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三十日：始于威胁，终于至高 第14章 折骨“欲望”（三）

不过些许分神，斯贝耶右手被水针击中，寒意瞬间蔓延，定睛一瞧，被击中的地方已被寒冰覆盖，锋利的冰锥从刺破血肉而出。

他只好分出部分力量与那部分“水”抗衡，不然血液被操控就糟了。

“咻——！”

含着金丝的水针与后方袭来的水潮前后夹击，它似游蛇灵活不断变化模样，砍砍擦过他的发尾。忽而，那水针幻化为利箭回转射向斯贝耶，让他不得不以羽扇抵挡。

是时候反击了，不过还得再等等。

蚀离协同洛萤，水箭一生二、二生四……自四面八方射向斯贝耶！

他躲闪迅疾，奈何二人的攻击太过迅猛，一支水箭猝然射入左肘，又有两支深深射入右肩和掌心，背后千百水针也全部将他刺中！

没等他口吐鲜血发出呻吟，就听蚀离一语：“缚！”瞬间，从水箭射中的三个地方迸发数十金丝深深射入长廊四壁，将斯贝耶架在金网中！

“咳...!”

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圣洁金丝。此时的斯贝耶早已没了先前的光彩，发型杂乱身上也挂了彩，华服残破。

如今的他只是虚空煞，深知对战必，界的神没有一丝胜的可能，反抗也是徒劳，他只是自嘲一笑，深藏内心深处仅剩的牵挂。

二人不再留情，这就要去将折骨“**”了结，不料他却狡黠一笑。

“嘭！”

随着巨大声响的出现，长廊中所有灯盏全部炸裂，一瞬间黑暗笼罩，紧接着黑暗中又亮起丝丝缕缕淡淡光线，汇向斯贝耶聚成一个巨大的幻能球。

昏暗光线中，两人撑起坚不可摧防护罩，静观斯贝耶还有何动作。

“要是在其他地方，我会乖乖就范，可这是我的个人住宅哦，作为宾客袭击主人不太好吧?”灵能球中传来斯贝耶磁性的声音。

微光洒在蚀离金色发丝上，为他增添一分神圣光辉：“你曾任神职，自是知晓自己所犯为恶，现在收手还能从轻而惩。”

“呵。”

幻能球涣散，幻能如海倾泻，斯贝耶伤势恢复凌空而立，嘴角浮着一抹不明笑意：“收手？我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想要在被剥去神职后尽力过好自己的生活，维持当年的意气风发，仅此而已，有错吗？”

“因珍奇间拍卖会残杀致死之人成千上万！”洛萤鎏金的双眸中透露庄严，前者轻扇羽扇笑道：“**人人皆有，那些人本就利欲熏天该被筛除，再说...”

他将羽扇收拢，直指二人：“神，不也是踏着他人尸骨一步步爬到顶端的嘛？”

洛萤眸中多了一分怒意：“一派胡言！”说罢，她抬起手臂，巨大阵法在身后显现，无尽寒水从中泄出形成水龙袭向斯贝耶。

后者不断躲闪抵抗还不忘嘲讽道：“难道不是吗，我曾为神，那些不好的经历我们都有，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可怜蚀离啊，生生世世都只能被这个身份束缚，实在可怜，可怜。”

“白费口舌。”蚀离淡淡道，他释放了神威，强大精神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劲风席卷，贵重晶木制品被压得粉碎

斯贝耶被猛地拉到地面上，水龙直直撕咬他两肩，先前的伤口还未痊愈，现在又被震开鲜血浸染衣衫：“呃...！以多欺少也是神的作风？”

不知从何处飘来玫瑰馨香，紧接着一大片金色花瓣朝蚀离二人袭来，虽说花瓣如刀刃锋利，却未对护罩中的二人造成伤害，只是花瓣太多遮挡了视线。不到片刻花瓣散去，昏暗光芒中已不见斯贝耶的身影。“他跑不掉的。”蚀离道，灵视下淡淡灵息显现。

斯贝耶拖着残破的躯体走在昏暗长廊中，血的腥味弥漫开来，他本可以瞬移离开，但正如蚀离所说，这些做法都是徒劳，但他现在还不能死。

还没有等到她，一定不能死。

男子回头看一眼血迹自嘲一笑，慢慢走着静心留意四周。

果不其然，蚀离与洛萤很快便携风追上，斯贝耶转身望着那身姿凌然的神，脸上已丢失了先前的笑意。

只见他双唇轻启，将手中羽扇扔向两人，灵器在空中发生变化，绒羽脱落飘洒，露出尖锐锋利的扇骨，先前橙白的扇面变得透明，扇面绣着精致锦绣，金色丝线的纹路如同血管一般从扇柄攀向扇面，扇骨上闪着寒光。

