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陈员外眼睛闪着泪光,他抹抹眼角,继续说道:“我那爱妻是与我从小便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及笈后便嫁与我,生了陈昭昭后不久得了一场重病,之后就撒手人寰,留下我和小女儿孤孤零零的在世上。昭昭是我爱妻留给我唯一的想念,我自然是疼爱她的……”
“父亲,我吃饱了……”陈昭昭在一旁小声说。
陈员外没听见,继续说“眼看着昭昭一日日长大,我便不由得忧心起来。在家我确实可以保护她一辈子,可是等她嫁出去了,我又不能保护她一辈子。”
说着,他注意到已经放下筷子的陈昭昭,招呼她一旁的嬷嬷:“再给她布些菜。”
“这些本不该为外人道也。今日也是我忍不住,看见昭昭我就着急,没忍住便与你们说了,你们休要在意。”
“这是自然。”易墨回道。
“当时本是想让昭昭一起出来迎接你们,只是这孩子被我养娇了,我怕她不懂礼数,惹得你们不开心。”
“那没有,昭昭如此的貌美,是我们唐突了她。”易墨笑着说。
“我觉得她没有夏夏美。”秦宇元突然冷不丁一句。
“天命书,我突然有些喜欢这个笨蛋了。”方夏夏在心里对天命书说。方夏夏因为易墨和陈员外的推拉,都快要睡着了,秦宇元给大家来了个措手不及。
陈昭昭低头吃饭,听到这句话惊讶地看了眼秦宇元,又看向陈员外。
陈员外顿住,随即笑呵呵道:“那是自然,我们凡人如何比得上你们仙人,自然是要低上一等的。”
闻言,陈昭昭面温和地继续低着头。
“他如果知道他嘴里比他女儿美的仙人,三年前是个小乞丐,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方夏夏忍不住对着天命书吐槽。
天命书嗤笑一声。
“不。”秦宇元认真回答,“陈小姐即使修了仙,也不可能美过夏夏。”
“无人能比得过方夏夏。”
“这小子……”天命书思考该如何评价。
“不许说!”方夏夏气恼地说。
“眼光不错啊!”它说。
方夏夏:“……”
饶是圆滑如易墨,也不知道要怎么将这个天继续聊下去。
还好此刻一位小厮跑进来,在陈员外一旁耳语了几句。
他面色匆忙,“这边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我先行一步。”
过了一会,陈小姐搭上嬷嬷的脖子,对他们点点头,也离开了。
此时,满满当当的餐桌旁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秦宇元满脸无所谓,继续大快朵颐。
易墨舒了一口气,继续用饭。
唯有方夏夏,神色复杂地看着秦宇元。
“无人能比得过秦云。”这句话,秦梧也曾说过,该说不说,真不愧是一家人,连想法都如此惊人的相似。
曾经那个青年,曾用仰慕的目光追随她,支持她,最后被她抛弃。
“秦宇元,你……你觉得你的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秦宇元刚刚往嘴里塞了一个鸡腿,“唔……他很厉害,对我也很好,很和蔼,一直教导我长大,是他建议我拜入归一派。”
骗人,他明明是个胆小鬼,是个笨蛋。
“夏夏,有机会,我一定要带你去见见我的祖父!”秦宇元开心地说,“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陈员外自出去之后便没再回来,听仆人们说这次的事情格外重要,所以陈员外被绊了脚步。
主人不在家,方夏夏也很难得到一些确切的消息,懈怠了一天。
花朝节当天热闹非凡,大街上人头攒动,喧闹声早早传进了陈府,仆人们都被搅得魂不守舍,频频被宅外的热闹吸引而去。
就连陈小姐屋子里的霜雪小丫头都频频跑出来探头望向外面,嘴上说着来拿些吃食,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外面热闹的景象。
正午过后,陈小姐体谅仆人们,一声令下,整个宅子的仆人只剩下嬷嬷还留在她身旁,其余人包括霜雪都跑出去感受节日的氛围。
方夏夏坐在树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景象,又看看陈小姐寂静的院子,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出去看看?”
她跳下树,走到陈小姐院子门前,转头对他们说:“反正今天也没什么线索能找。”
用力敲了一会门,嬷嬷才从里面把门打开,她极为不满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各位客人有什么事吗?”
