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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欲挽春 第22章 你的一切皆不可舍

作者:十之九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4 17:14:56 来源:文学城

“小奴儿,你可愿回茳州?”

俞挽春闻言下意识抬起头来望向阿娘,谢月盈此时神情自如,显然是要与她正经商量的架势。

但这来得太过突如其来,以至于俞挽春难以反应,“阿娘?为何?”

“那些人盯上了俞府,那便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是我们的子嗣,他们势必不会放过你,这上京凶险,恐怕又有祸患……”谢月盈轻抚俞挽春的脑袋,语气沉重,“这几次三番遇险,便是铁证。”

俞挽春大脑有些空白,但等她反应过来后,便见谢月盈平静开口,“小奴儿,你有权利知晓这些,这选择权交予你手,是继续留在上京亦或是暂且回到茳州,都在于你,小奴儿,我与你阿爹不会逼迫你。”

这上京已然危机四伏,朝廷诡谲云涌,纷争四起,时局恐怕遭变,留在龙潭虎穴自然不是个明智之举。

但哪怕俞挽选择继续留在上京,他们同样有能力为俞挽春规划好退路,至少不会使得她一无所有身陷绝境。

俞挽春自然知晓这其中道理,她便是想要留在上京,也未必能够为爹娘助力。

她如今,继续留在上京,恐怕会让自己爹娘为己分心,只会成为累赘。

俞挽春也未尝不曾思念茳州,可这茳州遥途路远,书信来回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若当真去往江南,不知与爹娘何时可重逢相遇。

谢月盈轻轻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柔和,“这不急,你大可好好想想,到时再告诉我也无妨。”

俞挽春终于忍不住问道:“阿娘……你和阿爹可是有事瞒着我?”

“那投毒一案,所谓尘埃落定不过幌子,否则何以对图乌避而不谈,那毒物分明来自图乌,其投毒缘由都未清,此案势必不像表面这般简单……”俞挽春咬了咬唇,声音有些发颤,“如今你们又突然想让我回茳州……”

暗夜深沉,这悄然寂静的无声之地,风声仿佛凝滞不动,万物寂寥。

谢月盈未言,只莫名的伤感戚戚隐没在眼底。

她不伤其他,只是可惜了她的小女,要受此磋磨。

回到茳州,远离豫梁权力中心,还有她的舅公可依,而留在上京,此等龙潭虎穴之地,要留心外人的中伤便罢,更甚者,还要留意谢氏血亲相噬。

上京谢氏乃是百年的名门望族,世家高门,谢月盈贵为谢家家主正妻之女,理应地位尊崇。然实则她与谢家,却是至亲至疏。

她的生母出自江南名门,是江南一带曾经赫赫有名的茳州闻人氏,只是后来闻人氏境况日下,大不如前,谢家家主便糊涂起来,愈发宠爱他的妾室,而后因故,闻人老夫人生下谢月盈后再难有育。

自此,她们这对母女处境在谢家可谓举步维艰,虽说顾忌着几分脸面,老夫人未被休弃,可谢父冷眼看待,旁人落井下石,如履薄冰的时日何等煎熬。

自生母离世,谢月盈嫁给俞堂生后,谢氏家主抬了妾室,便有了嫡子二人。她对谢氏本家,到底也不过表面的血浓于水,无任何留念。

何况如今俞堂生官压二人一等,又无集团相互庇护,挡了别人的升官之道,她这所谓兄长,便在朝堂之上处处针锋相对,联络众人试图打压,如今,谢氏早已撕破脸皮,不顾所谓姻亲。

那些人如同寻了味的野兽,一朝闻到腥臭,便一拥而上试图借此将重创俞府。

晚风吹至心头,俞挽春恍惚之中想起先前在见庄楼原谙的那句隐晦之言。

俞府势大……

阿爹是当朝镇边将军,当年险些被封为异性王侯,为人又刚直……

“我知晓了,阿娘,我会回茳州。”

谢月盈即将离开之际,往屋中那面屏风瞥了一眼,“小奴儿,再便是你屋中那个公子,你今夜莫非要与他共处一室?”