“霓霞万锦扇，果然还在你这里。”洛萤冷冷道，神明被革职之后神器都会被神会收取，等到下一位符合的神继位再回到神的手中，而霓霞万锦扇未被神会收复。

蚀离五指横在身前收拢，四周壁垒皲裂塌向斯贝耶，烟尘四起，从中飞出几柄利刃，解体后的神器仍威力不减，强劲风力席卷而来。

水墙骤起将利刃包裹其中迅速变为冰墙，寒意席卷。高速流动的空气形成强烈劲风将寒冰风华为柔弱的水卷散，见此，洛萤索性又唤出巨大水龙，一口将利刃吞入腹中，劲风虽卷得激流四散，却也被削弱。

神力无边，风力渐弱，蚀离也抓住了那利刃中的“缘”，只见他双眸一沉，手中紧握几缕金丝，那金丝有游龙之势，紧紧包裹缠绕利刃，也随之压制其中幻能。

他迅速将扇骨收入掌中，见扇骨边缘泛着淡淡黑雾：“这不是真正的霓霞万锦扇。”灵视下也丢了斯贝耶的身形。

————

殆梓熙颇感无趣地靠在墙边，距离巨响传来已过去有一会儿了，她不明白忆柒为何要留在这里等待，灯盏炸裂之后只好施展灵视留意前方。

与长廊馨香不同的气息传来，她眯起眼睛暗暗想：“血腥味？”似乎有冰冷的风夹杂气息从长廊那头吹来，愈来愈强烈，将柔顺长发卷得飞扬。

忆柒垂望她茜红的眸子，这双美艳明眸略显迷惘，风起，他俯身将额头抵在少女前额：“做什么？”殆梓熙不解，却也未躲避。

一道劲风袭过，速度之快，残风卷着淡淡血腥味飘散，殆梓熙警觉得推开忆柒感知，长廊那头似乎有个岔道：“有情况。”拉起男子冰凉的手朝那一头飞去，不大一会果然看见地上一滩血迹，又有异响传来，两人侧首看向另一侧岔道。

“梓熙？”蚀离远远就看见两人身影。

四人重聚，迅速交换信息，此处三条岔道，剩下一处未至，想必就是“**”逃离的方向。

“显然，这是陷阱。”洛萤望着岔道那一侧微微眯眼。

蚀离向前踏出一步，神色自若道：“枉做挣扎罢，他已身受重创，乘胜追击是最高效的方法。霓霞万锦扇藏处，和槐普天池之水由来一事还需由他道明。”如此这般，四人主动踏入陷阱之中。

往前走，渐渐有灯盏亮着明灯，越往深处灯盏越密集也愈亮。

殆梓熙抬手半掩眼帘一面紧跟蚀离与洛萤步伐，一面留意四周变化：“忆，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她们四人已循着气息前进好大一会，却还未走到尽头，而且灯盏如此密集之处从她们进来就从未看见过。

久久没得到回复，殆梓熙转头，见忆柒面色忧伤地望着自己，柔情双眸盖着忧伤：“终有一天，你会杀了我，对吗？”

————

略感古怪回首，洛萤已然不见两人身影，她向身前的蚀离警惕道：“离，威尔纪柒和梓熙不见了。”毫无能量波动，这才是让她警惕所在。

身前那人闻声转身，神色凝然施用幻能感应：“此地古怪，我竟未感应到有能量波动。无妨，有他在梓熙尚且不会受到伤害，你我二人稍后再与他们汇合。”

不等洛萤回答，他搂住她的腰肢往前方飞去：“有情况！”一个人影出现在两人前方，他被金色丝线紧紧缠绕，几缕金丝直直将身体贯穿，腥味飘散，那人浑身淌血，洛萤认出了被禁锢之人，正是斯贝耶。

刚想开口询问，蚀离释放力量，金丝猝然如剑光闪过、斯贝耶在痛苦嘶吼中被肢解！“**”死去，华丽长廊开始震动，眼看就要坍塌：“先走！”蚀离道。

光很刺眼，扰得睡梦中的人儿无法安心，浓密睫毛一阵颤动后缓缓打开，露出鎏金双眸。

洛萤坐起身子，见窗外阳光明媚，平坦无垠的草原那一头是戴着帽子的雪山群，雪融化后的细流汇在一起流经草原在这方小屋前形成美丽湖泊。

门把手一声响动，她转头，正好对上蚀离那双清澈的眸子，来者朝她微笑眸中漫溢柔情：“萤，你醒了。”他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双手捧着一个玻璃缸，水中一条红色小鱼欢快畅游：“它已经恢复健康了，我们一起带它回家吧。”