“我们……”方夏夏停顿了下,接着说,“我们想见见陈小姐。”
说着推开嬷嬷就要进去。
嬷嬷虽说在陈员外家因为壮实的身材,从来都是鲜有敌手,这也造就了她莫名的自信,这次也是如此。
只是凡人的身躯总得来说还是难敌修仙者。
所以被方夏夏轻飘飘一挥推开后,她难免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方夏夏进去之后,径直就推开了陈小姐的房门,易墨拉着秦宇元礼貌地止步于门口。
陈昭昭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只金丝编织而成的凤凰簪子往头上比划,及腰的青丝铺满后背,半束的发髻干干净净,穿着一身寝衣。
看来应该是刚刚起床。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她转过头,眼睛微微张大,对眼前出现的人感到惊讶。
方夏夏走了几步,没有继续上前。
“你好像个闯入小姐闺房的登徒子哦!”天命书调侃。
陈昭昭见状丝毫不慌,平平稳稳转过头,慢慢梳着头发。
沉默了几息,方夏夏挠挠头开场:“呃……我们,我们想找你问问,外面这么热闹,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
“小姐,您不能出去!”嬷嬷从后面跑进来。
陈昭昭失落地落下眼睫,复又抬起眼睛小心翼翼看了方夏夏一眼,取下头上的刚刚簪上的凤凰。
它展翼欲飞,仰头向往天空,整个身子却是被绑在发簪上,只能任手握簪子的人将它放入妆奁。
“请您出去。”嬷嬷站在方夏夏的面前,手臂一摆,做出请的姿势。
方夏夏看看眼前的嬷嬷,老妇身体壮实,满脸横肉,又看向陈昭昭。
陈昭昭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沉默不语,瘦弱的肩膀引人怜爱,纤细的背挺的笔直。方夏夏突然觉得,她所谓的柔弱此刻真真切切从骨子里透出来,不似她初见她的那种浮于表面。
“夏夏,走吧。”易墨在门口叫她。
方夏夏抿抿嘴,才极不情愿地出去。
夜色将至的时候,陈府已经安静地仿佛一座死宅,除了几声鸟叫与虫鸣,便是漫长的空荡寂静。
方夏夏坐在榻上修炼,突然,她睁开眼。
“怎么了?”天命书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修炼了吗?”
“我觉得不行。”方夏夏皱眉,“我想做的事很少有能做到的。”
夜色沉沉,两个人影在其中鬼鬼祟祟。
“夏夏,我们这样真的好吗?”秦宇元担心地问。
方夏夏将昏睡过去的嬷嬷拖到一旁的大树下,施展了一个时辰的隐匿决。
“没事!”方夏夏拍拍手,叉腰“走吧,我们去找陈小姐。”
“陈员外若是知道了,恐怕要殃及池鱼。”易墨并未跟上前,在他们身后出声。
方夏夏停下脚步,讶异回头,看看秦宇元,又看看易墨:“她不会让陈员外知道的,毕竟这是她的失职。”
这里的她,指的嬷嬷。
陈小姐毕竟是陈员外的女儿,父亲担心女儿的安危没什么不对,仆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所以自然也不会上赶着邀罚。
说完,方夏夏就拉着秦宇元继续往前走。
易墨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树根处,低笑一声,像是在询问刚刚站在这里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你确定吗?”
所谓魔,最为了解人性,人性复杂,真的如她所想这么简单吗?
那只能是邀罚,而不是邀功吗?
女子的纤纤玉手抚上面前的黄铜镜,镜中的女子凄凄切切地回望,她妆容精致,一只展翅欲翱翔的金丝凤凰停在她的发髻上。
房门被推开,她闻声慌张转过头,步摇胡乱摇晃,如玉珠落入玉盘,嘈嘈切切。
“陈小姐,今日花朝节要与我们一起逛逛吗?”方夏夏歪头一笑,做出邀约。
“我……”陈昭昭低下头,又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我……不去了吧。”
方夏夏:“嬷嬷已经睡着了,无人再拦着你。”
“抱歉,我去不了。”陈昭昭颤抖着肩膀,低声道。
那好吧。
方夏夏本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为她将一切准备好,她却仍然不敢迈出这一步,这便不是方夏夏可以左右的了。
她微微点头,准备离开之际被易墨打断。
“花朝节可不常有,机会难得,错过了便难再有第二次了。”
易墨站在门口,等待陈昭昭的回答,方夏夏瞧了他一眼,还是停下脚步,等待着陈昭昭最后的决定。
陈昭昭望向铜镜眨眨眼,即使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镜中女子眼中的渴望,她收起原本抚摸镜子的手,慢慢收紧握拳,眼中情绪交错却逐渐变为坚定,她听见自己迈出了不敢想象的一步,谁也不知道这一步将会带来,但她知道,这一刻,她不后悔。
陈昭昭猛地站起身,凤凰簪因为动作幅度的巨大掉落在地,她扫过方夏夏,最终看向易墨,像是在告诉他们,更像是在鼓舞自己,喊出:“我去!”
