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气泡水 第16章 第十六章

周末，林羽佳在练习校运会要弹的钢琴曲。

自从上了高中之后林羽佳很久没碰钢琴了，现在已经练习了一个小时了，还是有些弹不顺。

林母许慧切了一盘水果过来，“歇一会，弹久了手酸。”

林羽佳点点头，拿起果盘上的牙签，插了一块切好的哈密瓜吃了起来。有点大块，林羽佳吃得嘴巴都鼓鼓的。

许慧感慨道，“到底是长大了，以前小时候要是弹不好，你就会开始朝钢琴发脾气，气得我差点没把你从窗户丢下去，钢琴多贵啊。”

林羽佳，“……”

林羽佳其实有点不大记得以前小时候的事情，她记性不那么好。所以不乏她父母跟她说小时候的事情，她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她不是故事的主人公一样。

有一次她听她父母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说她小时候调皮捣蛋爱折腾，然后把自己折腾到亲戚家那边的池塘里。

然后许慧急得要跳下去池塘去救，那时候许慧还不会水，把她推上岸之后脱力往下沉，还是亲戚过来把她救了上去。

你差点就没有妈妈了。许慧对林羽佳说。

林羽佳听着一片发麻，哭着对许慧说她以后一定好好听话，再也不调皮捣蛋了。

然后许慧噗呲一声笑出来，说刚刚都是她瞎编的。

林羽佳合理怀疑，他们生她出来就是生来玩的。

……

许慧也插了一块哈密瓜，边走边坐在椅子上。

“听你爸说，上次去接你的时候，碰到一个男生，还挺帅的，跟明星有的一比。”

“虽然说，我完全理解你看到好看的人就要犯花痴的性格，毕竟你是我女儿，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我们毕竟是高中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重。你别嫌我啰嗦，我是你妈总要说的。”

“妈，我知道了，我只对学习有想法。”少女怀春的心事，总归是不敢告诉家长的。

许慧噗嗤一声笑出来了，“你要是只对学习有想法，我真的要烧高香了。”

“……”

“以前小时候弹钢琴跟玩似的，长大了开始认真起来了。”许慧骄傲地看着她。

“当然了，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好好做。而且我代表的是我们班级的脸面，可不能丢脸。”林羽佳说。

然后又开始弹了起来。许慧走过去，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从头摸到尾。她已经从很小很小的一只长成这么大了呀。

以前她的手小到可以被自己和林父的手包住，现在她的手已经可以大到在大钢琴面前快速跳跃。已经长大到可以认真地说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好这样如成人般负责任的话语。

之后，她看着林羽佳，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里面的爱仿佛要溢出来，“我们佳佳有在好好长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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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周末。

陆清时依旧回到了家里，奶奶穿着围巾拿着刀在盆里面杀鱼。她边杀边喊动静大，没有注意到陆清时回来了。

陆清时把书包放在椅子上，走到奶奶身边用方言同她聊天，“奶奶，在杀鱼呢？”

奶奶佝偻着身体，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看上去挺精神，料理起鱼来也显得利落。她眯着眼，笑嘻嘻地看向陆清时，起身，然后把手往围巾旁边干净的地方抹了抹，用手指了指方向，示意陆清时往厨房方向走。

“厨房有芭乐。”奶奶笑着用方言说，“走，去吃芭乐，别人给的，新鲜的。”奶奶边说边走，陆清时知道她是要给他洗了让他吃。

“我不吃了奶奶，我一点都不饿，等会还要吃午饭。我换身衣服跟你一起杀鱼。”

奶奶拦住他，摇摇手，“不用，我来做就行了。”奶奶拍拍自己的胸膛，特别靠谱的样子。

他们那一代人宠爱下一代的方式是让他们十足不沾阳春水，能干的都自己干了。

“没事，我做得没有奶奶好，奶奶让我在旁边搭把手，我学习学习。”然后上楼去换衣服。

陆清时换完衣服下来，姨奶奶拎着一个罐子和一袋东西过来了。

“清时回来啦？”姨奶奶看到陆清时叫了一声。

“姨奶奶，我回来了，准备跟奶奶一起杀鱼来着。”

“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姨奶奶把手上那袋东西放到客厅的桌子上。

“是辣白菜吧。”陆清时猜，姨奶奶一直都很喜欢做辣白菜。

“猜对了。”姨奶奶一笑，“姨奶奶给你做辣白菜炒肉。”

“姨奶奶你等我一会，我杀完鱼来给你打下手。”

