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卖腐所以被流放 第2章 天岚山往返线一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便坐上了大巴，一路摇摇晃晃到达了天岚山脚下。

还没开始录制，那边节目组工作人员忙碌着安排各项事宜，肖酉安背着有十几斤重的包，打着哈欠找了个角落站好。

山区清晨的温度总是有些冷冽的，伴着湿凉的雾气，附在皮肤上冰得直透骨髓。

感觉手机震了震，掏出来一看，聊天软件里多了十几条消息。

消息有一半是他们团成员发的，大家都在群里祝他录制顺利注意安全，肖酉安都一一认真回复了。

另一半，来自阴魂不散的徐晟——自己所谓的官配。

“酉安，早上好，我怕没赶上你进山前给你发消息，所以特地熬了一晚上。”

“山里冷吗？跟付己昂前辈相处得怎么样？他有为难你吗？”

“你容易低血糖，路上如果不舒服别硬撑着，要跟领队说一声，让他休息休息吃路餐，知道吗？”

“我记得你最爱吃坚果棒了，不知道你这次带了没有，这些东西能量很高，你可以多吃啦！”

“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酉安，我会心疼。”

“一路顺风，下山那天我会去接你。”

…………

肖酉安眼角抽了抽。

这人在群里发的消息也不少，为什么还总要来私聊轰炸自己？

“好，各位老师麻烦准备一下，来录个开头。”那头导演的招呼声远远传来，肖酉安滑了滑屏幕，给徐晟发了个预制的“肖酉安收到”表情包过去，熄屏将手机揣进兜里，往导演跑去。

与大部队汇合在镜头前站定，他搓搓脸，对着摄像机挤出个浅浅的笑容。

“准备。”导演那边举着板子，“三，二，一——”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甜面酱甜队。”开始录制，甜面酱冲镜头打招呼，“欢迎来到绝险第一期，这里也是本季的第一站——天岚山！”

“喔——”他们也跟着挥挥手，做起效果。

甜面酱伸出手，对着镜头开始走流程：“关于第一期邀请到的两组嘉宾，先从A组开始自我介绍吧。”

甜面酱的动作很熟练，一套流程下来完全没有卡壳，把领队兼MC的职责发挥到极致。

队伍最左边的橙色冲锋衣轻轻一笑，冲镜头挥了挥手：“大家好，我是《绝险》第一期的A组，演员郑齐宇。”

“大家好，我是A组，歌手霍敬玄。”橙色冲锋衣旁的瘦高男人随即道。

甜面酱像个老道的MC一样与他俩短暂地攀谈了几句，肖酉安挂着笑静静听着。

“那么下一组，B组，也是我们节目比较特殊的一对嘉宾了。”甜面酱笑眯眯介绍了几句他俩正热播的剧，又扭头看向他们，“你们想谁先介绍呢？”

“我先吧。”肖酉安率先举起手，刚想继续说话，猛地对上镜头后张牙舞爪的毛豆和助理小姑娘的眼神。

“卖！！！腐！！！”毛豆拼命比划着。

小姑娘也在旁边一蹦一蹦的：“互！！！动！！！”

他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一僵。

旁边甜面酱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他迅速回过神，咬牙切齿扯出个笑容，看向身侧的付己昂：

“……我先吧，可以吗？前……辈……”

付己昂明显也看到了摄像机旁两人的动作，表情痛苦得像刚拔了十颗智齿，扭头勉强冲他挤出个苦笑：

“……当然……可以。酉……酉……呕……安……”

肖酉安：“……”

喂。

有人听到了吗？

我听着怎么好像还有消化系统的事呢？

不顾两人生不如死的表情，那边毛豆和小姑娘双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肖酉安干笑两声，打起精神重新勾起嘴角面对镜头：“大家好，我是B组，Blaze肖酉安”

Blaze是组合的名字，合约期间他不论到哪名字前都得挂着这么串字母。

“我是B组，演员付己昂。”付己昂也很快反应过来，咧嘴笑了笑。

“好，欢迎大家，本期的互动KPI将在微博由观众们决定，详情请关注以下词条——”甜面酱缓缓转身，站在了他们两组人中间，“也希望四位嘉宾们在积极互动的同时不要忘了享受徒步，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那么——”

“凌顶窥万象，接天闻百灵！”

“欢迎来到《绝险》凌顶季！”

