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的前女友 第5章 第 5 章

放学后，杨成成截住准备从教室后门溜走的黎彦，硬拉了他去挑选生日礼物，之后二人上了公交车，去往赵玲爱家。

赵玲爱家在市中心的一栋家属院内，杨成成和黎彦走到家属院大门口就被门卫拦下，要求出具拜访证。

“叔叔，我们来找同学，没有什么拜访证。”杨成成回答。

“来这里都要有拜访证才能进去，没有拜访证可进不了。”门卫大叔冲他俩摆摆手，一副看惯了的样子。

“要不您给她家打个电话问问，我们真的是她同学。”杨成成一边拉住黑着脸、转身要离开的黎彦，一边跟门卫求情。

门卫大叔不太情愿的拨通了电话得到求证后，又让俩人登记了姓名，押了学生证，这才放他们进去。

杨成成和黎彦到了的时候，赵玲爱的生日会已经开始了。赵玲爱今天特别打扮过，穿一身合体的白色纱裙，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头，一双红色芭蕾皮鞋配上蕾丝边的短袜，大眼睛眨呀眨，妥妥一副公主的美丽样子。她笑盈盈的接过杨成成和黎彦的礼物，身后的杜芳菲调皮的起哄，让她拆了礼物给大家看。

赵玲爱的生日会邀请的同学不多，只请了班里六七个平时相处不错的同学，当然，这里面不算黎彦。

赵玲爱拆开杨成成的礼物，是一枚粉红色的水晶发卡，印着Hollo Kitty的图案，图案粗糙，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正版。赵玲爱客客气气的跟杨成成道谢，只是她身边的杜芳菲反倒露出嘲弄的表情。

赵玲爱把发卡收回包装盒，又略带羞涩的拆开黎彦的礼物。黎彦的礼物只用了一层包装纸装着，个头不大，随着赵玲爱的动作，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个挂着一串塑料樱桃的钥匙扣，样子再普通不过，校门口的精品店或者随意一家文具店到处可见。

赵玲爱的神情有些尴尬，在她身后的桌子上摆着刚收到的各种生日礼物，有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女士手表，有最新款的电子阅读机，也有当年女生圈非常流行的泰迪熊，还有整套的大部头世界名著，这样一枚发卡和小小的钥匙扣在她身后的礼物衬托下，显得尤为寒酸。

“哈哈哈，这俩可真行，抠门成这样。”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一个男生起身，这是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韩轩昂，成绩优异，家境优渥，总是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韩轩昂刚看到杨成成的礼物时就已经心生嘲弄，待看到黎彦的礼物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本围坐在他身边的几位同学也跟着挤眉弄眼，嘿嘿直笑。

在场的几个人和杨成成面上都熟，毕竟杨成成曾经当选过一届班长。而对于黎彦，除了那些若有若无的谣言，日常他们相互之间基本没有说过话。也是，黎彦一直以来都坐在班级后排的角落里，成绩不高不低，上课既不积极，下课也不活跃，四十多个人的班级里，大家各有各的圈子，却没有哪个圈子包括黎彦，他似乎只活在班级的花名册里，而不是大家的日常校园生活里。在赵玲爱的生日会上见到黎彦，大家一开始甚至没有想起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至于赵玲爱，她是怎么注意到黎彦的呢？

有一天课间赵玲爱从老师办公室那里抱了一摞练习册回教室，在楼梯口处不小心脚一崴，眼看就要向后倒去，幸而被正迎面走来黎彦一把拉住，赵玲爱猝不及防跌到黎彦怀里，黎彦迅速退开，一言未发，蹲下来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练习册。赵玲爱呆住了，春心懵懂的少女对于初恋的一切美好幻想在此刻成了真。

之后她的目光总不由自主的、悄悄的跟随着黎彦。他从自己的课桌边路过了，他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低垂着脑袋去讲桌领自己的试卷，他在擦黑板，黎彦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赵玲爱的心。班里其他女生也会私下讨论评选男生里面谁是班草，大家几乎无一例外都会选择数学课代表韩轩昂，只有赵玲爱会在心里偷偷选择黎彦，黎彦才是她心目中最符合王子的幻想，尤其是这个夏天他剪短了头发，露出白皙的脸庞，高高瘦瘦，眉目清俊，气质里带了点少年的冷淡和傲气，这更让赵玲爱遐想无限。只是这一切只埋在少女心房最隐秘的角落，她的心思只有闺蜜杜芳菲察觉，杜芳菲对赵玲爱的品味嗤之以鼻，在杜芳菲以及班级里大部分女生的印象里几乎不存在黎彦的影子，如果存在也仅仅是散发着异味的、灰暗褶皱的一团。

而在赵玲爱心里，她觉得真正的王子最初都是要经历磨难的，就比如最著名的青蛙王子，要获得公主的真爱才能打破世俗魔咒，而自己，无疑就是打破魔咒的公主。

“本来就是礼物而已，表达心意，你有说过要花多少钱买了贵重礼物才能来吗？”被设定为王子而不自知的黎彦，此刻双手抱了胸，语气凉凉的，问向赵玲爱。

“没有没有，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的。”赵玲爱连连摆手，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躲闪。

“行吧，生日快乐。”黎彦淡淡回了句，转向杨成成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你自己玩吧。”