这话颇为意味深长,俞挽春心思回笼,闻言顿觉尴尬。

她本是因着那厢房还未收拾好,便想让阿酉先进闺房里静坐,只是他受了重伤,再让他随意挪动恐怕会加剧伤势。

想到此处,俞挽春脸色愈发不自然。

“阿娘放心吧,女儿心里有数,”俞挽春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女儿知道分寸。”

谢月盈无奈轻笑一声,她自然知晓自己的小奴儿不会乱来,只是顾忌着那捕快的身份罢了。

目送阿娘离开,俞挽春虽然心乱如麻,却也松了口气。

俞挽春回到屋中,从屏风外绕进去,抬眸便见到软榻上的阿酉不知何时睁开双眼,他听到了细微动静,便转过头来看向她。

“阿酉……”俞挽春没有想太多,她走上前,下意识将披风往他身上拉了拉,“你感觉如何?”

阿酉微微摇了摇头,“无事。”

俞挽春信不过,抬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觉得还是发烫,便令下人端来冷水。

她将帕子浸湿折叠起来敷在他额前,轻声道:“阿酉,你闭眼歇歇吧。”

阿酉却一声不吭,只是静静望着她。

俞挽春的细腻指腹轻轻拭过他微湿的两鬓,他墨瞳清幽漫上水色,视线从始至终都未曾从俞挽春身上移开片刻,眼神中是以往清醒之时不敢流露出的深深眷恋。

那眷恋浓烈赤忱,单纯纯粹,仿佛天地间仅剩他眼中倒映的那抹人影,视万物于无形。

俞挽春忍不住微微收回指尖,轻咳一声,转过脑袋,起了身。

她的动作似乎惊醒了阿酉,他望着眼前背影,声音细弱蚊蝇,“我……我不该继续留在这儿……”

“这对你不好……我想……”

“你不想,”俞挽春一听便知晓他又是想要离开,蹙眉转过身来,十分干脆地打断他的话,“你病死了莫非就好了?”

阿酉闻言也未有何反应,只温驯地敛眉,眼角舒扬开来,低低垂眸收敛所有锋芒,看着异常的温驯。

俞挽春见到他这般模样便不受控制地心里发软,忍不住暗自思衬,自己可否太过感情用事。

只是见着阿酉这虚弱不堪的模样,本来还想继续硬气的俞挽春再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今夜烛火摇曳通明,明亮的火光照耀角角落落。

俞挽春担心夜凉,便命人为阿酉备了条薄被。她自个儿梳洗完毕,躺上床,也无阖眸休息的打算,便在床头摸出自己时时翻阅的书卷,温习其上的招数,恰好也可关注照料到距床不远的阿酉。

这轻盈的帷帐飘逸浮荡,数重绫纱起伏,朦胧间,室中香膏燃脂,缓慢滴下一滴缠绻烛泪。

俞挽春今夜考量的心里事太多,无法入眠,与她不远不近的共处的阿酉更是难有半分睡意。

凭着自己的耳力,阿酉知晓俞挽春未曾睡下。想到今夜的一切,他仍觉如梦似幻。

她不顾这血迹斑斑脏污不堪,亲手为他宽衣上药,哪怕现在,皮肤肌理上都仿佛残留着她指尖柔软,稍稍一想,血液便仿佛冲破束缚,势不可挡地沸腾奔流。

炽热流淌过全身,格外流连那些被她所触的肌肤皮肉,血脉震颤,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举一动温柔情切,言行让人魂牵梦萦,那曾是梦中独有的妄想,是他哪怕咬碎牙满口鲜血都要咽下腹中的难言,而今却是真实地发生,于他而言,无异于大梦一场。

