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悠着点 第3章 禁足

“谋反。”锦阳王缓缓吐出两个字，他虽然是武将出身，但能坐上王爷这把椅子，脑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墨芷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正是。况且有些事，聪明人能懂，蠢人却不懂。外人看恒青，可都是一副谦逊有礼，待人和善的样子，说难听点，就是怂。总之是没胆子做下弑父这等事。”

“何况恒青做事向来缜密，想必父王也没抓到他什么把柄。弑君与弑父相比，哪怕彼此都没证据，但锦阳王府肯定会在圣人那儿留个名，这对我们来说得不偿失。不如先按兵不动，派人看着点，真要出事了，父王再有所动作也不迟。”

“算你还有点歪理。”锦阳王面色不改，淡淡地看了女儿一眼，眸中暗藏欣慰。

“哪里哪里，都是平常父王言传身教得好。父王肯定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会任由我放走恒青，还是父王最英明了。”其实锦阳王也可以不用放走叶恒青，直接软禁了他，再说后话，反正山高皇帝远。但放都放了，墨芷干脆就借坡下驴，先给锦阳王戴顶高帽，把自己摘出去再说。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即便你占了几分口头便宜，擅作主张这条跑不了，上京前你就不要出府了，在府里好好静静心。”锦阳王不吃她这一套，直接下了禁足令。

“啊……可是我跟李都尉府上的四娘子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容华楼……”墨芷刚刚还谄笑着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就两日光景，等你回来再去也不迟。来人，”锦阳王不为所动，开口召了门口的护卫进来，“传本王的令下去，郡主体有不适，这两日没有本王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放郡主出府。来探望郡主的，也一概回绝。”

护卫看着俏生生站在锦阳王身旁的郡主，并未多言，领了命就退下了。

墨芷跟锦阳王说的是实话，但终归是情分更多一些。仗了锦阳王的势，相当于把王府拖了进来，禁她两天足根本不算得什么，这样的处罚已经是极轻甚至于无了。不过她样子还是要做做的，摆了沮丧的模样，方踏出清远堂。

等墨芷离开清远堂，锦阳王才卸下严父的样子，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宠爱女儿，家里请的女先生，不仅教导女则，四书五经也是有所涉猎。偶尔与府里的幕僚探讨政闻，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小打小闹。然而这件事上，他没透露半点风声，一切皆由密卫行事，墨芷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就猜出了整件事情。这要是个儿子，锦阳王该欣慰墨家后继有人了，可墨芷却是个女儿身……

当今皇上登位晚，不过十余年，已有力不从心的风声传出，引得龙颜大怒，下令砍了一批人的头，甚至包括了宠妃的一位娘家表舅。不仅如此，皇上不知听了哪位左右的话，刚过完年居然寻了个由头把太子给废了。一时间，朝野上下莫不战战兢兢，生怕哪天这掉脑袋的旨意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锦阳王虽然远在南疆，但朝堂上的事，也时时关注着。奈何受了地理位置的掣肘，就算他在京城布了探子，也不敢太过分，以免引起皇上的反弹。最后到手的有效信息，简直屈指可数。

但不论如何，京城那边看似平静，实则底下暗流汹涌。这关头缚了叶恒青上京，绝不是个好主意。

锦阳王暗自头疼，若不是藩王回京述职的祖制摆在那儿，他还真不想回京趟这趟浑水。京城那边传来的旨意，说好听点是体恤他父女情深，特准他携女上京，实际上就是动了质子的心思。偏偏墨芷还没及笈，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虽然他早已留好后手，但圣心莫测，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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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墨芷才拐弯入了廊，便看到屋前两个丫头在东张西望，暗道一声不好，正准备开溜，就听一声喊，

“郡主！”

墨芷无奈的撇撇嘴，看着迎上来的两个丫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买到城南那家老铺子的桂花糕了？。”

“城南那家老铺子上个月就关门了，新开的是家小面馆，奴婢跟听雪只好买了香桂坊的桂花糕回来。谁知一回来，发现屋里屋外没一个丫头，一问护卫才知道，郡主把底下的小丫头都打发到王妃那儿收拾行装去了，没留一个人在身旁伺候。”观月福了福身，颇为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相比观月地含蓄，听雪就直接得多了：“郡主您别怪奴婢多嘴，您要是想和叶世子单独在一起，可以直说嘛。奴婢和观月又不是不懂事的人，虽然王爷不喜欢叶世子，但奴婢可是跟您统一战线的！”