洛萤满脸疑惑：“我们不是在申罟吗？”

听者垂眸，微笑中带着哀伤：“这么久了，还是这样吗...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三年前在回忆之森受到诅咒之后，你就常常遗忘往事。”

阳光正好，嘤嘤鸟吟恰时啼，“...我这样多少了？”她按着额心。

“在这三年里犯了几十次了，好在你能记起。”他紧紧抱着她，好像一松手眼前人就会消失一般。

洛萤微微举起双手，思索一番后才敢轻轻抱住蚀离后背，如此小心翼翼，触碰到温暖肩背时不禁鼻尖一酸。

下午，两人一齐走到湖边将小鱼放生，洛萤望着夕阳面含微笑，这样的生活正是她心中所期盼，一方净土、一眼泉、一间小屋、一双人。

日暮垂垂，晚间凉风起，一抹倩影立湖边。

“天冷，小心着凉。”厚实披肩被轻轻套在女子身上，洛萤将身子往后靠去，正好落入那人怀里：“有你在身边，我又怎么会生病呢。”

蚀离温柔笑笑唤出一叶小舟，他轻轻踏入小舟，向岸边的洛萤伸出手：“晚霞很美，萤，我愿与你一同享受。”

湖水中没有多余杂草，干净至极，小舟开始行驶，一圈圈水波荡开，打乱水面倒映的云霞。洛萤拉紧披肩，默默往下垂望无底深渊，她垂下眼眸暗自苦笑，从进入这个空间开始她就知晓一切都是虚幻，但是谁又没有一点自己的私欲呢。

“萤，你喜欢这个地方吗？我们能一起生活下去吗？”蚀离面向垂垂夕阳面色哀伤。

洛萤柔声微笑：“当然。”

“你知道的。”蚀离转向她：“我并非你心中所爱的那个人，不过是一丝情念，日日夜夜浮于贝耶城堡中，等候公爵的指令，变化成他人心中念想之物，再将那人在幻象中杀死。”

“……这是我第一次化为他人模样，见到我的你，眼中洋溢的喜悦是由衷的，但，不是因我而生。萤，你知道作为复制品的我有多么痛苦吗？”蚀离眉头紧蹙，却仍在强撑微笑。

洛萤淡然一笑，想到自己对蚀离的感情，看向眼前人的目光不免哀伤。

“你对我的一瞥一笑、你的靠近和拥抱都不是给予我的，而是对那个叫做‘弦.蚀离’的人...”

他轻轻将头靠在洛萤雪白的肩上：“你是山川河流、无垠海渊，是润泽万物的神明……神明啊，能不能对我展现那么一盎丝的真情，不要将我视作他人...我不是你的幻想，我有血有肉、有着自己的思想，有一颗跳动的心…….短短相处的时间，对你来说不过是大梦一场，却是我的一生。”

小舟驶入云霞中，扰乱美景和情思，却又增添点睛之笔。

她抚向男子背脊，感受到他的情绪，此时洛萤终于明白为何“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的言语不算扣人心弦，却将那不可触及之人实实在在摆在眼前。

“神明，不应被困在小小幻境中。”他的双唇轻轻贴上洛萤前额，清风带走一丝哀伤：“你属于外面的世界。”

蚀离松开洛萤，起身走到小舟另一头转身朝她苦笑：“川洋复潮汐，时间将会过得很快，往后你将我忆起时，请记住，我不是弦.蚀离。萤，我爱你。”说罢，他唤出一柄锋利匕首刺向自己心口，暖霞落在那金色发丝上。

洛萤皱紧了眉头，泪水不自觉滑落，她紧咬下唇，发不出一点声音。

“蚀离”的身形开始消散，洛赶忙起身想要抓住那人，却怎么也触及不到，霞光暖暖洒下无法埋葬哀戚，只能望着那个一点一点消散的微笑。

强烈的不安用上心间，洛萤环顾四周，不想，胸堂蓦然绽开剧痛！身后，长剑贯穿心脏持剑之人正是蚀离！

————

空间茫茫一片白，一个人影孤独行走，湛蓝眸子干净而纯粹。

蚀离眺望无边无际的空间，了然自己是进入了幻境。只是这里什么也没有，除了一片白，连自己的影子也没有。

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就地打坐静心沉气。

————

“你怎么了？”忆柒模样反常，殆梓熙立马跳开三步远，见他还是一言不发，她轻挪脚步靠近，盯着那暗紫深眸，却又退回来，秀眉紧皱。

那双紫眸装满的星辰变成闪亮钻石，周遭一切迅速变化，无数钻石啪塔啪塔如雨点落下，光线照耀中璀璨无比，混乱中只有他悲情的话音回荡。

“如果我说，把你推上救世主之路真的只为了留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