“不用你。”姨奶奶拍拍他的肩膀，“这道菜我闭着眼睛都能做的出来。”她笑起来乐呵呵的，看起来乐观又豁达的样子。

“去帮我姐姐杀鱼去。”姨奶奶这么说，于是陆清时也不再执着，帮奶奶继续杀鱼。

姨奶奶做完了辣白菜炒肉，陆清时和他奶奶黎芳也杀完了鱼。

陆清时帮忙给奶奶和姨奶奶打下手，但是他的厨艺在两位忙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家眼里看来，还是不够格的。

很快，两位老人家又搞出来一道煎鱼，一道白灼虾，和一道清炒菜心。然后大家伙一人端一道菜出来，就这么配合着完成了午餐。

三人坐在一起边聊边吃完了一顿午饭。陆清时站起来，把餐具收拾好，要拿去洗。

奶奶说不让他动这些，她自己做就好，让他去好好学习去。陆清时笑着说不差这会儿功夫。

他给两位老人家倒了一杯水。奶奶把水喝完，突然站起来说，“什么时候了，家里还有鱼还没杀呢。”

陆清时一下子看向奶奶。姨奶奶拉着奶奶，让她坐下不要着急。

“你杀过了，你看都在桌子上了，都被我们吃了一大半了。”姨奶奶指着盘子里面的东西给黎芳看。

黎芳一下子像抽去了力气一样坐下来，“我又忘记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很自责。

陆清时跟姨奶奶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哀色。

陆清时放下洗碗布，走到奶奶面前，抱了抱她，“奶奶，没事的，忘记的都是小事，我们好好吃药，会没事的。”

黎芳依旧是皱着眉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得了这病。

她是陆清时刚中考完的时候有症状，她自己浑然不觉，是陆清时观察到她的不对劲的。

那时候明明前一天晚上问过陆清时他想要吃什么东西，结果第二天早上，陆清时依旧会被问一模一样的问题。

陆清时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奶奶只是单纯的忘了。结果有一段时间连着出现这样的问题，问过的话一模一样的会再问一遍，出去买菜会反复忘记把菜拿回来。陆清时感觉到不对劲，想着带着奶奶来医院看。

奶奶一开始不同意去医院，她觉得自己只是年纪大了健忘，更怕花钱。但是陆清时自从看到奶奶这样就一直心神不宁，一直极力劝说她，奶奶这才同意。

结果那年，奶奶确诊阿尔兹海默症，陆清时如遭雷劈。他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是会不好的，但他从来没想过会这么快，更没想过会是这种不治之症。

那年陆清时被市一中录取，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家里有亲戚来都说陆清时从小就聪明有能耐，以后上了一中一定前途无量。

陆清时蹲在奶奶身边，告诉奶奶他有些不想读书了，想守着奶奶。

黎芳没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气得直发抖。她一直都觉得读书能改变命运而陆清时是个读书的料子。

她没本事但是陆清时有。他不能放弃改变命运的机会，但是陆清时觉得不能够放任这样的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她可能随时会忘记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直到姨奶奶说过来照顾奶奶，陆清时才听劝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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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林羽佳翻开英语书本。

她遮住单词表的英文，只看中文，尝试回忆英文单词是什么，很顺利地，这一单元的单词很快就梳理完成。

此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不是林羽佳她们班的人，看上去也像是个学生，不过林羽佳从来没见过。

他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走到讲台上，跟英语老师说着点什么。英语老师点点头。

然后他走到讲台边缘。然后把手拿起，动作像是清点着什么。

林羽佳看着他，他的手指从第一组数到第四组，然后在纸上写着什么，就出去了。

“听说学校里混入了别的学校的人，我们亲爱的校长痛定失痛，决定严肃校纪，估计就是过来抓我们有没有迟到逃课的。”

林羽佳点点头，“好威风啊。”

然后又走进来一人，他把校服挽起一部分。少年的背影青涩挺拔。他像前面的人一样，拿着一张纸。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校服，陆清时却穿的格外突出。

人都说人靠衣穿，陆清时根本不用，他甚至人衬衣服。

陆清时开始走到座位上，检查头发和校牌等仪容仪表。

林羽佳全程眼神追踪他，每次见到陆清时，她的眼神就像自动装了定位器似的，就想看着他。

陆清时走着走着慢慢靠近林羽佳。

林羽佳今天来不及梳上去头发，此时散着，正好遮住了校牌戴的地方。陆清时走过来的时候，林羽佳用手把校牌拎出来，笑着跟他说，“戴了。”

