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不平静。
两人现在的气氛比起从前维持着的表明平静....趋向于一种质的改变。
准确地说,偏向于一种淡然的默契色彩交错在他们的周围。
怪不得人们常言:心事不要轻易展露。
一旦对方若是不经意间掌握了你所有的弱点,你以后的路都不太好走。
所幸,我们的璃花遇到的是猗窝座。
----一个率真而又坦诚的男人。
如果老实也算优点的话,那么这位上弦鬼可以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好人了。
和某位不正经的教主不同,他不屑与你玩心计,更别说故意地去试图挖掘出你的想法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小姑娘家什么的.....少女心事太正常不过了。
“今天的事,抱歉了。”
终于,再走到一个拐角处----
男人如愿所偿地开了口:“我不是有意探究你的过往的。”嗓音清冷。
至于嘴里吐露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
身边的璃花“哦”了一声,心底微微诧异,又对眼前的人高看了几分。
想不到还算是一个有绅士礼仪的鬼。
女孩沉闷地思量许久,她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有寻常人该有的“啊,没事,反正我也不在意”又或者“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之类的大度说词。
红发的刺青鬼对此也不太在意。
毕竟一开始是他不对在先,也不能怪人家小姑娘有小情绪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希望她能够对他再坏一点,不然这样暧昧而又...愧疚缠绵的情感应该会再他们之间徘徊更久。
果然,作恶伤人啊。
男人心想。
从前的猗窝座有多么嚣张和不在意啊,在他存活的世界中,适者生存,弱者就会被轻易地淘汰,此时犹豫和心软之类的情绪之前从未出现过他的想法中,但现在不同了,新的同僚往往代表一种新的联系和情况。
无惨大人的态度.....自是不必说。
毕竟怪只怪在对方同样也是鬼杀队忌惮和护着的存在,无论是童磨那讨厌的家伙,还是自己都难逃以后要多多相处的命运。
“喂,浓姬,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天气尚早,阴雾缭绕。
往里踏去,坐落在朝边神社的东南门附近正屹立一家崭新的佛寺。
当然,外在看似平常,却实实在在的就是花街的存在。
男人嘛,无疑不就喜欢那些风花雪月和风情万种的女人。
而家中妻子不幸,遇到这样工作不够认真的男人,难免需要发泄,酒逢千杯难知己。
-----借机欢愉作乐,已是平常事。
浓姬,出身于阿户庆藏地主家的女儿,可惜幼时经历家道中落被人贩卖到花街从而沦为了下流社会底层的游女。
京都城南的附近,破旧的村落旁,橡房面前堆满了枯鸦的树枝。
妇女不禁心生同情。
她早已在这生活多年,幕府的上层官员搜查严谨,不知还有多少的苦日子熬。
女人的脖子和面颈周围涂满了白色的粉,面带圆滑荣辱不惊的微笑。
“是的,今天吉宗大人....只留了我一会。”
两人一来一往之间倒也持续了几分钟,最后,女人也因外面天气冷寒被妇人请回家中休息。
看似再平常不过了。
远处,璃花兴致缺缺地收回眼神,无疑不就是丈夫不在家....婆婆心生同情其惨痛遭遇的家庭琐事。
只不过,猗窝座却突然说道:“这个女人我认识。”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要与这冰天的雪地融为一体:“她的母亲曾经在江户都城那边的庆藏家的素流道场做过侍女,后来因为丈夫赌博欠了许多的债才会被那地方的大户人家赶了出来....现在的话,估计死的死,大部分的人都被流放了吧。”
流言蜚语,无伤之过。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揭露。
女孩抬眼,意外地发觉男人说话的语气分明不沾半分的同情,可她依旧他的心情不好。
“所以呢....猗窝座殿下,是觉得那户人家有问题吗?”
她淡淡地发问。
话虽如此,十二鬼月顶尖的存在,上弦鬼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等、等一下,庆藏家-----
好熟悉的名字。
女孩蹩眉,隐约仿佛明白了什么。
蓝色刺青的红发鬼遥望着远方的岸河,幽暗不明的情绪萦绕在赤色的眼底。
“她可能是我的恋人的转世。”
“......”
what???
少女眨眼,还未及时反应过来。
第一时间,她下意识地认为男人可能在跟她开玩笑,可仔细拧眉看去,那过分较真的红发鬼正面无表情低着头,手掌心纠结地握笼在一起。
这完全就是已经沦陷的证据啊。
璃花都有些无语了。
按理说,大家都是打工仔,结果工作到一半,同僚突然因为恋爱甩手不干了。
她要不要给无惨大人告告状?
