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迎新春 第13章 第 13 章

女人听他一说，利落的进去忙活。瘦高男人看见站在一旁的两人，问他们是谁，

霁菽又把刚才和女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瘦高男人面露难色道：“这按规矩是要留你们吃饭的，可是这些领导现在要做个笔录，可能需要回避一下。”

“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吃饭就不必了。”霁菽说，“可以大概问一下，小赵这案子，算是有眉目了吗？”

“嗐！放心吧，证据都齐，那些混小子一个都跑不了。”没等男人回答，那群人中的一个光头就抢先说到。

赵金有出事在当地不算新闻，当时还有不少在田里劳作的人目击了全程，现在只要证据链全齐了，就可以去抓人了。

霁菽微笑着点点头，便要走。

瘦高男人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还念叨着：“对不住了小兄弟，不是我今天不留你们，实在是案子紧急。就当我欠你们一顿饭，后头请回来啊！”

霁菽礼貌的头，终于带着凌萧离开了赵家村。

村口，霁菽打开车门，后座上被捆做一团的男人马上挣扎起来。他身下还垫着两个破碎的人偶，细看就是昨夜村口提灯笼的样子。

凌萧扯过他的面具，男人被吓了一下，想要把脸藏住，拼命的往衣服里缩。

“你，认识他？”凌萧打量着面具下平平无奇的脸。

男人看起来大概40来岁的样子，小眼睛，尖下巴。

说实话，这张脸要是被扔在人群里，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来。

霁菽也有些困惑：“我以为他是在躲你。”

“都没人认识你，带什么面具啊？”凌萧不解。

男人一时语塞，歪过头，想咬凌萧的手。凌萧早有防备，快速抽回了，男人的脑袋就这么撞回座椅上。

“他虽是邪修，说到底还是凡人，经不起你折腾。”霁菽提醒他，“还有要事要问。”

凌萧瞬间没了兴致：“我可没有想折腾他。”

面具男见这两人都不认识自己，也不再畏缩，趾高气昂的坐着，看着凌萧有些牙痒痒。想不明白这么会有人沦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气派，又想了想自己的情况，开始反思是不是有点过于窝囊了。

暂时来不及处理男人，霁菽带着凌萧先回了客栈，将人交给凌萧后一个人去后院停车。

凌萧拉着面具男，第一次正眼看清了客栈上悬挂的字：明华。

不知道玄昇怎么想的，要是麟罄还活着，看见这个名字肯定膈应死了。

麟罄向来喜欢清静。客栈人来人往，自然吵闹。

何况麟罄算是一方之神，如今连个庙宇都没留下，名字竟还用来做了客栈。

面具男似乎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四处打量着。

楼上，一股夹杂着林间草木气的松香悠悠传来。凌萧抬头去看，所有的窗户都已经被合上。凌萧眉头紧蹙，拽着面具男就往里面去。

踹开门，果然看见赵金有局促的缩在沙发上。

“哥，你回来了。”赵金有和他打招呼。

凌萧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将面具男牢牢绑在柱子上。赵金有好奇的看着他，虽然不理解，还是上手帮忙。

面具男看见赵金有朝自己过来，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他呲着牙，警告赵金有：“别过来！离我远点！”

赵金有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可是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穿过绳子和面具男，皆触碰了个空。到现在为止，他的形态有时候是实体，有时会又是虚幻，自己也控制不好。

赵金有无措的看着凌萧，他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从前他听说会有黑白无常，可是自赵金有离开了家，发现没有任何人来找他。四处徘徊之后，赵金有还是决定回客栈。

好在凌萧绑完面具男后，霁菽正好上来。

见凌萧不理自己，赵金有凑到霁菽跟前：“哥，你们就是黑白无常吧。”

霁菽笑了笑，刚想说不是，话就被凌萧接过去：“白痴，穿成黑白色就是黑白无常吗？那要是穿的五颜六色，你是不是要管人叫五彩无常？”

凌萧现在是真不想见到赵金有，此刻他还在气头上，赵金有这小子又愣的可怕。

闻言，赵金有一脸苦相：“那哥，我是不是误了阴间的时辰，现在回不去了？”

凌萧又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死没死过，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鬼差来找你，你还没有发现问题吗？”

赵金有想说自己今天真是第一次死，也没有什么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凌萧，现在同他说话全带着刺。

赵金有不知道凌萧喝霁菽之间的赌约，也不知道自己放过李顺在凌萧眼里是多么懦弱的行为。被凌萧这么凶了几次，也就不说话了。

“赵金有，你的情况有些复杂。没猜错的话，应该和你面前这人脱不了关系。”霁菽安慰他。

赵金有似懂非懂的看着面具男，总觉得在哪见过他，忽然灵光一闪。

“呀！”一声叫出来。

面具男本就被赵金有盯的发毛，又被赵金有一吓，险些昏厥过去。

“你不是镇上卖香纸的老板吗？”赵金有记得他的小店就在客运站的对面，每次回家都能和自己打个照面。

见到终于有人认识自己，面具男似乎还有一些慰藉。不过他得意没多久，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赵金有，还是让恐惧战胜了理智，紧紧的闭上的眼睛。

