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枫眠刚洗过澡,只穿了一条运动短裤坐在沙发上擦头发的时候,就听见卧室里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他走过去拿起手机发现是林隅安给他打来了视频通讯,他拿起床上的黑T就准备套在身上。蓦地手一停,他又突然扔开T恤,向前走了两步把手机横屏摆在了距离较远的五斗柜上,就这样接起了通话。
林隅安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因为刚洗了澡的缘故,而显出莹润健康的柔光;向上抬起的手臂孔武有力、匀称饱满;透过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看去,健硕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向下望去,肌肉块垒分明,形状优美的线条不断向下延伸,被扎实地收束在裤腰中,成为了令人浮想联翩的旖旎风光。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按键,“咔嚓”一声,就这样截了个屏。他有些哭笑不得进退两难,他犹豫再三,还是小心地保存了下来。
林隅安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进了大脑,这一刻,他仿佛被妖精引诱,只能做一个任人摆弄的提线木偶;又恍若被yaowu麻痹,完全失去了自主思考和言语的能力。现在的他,竟然能够感同身受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虽然没有镜子,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像个痴汉一样,面红耳赤地盯着另一个男人的上半身发着呆。
燕枫眠擦着头发,假装没有看见林隅安的表情,镇定自若地拿起手机,叫了他一声:“宝贝。”
林隅安这才回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心里不断地鄙视自己,不就是一个男人的上半身么,不就是练得有型有款的么,怎么就让他失了神落了魄。他在心里暗暗道,谁还没个漂亮肌肉了。他决定以后每天晚上都去健身房泡着,哪怕练不出他那样的好身材,最起码也得维持住现在的样子。
见林隅安还没说话,燕枫眠又笑着叫了他一声:“宝贝,你的魂儿被哪只妖怪勾走啦?”
林隅安忿忿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语气里带着一些嗔怪,跟他说:“被面前这个妖怪勾走啦,你快去给我收了他。”
“遵命。”燕枫眠幼稚地敬了个礼,笑嘻嘻地答道,他接着说:“我还以为你打视频过来是要替周迎熹兴师问罪呢,看来还是舍不得怪罪你那帅气又专情的男朋友啊。”
林隅安不想让他太得意,心想俩人才在一起几天,鬼才能看得出来专情。于是说道:“嗯,倒是跟周迎熹有点关系呢,你想不想听?”
燕枫眠一波三折地“啊~”了一声,眉眼瞬间就耷拉了下来,就像受了委屈的大狗勾一样,好像主人不为它撑腰就再也快乐不起来。
燕枫眠的这副模样极大的取悦了林隅安,于是,他在屏幕前伸了伸手,假装摸了摸燕枫眠的头说:“周迎熹说你诓骗他的感情。”
燕枫眠好像更冤枉了,举着手做发誓状,呼天抢地地说:“天地良心啊,分明就是他技不如人,还反过来倒打一耙。宝贝,你知道的我只爱你。”
“他还说你限制他人身自由呢。”林隅安继续道。
“他胡说,医院门口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分明是他跟我拉拉扯扯,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燕枫眠据理力争。
“他还特别强调了你没风度不送他回家。”林隅安说这话时,笑声不经意间溢出唇角,让燕枫眠短暂地愣了愣神儿。过了一会儿,林隅安又问了一句:“怎么不继续狡辩啦?”
燕枫眠才心虚地回答道:“那我的车嘛,怎么能让别的人坐副驾呢?我可是有对象的人了。”
“少贫嘴”,林隅安眉眼弯弯地笑着说。之后,他正了正神色继续道:“周迎熹跟我说他都告诉你了,我也告诉了他我们在一起了。”
燕枫眠心下一片柔软,他意识到这是他的男朋友为了让他安心而和他最亲密的家人公开了他们的关系,他用手捂了捂脸庞,可笑意却从指缝中偷偷溜了出来。他想,林隅安也实在是太可爱了。于是,他说:“男朋友你怎么这么好呀,我好想现在就飞过去抱抱你啊。异地恋也太苦了!”
林隅安刚想安慰他两句,就听见远处有人叫他,估计是工作上的事。燕枫眠只好恋恋不舍地结束通话,挂断之前,他非要缠着林隅安跟他说一句黏黏糊糊的情话。林隅安实在是扛不住燕枫眠撒娇的本领,最后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悄悄跟他说了句:“我也爱你”就切断了通话。
燕枫眠突然间就觉得身体有些燥热,他感受到了他那不争气的兄弟正雄赳赳气昂昂地蓄着力,觉得自己真是中了一种名叫“林隅安”的毒,已经不自知的变成了顶级恋爱脑。林隅安一句不知出自几分真心的爱他,就能让他完全失控。他飞快地冲进了浴室,三两下扯掉了身上原本也不多的布料,打开花洒,单手扶在玻璃上,把头埋在手臂中,嘴里念着林隅安的名字,快速地动作着。
第二天一大早,燕枫眠就被王主任的电话吵醒了。王主任在电话里说,上面觉得他提出的关于去S国调研时政局势的想法非常好,做得好的话不仅可以为报社新媒体部的云旅游项目预热,甚至也可以为国际政治跟踪报道提供一手素材,一举两得。王主任让他尽快完成一份纸质的申请报告,涵盖调查所需的时间、人数、预算等基本信息,提交给他。
燕枫眠喜不自胜,立刻答应了下来。他在想是不是老天眷顾,昨天他还在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异地恋而苦恼着,今天竟然就喜从天降了。他坐在床上,双手合十高高地举过头顶,向不知道哪一位神明虔诚地拜了三拜。他拿起手机,想告诉林隅安这个好消息,但转念一想,毕竟事儿还没成,况且他也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利落地收拾完自己,驱车向报社而去。
一到报社,他就钻进了王主任的办公室,就调研报告的相关细节和资金支持方面,向王主任打探上面的意思。了解了大致情况后,他找到李大山,打算询问一下他的意见。李大山对调研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是相当赞同,就是当他听到燕枫眠说想和他一起去S国调研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见状,燕枫眠问道:
“李哥,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儿走不开啊?”
