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做什么?你不是一向最有主意?”慕拾欢还在想着副本中的种种古怪之处,以及宋川柏说的那番话呢,根本不想思考。
众人商讨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要挖,毕竟没有其它线索了,即使可能找不到任何线索,也至少有点事干。
不过用手刨土还是不太现实——这里这么大,上面还覆盖了草坪,用手挖只是伤敌一点自损八千了。
“那大家稍等,我叫人来帮忙翻草坪,顺便送些工具过来,大家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用。”陈萍再次发挥她的“钞能力”,很快叫来一名工人,还开来了一台小型翻土机。
虽然挖掘机更适合这么大范围的土地挖掘,但考虑到下面可能埋着尸体,而且不会太深,用挖掘机怕一铲子又让尸体“死”一次,破坏线索不说,场面也会变得相当地狱。
所以只能用翻土机来,先把附近的表层草坪给破坏掉,再疏松一下土层,让人工挖土能够更轻松一些。
轰隆隆的,翻土机开始动了起来。
别说,这小玩意儿开起来还挺有意思,颇有点商场清洁车的感觉,规律或不规律地在人群中穿梭着,慕拾欢看着有些心痒痒,想要亲自开开看,这个看上去操作也不太难。
翻土机只有一台,其他人暂时只能在旁观望,她们分散地站在周围,看机器运作着。
小个子有点忍受不了这尘土飞扬的环境,特地一个人走到离机器远一些的地方待着。
他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页面,熟练地调出了直播页面,可惜,没有任何一个观众打赏的记录。
好在直播间还有寥寥两人待着,虽然没有任何互动,可能只是在他的直播间挂机,但小个子已经很庆幸了,有人进直播间,就代表可能有打赏,他就能获得更多积分。
其实小个子就是上个副本中吴梦琪提到的那种以直播打赏攒积分的玩家,不过比起一些直播流玩家的血腥暴力,他自认为自己要温和的多。
在第三世界,经常能够遇到不少新人,这些新人内心还没有适应新世界的规则,更无法承受副本的恐怖,常常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能力平平的小个子,也能轻易地伪装成高手的样子,承诺保护他或她们,以骗取他们的信任。
如果遇到完全没有主见的、被恐怖副本吓破胆的,他就循循善诱,引导对方和自己发生关系;如果遇到尚有自己判断能力、对他仍抱有怀疑心态的,他就会趁人家睡觉、昏迷或受伤的时候趁人之危。
在这种恐怖、很多时候甚至十分惊险的环境下,总是能遇到一些与他臭味相投的观众为他打赏,他也因此积攒了不少积分。
而他本人,也迷恋上了这种刺激的感觉,在普通的环境下,他都已经提不起兴致,只有在副本中,他才能重新体会到肾上腺素迸发的快感。
这种情绪和行为已经完全支配了他,虽然他胆小、无能、贪婪、软弱,但是仍然有更加弱小的迷途羔羊踏进他的圈套,而且有人会“认同”并且“赞扬”他的行为,不是吗?
他脆弱的自尊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中膨胀,已经变成了一个外皮薄如蝉翼的气球,只等待着某一根针将它刺破。
此刻,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小个子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直播间构思噱头十足的标题和简介;一边与直播间中仅有的两位“贵宾”互动,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打赏;一边还盘算着如何让陈萍成为自己的猎物。
没错,他已经将并不抗拒他亲密接触的陈萍,看成他下一个触手可及的物品,她柔弱、善良,如果不是她只是一个副本中的小小NPC,小个子真的都想和她成为一对情侣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中,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轰隆声。
“啊——!”一声尖锐到变调的惨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她们的头齐刷刷地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那边正是小个子之前待着的地方,翻土机不知何时开了过去,此时小个子正倒在地上,身体痛苦地蜷缩着,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小腿。
大家纷纷跑过去,只看见小个子的脸因痛苦而扭曲,额头布满了冷汗,再往小腿看去,那里的裤管已经被彻底撕裂、染红,露出底下触目惊心的伤口。
翻土机底部的齿轮将他的皮肉碾压的血肉模糊,皮肤和肌肉组织被可以轻松撬动板结草坪的齿**力撕扯开,被包裹在其中的骨头也隐约可见。
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涌,迅速浸透了身下的草叶和泥土,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与青草气息和翻搅出的土腥气混合在一起。
翻土机的驾驶员也马上从机器上跳下来,她脸色煞白,跑到伤者旁边,看到那惨状时,嘴唇直哆嗦,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和惊恐。
“我.....我没看见啊,我真没看见他!”驾驶员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像是在狡辩,这个翻土机并不大,小个子虽然身高不高,但是总归也比翻土机高,怎么会看不见呢?
