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便宜五叔怎么又被落下了?!
对了,这个五叔好像是跟着真爱逃婚,结果逃到人贩子手里的倒霉鬼,现目前,单身狗一个!
无牵无挂,加之还没什么经商跑腿本事,可不就是刚好适合留下来当自己的倒霉监护人么?
五皇子眼圈红红,嘴巴动了动,没蹦出一句话呢,就变变扭扭地跑了,生怕被某个大侄子过于明晃晃的“怜悯”眼神刺激的当面哇哇大哭。
委屈ing!
小九见此,看了眼五皇子,又扫了眼有些懵的楚长生,赶忙小心翼翼描补说:“五爷,五爷是不舍老爷和夫人离开,心里有些难受,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怕丢面子。”
毕竟,楚长生是小辈啊。
这么一说,能解释通,当然,就算解释不通,看在便宜五叔可能要等N年才能老婆热炕头的份上,她也会理解的。
就是——
“我记得小九是我买回来的吧?”楚长生看着描补完,就屁颠屁颠追着五皇子去的小九,问三位表哥。
江书川拧眉若有所思,江文钦立马点头附和,乔君华直接哼道:“长生,我们把他卖了吧,吃里扒外的东西,不要了!”
楚长生:“……”
倒也不至于。
但。
爷奶其他人都带走了,把小九留下来了,原以为是牛逼奶奶又get到了她某些小心思呢,现在看来……
到手的鸭子,似乎要往别人碗里蹦跶啊,这可咋办?
楚长生看看明君系统武将录上力压“乔君华”的“小九”二字,磨磨牙,脑中各种想法蠢蠢欲动。
小九莫名觉得背脊冷了又冷,下意识摸了不说,还警惕左右看了看,因为曾经算是同事,不小心与暗处暗卫对了好几次眼神,脖子缩了缩,加快步子跑了。
“五爷,五爷,五爷——”
“五殿下。”
一路追进了屋中,小九才压下声音,唤了“殿下”。
五皇子喝了一杯冷茶,这才勉强压下满腔怨气,可怨气没了,委屈就喷涌而出,本就红红眼圈,唰地汇集出泪水,“呜呜”哭起来。
小九:“……”
小九其实已经习惯五皇子动不动就哭鼻子德性,毕竟,据说唐朝开国皇帝李世明也是这样,情绪上头就要哭一哭,生了个儿子也是这德性……
哦对了,不久前陛下好像也这么呜呜呜哭了一场,但!
陛下也就会对着太孙殿下呜呜呜哭,对着太子爷呜呜呜哭,殿下您呢?您看看您呢?
您是甭管是谁,情绪到位了都要哭一哭!
难怪陛下不喜欢您!
幸好,太子爷对五皇子还不错,如今太孙殿下失忆,五皇子被安排留下,多好的培养感情机会啊!
小九深呼吸数次,上前几步,说:“五爷,殿下,您若是真不愿意留下,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这话没毛病,虽然帝后都有意将五皇子留下照顾太孙殿下,但若是五皇子本身不愿意,帝后也不可能强求。
但。
“谁说我不愿意的?”五皇子带着哭腔低吼一句,继续抹泪,“父……父亲就记得和长生告别,母……母亲都还记得叮嘱、叮嘱我几句呢,他呢?他连看我一眼都不曾,呜呜呜……”
小九:“……”
小九若非骨子里面都刻上了尊卑观念,此时怕忍不住连声质问回去了,您多大了多大了多大了?这种醋都吃?羞不羞羞不羞羞不羞?!
五皇子显然是不羞的,不过,好在他这人,情绪到位哭一哭,哭过了,脑子也就清醒了。
这一清醒,自然而然就想到太子爷不久前快马加鞭送来的信。
“小九,你把大哥那封信找出来给我再看看。”五皇子皱着眉,苦着脸,越想越有点坐不住,“我就记得大哥说什么,长生身份不能暴露是吧?这、这暴露了好像要折寿还是怎么的来着?哦对了,还有什么顺其自然?啥顺其自然来着?”
五皇子有点慌。
本就还没结婚大龄单身狗,突然要带娃,这娃金贵不说,还要一堆乱七八糟要保密,感觉更慌了。
等信看了又看,逐字逐句分析又分析一番,五皇子忍不住问小九:“你说,我现在要是快马加鞭追上父皇母后,会怎么样?”
小九:“……”
小九不说话,用沉默回答五皇子可能会面临的老父亲打鞭子结果。
五皇子:“!”
五皇子抓抓脸,挠挠脖子,又将信看了看,乍看,照顾大侄子,很简单,毕竟又不是需要喂饭的小婴儿,长生已经满了七岁,甚至有学堂,还有那姓李的老师……
等等,姓李的老师?