李大山有些为难地说:
“之前跟你说婷婷带了男友回来,这个月末,两家约了一起吃顿饭,合适的话就先订个婚。我怕我这一走,人家会觉得我们不重视,万一结了婚之后挑理儿,对我姑娘不好可咋办。我这实在是走不开啊,小燕。”
燕枫眠了然,爱子之心人之常情,他赶忙说:
“恭喜啊李哥,这么快就要订婚了。婷婷的事儿是大事儿,我这边找小孙也一样。等婷婷办酒可千万要通知我啊,我封个大红包给她。”
李大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啊兄弟,到时候一定告诉你。”
燕枫眠笑了笑,再次恭喜了李大山,就转头去找孙小苒。
“S国?真的吗燕哥?你真带我去?”孙小苒激动地问道。
“不然咧,难不成我现在在跟别人说话吗?”燕枫眠抬手就要敲一下她的脑袋。
孙小苒屈膝侧头熟练地躲过一记爆栗,屁颠颠地跟在燕枫眠身侧问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到那住哪啊?那边主要吃什么啊?有什么好玩…”话音戛然而止,燕枫眠突然侧身站定,给孙小苒吓了一跳。
燕枫眠看着眼前这个过于兴奋的小助理,实在是有些无奈,他嫌弃道:
“收一收你那十万个为什么的心思,这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赶紧去把请示写了,写不完中午就不给你加鸡腿了。”
孙小苒嫌弃地撇撇嘴,一边嘟囔着:“就知道欺负我的鸡腿”,一边快步走回自己的工位,勤勤恳恳地当牛做马去了。
孙小苒在临去吃饭的前一秒,将调研请示报告拍到了燕枫眠的桌上。“无论什么牛马都得按时吃饭”,这是孙小苒的一贯准则。燕枫眠有些无语地扶了下额头,吩咐了给他带份饭后,就认命般打开文件修改了起来。
王主任从办公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燕枫眠奋笔疾书、眉头紧锁的身影,他笑着调侃道:
“就我们小燕同志这废寝忘食的工作热情,过不了两年,就该顶替我的位置,当咱们部门的领导咯!”
闻言,燕枫眠抬起头,不无恭维地说:
“王主任,看您这话说的,无论我在哪,您都得是我的领导啊!”
王主任被逗得哈哈大笑,走近些,看见他在修改的正是调研请示报告。于是,他说:
“下午你改完了,就抓紧时间给我,我直接往上报会快点。”
燕枫眠对着王主任一谢再谢,不住地吹着彩虹屁:
“劳您大驾,只要您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王主任明知燕枫眠的油嘴滑舌,却还是被哄得身心舒畅,提醒他别忘了吃饭后,就笑容满满地扬长而去。
燕枫眠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忽得想起之前林隅安送他的那块表,心中对自己当时的冲动感到无比懊悔。他琢磨着如果这次S国之行能成行,那他定要千方百计地让林隅安再把表送给他。想到这儿,他拿起手机,给林隅安发了一条消息:宝贝,睡醒了给我打个电话哦,爱你。发完,他又埋头于孙小苒那写得“屎”一样的报告中。
下午,在王主任的强力辅助下,报告很快地得到了批复,只是经费方面被砍掉一些。燕枫眠看着缩减了三分之一的经费,欲哭无泪。他只能挂着一张死人脸,忧心忡忡地走向工位,从机票费用、器械耗材、住宿条件、办公场地等方面开始削减。他算了一遍又一遍,简直是剔肉削骨,一丁点肉腥都不剩了,但仍然比批复的预算还多一点。于是,他眼珠一转,把主意打到了林隅安身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林隅安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燕枫眠起身离开工位,找了一个没人的楼梯间接了起来。
“宝贝,想我没有?昨天视频之后,我可是想你想得一宿没睡呢!”燕枫眠很不要脸地说道。
闻及此,林隅安有很大一点无语,一宿没睡的分明是他,他觉得燕枫眠真是会倒打一耙。于是,他嫌弃地对他说:“说人话,不然挂了。”
燕枫眠赶忙求饶:“别挂别挂,真有正经事儿跟你说。”他省略了前因后果,继续说着:“我们报社要对S国总统大选进行跟踪报道,可能会让我去。”
燕枫眠听到话筒里轻微地抽了一口气,接着,林隅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那你什么时候来?”
燕枫眠答道:“估计就是这个月,但现在有个问题。”
林隅安就知道这家伙习惯性地藏头露尾,问道:“说来听听。”
燕枫眠继续道:“你也知道我们报社并不富裕,批的那点儿钱还不够租房子用的。所以,我能不能住你那啊?”
林隅安心中冷哼一声,一句“人言否”差点脱口而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线平稳地说:“那你睡客卧。”
燕枫眠顿时感到五雷轰顶,被“客卧”两个字雷得外焦里也焦,戏精气质又上身了:
“我可是你男朋友啊,你竟然让我睡客卧。好狠的心啊小林学弟?”
林隅安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那就等你来了再说吧!”
燕枫眠听到林隅安松了口,又逼逼赖赖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回到工位。他减掉了他的住宿费用后,预算终于达标了。紧接着,他重新修改了报告,删繁就简,在下班前再次提交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