归一派十年兴盛繁荣的发展,不仅让自己在黎元界变得声名显赫,而且只要能与它沾上点关系,这些年不说飞黄腾达,倒也是发展得有滋有味的。
归一派山下的小镇便是其中之首,其中的贸易因为归一派发展得如火如荼,更有一年比一年盛大的派头。
小镇之前还是村落的时候,便没有名字,后来归一派坐落于此,小镇也随之发展起来后,为了感激归一派,有时小镇的人也会笑说这是归义镇。时间一长,小镇的名字没什么着落,归义镇这个名字倒是越叫越为人熟知。
归义镇上的大路上,聚集了来此的外族商人,更有异域的艺人在此,展现各地区的异域风情。
四人本是在一起活动的,奈何人群潮涌流动,一下子就将四人冲散了。方夏夏也不慌,赶紧叫天命书卜了一卦,看见没什么大事,又用出门之前下在陈小姐身上的追踪术感受了一下方位,便寻过去。
一路上,人声轰轰,有些细碎的话语传进她的耳朵里。
“听说这次会有许多修仙大派将要去归一派,会顺便途径归义镇……”
“除了修仙的那些大派,还会有世家呢……”
“不仅如此,听说他们会趁此机会招收一些弟子……”
“……”
她离陈昭昭的距离越来越近,陈昭昭正慌张地四处张望,第一次出门的她看起来不知所措。
突然,周边万物俱静,只余风声在耳边呼啸,周围的人影仍继续着来来往往,模糊不清带着残影,街边花花绿绿的花灯掺杂在漆黑的夜里,男子带笑的声音响起,戏谑又得意,如玉石互相敲击,清脆叮铃,“找到你了,秦云。”
陈昭昭其实出过门,那时她还小,归义镇也还不是如今繁荣的样子,归义镇只是一个无人知晓的无名村。
归义镇早已不是原先她记忆中的模样了,即使是被娇养着长大,但不可否认的是,今日所见的一切足够她一生去品尝回味。
如果她选择认命的话。
但她突然不想这么轻易地接受这一切了,无论如何,她也要挣扎一番再说。
趁着人群拥挤,她松开了紧攥着的方夏夏的衣袖,顺着人群的推挤,被赶到了湖边。
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在湖边,写好自己的心愿纸条,放进花灯中,让它随着河流飘向远方,好让自己的愿望叫远方的神明听到,也许某一天神明会大发慈悲。
陈昭昭心中嗤笑一声,若是真有神明,她就不会是如今这模样了。
她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一处黑暗且无人能注意到的地方。
河边的树下,背对着人群,是五花缭乱的灯光无法触及到的地方,树荫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与河岸围成一小块阴影。
陈昭昭从衣服里拿出透明青绿色的晶石吊坠,小声呼唤:“小沁,小沁。”
晶石闪了闪,声音从中传了出来:“怎么了,他们走了吗?”
陈昭昭紧张地朝四周望了望,放轻声音:“不是,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我不想这么等下去了,与其这么等待,不如我自己拼一把。”
树下的少女,双唇紧抿,坚定盯着手中的晶石,荧光下,她的双眼发亮……
“找到你了,秦云。”这句话说完,整个世界的声音又再次回来,声音嘈杂,时间好像也继续开始流动。
方夏夏警惕地看向四周,想要找到那个人,却一无所获。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方夏夏缓缓回过头,却发现是秦宇元。他低眼看着她,嘴角慢慢勾起,然后咧起嘴。
紧张的心脏瞬间被放开,她没好气,“秦宇元,你吓我一跳!”
秦宇元委屈地看着方夏夏,被人群冲开后他就一直在找她,终于找到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不过这种小事情秦宇元一向不会记得太久,每个人的脾性不同,朋友之间有些小小的摩擦很正常。
“夏夏!”少女清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们听闻,转过头,见陈昭昭跑向他们,一脸欣喜。“吓死我了,可算找到你们了。”
少女双手轻提过长的裙摆,防止绊倒自己,张扬又明艳,充满了活力,像一只肆意撒欢的小羊。
头上的步摇胡乱摇晃,摇摇欲坠,凤凰簪子一下一下滑落,下一秒仿佛就要脱离发髻。
在他们身边站定,陈昭昭扶了扶有些歪的发饰,放下裙摆,双眼寻找四周,奇怪道:“易公子呢?”