顺便控诉一下这个冷酷无情的残忍社会对他们这种单身狗实在太不友好了。
旁边,男人低头攥紧了恋人曾给予他的和欢御守,声音无比郑重,刚想开口----
女孩凉凉地说道:“我说,猗窝座大人,你许久没见到恋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有些话我不得不提,你认识那个女人吗?不....应该说她之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只是你们的第二次见面吧,呵,只是第二次,就把我们的无惨大人手下的上弦鬼的心勾走了,想不到,大人还真是情圣啊。”
“长年在花街的女人自是知道怎么勾男人的....说不定大人只是一时被蛊惑了也说不定。”
闻言,化身为恋爱脑的某人下意识地反驳道:“恋雪才不是那样的女人呢。”
对此,璃花冷冷地呵呵了几声。
她根本不想跟这个已经满嘴都是自家恋人的同事共处。
*
子夜十分。
屋里徐徐燃烧煤炭生火的声响。
雪花飞舞,遍布焚香祷告,寺庙的主持各个手握佛珠,面目慈悲。
----这是一个特殊的礼仪。
璃花不由记起小时候母亲带她去香山祈福,那个地方也是那样多的人。
他们有的是官府的人,有的是即将临产的妇人。
就深层次地来讲,女孩其实不太喜欢过于人性复杂化的东西,对事对人,她都希望一切简单随心就好。
可世界万物,哪里是你一句“不过尔尔”就可以不深究的。
八岁的小孩,正是稚气蓬勃的年纪却已经见识过太多片面而又肮脏的**。
以至于长大以后,她都不知该去怎么相信人类,应该说,人性这种东西,她一点也不敢把握。
“大人,你是不是去过之前那个女人的家里?”
冷不丁的,男人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时,已经揭过刚刚那个话题的两人一路走来倒也和和气气的,没发生什么太大的波澜曲折。
夜深浓雾时,萤火虫点点星碎地散动在空气中。
好在猗窝座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鬼,抿唇后,他冷静地发问:“怎么说?”
璃花默默盯了他一会,如实答道:“很简单啊,大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抹栀子香花囊的习惯,可是,我刚才发现大人脚底的裤脚却意外布有花骨朵的碎瓣,而那个女人的腰侧挂着的香囊也有着和大人一样的体味,不觉得很奇怪吗.....当然,最主要的是,我怀疑她是有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的,据说这个村头附近传闻这家有人在闹鬼,说是战国时期有名的三夫人斋藤归蝶的鬼魂回归了....”
“什么?”
精明的男人很明显擅长蒙混过关,轻蹩眉,他注意到这其中的重点:“你是说她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的?”
对此,璃花不知该不该夸奖男人的敏锐,“我只是猜测,女人自称是花街的游女,说她之前曾经侍奉过幕府的将军德川吉宗,可是,鸣女给我们的资料里,德川吉宗所属的妾室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浓姬的女人。”
言及至此,嗓音中反而透着一股新鲜感的意味。
“----大人,知道“美浓之蝮”的称呼的由来吗?”
猗窝座抬眼,女孩在黑夜中的眼睛瞿瞿发亮,像只机智狡猾的黑猫。
倒比之前看到的样子要活泼许多。
男人唇角一翘,倒是乐于满足对方的自豪感:“哦,那是什么?”
少女没有察觉到眼前人对自己的有意放纵,急于表现的她兴致昂昂地讨论了起来:“就是传闻中那位战国三夫人之一浓姬的父亲,名叫长井利政,据说他派人暗杀了长井长弘,夺其领地,自名长井,为了躲避长井一门的报复,他逃到主君赖艺的居城大桑城,将赖艺流放.....”
居城?流放?
猗窝座不自觉地想起,事实上,无惨大人一开始要他们调查髭切的地方就是在居城,只不过那地方实在是被毁得太厉害了,所以,他和黑死牟那家伙只能临时撤退到与之相近的京都,但这当中的线索一瞬间断得干干净净,现在想来让他不得不怀疑。
“红叶。”
他突然叫她,莫名令她开始紧张起来。
自从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以来,印象中的这位大人从未认真地唤过她的闺名。
在上弦鬼唯一一个保持绅士作风的男人认为女子的闺名只有以后的丈夫才能这么去叫的,没想到偶尔一次,他也会这么认真地叫她,感受青年唇齿间绽放开的模糊的嗓音清晰透明。
她仅存的一丝恍惚被他捕捉到,旁边的上弦叁瞧上一眼下意识地问道:“斋藤归蝶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的母亲。”
“......”
半响,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璃花只觉满地寒冷,她咬着唇,有一瞬间几乎快要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你、大人你----试探我----”
他怎么可以怀疑她呢?
说好的彼此互相信任呢,和对上弦贰的警惕态度不同,本来她就快把视为知己了。
可是没想到,这样正直老实的人竟也会怀着不好的目的去逼她。
猗窝座也被他弄得有些心虚,要不是本能还唤着对那位大人的一份忠心,他自己都会鄙弃这样的自己。
......勾引别人女孩子的心事秘密,他猗窝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无耻了。
“我一直以为您和童磨大人是不同的。”
废话,老子当然和那个喜欢吃女人的变态不一样。
“现在想来,我还是太天真了些,也可能是你们认为我靠着后台进的上弦,这样的我应该会让您和黑死牟大人小瞧吧,终究是我把这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我还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起的。”
听到这里,猗窝座奇怪地盯了她一眼,“怎么会,你在我心中可比童磨那恶心的家伙要受欢迎多了。”
应该说,哪个都比那渗人的家伙好吧。
璃花摇摇头,丝毫不觉被安慰到,“那你呢,大人,我真心视你为好朋友....我斗胆问你一句真心话,你是怎样看我的呢?”
这个女孩子不好对付啊。
男人霎时间站直了身子,古人有一句说得好,叫唯世间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看看,这叫什么难缠的女人,一旦碰到璃花这样吃硬也不吃软的,你就拿她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这一章大概是心机鬼(?)璃花和我们的上弦叁你来我往彼此试探的过程
请不要相信女主的话,只有记住她是个大骗子就对了,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真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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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