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好逑，娶之有道 第167章 拜你所赐

热闹中，忽有人丢出貌似感慨的一句：“若天下第一桃花与功成五子来上一场对决，不知是何等壮观场景？”

场面一静，旋即喧闹起来。

此番逐鹿，功成五子位列前五。当然，即便没有这场逐鹿，他们的位次也是如此，堪称修行界中的元老，是不可撼动的神祗，而我，则是异军突起的新秀，初初现身便所向披靡，横扫千军，若这一新一旧来个撞击……

输，无可厚非；赢……无疑是给后起者创造了无限的可能，激发前所未有的的修行动力。

于是呼吁对决的声浪陡然高涨起来。

有人怂恿我去挑战，还有人说输赢无所谓，就想看一场巅峰对决。

我不禁攥紧了绮罗迴凰，心脏狂跳。

我今天就是为了寻他而来，却耽搁至此，结果是要变相给我一个正面相对的机会吗？

见面后我要说什么？

双方对垒，各为其主，我是要赢还是要输？

输的面比较大吧？可即便是输，我也不愿意跟他对战，那么到时候我该怎么办？撤退还是站着不动？

想到这，脑中忽然展开一幅画面……一行五人，他为首，别人穿着白袍，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只有他一身墨黑，像只大蝙蝠，一言不发。

瞧，我把他穿什么以及交战的情形都想好了，而且还莫名其妙的给他们的脸上都加了个银色面具，就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我不禁想笑，结果牵动了肿胀的腮，嘶的一痛，然而也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喊：“功成五子收兵了！”

我顿时一惊，循声望去。

“他们回去了，就在刚刚。”

什么？

我的心一凉，绮罗迴凰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这就回去了？大战还没结束呢。”

“其实早就结束了，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哪头胜了？”

“即便不开战胜负已定，谁能干得过功成五子？”

“是啊，想当初卿珑一人便横扫四国，更何况现在？”

“人家在这就是为了打个排名。你说他们也是，回回都前五，得了多少好东西了，就不能让大家轮着沾沾光？”

“人家也未必稀罕那点东西。人家已经天下无敌了，能坚持到现在，是实在没什么可玩的了于是拿咱们当个消遣。”

“姑娘，你是来晚了啊，若是早到得几日，凭姑娘的本事，怕不是也拿得个第一？还有这几位小兄弟……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我却没有心情听他吹捧，只知道卿珑回去了，回去了……

我在这闹出这么大动静，隔着结界都能听到外面的惊涛骇浪，他不会不知道，却是不肯同我见上一见。

早前，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政治危机，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而且，这边刚刚提议对决，那边他就消失了，感觉就像故意躲着我一般……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散开去，有的人闲极无聊，又开始了切磋，有的人则是继续为名次奋斗，更多的则负责观战，顺带指指点点，时而再回顾一下我方才的精彩表现用以对比。

我心绪烦乱，茫然看着这团热闹，只觉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

卿珑，他是不是也不会回到浣月池了？

“苏苏……”

肩膀忽然被大力拍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然而惊叫只开了个头，就捂住脸。

司徒湛立在眼前，高大的身材直将战场上的热闹遮挡得严严实实。

“恭喜你啊，居然拿了个第七！”司徒湛乐得白牙闪亮：“我就说嘛，你一定行！亏得你还总是谦虚，这回暴露实力了吧？”

我想跟着笑笑，可是脸不允许，而且我理当感谢他的，因为秦明非说我那日处在死亡边缘，若不是他那一巴掌，我还真回不来。

可是我忍痛连咕哝了几句谢谢，结果因为周遭嘈杂，他便拼命的笼着耳朵：“苏苏，你说什么？大声点！”

“她大不了声了。”千羽晟不顾我的反对扯下我的头巾：“瞧，拜你所赐！”

“嗄？”司徒湛顿时怔住，紧接着哈哈大笑：“我倒把这事忘记了！”

我真想暴揍千羽晟一顿。原本周围就有许多闲人在关注这边，结果他这一个动作，那些人都在同一时间露出震惊之色，旋即用极大的音量交头接耳，我霎时从天下第一桃花变成丑女无盐，还有人慨叹：“这女人啊，美貌与才能不能兼得啊！”

“唉，女子无才便是德啊！”

