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一路走来【九零】 第22章 升旗

第二天凌晨六点，天还漆黑一片。吴忌被薄暮毫不留情地从暖和的被窝里挖了出来。

“快点，再晚赶不上好位置了！”薄暮精神抖擞，显然昨晚睡得极好，他早已穿戴整齐，甚至把吴忌要穿的羽绒服、帽子、围巾都扔到了床上。

吴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套衣服，嘴里嘟囔：“马上起，马上起。”

“快！”薄暮看着吴忌迷糊的劲，自己上手给他穿，“吴正阳，睁眼了！”

楼下，周武和李哥也起了。周武手里还拿着两个热乎乎的包子，“吃点，垫垫肚子。”是食堂刚蒸好的肉包子。

老爷子居然也起来了，披着军大衣站在客厅门口，看着他们忙乱，叮嘱了一句：“多穿点，广场上风硬。注意安全。”

“知道了爷爷！”薄暮应了一声，拉着还有点迷茫的吴忌出了门。

薄暮拉着吴忌跑起来。越靠近**，气氛似乎就越不同。吴忌已经彻底清醒了，围巾里呼哧呼哧的喘着。

冬日凌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但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却热情高涨。人们呵着白气，搓着手，脸上都带着期盼的神情。薄暮紧紧拉着吴忌的手腕，两人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寻找最佳观看点。

终于，在旗杆围栏斜前方找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站定。天色渐渐由墨黑转为深蓝，又透出青灰色。庄严的**城楼轮廓在晨曦中愈发清晰。成千上万的人聚集于此，却自发地保持着一种肃穆的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低语和相机快门声。

吴忌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血液深处的激动。他侧头看薄暮，薄暮也正看着他，眼睛在晨曦微光中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神圣的郑重。

突然，人群一阵轻微的骚动。

“来了来了！”

只见一列英姿挺拔的国旗护卫队战士，迈着铿锵有力，整齐划一的步伐，护送着国旗，穿过金水桥，走向广场。那脚步声仿佛踏在每个人的心上，震撼而庄严。

升旗手奋力将国旗向上抛展。鲜艳的五星红旗伴随着朝阳喷薄而出的第一缕金光，在万众瞩目下，冉冉升起！

那一刻，吴忌感觉万籁俱寂，只有国歌在回荡。

吴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自豪感冲刷着全身，眼眶微微发热。他下意识地站得笔直，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不断上升的红色。

薄暮也是如此，他紧紧抿着唇，眼神专注而炽热。

国旗升至顶端，迎风招展，熠熠生辉。广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太阳完全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整个广场，没有人觉得冷。

“我们照张合照。”薄暮用胳膊肘碰了碰吴忌。

吴忌重重点头，笑容灿烂：“嗯！”

薄暮四下看了看，找到一个人，那人是个便衣。吴忌没看出来，但薄暮就是知道。

便衣也没多说什么，瞅了瞅两人，给他俩拍了合照。

人群渐渐散去。两人顺着人流往外走。看完升旗，真正的京城一日游才算开始。

薄暮问吴忌：“饿不饿？先去找地方吃口热乎的，暖和暖和。”

“好。”两人出门没背包，轻装简行，就带了些零钱和相机。

两人七拐八绕地进了一条热闹的胡同。一大早，胡同里已经烟火气十足，支着棚子的小吃摊冒着腾腾热气，香味扑鼻。

“要尝尝不？”薄暮指着一个小摊，“豆汁儿焦圈？面茶？炒肝儿？”

吴忌前世尝过豆汁的威力，立刻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我不要豆汁儿！来碗面茶，多放芝麻酱！”他又看向薄暮，“你爱喝豆汁儿？”

薄暮一副你疯了吗的表情，“我吃豆腐脑。辣的。”

最终，两人都没敢喝豆汁儿，吃的油条小煎包，一顿饭吃得浑身冒汗，彻底驱走了寒意。

吃完早饭，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但气温不高，哈一口气还冒着白烟。

薄暮给吴忌戴好帽子，别冻着耳朵。两人戴好手套，薄暮拉着吴忌的手。

吴忌失笑，跟俩小学生似的。两人溜达到故宫，上午就在这了。

中午，他俩找了个炸酱面馆。店面不大，人声鼎沸。手擀的面条筋道十足，五花八门的菜码摆了一小碟一小碟，加上油亮喷香的炸酱，自己动手拌匀，吃得满嘴留香。

“怎么样？”薄暮吸溜着面条问。

“香！”吴忌越吃越想吃。

下午，他们去了北海公园。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冬日的湖面结了厚厚一层冰，成了天然的冰场。无数人在上面滑冰、坐冰车，欢声笑语不断。

薄暮眼睛又亮了：“吴忌，走，滑冰去！”

