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也回握住陆君泽的手,此时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知觉间病房内只剩他们二人。
林易还有很多的不解,“你就这么单枪匹马地来了?”
陆君泽无奈,“那人恨透了我,他没看到我的话,不会轻易放过你。”
林易又是一阵沉默,如果说当时……可惜没有如果。
“小易,你今天出门是为了什么?”
殊不知陆君泽冷不丁换了个话题。
“我,我……”林易看着陆君泽那双眼睛,他有种已经被对方看穿了的感觉,他下意识想撒谎,然而却怎也说不出口。
“已经调查出来了,王梁原先的目的地是机场,你和他买了当日飞往x市的机票。”陆君泽冷静地陈述道。
林易瞳孔震颤,呼吸骤然间急促起来,他握着陆君泽的手下意识想要抽离,却被对方用力攥住,动弹不得。
陆君泽那双眼睛明明是笑着的,却透着锐利和审视,“小易,你想干什么?”
林易感觉自己的喉咙好似也被陆君泽掐住,艰难地挤出几个气音,“我、我,旅游……”
“旅游?那安排得相当妥当了。”
林易低下头,不敢看陆君泽此刻的神色,他撒了谎,这个蹩脚的谎言肯定不会认陆君泽信服。
“小易,你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对吗?”
林易没敢吭声。
“看着我。”陆君泽另一只手捏着林易的下巴,将林易此刻脸上的慌乱心虚尽收眼底,“答应我。”
林易被迫直视陆君泽的目光,那双向来从容淡然的眼睛此刻显露出强势和压迫,林易迫切地需要做出回答。
“我、我……”心脏以飞快的速度鼓动着,林易感觉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明明是在被对方逼迫,可林易却没有抗拒感,他更怕的是自己的回答会伤到陆君泽,他竟然不想让陆君泽失望。
“我答应你。”这几个字脱口而出,林易如释重负,他的心变得轻快,以平稳的姿势落地了,这些日子对未来茫然的迷雾也一并消散。
他的前路变得清晰可见,就是与陆君泽结婚,他与陆君泽是不参杂任何感情的工具性联姻,作为沟通两家的桥梁而存在,他这个人反倒不重要。
对陆君泽来说,他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以及背后的利益牵扯,想通这点后林易豁然开朗。
客观来说,陆君泽是个具有责任感值得信任的人,如果把这场联姻当成合作,那么陆君泽将会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林易:“我答应你,但是我有要求。”
陆君泽:“你说。”
“婚后我们就当是普通兄弟朋友,彼此谁也不干涉谁的生活。”
“没问题。”陆君泽回答得很快。
“好。”林易彻底放松了下来,“等以后你有属意的姑娘,你可以和她做真正的夫妻。”
陆君泽皱眉,不太认同林易这话,他只需要一段合适稳定,并且长久的婚姻,于是他推测,“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将来呢?”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林易并没有幻想自己将来能和谁在一起。
陆君泽启唇,他本想说如果你将来有喜欢的人,也可以与ta做真正的夫妻,只要维持与他最表面的婚姻关系即可。
可话到嘴边,陆君泽发现自己说不出口,他抗拒接受林易与其他人存在亲密的关系。
林易看他沉默的样子,以为他们已经谈妥了,“就这样。”
陆君泽说,“就这样,我们彼此都已经开诚布公了?”
林易移开目光,不,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有告诉陆君泽,此刻手贴在腹部随着呼吸起伏,他有种腹中的孩子也在跟着呼吸的错觉。
陆君泽依然看着他,那双目光凝视许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或许是在犹豫。
良久,林易点了点头,“我暂时没有别的想说的。”
陆君泽没有开口,也只是点头。
陆君泽倾向于林易怀孕这种事只是个误会,被刘咏平他们愚蠢的相信了,这个世界不存在男人能怀孕这种背离科学常理的事。
然而他闭上眼,脑子不受控制地闪现那几张检查报告,经过最科学严谨的医学检查,得出了林易怀孕的结果。可那只是误诊,不是吗?
真的是误诊吗?
