佛像的老头，就敢来跟我比，我从小就开始学习雕刻佛像，他凭什么！”

沈清和时雨对视一眼，没想到俞成言蠢成这样，还没说什么他就绷不住了，沈清轻声笑道：“所以你利用他，让他给你雕刻金佛，等金佛完成你就杀了他？”

俞成言猛的看向她：“我没杀他！”

“那他人呢？”时雨厉声质问。

俞成言气的嘴抽搐，但还是死不承认：“给你们说了他后来自己走了，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你把他杀了藏进了佛像。”沈清的话像把刀开始割开蒙住真相的布：“你怕被人发现就将佛像安置在了后山的废庙里，为了不让它生出怨气还在上面贴了符纸。”

沈清说对了，俞成言慌张的情绪显露在脸上，不管怎么藏都藏不住。

时雨拿过沈清手里的佛像，看着它，语气夹杂着些许不屑：“俞家主，外人都说你对佛无比虔诚，可你却将尸体藏进了佛像里。”她抬起头，眼神里尽是轻蔑和厌恶：“用别人的成果来满足你的虚荣心，恶不恶心。”

被扯下遮羞布，俞成言此刻活脱脱的像一个疯子，他瞪着眼睛，面部扭曲：“他自己活该，来找我学艺还想着在小镇出名，青山小镇有我一个俞成言就够了！”

俞成言变得癫狂：“他过云知自己找上门来，我用他的技术成名有什么不好，反正大家都不认识他！”他盯着时雨：

“你说我恶心，那他们就不恶心吗？我用心一点一点雕刻的佛像，他们嫌弃我做的不好，金佛一出，他们立马就开始尊敬我爱戴我，他们整天对着那金佛跪拜就真的虔诚吗？你们看看那后山的佛像，那么多，我每次叫人拉佛进山他们虽然偶尔抱怨，但从未有人出来阻止过我！”俞成言又咧着嘴开始大笑：“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在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沈清和时雨看着这个疯子，眉头紧锁，神色不悦。

时雨转身准备出去，俞成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朝时雨砍去，沈清快速上前抓住俞成言的手腕，顺势一扭，俞成言吃痛丢掉了刀，时雨转过身一脚踢在他的腹部，俞成言跪在地上抱着肚子，面露痛苦。

书房门被猛的推开，其他人在外面听到里面打斗的声音害怕沈清她们出什么事：“你们没事吧？”几人急切的问。

沈清和时雨看看他们又看看地上的俞成言，时雨：“没事，给他说急眼了想攻击我们，没想到这么弱。”

“问清楚了吗？是他干的不？”苏羡问道。

“嗯。”沈清点点头：“杀人、藏尸，弃尸后山，他都承认了。”

苏羡兴奋的说：“那太好了，秘密我们找到了，现在就只用等待回家就行了。”

沈清转头看向废庙的方向：“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时雨看着她：“阿清，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沈清撇眼看着地上的俞成言：“善恶有报，因果循环，他自己作的恶自己去还，把他送到后山的废庙里。”

俞成言抬起头，眼底全是恐惧：“我不去后山，我不去！”

“由不得你。”时雨在屋里找了跟绳子把俞成言绕了三四圈绑了起来。

“我真的不能去啊，我不去！”俞成言惊恐的嚎叫。

沈清对其他人说：“我去找找白木他们两个。”

她在餐厅找到了他们，白木和俞悦面对面坐着，王一涛则站在白木旁边靠在餐桌上，在外面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以往笑着的俞悦此时低着头流着眼泪。

沈清走进去，三人抬头看她，白木站起来：“沈清，你们问完了？”

“嗯。”沈清低头向俞悦看去：“俞成言都承认了。”

俞悦站起身来，眼泪顺着脸颊滴在衣服上，她抽泣着：“你们要把他怎么样？”

沈清看着她：“送他上山。”

俞悦慢慢低下头：“对不起，当时我就应该阻止父亲的。”

“你想再去见见他吗？”沈清轻声提醒。

俞悦思考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沈清三人带着俞悦来到了书房前，俞成言面无血色的站在那里，他抬头看见俞悦时，眼底闪过惊讶。

俞悦走上前，红着眼睛，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流出：“父亲，如果那个时候我阻止了你，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俞成言没有说话，他看向俞悦的神色变得复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要父女离别，觉得不舍。

俞悦伸出右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你走了以后，我会好好经营俞家的。”

沈清注意到俞成言的眼底竟然出现一丝怨恨，可他依旧没有说话。

“不会吧，他连他女儿都要记恨啊？”白木撇起嘴，感到无语。

受伤一直躺在床上的保安大哥突然出现，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沈清旁边：“这干嘛呢？”

时雨看看他，笑着说：“马上要真相大白了，你可以回家了。”

大哥心里一喜：“真假？”

“真的。”梁泽在一旁附和道。

大哥开心的合不拢嘴：“那太好了！”他转头看向沈清：“对了，没有人死吧？”

大家看着他，没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沈清：“没有，怎么了？”

大哥笑笑：“嗷嗷，那就好，我今天看到那俞悦在院子里烧纸，我还以为谁没了呢。”

“烧纸？”时雨皱着眉头问。

大哥：“对啊，你们出去后没过多长时间我出来上厕所，看见她在那个小角落里烧纸，那纸还是红色的，一沓一沓的烧啊，我着急去上厕所就没来得及问，等我上完出来她就不见了。”

听完大哥说的后，其他人看向俞悦。

沈清走过去小声问他：“那纸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男人蹙起眉头想着：“红色的，长方形，大小比手还要长些。”他用手比划着。

沈清若有所思，此时俞悦跟俞成言告完别走了过来，她的脸上透着难过：“你们带他上山吧。”

“好。”

俞悦转身离开了这里，沈清看着她的背影，向时雨问道：“时雨，她的房间都有什么东西？”

时雨不明白沈清为什么这么问，但她还是努力回忆：“床、衣柜、书桌、笔墨、书和日记本，还有很多盆栽，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沈清回头：“没有佛像？”

时雨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随后她也觉得不对劲：“怪不得我觉得俞悦的房间哪里怪怪的，因为没有摆佛像，甚至连衣柜里的小佛都没有。”

“没有佛像？青山小镇的人不都信佛吗？”苏羡有些疑惑：“她房间里为什么不摆？难不成俞悦不信佛啊？”

沈清看向俞成言，她走上前：“俞悦都知道些什么？”

俞成言一副愤恨和倔强的表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清听后微微抬头，眼底满是不屑与嘲讽：“怎么？怕俞家没人了？”

俞成言把脑袋转向一旁。

沈清挑挑眉头：“你觉得俞家还能坚持多久，你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儿去，等其他人发现你不见了或者变了副模样，他们会猜测会质疑，然后俞家的地位就会慢慢下降，直到消失。”

俞成言倔得像头驴，即使沈清已经这么说了但他依旧一言不发。

沈清转过身去：“先带他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