陆清时愣了下，然后笑着点点头。

然后继续往前走，完成他的任务。

他已经走到别的组了，林羽佳还是控制不住地盯着他，直到他完成这一番检查，离开了教室。

离开之前，他和林羽佳又对视了一眼。

林羽佳几乎要流出来口水，“好帅。”

“……”

穆清灵趴在桌子上，“等会小测借我抄。”

“你怎么不背，还有时间。”林羽佳说。

“昨天晚上没睡好，看不进去。”

“啊，我昨天晚上还听到你打呼噜了。”林羽佳说。

穆清灵，“……”

“不过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你怎么睡不着，失眠了吗？”林羽佳抬起手，准备试试穆清灵的额头的温度，“有不舒服吗？”

穆清灵摇摇头，“没有，被林秋雨那个傻逼给气的。”

林羽佳问，“他怎么气你的，你们吵架了吗？”

穆清灵说，“我们没吵架，我们就是单纯的问候彼此的祖宗。”

林羽佳，“………”

穆清灵说，“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他真不是一般的傻子。”

“那当然了，他二班的嘛。”林羽佳悠悠然地往下接。

然后就看到穆清灵朝她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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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上，穆清灵昏昏欲睡，时不时倒在林羽佳身上，然后准备顺势一躺。

林羽佳啪唧一下给她打醒，穆清灵睁大眼睛，眼神还不是很清明的样子。

“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你昨天晚上是真的没睡好了，困成这样。”

穆清灵勉强坐直身体，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真的好困啊，下次再看到林秋雨，我要撬开他的天灵盖。”

林羽佳，“……”

林羽佳说，“你坚持一会好不好，刚刚语文老师至少往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两次，我怕他等会气急了往我们位置丢粉笔头，等会误伤到我。”

穆清灵，“……”

林羽佳又坐直了一些。

“他真的往我们这个看了两次。”

“天地可鉴。”林羽佳补充说。

“清凉油，薄荷油，樟脑丸，能量棒，红花油，红参给姐来点。”

林羽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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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后，穆清灵已经快晕倒的样子，却想着跟林羽佳一起出去装水。

林羽佳拦着她，“你趁着课间时间睡一会，我去一起打回来就好了。”

穆清灵点点头，“有闺蜜就是好。”

然后很安然地趴菜了。

林羽佳一手拿一个水杯，往外走去。

雨后天晴，空气是带着青草的芳香。

林羽佳抬眸，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能跟陆清时在课间碰到的机会并不多，他打水什么的并不是很有规律。

林羽佳曾经尝试假装课间偷偷路过，想多看几眼他，可是无果，基本每一次他都不在位置上。好像是因为经常去帮老师忙。

林羽佳偷偷跟在他后面，差不多等他走到跟队伍汇合在一起的时候，林羽佳就接在他的位置后面，抬手往他肩上拍了一下。

陆清时回头，看向她。

林羽佳嘴角上扬，“怎么办，没戴校牌，陆监察可千万不要捉我。”林羽佳调笑道。

陆清时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后笑了笑。

“几天没见，你都当官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不对，你本来就是英史地化生课代表。”林羽佳逗他。

“没有那么多，我只是物理和英语课代表。”

“那你可厉害，我只是英语课代表，你比我有担当啊，头衔这么多，作业收得过来吗？”林羽佳迭迭不休。

谈话间，陆清时已经打好水。

林羽佳完全没有停下聊天的意思，所以陆清时打完水之后也没有走开，而是等着她。

“我最近为了校运会表演都在练钢琴，我太久没碰钢琴了，一时间觉得钢琴好像被我冷落的小媳妇。”林羽佳打完自己水杯里的水，随意地把水杯放在饮水机上方。

是靠在边沿的位置，陆清时默默地把水杯推进去一点。

“我要表演了，你期待吗？”

陆清时配合地点点头。

“好，请你继续期待下周一个绝世美女惊世绝伦的钢琴表演。”

“……”

“你以前初中小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钢琴表演，有没有印象深刻的？”林羽佳问。

陆清时回答，“有，钢琴的声音很好听。”

林羽佳继续问，“弹钢琴的小姐姐是不是都特别好看？你有没有印象深刻的？”

陆清时回答，“没注意，也没什么印象深刻的。”

林羽佳听完他的话扬起嘴角，随后说，“那我表演你可得注意啊！我表演就是为了大杀四方，展现我的魅力值。”

陆清时一笑，“好，我注意。”

打完水之后，林羽佳转身就要走。

陆清时拿过饮水机上方的水杯，默默拿在手上。

两人要分别时，陆清时把水杯交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