吴忌连忙摆手：“我不会！真不会！”他从小到大真没溜过冰。

“我教你！”薄暮不容分说，租了两双冰鞋，生拉硬拽地把吴忌拖上了冰面。

结果可想而知。吴忌摔得七荤八素，薄暮一边笑一边努力想扶住他，往往最后两人一起摔作一团。

玩累了，就在公园门口买了两串又大又红的冰糖葫芦，酸酸甜甜，冰凉嘎嘣脆，边吃边看着夕阳给白塔镀上金边。

傍晚时分，两人又去了东华门的夜市。各种小吃摊琳琅满目，烟火缭绕。卤煮火烧、爆肚、驴打滚、豌豆黄、艾窝窝……香味勾得人走不动道。

“敞开了吃！”薄暮大手一挥，颇有纨绔子弟的派头。

吴忌鼻头红红的，眼睛都笑眯了。

两人从街头吃到街尾，每样都尝一点，吃得满嘴油光，不亦乐乎。吴忌尤其喜欢卤煮那股浓香的味道，吃得鼻尖冒汗。薄暮则对爆肚情有独钟，蘸着麻酱吃得有滋有味。

华灯再次点亮时，他们才拖着吃得滚圆的身体回到小楼。

老爷子看着他们冻得通红却兴奋的脸蛋，以及手里拎着的各种小吃，什么也没问，只是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了一句：“赶紧洗个热水澡，别着凉。”

晚上，薄暮照例溜进吴忌房间，手里拿着药酒。

吴忌趴在床上，哀嚎：“今天没爬山，就是滑冰摔了几下，不用了吧？”

“你自己什么体质不知道啊，赶紧的。”薄暮理由充分，手下不停。

揉着揉着，两人都忍不住说起白天的见闻。

“明天就去洗照片。”

“今天有人跟着我们。你感觉到了没？”

“知道，小偷。”

两人东一头西一头的聊着。

直到周武在外面敲门提醒该睡了，薄暮才收起药酒，叮嘱吴忌好好睡觉，明天中午爷爷说去吃烤鸭。

第二天临近中午，玩了一上午的吴忌和薄暮被周武准时接回了小楼。两人脸上还带着在外面跑闹后的红晕。

老爷子已经换上了一身更正式些的中山装，看到他们回来，打量了一下，点点头：“收拾一下，十分钟后出发。”

薄暮拉着吴忌快速上楼，洗了把脸，重新整理了头发和衣服。

吴忌细心，看到老爷子的装扮，“我们换个衣服。”

薄暮还没反应过来，但吴忌说了，就照做。两人换了神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上羽绒服。简单利索。

这次去的是一家更有名气的烤鸭店，门庭若市。周武提前订好了雅间，环境清幽。老师傅推着餐车进来，现场片鸭。鸭皮烤得枣红酥脆，鸭肉鲜嫩，刀工行云流水，薄厚均匀。

薄暮显然是熟客，熟练地拿起一张薄饼，抹上甜面酱，放上葱丝、黄瓜条，夹几片酥脆的鸭皮和嫩滑的鸭肉，卷成一个饱满的卷饼，递给爷爷，又包了一个递给吴忌：“尝尝，这样吃。”

吴忌接过，咬了一大口。饼皮的柔韧、鸭皮的酥脆、鸭肉的香嫩、酱料的甜咸以及葱丝黄瓜的清爽，各种口感滋味在口中层次分明，比后世的还好吃。“好吃！”他由衷地赞叹。

老爷子看着两个少年吃得香，自己就吃了孙子包的一个，薄暮还想给老爷子包，被摆摆手拒绝了，让他俩吃。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清茶，偶尔动几筷子凉菜，目光大多时候落在狼吞虎咽的薄暮和吴忌身上，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满足。

一顿饭吃到两点多，老爷子却没立刻带他们回家，而是对周武道：“去‘八一’。”

车子驶入一个戒备森严的招待所餐厅。这里的气氛与外面的烤鸭店截然不同，安静而庄重。服务员显然认识老爷子，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一个包间门口。

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位同样穿着中山装或军便装、气质不凡的中老年人。见到老爷子进来，纷纷笑着起身打招呼。

“老李，你可算来了！”

“这就是响响吧？哟，长这么高了！真精神！”

“这位小朋友是？”

老爷子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虽然依旧含蓄，但比在家里时明显放松许多。他拍了拍薄暮的后背：“这是薄暮。这是薄暮同学，吴忌，来京城玩玩。”他又转向薄暮和吴忌，简单地介绍了几位长辈，都是些爷爷伯伯的称呼。

薄暮对这种场合并不陌生，礼节周到，挨个问好，不卑不亢。吴忌则跟着薄暮，微微鞠躬，礼貌地称呼。

老爷子摆摆手，“去隔壁，找你兰兰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