赵金有不知道这个人怎么那么害怕自己。照理说，霁菽和凌萧抓的他，怎么都应该更怕他们才是，可是他敢在凌萧面前逞强，见了自己就这般窝囊。

接下来，霁菽的话更让他摸不着头脑：“赵金有，你现在会变成鬼仙，大概就和他脱不了关系。”

“啊！？”赵金有张大的嘴半天合不上，他听不懂霁菽说的鬼仙是个什么东西。

霁菽和赵金有解释了鬼仙的意思，赵金有不明所以的挠挠头，还是想不出自己怎么就还能成仙了。霁菽不再解释，走到桌子旁，拾起桌上放的一根白色蜡烛，轻轻一挥手，蜡烛就凭空燃起火苗来，他让赵金有下楼等着。听到到赵金有在院中传来“好了”的一声后，霁菽把蜡烛放在面具男面前，言简意赅道：“吹。”

面具男还想反抗，又被霁菽接下来的一句话怔住：“不吹的话，我可就让他吃了你。”

这话不仅吓到了面具男，也让一边的凌萧不可思议。

以前的霁菽谦谦君子，从来不会这样威胁别人。

面具男听话的吹灭了蜡烛，随后一股青烟泛起，待烟雾消散后，赵金有重新站在几人面前。

“哎？”赵金有一脸震惊，“我咋出现在这嘞！”

他疑惑的朝着院外看了看，自己原先的位置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霁菽将蜡烛放回桌上，拉开椅子坐下，看向面具男：“你自己说吧。”

面具男惶恐的摇摇头，不断看向赵金有，似乎不是很想在他面前说这件事。

凌萧却不想惯着他，拉着赵金有往他跟前一站：“你不说我让他在这里瞪到你说为止。”

赵金有知道那人怕自己，配合的呲牙，露出猩红的眼睛。

面具男咽了口唾沫，结巴道：“那，那先，先让他离我远点。”

等到赵金有自己绕到房间里的角落，面具男才开口道：“我原本的目标不是他的。”

老板原叫王力，在镇上开了一间香火铺，这些年生意还行，他自己有钻研了些奇门异术，平日里给人算命到也能挣些辛苦钱。

可惜王力年轻的时候姻缘都不好，女朋友来来去去，自己都数不清。眼见着快四十了，也没有正紧娶上一个老婆，生个一儿半女。

王力的母亲急了，王力更急。他花了许多力气找媒人说亲，钱和礼送出去不少，却一个姑娘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自己的姻缘。

一次宴会上，王力喝多了对着几个半吊道士说出了自己的心事，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王力出对策。

起先这些人提出的方法都没什么用，王力也没有把这群酒肉朋友的说法放在心上。直到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年的跛脚喝高了说：“Y市城东有个张老，有求必应，倒不如问问他。”

跛脚说完，接着酒劲就睡去，倒是王力自己心猿意马了一整晚。

思来想去，第二天一早，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往Y市去。

几经辗转，王力终于在一间咖啡厅里见到了坡脚口中的“张老。”

对方穿着一身合体的西服，花白的头发上还架着一副墨镜。一边端着咖啡品鉴，一边问王力：“你所求何事？”

王力第一眼觉得老头不靠谱，怎么看都像是个骗子。不过好歹是托朋友找来的关系，王力还是给了对方点面子，尊敬的叫了声大师，就把自己的难处说了。

大师往咖啡里加着白糖，听完王力的话，没有着急答复。

就在王力快沉不住气时，“张老”才缓缓开口：“你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王力知道，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卖关子，利落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厚重的信封，往人跟前一推：“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张老”看也没看那钱一眼，只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还能是什么？王力心想，自己不会真的遇到了高人，要出个什么考验自己的三个条件吧。

“张老”看他似乎是想歪了，急忙补充道：“这事能不能成，要看你够不够心狠了。”

王力当即就和他表态：“我这人，年轻时候混过几年，别的不说，这心绝对就和铁打的一样。”

“如此甚好。”对面的人抿了一口咖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不知道什么人打去电话。不一会，就有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女孩抱着一本黑乎乎的书跑进来。

“张老”示意小女孩把书递给王力。

王力接过，小女孩又蹦蹦跳跳走了。

“你的霉运，皆在你供奉错了人，今日我将控制鬼仙的秘术交给你，待你练成，便有了一个听话的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