他害怕一觉醒来,梦中一切便如过眼云烟悄然逝去,云雾消散,重归冰冷刺骨的寒魄。

俞挽春本是不打算睡去,但想来是担惊受怕一夜,以至后半夜太过劳累不受控制地合上了眼皮。

明暗交替,夜深更漏响起,声声不绝,悄寂无言,榻上人眠酣然入睡。

当眼前白雾朦胧,幻影再现,俞挽春心底一凉,这前兆太过熟悉。

她再次入了梦。

不知可否是这白日里再谈起那指挥使,以至刺激心神,居然又让俞挽春重临梦境之中。

虚幻之境逐渐凝成实景,脸上落下一滴凉意,抬眸间昏暗帘幕被掀开,展现在眼前的是接天雾雨,烟雨蒙蒙,雨滴溅落漾开蒙蒙水汽,青砖白瓦,瓦檐屋缝中向下垂落雨帘风动。

她站在墙角,往后靠了靠,后背抵住了一面墙,白墙瓦灰扑簌簌掉落,环顾四周,建筑熟悉至极。

茳州阡安县,江南故地。

难道是今夜谈及茳州,是以牵动心绪,如今便梦见了?

俞挽春轻轻抹去脸上雨水,但动作很快僵停住,因为她察觉到触感不对劲。

她下意识往地上水洼看去,只见这清浅的水面上涟漪微动,抬手挡去雨丝,见水洼如镜面,投映在其中的是一张脸颊上有着明显婴儿肥的脸蛋 ,腮上透粉,瞧着玉雪明润。

俞挽春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前伸出两只胖乎乎的白嫩爪子,这让她彻底接受现实。

她而今不但是在梦中,而且还回到以前孩童的模样。

做梦便罢了,身体怎的还缩水了……

俞挽春正纳着闷,忽闻背后声响,她下意识回过头,却只见背后雨绵绵,水雾氤氲万物,街巷阵阵清泠雨滴,扬起细密连绵的似青玉珠翠轻袅的玼碎音。

只是这雨势悄然变大,本是轻柔的玉盘成珠声逐渐变得尖锐,仿佛援枹而击愈演愈烈,来自四面八方的雨声使得她如陷混沌,分不清东南西北。

俞挽春只是微微动了动双腿,一道破竹之声爆破在半空,刺痛振鸣双耳。

她尚未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甚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身后凛冽的风声便裹挟浓烈的血气将她笼罩其中。

俞挽春脚下酿跄撞进墙角,虽说没有撞到脑袋,但她还是忍不住蹙紧眉,

什么玩意儿?

“抱歉……”撞到她的罪魁祸首显然也是个孩子,声音清澈纯朗,尚且还透着一股纯真的稚气,听着似乎比她还要无措茫然。

俞挽春眉头蹙得更紧,却嗅到身后孩童身上传来的几乎凝为实质的血腥气息。

雨帘连绵未曾断绝,丝丝缕缕的水色与血意交织氤氲开来,浓郁血气弥漫,潮湿,粘稠,洇湿的腥甜直冲头顶。

受伤了?俞挽春近来对这血味实在敏感至极,她忍不住想转头,但她身体被束缚,只能艰难地侧首看到那人鲜血淋漓的胸口。

明明与这人未曾谋面,可仅仅是一眼,俞挽春便觉得心口钝痛难忍,仿佛被人扼住咽喉发不出任何声响,窒息感使得她大脑空白一瞬。

“滴答滴答……”

雨滴潺潺,珠裂玉蹦,镜花水月似的梦境脆弱坍塌,寸寸湮灭,不留一丝残留的余痕。

脸上凉透,俞挽春午夜清醒过来,抬手摸到眼角,感到一手湿意,再俯首,见枕角湿润一片,原是梦中无声流泪,狼狈满面。

烛火已灭,室中未闻一丝声响,死寂得可怕。

俞挽春努力试图回想,却又想不起梦中发生的一切,只能依稀忆起那烟蒙蒙的雨,幽幽清雨小巷,湿漉漉的水痕,以及来不及看清便陷入迷雾,似重重远山拦去视线,半掩半遮望眼不得见。

她轻抚心口,感到尤为郁闷。

待天光乍亮,俞挽春睡眼惺忪地起身,意识到自己昨夜居然睡了过去,不禁嘟囔一声。

她掀开帷帐,几步从罗汉床上下来。

只是,当她看向屏风外的软榻时,却不见上面人影。

俞挽春唤了屋外守着的丫鬟,“你可有见到那位小公子去了哪?”