墨芷简直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点了点听雪的额头，道：“打住打住，我是真的想吃那家老铺子的桂花糕，母妃那边也确实需要人手，凑巧恒青过来罢了。下次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们赏出去。”

墨芷虚张声势地威胁恫吓并没吓到两个丫头，这两人都是从小跟着她的，自然清楚她的脾性。

听雪笑嘻嘻地上前，扶着墨芷往屋里走，道：“是是是，郡主说得都对，奴婢以后再不敢瞎说了。郡主饿不饿，是先沐浴还是先布膳？”

墨芷进了屋由着丫头们服侍，费了一天的心力，也是有些累了，道：“我先去沐浴，晚膳等我休息起来再说吧。”

两个丫头应了一声，就着人下去布置了。

等墨芷沐浴休息好，正赶上王妃房里的阮嬷嬷传信儿，请她移步到雅竹院一起用膳。

墨芷今天忙了一天，还真没顾得上给王妃请安，就带着听雪跟着阮嬷嬷去了雅竹院。

南疆气暖，草木种类也多，王妃出身江南，喜欢摆弄些花草，锦阳王为了讨王妃欢心，特意为她建了个大院子，四处搜罗了各式各样的明蕊娇木栽于其中，又因她偏爱青竹，于是便取名为雅竹院。

墨芷刚进门，就看到锦阳王和王妃说得正热闹，福身请安后，乖巧地坐到了王妃身旁。

锦阳王妃虽然已近四十，岁月却待她极好，没给她的容颜造成丝毫损伤，反而还沉淀了时光的韵味，与墨芷坐在一起，不像母女更似姐妹。

“芷儿这么晚才来，是不是今日先生教的难了些？”她不知今日的事，只道女儿又跟先生辩起了孔孟之道。

“哼，先生教的哪能难到她。”锦阳王看了眼墨芷，“怕是她又想到了什么歪理，给先生出了难题吧。”

“王爷！”王妃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歪理，女儿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你这个做父王的，应该多出言鼓励才对。”

“好好好，又是本王的不对，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给她请先生。”

“怎么，王爷还说不得了？您倒是去外面看看，有哪家姑娘像我们芷儿，文武双全。要不是芷儿是个女儿身，我看连状元都能比下去。”

墨芷听着锦阳王夫妇的一来一和，不禁弯了弯嘴角。王妃是江南水乡的女子，小家子出身，柔柔弱弱的人儿，就算生起气来，也是可人的模样。而锦阳王虽然英勇刚毅硬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里的王妃。与其说怕，不如说因为爱她，才愿意顺着她。锦阳王在外面威武，回到家里，万般坚毅都化成了绕指柔。

“还笑！是不是被你母妃一夸，就飘到天上去了？”锦阳王大的不敢惹，只好拿小的出气。

看到锦阳王面色不善地看了过来，墨芷忙又恢复成低眉顺眼的乖宝宝，道：“不敢不敢，父王说得对，女儿以后一定虚心请学，不让父王母妃再为我操忧。”

王妃倒是奇了怪，搁在往常，女儿肯定会腻歪地诉一番苦，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锦阳王轻咳了一声，道：“算了，还有两天就赴京了，你别再给本王惹麻烦就行，先用膳吧。”

锦阳王起了筷，就表示这件事摘了过去。王妃虽不知墨芷做错了什么，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王爷不罚女儿，她也无谓知道。

瞧着墨芷低头吃饭的样儿，王妃这才想起叫女儿来用膳，是有事要商量的：“芷儿，眼瞅着你要及笄了，母妃想着你的婚事也该上心了。本来想着等暖和些，就带你出去走动走动。我原还忧心，南疆的子弟不够优秀，配不上我家芷儿，谁曾想京城那边来了旨意，要你父王带你上京……”

听着王妃的碎碎念，吓得墨芷连嘴里的菜都还没咽下去，就连忙摆手，道：“不，不用了……唔，母妃我还小，不着……不着急嫁出去，我还想多陪母妃几年。”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再待几年，你就变成老姑娘了。母妃和你父王也不逼你，京城地灵人杰，到时候你就自己看。你看上的，只要人品好，真心待你好，就算没有富贵家世也无所谓，最好是愿意当赘婿的，毕竟母妃也舍不得你……”王妃拍了拍墨芷的手，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真要嫁出去，她比谁都心疼。

“父王……”看着母妃的路走不通，墨芷又可怜兮兮地望向锦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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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