陆君泽将所有疑惑咽下,对有些不安的林易露出安抚的轻笑。
林易脸上愧疚更甚,“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陆君泽摇头,“你我之间不用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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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陆君泽的伤势,婚期不得不推迟到下下个月。期间主犯刘咏平落网,王梁也脱离了生命危险,作为从犯被送上了审判庭。
林易过着平静的生活,每日一睁眼就是读书写字,源源不断地汲取这个世界的知识,他不再想着离开,严重缺乏常识的他目前还不具备独自生活的条件。
时间一晃而过,他腹中的胎儿已经满了两个月,林易没法再自我欺骗。事实上他想留下这个孩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今生不会找任何亲密的伴侣,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至亲。
林浩辰听到他改变了主意,也没多说什么。经过王梁一事后他变得沉默许多,不再抱怨那些折磨人的工作和上司同事,每日按时上班,时不时被加班,憔悴得几乎没有正常人形。
“只要你不后悔。”
“我不会的。”不论代价是什么,林易都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几乎是他与这个世界最紧密的联系,他想好好地在这里生活,与他新的家人一起。
临近婚期,陆家给足了排面,聘礼的队伍排出一长条街,并且几乎所有聘礼都进了林易的名下。
林家对此没有意见,前有临时更换联姻对象,后出了王梁绑架勒索一事,陆家还愿意联姻他们林家就绝对不会再说什么。
林易惯常去医院做了孕检,他身体特殊,比正常孕妇需要更频繁的检查。
自从他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后,原本负责的团队也重新制定了方案,保证这个孩子在腹中能健康孕育长大,并且为林易的饮食划定了范围。
尽管现在肚子还看不出什么,但林易能感觉到它在健康地成长。
能原谅他的自私吗?他是个不合格的母亲。林易心里仍然忐忑,他只能保证自己会倾尽所有地爱宝宝,给予自己能给的一切,说到底除了有花不完的钱财外,这个孩子什么也没有,温馨有爱的家庭,爱着家人的父亲……甚至于,孩子的生父根本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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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林易穿上了当初亲自挑选的婚服,一袭红衣大袖,将腰身勾勒得盈盈一握。他悄悄松了松腰间的系带,本以为没人会注意他的动作,却还是被陆君泽看见了。
“吃勒了?”陆君泽问。
“没有,”林易有点饿了倒是,“今天到现在什么都还没吃。”
一个多月没见,林易脸多了些肉,但并不显肥胖,而是白白嫩嫩的,像颗剥了皮的饱满的荔枝,陆君泽看得有些手痒。
“待会儿你先回房间,饭菜已经备好了。”
“那你呢?”林易张望四周,婚礼现场宾客如云,按礼来说新郎没法早早退场。
“我?”和林易说话时,陆君泽嘴角总是抑制不住笑意,“我也很快就会回房间。”
“谁问你这个了?”林易莫名有些气。
“那小易想说什么?”
林易小声道,“想问你吃不吃饭,我给你留。”
“噗嗤……好啊。”陆君泽发现他这男老婆是越来越可爱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林易白了他一眼,“我才不给你留,那你就在这慢慢陪客人喝酒吧。”
“唉别呀。”陆君泽想挽留,但林易走得很干脆。
李梦琦过来嘲笑,“怎么把嫂子气走了?”
“嗯,我乐意。”
“来来,乐意你就多喝几杯,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李梦琦拎着酒壶就倒满满一大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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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布置得非常标准,处处彰显着这是个新婚夫妻的房间,观赏性到位了,但实用性就弱了。
被褥上撒满了象征早生贵子多子多福的桂圆红枣还有不要钱似的金豆银豆。
林易光是清理床铺就废了大半时辰,也不知道陆家怎么想的,两个男人结婚也布置这些。
佣人送来一桌丰富的饭菜,都是符合林易的菜式,林易吃饱肚子,本想洗个澡再睡,但一想到这是婚礼,他名义上的夫君还没有进房。
于是林易又忍了忍,只是解了外衣,和衣而眠。
一股浓重的酒味熏醒了林易,他扭头一看,陆君泽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林易拽了他一下,“喂?”
陆君泽眯着眼,“嘘……”
“小易,我有点高兴,刚才喝了很多酒。”
陆君泽面上虽然还算平静,口齿清晰,但林易一听他那语气就知道,这人已经醉得不轻了。
林易可不喜欢伺候醉鬼,他起身下床,刚想唤佣人进来,陆君泽忽然扑了过来,将他压在身下。
陆君泽很重,体型比林易要大几号,被压在下面的林易几乎是动弹不得,这让他想到了那次……“陆兄,能不能起开?”
陆君泽棱角分明的脸在逆光下显得分外深邃,那双眼睛竟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感觉。
“喊哥。”
“……陆兄?”
陆君泽俯下身来,几厘米的距离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他强调,“喊哥。”
“你喝醉了……”
陆君泽表现出莫名的执着,“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