李凤台!
李!凤!台!
坏了,李凤台认识自己啊!
五皇子霍地起身,恰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楚长生声音传来,“五叔,在不在?我老师今儿个过来……”
“在”字还在嘴边呢,立马变成了“不在不在!”
在五皇子连声“不在”中,楚长生很懂的离开了,自己去接待突然来家访的李凤台。
李凤台是有预谋性来家访的,只没想到脑海里料想了N多场景,结果进门却发现,就自己徒弟一个孤零零接待自己,不禁拧眉,“你,家里长辈呢?”
“……哦,刚走。”
“刚走?”
楚长生点头又摇头,“也不能说刚,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吧。怎么了?”
李凤台心里升起的小怀疑泡泡咕噜噜冒的更厉害了,他一边随着自己关门弟子进了堂屋落座,一边恍若不经意开口道,“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他们不是要腊月二十九才会离开么?怎么突然提前了?”
还这么巧,就今天!
楚长生也觉得很突然,但,“我父亲来了信,昨儿个到的,可能……京中有点事吧。”
出于某种小心思,她并没有提是因为自家在京中得罪的某权贵在作妖,大过年的就想要折腾老楚家……
当然,这事儿李凤台其实也早有听说,只是出于某种默契,徒弟不提,他也不说,毕竟,只要那所谓权贵虽然没查到具体名姓,但既然不妨碍他关门弟子科举入仕,那就正好是一把鞭策徒弟进学的鞭子。
再好不过。
是以,李凤台一听是因为京中来信,正咕噜噜冒着的泡泡就没了大半,但,“他们就这么放心留你一个人?明年你可就要开始科考了。”
楚长生可不知道眼前便宜老登心里已经弯弯绕绕走了一波,她此时听出对方明显在为自己抱不平呢,不禁淡定耸肩表示,“家里有事,我能咋办?再说了,老师,怎么就我一个人了?我饮食方面有花嬷嬷照顾,其他琐事还有王伴伴陪我,对了,我还有三位表哥呢,还有……”
五叔。
想了想,楚长生默契掐断了“五叔”二字,生怕老师立刻马上要跟五叔说话,然后瞅见一个哭成狗的家伙……
她轻咳一声,换了话题:“老师,我家里还有师兄,你可还记得?”
不怪她此时提到裴砚辞,实在是奶奶上马车前,抱着她,突然提了一嘴“裴小郎君”。
就很突兀。
莫名其妙的。
当时楚长生根本没闹明白,但奶奶不说,她总不好跳马车上去追问吧?当然,她当时很不孝地瞥了瞥因为大哭一场,满脸褶子更明显的便宜爷爷,暗戳戳跟裴砚辞那张小小年纪就很出挑的脸对比了一波。
唔。
女人永远都爱少年郎,没毛病不是?她可以理解奶奶的~~
于是乎,理解奶奶的小楚村官这时候,就冷不丁将到嘴的“五叔”替换成了“师兄”。
李凤台:“!”
李凤台那颗正觉得楚家长辈不做人的心,咣当一下,碎成八瓣,且瞬间弹射到他脸上。
楚长生眼神幽幽,声音幽幽,“老师,师兄每日吃穿用度,这些……”
后面的话没说,李凤台能不懂?这小兔崽子真就钻钱眼里了?一点师兄弟情谊也无?
不知所谓!
真是不知所谓!
李凤台气咻咻,拂袖走了,在楚长生下意识追上几步后,更是猛地一个大踏步,跳上马车,叫着“快走”二字,真跑了。
楚长生:“?”
楚长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才木着一张脸,磨着牙哼哼唧唧跟三位表哥吐槽。
“我这老师真好意思,嘴上骂我钻钱眼里了,自个儿呢?他清高,他了不起,有本事把钱给我啊?!老不修!”
马车上。
李凤台打了个几个喷嚏,冷着脸,咬牙切齿:个小混蛋,肯定又在骂他?欺师灭祖的玩意儿?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
再说了。
老子是不愿意给钱吗?老子带来的金子都没了,要不是孙女未来嫁妆撑着,这年都没法过了……
都怪李扶苏!
这坑爷孙子,回去就打一顿!
又在家努力补习功课的李扶苏:“阿嚏,阿嚏!”
爷奶不在,时间就突然从溪水潺潺变成了大瀑布,哗啦啦过去,腊月二十六二十七,转眼二十九一过,到了除夕,辞旧迎新,守岁日。
稻花村家家都贴上了新春的福字,吉祥对联,老宅自然也不例外,甚至比起了二十四那日还要红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