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三十日：始于威胁，终于至高 第9章 普渡

“这又是什么地方？”

殆梓熙看着周围一片漆黑，不禁向身旁忆柒问到。

“报酬，无限大小及资源的随身芥子空间，滴下掌心血，它会认你为主。”

无限大小…殆梓熙心中愕然。介子空间无形存在于塔诺各地的‘碎片’空间，数量不少，但无限大小的着实罕有。

“豪气。”

倘若他的动机不是把她推上不归路送死，殆梓熙还真会猜想，他是有意为她送外挂？

笑着冲身侧之人竖起大拇指，她深吸一口气取出短小尖锐的小刀抿嘴刺入掌心。鲜血顺着她手套边缀滴落在地，白色阵法挟夹光芒在两人足底闪过，如昙花一现。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四周仍是昏黑不见变化。

忆柒这才想起来什么，耐心说道：“构建介子间全然靠你想象，它的构造会根据你的思绪以及幻能进行改变。”

“原来如此。”殆梓熙垂眸思索，眉眼弯弯浅笑道：“那就先有一个足够大的空间吧。”话音刚落，黑暗退散，一方巨大而空旷的天地显现，闪闪如萤火虫的光点悬浮低空，等候指令。

“然后…”大量荧光随着殆梓熙意念变化，如烟火窜入上空越飞越远，最终形成蓝紫星空。

地面突然颤动，以两人为中心形成巨大盆状地形。

紧接着，又一部分荧光在地面散开，形成轻烟缭绕的湖泊，莲叶起，杂色霞光的莲蕊盛放。

湖泊中心古色古香的鸟亭屹立，轻纱柔缦随微风轻舞，香木小桥贯通鸟亭连接两岸，古色雕花的小楼亮着暖光在二人身后出现。

荧光飞过屋后向后方去，盛放的蓝花楹连成树海，绕小楼一周，紫色藤萝攀上瓦顶如风铃飘荡。

荧光又向小楼正对面空地飞去，粉黛乱子草覆盖地面蔓延至远方，在风中如浪涛翻涌，萤火虫在林间花海闪着点点星光。微风轻轻馨香阵阵。

殆梓熙环顾这片梦幻缭绕之地：“好像少了些什么……”忽的，她秀眉轻扬，眸中闪过思念的目光，千万缕净白荧光从地面升起，在高空汇集成散发皎洁光辉的白玉盘，月光骤现星辰隐。

“这是月亮。”她望着那白玉盘低喃，转头冲忆柒真诚一笑，笑得温柔，眼底却有些神伤。

从前在地球，只有月光陪伴无依无靠的她。

“我知道，在我降生的世界，同样有明月皎皎。”忆柒少有的面露温和，遥望远方。

殆梓熙接着言语：“很美好的世界，就叫普渡如何？”

“普渡？”忆柒向木桥走去，夜风徐徐拂面轻撩发丝，荧光绕过湖岸，橙色天灯现，冉冉升空，为初生域增添几分暖意。

殆梓熙跟上忆柒的步伐走到湖边仰望天灯，眸光黯淡：“佛语有道‘普渡众生’。”

可我没有众生，只有自己。

估摸着蚀离该回来了，正欲开口，忆柒就先她一步说道：“好名字，走吧，该回去了。”

刚到旅舍房门外，就见蚀离也在这里，好像刚回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萝莉，紫眸寒光现，忆柒冷声开口：“这是………”

————

阵雨渐息，夏日就是这般，暴雨让人猝不及防，被淋湿后又不得不去接受，而那时它却已远去，只留下狼狈的过路人作为来过的余迹。

殆梓熙隔着一段距离和呦呦怡同坐沙发上，偏头遥望雨幕，那个狼狈的过路人就是她，忆柒就是忽降的暴雨，偏执地将她禁锢在达塔诺。

蚀离去前台为呦呦怡订房间，而忆柒不知去往了何处，不见踪影，空气中弥漫一丝尴尬的气氛。

女孩攥紧裙角转动粉紫瞳眸偷瞄旁侧人儿，深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轻声细嗓开口：“嗯…你好啊，我叫呦呦怡…”

她仔细留意着少女的举动，实话讲，见到这位人儿的第一眼就被那美貌深深吸引，心中不自觉涌现好感，但她总给自己一种很强的距离感，虽然对方总是面色温和地微笑。

“殆梓熙。”同往常的虚伪一般，殆梓熙冲呦呦怡柔和一笑，察觉女孩的紧张，她伸手拿起果盘里清洗好的苹果，三两下削皮，将之切成小块整齐摞在小盘里，插上木签送到女孩前方桌面上