那丫鬟闻言连忙开口,“小姐,那位小公子早早便起来,奴婢记着你的嘱咐,当他是客,可是一时未曾注意,等转过眼,他便消失了。”

俞挽春闻言立刻便猜到他这是一声不响地独自离开了。她意识到这一点后,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木梳梳理头发,心里却有些气恼。

这人怎的如此可恶,不顾自己伤势离开便罢,竟然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悄无声息地便离开,真真是没得良心。

俞挽春越是这般想,便越是生气,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粗鲁了些。

一旁伺候的贴身丫鬟见她这般祸害自己那头长发,啊呀一声,连忙上前阻止,惋叹出声,“小姐,可别梳了,你这头发可都断了。”

俞挽春心里不舒服,下手没轻没重,等回过神,梳面上已经缠绕上丝丝缕缕的长发,墨色盘绕纠缠油亮檀木,便放下了木梳。

那贴身丫鬟赶紧接过梳子,上前轻柔地为俞挽春整理挽发。

待梳洗完毕,丫鬟们全都已退下。俞挽春此时却突然发现这桌面上的一对耳铛,这做工之精巧,实在是眼熟,好巧不巧又想起那个让她气得不轻的傻捕快。

俞挽春到底还是拾起了这对耳铛,对镜戴上。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几束琉璃流苏垂耳铃铃玎珰,细闪清透。

顿时感到别扭极了,她默默起身,抬手去推窗想要姑且放松心情。

俞挽春静倚在窗前,室外碧色澄澈,天穹玉宇白光朗照,一阵暖风顺着熏草花香便迫不可待地涌入屋中,她轻轻吸入一口气,便觉肺腑通畅舒服许多。

抬手轻轻抚上垂至脸颊的流苏,触感温润冰透,俞挽春无意识地轻拂而过,风携草树清新气息,满园浅草苍翠欲滴,遍地春花繁荫一览无余,俞挽春不紧被吸引了去。

她朝窗外看,本是无意之举,却不期然与一人遥遥相望。

隔着树影婆娑,户外朱红栏杆,几重深几重许,却是一眼便见到他……

斑驳日光肆意纷扬,那人着装极简,一袭黑衣劲装,细长腰带紧扣环佩,浓墨长发束高扎马尾,额头碎发梳得干净利落,露出那出色的相貌。

他仅是微微抬眸,一双眼明如弁星,其色如玉,其姿如山石不可崩。

她在窗后看草木婀娜之美,他在窗前静观眼前世间无双风华。

俞挽春有些错愕,随即便注意到阿酉手中的那只再熟悉不过的灯笼,心中所有不满似水般流逝。

她微微向前一步,朝他轻轻招手,“阿酉。”

阿酉听话地走上前靠近窗。

“你怎的这么快便起身了?你身上的伤这般严重,眼下又折腾自己……”俞挽春低喃。

他身受重伤,一大早便出去寻这灯笼,实在不太值当。

“……我怕……去得晚了,这花灯届时便没了……”阿酉缓缓道。

俞挽春沉默片刻,“……我可都与你说好了,以后再为你亲手做一只……”

阿酉却是摇头,庄重认真,“你给我的所有……我不想……舍弃任尔。”

俞挽春听不出哪怕一分敷衍,唯有眼前呆板之人的庄重,她忍不住抬起头来,耳铛白玉琉璃在光下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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