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雨宁打响知名度后,来得人也多了,自然也有一些纯属没事找事的,比如夫妻二人拌嘴了,来她这里嚷嚷着让评理,她又不是居委会主任,不过这个业务她打算开发。
这几日赵雨宁决定分立部门,也细化了几层楼的职能,一楼用来做接待大厅,先进行登记,然后再派人暗访查明夫妻二人感情破裂过错的一方在谁。查找物证和人证,以及夫妇二人拥有的财产。她还建立了黑名单制度,那些没事找事的,查明后统统拉入黑名单。
一套流程走下来,分工细化,责任到人,她也轻松了不少。这几日可把赵雨宁累得不轻,不过不等她休息,宫里又来人了。树大招风,她名声大噪后惹来很多文官的不满,这些个言官一天天就是闲得没事找事。
赵雨宁入宫,小皇帝的面色较之前好了很多。这次在御书房的还有她的老相好,也是原著中坐收渔利送原主归西的男主忠武侯薛锦明,这次不会是他在暗中给她下套吧。
赵雨宁尴尬,一个是原主的小情人,一个是地下情人,气氛一下变得诡异起来,“见过陛下。”
赵长容眯着眼,“姑母无需多礼,快入座。”
赵雨宁入座,她有预感今天怕是没那么容易走出御书房。这个薛锦明的心黑着呢,一直装得纯良无辜,原主那么一个机关算尽的聪明人最后不还是被他摆了一道。
薛锦明率先开口了,“进来京城热闹非凡,所有热议谈资都绕不开长公主。”
赵长容,“是吗?大家都说什么了?”
薛锦明秀美的眉眼隐着笑意,“长公主在玄武街开了一家名为好聚好散的楼,专门帮人和离,如今京城人人都知道了,尤其在长公主帮一名陈姓妇人和离后,前往好聚好散楼和离的妇人越来越多。如今京城的男子人人自危,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被自家夫人休了。”
赵长容笑不及眼底,“有何自危的?若是没做对不起自家夫人的事,他们又有何畏惧?那些自危者怕是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吧。”
薛锦明,“兴许,如今朝中官员也有自危者,臣以为长公主此举太过招摇,恐会引起朝纲不稳。”
赵雨宁怒拍桌案,冷笑一声,“本宫此举恐引起朝纲不稳?这罪名我可担不起。因为本宫帮一民妇和离就让上京人人自危,忠武侯未免太看得起我。那民妇的丈夫嗜赌成性,已成疯魔,甚至要把年幼的女儿卖了筹钱去赌。我帮她和离是助人脱离苦海,怎么传到忠武侯耳朵里就成了蛊惑京城妇人休夫的妖言惑众了?”
薛锦明忙赔罪道,“长公主切莫动怒,臣也是从坊间听来的。”
赵雨宁,“既是坊间传闻,忠武侯拿来到陛下面前说是不是不妥?”
薛锦明,“是臣失言了,还望陛下,长公主恕罪。”
赵长容看不懂了,这二人到底发生了何事,竟闹得此般决绝,更或许这是他们的计谋为让他放松警惕耍得花招?“姑母,朕并未放在心上,您就不要与忠武侯计较了。”
赵雨宁红唇勾起,“我并未与忠武侯计较,既然忠武侯对本宫有所误会,本宫今日就好好把误会解释清楚。自古男子休妻常见,而女子休夫却不常见,除了王公贵族之女,寻常人家没几个女子敢休夫。即便遭受了不公待遇,她们也没有机会主动提出和离。本宫觉得不公平,遂成立了这座好聚好散楼,讲求的是你情我愿。凡是来和离者,本宫也不是只听一片之词,派人暗中调查取证后才帮助其和离。本宫不会强迫任何女子来休夫,但是她们遭受了不公来和离,本宫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薛锦明再次赔礼,“臣先前听信坊间传言,对长公主有所误会,方才听完长公主所言想来是臣狭隘了,长公主行径此乃善举。”
赵雨宁冷笑,假仁假义的东西,如今京城那些传言不正是你干得好事,现在倒是装得人模狗样,藏好狐狸尾巴,若是给她抓到了定要薛锦明好看。
小皇帝见二人关系紧张,更摸不着头脑了,这二人不早暗度陈仓,如今闹得剑拔弩张到底是为何,若是做戏未免太过了,“忠武侯所言极是,姑母是善举,只是京城为何会有那么多不实传言,实在令人在意。”
赵雨宁若有所指地抬眸扫了薛锦明一眼,“兴许是戳到了某些对不起妻子之人的脊梁骨,怕自家夫人来找我助其和离,所以暗地里败坏我名声,把我打成一个蛊惑女子休夫的恶人。”
小皇帝眼神单纯,“朕即刻派人查清楚,姑母切莫为此生气。”
赵雨宁,“多谢陛下关心,我不生气,我若真生气才遂了某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心。”
小皇帝咳嗽了两下,“今日本欲叫姑母来赏花,可朕身子有些不适,只得改日了。”
赵雨宁,“陛下龙体重要,花可以改日再赏。”
赵雨宁和薛锦明一同离开御书房,薛锦明拉住赵雨宁,“长公主,我有话同你说”
赵雨宁甩开薛锦明的手,“忠武侯,男女授受不亲这点道理您不会不懂吧,拉拉扯扯的做什么,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薛锦明面色阴沉了些,“赵雨宁往日种种你在耍我不成?”