与节目组大部队分开后，他们只带了几个工作人员和摄影师上山。

天岚山前段时间一直在下雨，深灰的天空几乎将整座山裹挟在了巨大的潮气里，冰冷而粘腻。露水凝在无孔不入的植被上，要将过路的人连着外衣带心情都染上难以摆脱的阴郁。

“累吗酉安？”沉默地走了半个小时，肖酉安正边走盯着泥泞的土路发呆，身侧突然有人搭腔。

抬头一看，是霍敬玄。

“不累。”肖酉安跟着前面领队的脚印，踩上一块倒塌在路中间的巨石，又跳了下去，“我还挺喜欢这种环境的，空气很好，还很安静。”

“嗯，景色也不错。”霍敬玄接上话茬，随手翻过石头跟上他，又摸了摸路边的叶子。

“前年年末天岚山发生过一次地震，地震之后地貌有一定的变化，以前会更好看一点。”甜面酱在前头回道，“刚刚挡在路中间的那块大石头，其实是震下来的。”

“地震是只在山里吗？有没有危及到附近住着的人？”肖酉安问。

“没有危及到住民，震源在山谷，而附近最近的村庄离这里也几十公里。”甜面酱看了眼一路摸叶子摸过来的霍敬玄，“小霍，别摸了，小心有蚂蟥。”

“啊？”霍敬玄往旁边一蹦，“我都忘了有这茬了。”

肖酉安看着霍敬玄往前走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

霍敬玄和郑齐宇早年也算是很有名气的一对cp，不过他们和肖酉安圈子不太重合，因此肖酉安并不了解他们俩之间的渊源。

很多cp都只是短期合作，当时为了宣传装装样子而已，热度过了两人关系自然就会淡下来，交流变少也很正常，BE不BE这些其实都是粉丝们自己脑补出来的。

不过不管怎样，像他跟付己昂这样相看两厌，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cp再次见面起码都还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所以这一路录制下来霍敬玄和郑齐宇几乎无交流的状态让他有些好奇。

这两个人似乎在刻意无视对方？

随着深入山里，路迹也越来越不明显，需要靠甜面酱在最前方拿着小刀劈开灌木来开路。

“小心，这树枝上很多刺。”灌木密密麻麻，砍干净会浪费很多时间，因此甜面酱只是粗略地砍出一个大概的空档，率先钻过去后回头招呼他们。

付己昂跟在甜面酱身后，二话不说紧跟着钻了过去，随后是郑齐宇。

“我先过去了？”霍敬玄冲他一点头，“那边等你。”

泥地湿滑，肖酉安站在原地等着霍敬玄钻过去，毛豆却一脸幽怨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喂。”

肖酉安一颤，看清来人后低骂一声：“干嘛？”

“你敬业点行吗？给我互动起来啊！”毛豆背上不仅有他自己的衣物行李，还额外挎了个备用设备包，负重一路，看上去怨气深重，“你cp是付己昂，不是霍敬玄，搞错了吧？”

“我怎么互动？不是说KPI由微博上的粉丝决定吗？节目都没播出我怎么看？”肖酉安也咬牙切齿回道，“起码也得等这次回去之后分析，下期再说吧。”

“你还想再来一期？！”毛豆捂住脑袋，随后压低声音揪着他往前走，“你傻了吗？KPI公司会派水军刷的，怎么可能难为你。”

肖酉安回身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摄像，捏起根比自己还高的灌木树枝，小心翼翼地钻过去。

“就算公司没派水军，观众设定的KPI顶破天也就是牵手抱一下什么的，尺度再大就播不了了，你以为你们俩男的能干啥？亲嘴吗？”毛豆低声道，“你们这期录制忍一下，一次性把这些动作全做了，不就直接解放了吗！”

“天哪，毛豆……”肖酉安震惊，“你的小脑瓜里怎么这么多大想法。”

“投错胎了。”毛豆云淡风轻道，话落一推他，把他往坡上送，“去吧，去卖腐，去卖不被定义的腐。”

肖酉安往前迈步，一直跟在身后的摄像这时候小跑到了他面前，倒走着拍他。

他盯着黑黢黢的镜头看了几秒，开口道：“后期老师，这段切掉，不要放到正片里，谢谢。”

镜头没给他回应，摄像师也没给他回应。

“酉安？”队伍最后的霍敬玄意识到他落后，停下脚步叫了他一声。

“哎，我来了。”肖酉安抬头应道。

去吧，去卖腐！

快走几步追上他们，右脚脚踝有些发痒，肖酉安抬脚扯了扯裤腿，一个重心不稳还踉跄了几步。

土路中间的泥总是最湿滑的，他干脆沿着边缘的草走。

去卖不被定义的腐！

“甜队。”走到付己昂身后，听到他指着前面发问，“那是黄杜鹃吗？”

“你竟然认得，很厉害啊。”甜面酱一搭他肩膀，“是啊，是黄杜鹃，很少见的。”