“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她撑着下巴面露温暖笑意。

被看穿心思，呦呦怡脸红不止，低着头紧攥衣角，极力解释：“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们应该都是神明吧，我…之前从未亲眼见过神，我、我…”

见她这般紧张，殆梓熙连忙阐明自己和其他两位的关系：“我不是神明，不过，那两位有幸结交的朋友，想必都是神明吧。”

“啊？你不是神明吗？”

呦呦怡突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双颊还有因激动未散的绯红。

殆梓熙轻声一笑：“我这也不像是神吧。”

害羞紧张被疑惑盖过，呦呦呦挪动身体挨近殆梓熙，仔仔细细看着她。

“可是、你真的很像神啊，我是说，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传说，尘缘之神就有一位双生妹妹。”

感觉不一样？殆梓熙心中自嘲：或许是有意制造的疏离感，让呦呦怡误以为是神明了。

她微微挑眉，蚀离妹妹这事她还未听说过：“我并非神明，不过你是从哪得来的这些消息呢。”

呦呦怡还沉浸在眼前人竟不是神明的难以置信中，听旁人笑语也耐心讲述起来。

“其实我和人们一样，都是不信世上有神的，嗯…应该说，大部分人都认为神明是虚幻的存在。”

“倒是很久很久之前，有登峰造极的大能者一同组建灵玄界，自封为神，不过不久之后大能者改号为‘形灵’，并说‘与神同在。’这才使得世人知晓这个世界还有着比肩天地的存在，不过几乎所有人都不认为有这样的存在……”

“啊，一不小心说远了，这都是民间传说了，传说，我先前暂留的都市是双生神降生之地。”呦呦怡眨巴着大眼睛，已然忘却害羞，模样十分诚恳。

灵玄界殆梓熙倒是知道，是达塔诺大能者组建的空中岛屿，不过呦呦怡居然连神明的降生地都知晓，看来忆柒并未将所有有关这个世界的信息传给自己，不过也足够了，看来呦呦怡所说的“传说”很少有人研究，倒不如说，无人在意。

“这样啊……”

“能遇见你们，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这些天就麻烦梓熙姐姐你们了！”呦呦怡又垂下头，攥紧衣角思绪混乱。

“可能，你叫我姐姐有些不合适？”据殆梓熙所知，达塔诺人类的寿命普遍为几百年以上，年过二十躯体就会依据个人幻能强弱暂缓生长，而且很多人会以幻能改变身形外貌。

闻言，呦呦呦连忙摇头解释：“不会的，我年岁十五，而且…”说着，她略微消沉地嘟囔：“我的幻能境界只是化灵师，完全没有改变容貌的能力。”

意识到自己触及了她的痛楚，殆梓熙轻声浅笑：“我……”话到嘴边，她忽而顿住，倘若告诉呦呦怡她现在十八岁，不更伤人心？

“我喜欢别人唤我名字，和我们同行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初次见面，这个送你。”

话音落，她取出一株永驻芳华的皎洁花朵，这是在幻塔诺时，蚀离送给她的明眸花。

“这是……明眸花！”呦呦怡愣神盯着花朵，眸底逐渐泪珠晶莹。

归乡客明眸，殆梓熙并不清楚，明眸花的花语正是：世界之大，欢迎回家。

大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芬芳，远远都能听见城中喧闹，万人空巷，一朵朵花火被送上高空，炸出各色云霞。

整个弗城灯火通明，灯光照亮高墙，使得夜空中星光都有所减弱，小孩子欢快跑在人群中，恋人在花火下相拥，连腿脚不便的老人都在家人搀扶之下走出房门。

一片欢声笑语，人们在君主死后举城欢庆。

殆梓熙早已困倦不已，屋外的烟火声此起彼伏，让人实在难以入睡。

“睡了？”忆柒漠然的话语在窗边响起。

她轻声启唇，语调无奈：“太吵了。忆，心言的有效范围是三丈内，‘君主’讲述的过往你也听到了，那故事是真的吗？”

黑暗中传来男子行走的脚步声，他缓缓坐在沙发上，仰头枕双手：“应该吧。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干系，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自诩无所不知的你会不知道？”殆梓熙显然不信。

久久不闻回复，看来忆柒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她只好不再追问：“教我隔绝外界声音的术法，我想睡觉。”