她咽了好几口唾沫,才继续说下去:“真的!你们相信我,这人刚刚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我就正常开着,突然听到了惨叫声,然后就看到这人倒在车前,我当时一下就踩了刹车了,真的。”
听到惨叫声之后才看到人,这听起来也太灵异了,驾驶员说出这句话之后,才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刚刚是鬼把自己的眼睛遮起来了吗?
旁边的玩家听到此言,对视了一眼,其实心中已经相信了驾驶员的话,因为对方是陈萍临时喊来的工人,甚至与陈萍本人都不认识,更别说是和玩家几个了,完全没有理由伤害小个子。
况且这里本来就是个灵异世界,很多在科学的现实世界中无法解释的事情,在这里都能说得通。
卷毛在这个副本里存在感最低,但他和小个子分到一组后,总算能说上对方几句话。如果小个子出局,留下他自己一个人,该多可怕啊。
于是,在这个关头,他急中生智,上前蹲在小个子身边,抓住他的袖子就往上撸——小个子自从发现红线后,就特意换了件袖口很紧的衣服,物理上防止自己再看到红线,仿佛看不见就不存在了一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卷毛终于把小个子手臂上的红线露了出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卷毛终于把小个子手臂上的红线露了出来。
“变深了。”看到红线,众人心里都闪过这个念头,察觉到大家的视线,小个子的心也凉了半截,不用看他也能知道,一定是红线发生变化了,自己的这个脚伤,很可能也是那个女鬼导致的。
这算什么?不一下子弄死他,在这玩起软刀子割肉了?
既然女鬼都已经开始要对他下手了,可能不久他就要被淘汰出局了,小个子心中也开始更加焦急起来。
如果能苟,每个副本苟到结束自然能多拿些奖励,也不需要经历死亡的痛苦,但是现在死亡倒计时已经开始,他只能加快自己的“直播表演”,来挽回一些损失。
于是小个子哀嚎着,颤颤巍巍地向陈萍伸出了手,希望对方可以把自己扶回别墅里。
陈萍立刻搭上他的手,费力地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期间动作扯动了小个子的伤口,让他又是一阵惨叫。
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握上了手机,将其牢牢攥在手里,“真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喊了工人来才会这样的,我现在叫救护车吧?你这腿不能拖了。”
小个子用手附上她的手,摇了摇头,“别打,别打。我的脚就是看上去伤得重,其实没什么大问题的。”
说着,他在仓库页面使用了一个疗伤的道具,这还是之前一次直播时观众打赏的,他一直没舍得用,但是现在腿伤不治不行,不治不仅难以躲避接下来女鬼可能发动的攻击,更是会影响他的“表演状态”。
一用完道具,小个子就感觉伤口几乎不痛了,道具已经将他深可见骨的伤口修复到只是一点擦伤了。
陈萍将小个子一路扶回了他的房间,并让他躺到床上,自己则又跑到外面,去拿茶几下的医药箱。
其余的玩家也都跟了进来,在进来之前,她们还让翻土机驾驶员不用在意这点插曲,她们知道这并不是她的问题,但是还是要麻烦她继续把草坪的土都翻一遍。
驾驶员虽然对她们不顾自己的同伴伤口情况的冷漠感到有些心惊,但是既然雇主都说不追究自己的责任了,还付了自己干活的钱,她也只能继续心惊胆战地干活,只是这次干活更加小心谨慎了,唯恐自己的车下又压到什么人。
而房间内,陈萍看着小个子脱下了裤子,将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她拿着碘伏擦拭着腿上的血迹,却惊讶地发现伤口并没有很严重。
这么点伤口,也能流这么多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