黎彦撂下这句话，转身走向房门。

“黎彦，你拽什么？一个捡破烂的，还挺牛气的。”韩轩昂高声说，其他几个同学也都幸灾乐祸的看着黎彦和杨成成。

黎彦家里的情况只有班主任和班里几个班干部知道，但是学校贫困生补助名单里年年都有他，而且有同学在学校垃圾站见到正在翻垃圾桶的黎彦，于是黎彦家里是捡垃圾卖废品的类似风言风语就成了班级里公开的秘密。

黎彦听到韩轩昂的话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神色如常，似乎只是想听听他打算继续说什么。

“捡破烂怎么了，我家还是开小吃店的呢，碍着你了？”以往惯于打哈哈和稀泥的杨成成却先气的跳了起来，指着韩轩昂的鼻子骂出声。

“这是怎么了？”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客厅的几个孩子纷纷噤声。原来在书房看书的赵玲爱爸爸听到客厅的动静，走出来询问。

赵玲爱扭捏着什么也没说，倒是杜芳菲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的情形跟赵玲爱爸爸描述了一番。

“礼物本来就是表达心意，礼轻情意重。不能拿价格去衡量，轩昂，这你可是做错了。”赵玲爱爸爸沉声说，看着韩轩昂，韩轩昂家也住在这个小区，又因为和赵爱玲同班，他向来是赵家的常客。

“对不起，赵叔叔，我知道错了。”韩轩昂乖巧的点头认错，却是面向着赵爸爸，依旧并不拿正眼看黎彦或者赵成成。

“知错就改，是个好孩子。”赵爸爸眼露笑意，爱重的拍了拍韩轩昂的肩膀，转身对着依偎在他身边的赵玲爱说到，“读书的时光是最好的时光，大家都是同学。以后进了社会可是要注意了，交朋友最重要的是志同道合。”

“今天在场的都是我的好同学好朋友呢，爸爸。”赵玲爱冲赵爸爸吐了吐舌头，撒娇意味显而易见。

本来就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黎彦不甚在意的挑了挑眉头，一言未发，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是谁家孩子啊，也太没礼貌了，连声招呼不打就走了？”从厨房出来的赵妈妈看着黎彦的背影，愤愤说道。

“叔叔阿姨，我有事，我也先走了。”杨成成冲赵玲爱笑笑，并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也开了门跑出去。

“黎彦，等等我。”杨成成远远看到黎彦，大声喊了一句。黎彦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等杨成成追上他时，两人已经出了小区，来到公交站台。

“他们太过分了。”杨成成追的气喘吁吁，原以为黎彦此刻脸上必然是气愤的表情，谁知追上一看，他却还是一脸淡然，完全不气也不恼。

杨成成有些不解的追问，“你都不生气吗？”

“呵，这都要生气的话，那我早就气死了。”黎彦说，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

“他们怎么变成了这样，太让人讨厌了。”杨成成情绪有些低落。

“你还记得去年刚开学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没人愿意跟我坐同桌，班主任把我叫去谈话，话里话外让我注意个人卫生。后来我就每天洗澡，无论冬夏，但是依旧没人愿意跟我坐同桌。”黎彦勾起嘴角，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

黎琛张望了下公交车来的方向，继续说， “他们从来都是这样，不止他们，我的那些所谓的亲戚也都一样。嫌贫爱富，欺软怕硬，这就是人的本性。”

杨成成呆愣住，看着眼前似乎陌生起来的黎彦，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黎彦，好像黎彦已经迈入了成年人的世界，而自己还依旧停留在孩子阶段，瞬间心情更失落了。只是他的这种失落并没有维持太久，公交车来了，他和黎彦跳上公交车，公交车还未开出一站地，杨成成就已经把刚才的坏心情抛到了脑后，开始计划起周末去省城参加歌唱选秀晋级赛的行程。

到了比赛这天，杨成成和黎彦早早来到省城举行比赛的演播厅，杨枝正在争分夺秒的备战高考，并没有随行。

比赛分了两天进行，周六的比赛结束后，杨成成临时主张当晚住在省城，好好休息后，第二天比完再回三江。看到黎彦面露难色时，杨成成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在黎彦眼前晃了晃。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黎彦有些不可思议。

“你别管了，我有办法就是有办法，我们找个便宜的旅馆先住下，再去逛逛，听说省城那个夜市街一到晚上灯红通明，哥哥领你去开开眼界。”杨成成得意一笑，拉了黎彦去找旅馆。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当晚下起了大雨，杨成成并没有去成一直心心念念的夜市。

第二天比赛正常进行，黎彦发挥不错，拿了个第三名，从排名上看无缘全国总决算，全国总决赛的入围标准是各地区的第一名。

“已经很棒了，全省第三哎，全省那么多人，竞争这么激烈你都拿了第三，以后要叫你三江市歌神了。”杨枝双手抱拳，星星眼，表情夸张的说道。

黎彦噗嗤一下笑出声，眉眼舒展，问杨枝，“成成怎么样？屁股还疼吗？”

“不用管他，皮糙肉厚的，我还嫌我妈打的轻了。”杨枝笑笑说。

原来杨成成的办法就是趁杨爸杨妈不注意，从自家店里的收银台拿钱，每次金额不大，但是日积月累下来数额就相对可观了。这次被杨爸杨妈发现，自然少不了一顿胖揍。

“你别在这儿了，快去楼上复习吧。”杨妈妈端着一碗面走过来，打发杨枝上楼学习，又对黎彦说，“趁热吃，要不面坨了。”

杨枝冲黎彦撇了撇嘴，转身上楼去了。

黎彦道了声谢，拿了筷子，端起碗去了后门，在老地方蹲下，哧溜哧溜吃起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