仍然不闻男子话音，殆梓熙起身开灯，房间内已只剩她一人，窗外仍然绽放烟火，屋内却只有寂静。

“古怪的人。”

她从枕头下掏出两张被揉皱的字条，一张字迹潦乱写着：旷野暗血火烧，阴城凄罪者嚎，星辰予吾罪名套，逝者罪移把吾嘲…另一张纸上工整抄写了这几行字，还有未编写完的曲谱。

这是呦呦怡被蚀离带去她房间前落下的东西。

“明天再还给她吧。”

欢声笑语同焰火不绝，花火燃尽沉入没有喧嚣的深渊。

————

晨光抚润大地暖酥枝，照亮四人前进的道路。

呦呦怡似乎很开心，迎着曙光笑脸盈盈，轻声哼着欢快的乐曲。

同样作为少女的殆梓熙看起来略带愁绪，目光穿过蚀离与忆柒，停留最前方的呦呦怡身上，慢步行走，她与前方的女孩并行，暖光洒落两位少女的笑颜。

“真好听，这个还给你。”殆梓熙露出温柔笑意向呦呦呦递出字条。

后者看见字条双颊泛红，不好意思地将之接过，结结巴巴道：“这、这个是不小心掉的吧，谢谢你啦。”确保字条还是原样，她才松了口气。

触碰女孩手心，殆梓熙有感应，她确的只是一介化灵师。

走在最后方的忆柒跟紧了两位少女，神情冷漠：“留意四周。”

蚀离也将女孩们护住，走在最前方：“此处有异，我们谨慎而行。”温柔话音十分悦耳。

“发生什么了吗？”

正前方不远处是不见边际的高木暗林，即使晨光暖照，也能感受到林中森寒。

搜索记忆之海中殆梓熙提取到有关于这片森林的信息，这是……

“林泽！”呦呦怡十分惊讶，双手捂着嘴惊叹。

蚀离回眸一笑：“是的，这里太过危险，却是我的必经之地，我先将你们送至森林另一面，稍后与你们汇合，可以吗？”显然，这是对两位少女说话。

殆梓熙倒是想进入暗林，林泽中虽有未知危险，里面的东西可谓十分吸引人，但对于呦呦怡太过危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蚀离。

像是猜到了殆梓熙所想，忆柒懒懒开口：“不过是片林子，我会保证她们的安全。”

闻言，蚀离驻足垂眸，神色温和向呦呦怡道：“真的要一起去吗？”

后者抬眼遥望密林又看向蚀离，却不敢看他纯净的眸子，那里面放着神圣光辉不容亵渎，呦呦怡咬了咬下唇：“嗯，一起去吧！”只是眼神一直飘忽不定。

“那……好吧。”

腐烂的气息弥漫，高林树木拥挤拦截外来阳光使得林泽内阴暗潮湿，此处遍布隐蔽沼泽这便是‘林泽’的由来，奇艳毒株遍布林间。

殆梓熙蹙眉低头，行走在湿腐泥道上，鞋履多少被稀泥粘连，十分不爽，好似未凝的血渍。

呦呦怡早已停止哼歌，双手环抱双肩，悬着心警惕四周的风吹草动。

草叶上蠕动爬虫，蛛丝遍布阴暗处，树木枝干扭曲成古怪的形状，身前泥泞小道被古怪树木拥挟，黑洞洞得望不到头。

殆梓熙循着腐烂气息扫视四周，就见不远处高枝上垂着一截半腐蛇尾，难闻的气息充斥口鼻，她蹙眉移开视线，专注于道路两旁扭曲拥挤的树墙，好似下一刻就有东西会从中窜出，最大的奇怪之处在于，林泽内不闻鸟鸣。

蚀离与忆柒一前一后将两人护在中间。

草丛中闪过一声异响，呦呦怡轻声惊呼，拧着眉头退步扯着殆梓熙的袖角：“你、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啊？”

见她蹙眉躲在自己身后，后者微微一笑安慰道：“应该只是小动物，别怕。”随即唤出短刃‘嗜’反握右手，她能感觉到自己对幻能的使用还不算熟练，但是自身力量还未有过枯竭的情况。

领头的忆柒突然驻足，殆梓熙一个踉跄，险些装上他的后背。

“怎么停下了？”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要过多杀害灵兽。”蚀离轻声提醒。

前者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在两位少女疑惑的目光中，抬手对准黑洞洞的前方，一道虚形暗紫锁链如闪电突袭而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普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