肖酉安顺着望过去，果然看到了几株矮树，还有树上开着的黄色大花。

付己昂笑着微微摇头：“我就记得黄杜鹃一般生长在海拔高，湿度大的山区，随口一猜而已。”

肖酉安咂了咂嘴。

他对各种植物不太敏感，对他来说所有花都一个样。

但，为了卖腐。

“哇！好厉害啊！”肖酉安凑到付己昂身侧，笑眯眯道，“你懂得真多！”

话落，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付己昂：“……”

肖酉安：“……”

甜面酱：“……？”

甜面酱：“啊！是啊，懂得真多啊小付老师，哈哈哈哈哈——”

话落甜面酱笑着松开付己昂，逃也似的往前探路去了，只留他俩面面相觑。

“咳……”付己昂一清嗓子，移开目光。

肖酉安：“……”

他瞥了眼身后的镜头，视死如归地磨了磨后槽牙，学着刚才甜面酱的样子猛地一勾过付己昂把他往前带，压低声音道：“大哥，你不会还想再来一期吧？”

付己昂一皱眉，似乎很反感，用力想挣脱他，可自己手劲不小，他只能放弃挣扎，也跟着放轻声音：“什么？”

“再来一期！”肖酉安低低喊了声。

“你想说什么？”付己昂叹了口气。

“我想说，咱俩要不就先暂时冰释前嫌，这期忍一忍，亲密一点，下次就不用来，也不用演了。”肖酉安说话说一半，没忍住啧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脚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路走过来发力点不太对，他总觉得脚踝有些难受。

“这就不想来了？”他听到付己昂冷声道，“录前采访，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徒步。”

“是！我不讨厌，还挺喜欢的。”肖酉安点头，“但是！”

但是一边徒步一边还要想着怎么跟你卖腐，太痛苦了。

“行……”付己昂表情复杂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尽力配合你。”

“不错。”肖酉安松开他，打了个响指，“还能沟通，没到不可理喻的程度。”

“走开。”付己昂说。

一路往上，蕨类植物疯长，叶片上全都湿漉漉的，遍地都是碎石树枝。

已经走了快两个小时，脚踝的不适感愈发明显，肖酉安跺了两下，继续跟在付己昂身后走着，抬眼望着四周的大树。

这里的树都是直上直下的，十分粗壮，树干上布满苔藓，因为潮气的侵蚀，颜色都有些深。

该怎么互动？

肖酉安盯着付己昂的背影，有些出神。

“好多……蘑菇。”身后的郑齐宇突然喘着气开口，肖酉安回头，看见他这会儿正屈膝盯着路边倒下的树干。

“蘑菇？”眼睛一亮，肖酉安往他的方向走去。

“停！”最前方的甜面酱突然喊了声，肖酉安被吓得动作一顿。

“你们两个，周围那几个，都往后退。”甜面酱原本都已经穿过灌木爬到了坡上，这会儿又三两步跳了下来，走到他们面前。

“这种水潭最容易有蚂蟥了，你们都快看看自己的裤脚，还有衣服，领子袖口都抖抖看看。”甜面酱皱着眉，将他们俩又往后扯了扯。

肖酉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路脚踝异常的痛痒，连忙去扯裤脚：“可是我都把裤腿塞好了，蚂蟥应该进不来才对啊？”

“这鬼东西无孔不入。”甜面酱那边帮郑齐宇掀开裤脚，啧了一声，开始掏包找盐瓶，“看吧，你这已经有一只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肖酉安感觉脚踝的痛痒感瞬间被放大，似乎满腿都爬满了虫。

只粗略一想他就浑身发冷，不顾形象手忙脚乱地扯起裤腿，看清之后抬起头叹了口气：“啊……”

身旁的付己昂听见动静凑了过来，看见他光洁的小腿上突兀的两条黑点后整个人猛的一颤，往后退了一大步：“两只。”

“三只！”肖酉安喊了声，侧着腿给他看，“脚踝上还有一只呢！啃我一路了！给它养得膘肥体壮的！”

“哦。”付己昂应了声，又往后退了退。

肖酉安：“……”

“用我的盐瓶喷一下吧，你也不用掏了，怪麻烦的。”郑齐宇那头应该是没粘上多少，已经处理完了，将一个小瓶子递到他面前。

“啊，行。”肖酉安接过瓶子正要喷，无意间对上了队伍末尾毛豆挤眉弄眼的视线。

去吧！

去卖！

不被定义的！

腐！！！！！！

肖酉安盯着毛豆，手臂一拐，将盐瓶直接塞进了身后付己昂的怀里，从善如流地开口道：“你帮我喷。”

付己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