赵雨宁扶着鬓角,“往日种种?忠武侯你接近本宫难道不是另有所图?”
“你!我们说好的那些如今都不作数了吗?”
赵雨宁懒得跟他演了,“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以前是以前,本宫现在不想与你再有瓜葛了。”
薛锦明知道赵雨宁无情,赵长容待她那般好最后还不是给灌了一碗砒霜,赵雨宁更爱她自己,她的野心甚至超越男人,“长公主,先前您拉拢我之时可不是这样的。”
赵雨宁,“此一时彼一时,先前如何是先前的。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赵雨宁,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那日落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小皇帝给你灌了什么**汤?”
赵雨宁,“够了薛锦明,有没有可能我只是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赵雨宁拂袖而去,小皇帝派来盯人的小太监水声匆匆返回御书房。
水生,“陛下,长公主和忠武侯好像吵架了,吵得特别凶,不过我离得太远听得不是太清楚。”
赵长容没有抬眸,继续批阅奏章,“说说你听到的。”
水生,“忠武侯说什么落水之后变了个人,长公主说什么男女不亲,对了,忠武侯好像问长公主有没有喝汤,长公主说她要过桥,然后就不高兴的走开了。”水生没读过几天书,认识些字但不多。
赵长容握笔的手顿住,“喝汤?难道因为长公主没喝忠武侯送来的汤,忠武侯为此生气了?两人就为此不和?”
水生挠挠头,想了一下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好像是,兴许是忠武侯送得汤比较名贵,然后长公主没喝辜负了忠武侯的一片心意。”
赵长容也不理解了,“长公主要过哪座桥,着急得来不及喝忠武侯送得汤。不对,长公主既然和忠武侯闹僵了,她说得不会是过奈何桥的时候多问孟婆要几碗汤,彻彻底底忘了忠武侯,永世不见。”
水生想了想,他确实听到一句什么桥,至于是什么桥他真没听清啊,既然皇帝说奈何桥,就是奈何桥好了,“对对对,奈何桥,奈何桥。”
赵长容又疑惑了,“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闹到长公主要过奈何桥的时候多喝几碗孟婆汤忘了他,长公主给朕亲政后莫名干起了帮人和离的营生,莫不是忠武侯做了对不起长公主的事?长公主要拯救和她一样被伤害的女子,如此一来长公主种种奇怪的行径就说得通了。”
这是不是延伸的太远了,水生不敢说,小皇帝喜怒无常挺吓人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兴许是。”
赵长容,“你去查查忠武侯是不是在哪处宅院养了红粉被长公主发现了。”
水声,“是。”
赵雨宁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知道谁又在骂她,回来的时候小婷告诉她有件和离的案子需要她亲自处理,因为来人是上京名人,小婷和小叶不敢擅自做主。
接待厅候着一位丰腴的黄衣女子满面愁容,看她满头珠翠,可见是富足人家的女子。路上小婷跟赵雨宁说了,这位女子是上京有名的豆腐西施韩美娇,年轻那会,多少人为见她一面三伏天排几个时辰买豆腐,后来她嫁给了一个进京赶考的落魄书生,夫妻二人联手把小小的豆腐坊做大,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人,还开了多家分号,夫妻二人又乐善好施,一度传为一段佳话,被上京的老百姓口口称赞,如此令人艳羡的一对璧人竟要和离实在令人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赵雨宁进门,韩美娇眼中亦有泪水,不过她看上去下了很大的决心,“民妇韩美娇拜见长公主。”
赵雨宁,“不必多礼,方才回来的路上小婷同本宫说你是京城韩家豆腐坊的当家,你与王公子的姻缘一度是京城的一段佳话,你们夫妇二人整日出双入对,非常惹人羡慕,今日韩掌柜入了我这好聚好散楼,意味着要和离。”
韩美娇红了眼,“回长公主,民妇决定了,要和王今和离。民妇和王今夫妻十三载,韩家豆腐坊有今日他也功不可没,和离后家财理应分他一半。”
赵雨宁,“所以你为何要与王今和离?”
忆起往日种种仿佛还在昨日,可惜早已物是人非,韩美娇哽咽道,“成亲那日他发过誓,一生一世一双人,绝无二心,可不久前我才知他早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孩子都八岁了。我们成亲不久我怀过一个孩子,只因当时太过操劳豆腐坊的事,孩子不幸流了,至此再也不能有孩子,他说不在意,我真以为他不在意,可谁知……罢了,罢了。”
“长公主,长公主,王今非要嚷着进来。”小婷火急火燎地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