这把我气的……

“喏，把这个拿着！”司徒湛从怀里掏出一物丢给我：“每天晚上抹一次，三日后肿便消了。祖传秘方，怕是秦御医那也没有这种特效良药，因为此药专门针对我这黄蜂掌，哈哈……”

我摊开手掌，仔细端详。

是个黑漆漆的状似酒坛的小罐子，摸上去热乎乎的，像个小手炉。

我谢过他，心里刚盘算着这救命之恩我得弄个什么法子来报一报，就感觉一道冷意锁定了我。

抬头。

是丁沫，正面色不善的盯着我。

她的旁边是许梦阳，表情也十分不友好。

我真有点不明白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吴迪见我望过来，友好的跟我打了个招呼，也遭了丁沫一瞪。

我赶紧跟司徒湛告别。

他倒好，跟什么也没感觉到似的，还在跟我开玩笑。可能是比较粗心？可我跟他也不熟啊。

好容易把他应付走，我瞟了瞟山头上的排名。

只显示前五十。我刚看到许梦阳位列三十五，四面号角忽然吹起，伴着鼓声隆隆，逐鹿之战落下帷幕。

周遭仿佛霎时安静下来，只几队尚来不及收兵的战队犹自苦战。

光线依旧昏暗，却由**变得柔和，仿佛是四散的火光最后的叹息。

结界不再封闭，有兵器铿锵之音凌乱传来，即便离得很远也能看到战斗场景。

我的心忽然有些空落，周围的人面色也有些茫然，而且方才他们还精神抖擞，这会都多多少少的现出疲色。剑拔弩张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软、和煦，他们甚至跟方方还打得死去活来的对手施礼、拥抱，互通姓名与家门，而有的人已约好月后再见，因为合并国家的日子就在三十天后。

凤鸣岐山那个几个人又跑来跟我打招呼。道过歉后，又洋洋自得的邀功，说要不是他们，也不能激发我的战斗力，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名扬天下，是真正的实至名归。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事情必然已经过去了，再计较也没意思。他们的确是真心想帮我，只是这方法……

再次追问了我的府邸何在，又要跟千羽晟二人拜把子，我看我那俩徒弟比我应对得好，不由惭愧。

逐鹿大战结束，战场即将关闭并且封锁，若无战事，此地便是一个神秘之所，再寻不到，如同消失一样，只有当下一次大战来临，才会开启。

所以滞留此地的人，若下次再见，怕是当真只余一具枯骨了。即便不死，一个人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估计也得疯掉。

所以众人即便不舍，也在告别后匆匆收拾停当，渐次离开。

我们站在临安的时候，已是子时末。

深秋的夜风带着寒意吹过，让人倍感萧索。

千羽晟仰望夜空，似是自言自语道：“华山论剑就要开始了……”

千羽晟一向好胜心强，尤其在逐鹿上崭露头角却不知自己究竟能达到一个什么程度，心有不甘，我也曾经盼望着这次华山论剑，却不是为了什么名头，而是……

回到浣月池，站在池旁看着一年四季盛放的莲花，听着潺潺水声，只觉分外孤寂。

我卸下面纱，就着水面微动的倒影看了一会，百无聊赖的将小罐子里的药剜了块出来，轻轻涂在面颊上。

脸骤然火烫起来，像在烧，然而在这一烫下，居然消肿许多，而且也不那么疼了，当真是灵丹妙药！

我急忙欣喜的要将小罐子收进包裹，却想起司徒湛嘱咐这药必须拿体温暖着才不会失效，于是又小心翼翼放入怀中，仔细收好。

心情轻松了许多，我开始背着手在院中游逛。

说实话，自打买了这房子新鲜了几日，来人也都说风景极佳，可我平日还真没有心情四处闲逛，如今虽然有些疲累，但无心睡眠，主要是心情憋闷，在外面透透气倒也不错。

我甚至来到了花坛边，着手清理已枯败的杂草。为了不使活动太过枯燥，我便随意哼起了小曲。

开始还好，可是唱了一会后，我总听到有个声音在跟我哼唱，而我一停，又没动静了。

本以为是错觉，然而试了几次后，我觉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我只转动眼珠，毛骨悚然的往旁边瞟了两瞟，心想，纵然我是天下第一桃，怕也斗不过鬼吧？

接下来，那东西会不会像书里描述的那样要朝我脖子里吹气了？

此刻，我最应该一头扎进屋里把门一关蹦上床往被里一钻。

可偏有种好奇心促使我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