秦宇元:“不知道。”
方夏夏:“可能走丢了吧。”
“那我们……”陈昭昭迟疑,“要不要去找一下他?”
找是不可能找的,至少方夏夏是没这个想法的。那么大一个魔族,还能出事不成,他不去祸害别就不错了。但是她忘了旁边有个大傻子,陈昭昭说出这个提议,秦宇元立马就表示了赞同。
方夏夏无奈,只好被他们拖着去寻找那个魔族麻烦。
陈昭昭大概是因为出来非常开心,亲密地抱着方夏夏的手臂,不时会被一些新奇玩意吸引走目光,忍不住想要驻足仔细瞧瞧。
“走吧,去看看,我们在这等你。”方夏夏拍拍陈昭昭的肩。
“嗯?”陈昭昭收回好奇的目光,摇摇头,“还是先找易公子吧。”
好在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了易墨。
比起他们的急迫,易墨倒显的悠闲。
他站在巨大的花灯下,身形颀长清瘦,宽大的长袍一顺而下,光影照在他清秀的侧脸上,或明或暗,气质冷淡,自然而然与周边人形成一道屏障。
察觉到他们,易墨侧过脸,软和了冷峻,轻声道:“你们来了啊。”
“可不得来嘛,这两个赶着要来找你,你倒好,还在这看起来了!”方夏夏拍拍自己手臂上陈昭昭的胳膊,安抚道:“现在你可以安心逛一逛了。”
“……嗯。”陈昭昭含羞,低头复又抬头看向易墨:“易公子会一起吗?”
易墨挑了下眉,眨眨眼,轻笑了声,“当然。”
“不对劲,我觉得不对劲。”方夏夏传音给天命书。“陈昭昭太不对劲了,她逛就逛,问易墨干什么?”
“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不问问我。”天命书今天为了出来看一看外面,求了方夏夏好久,才将它变为一根发簪,待在方夏夏的头上。
“算了。”方夏夏一向抵触利用天命书去探索这个世界,“这都是各人的选择。”
方夏夏看看前面看到就松开了自己胳膊的陈昭昭,此时她正围着易墨问东问西。
问题都很简单,但易墨还是耐心地一一解答。
不干涉他人命运一向是她的准则,但这并不代表她看着这两个人不心烦。
方夏夏抓住前面傻呵呵跟着的秦宇元,拽到面前来。
“我问你……”
秦宇元被她按着脑袋,被迫弯下腰与方夏夏平视,灯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点缀点点星光。
他专注地盯着她。
“秦梧是不是来了。”
秦宇元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你要去见他吗?”他开心地问。
方夏夏想也不想就拒绝,这个老朋友如果可以,永远都不要再见最好。
秦宇元面露遗憾,“你会喜欢他的……”,复又摇头笑笑,对她的拒绝早就预料到了。
方夏夏松开手,追上陈昭昭他们,巨大的烟花在前方盛开,夜空闪烁不定,明灭未定,一束束一朵接着一朵,形状各异,颜色鲜明,冲进陈昭昭漆黑的眼睛里,缤纷多彩的颜色炸开。
“以往,我都只能在院子看,院子的天空很小,总是看不清烟火的全貌,只能看到一闪一闪的夜空,我以为那就是全部了。”陈昭昭带笑,“今天出来,我不后悔。”
易墨低头看她,“嗯。”
秦宇元跑到方夏夏身旁,“你喜欢吗?”
“嗯?”她专心地看着前面两个人,思索着,
“喜欢的话我可以……”
“我们去放花灯吧!”
陈昭昭突然高呼,打断了秦宇元接下来的话。
方夏夏做乞丐的时候,游历了世间各地,花灯也是一直能看到的,只是她从未参与过,只是在一旁驻足观看。拜入归一派后,几乎没怎么下过山,繁重的修炼任务也让她忘记了凡间的节日。陈昭昭的提议,让她瞬间燃起了做一做的想法。
陈昭昭的愿望很快就写好了,易墨对人间的这种活动一向不太感兴趣,只是随手拿着灯,准备一会和大家一起放入河中。
秦宇元倒是写得很认真,专心致志地写下自己的愿望,仿佛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方夏夏虽然并不相信将愿望写在花灯上,愿望就能实现,但是人活一世,总归是要有些仪式感以及对生活美好的愿望。
“你写的什么愿望?”秦宇元蹲在她的旁边,随意问道。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啦!”方夏夏回答,反问:“你呢?”
“与夏夏永生永世,永不分离。”秦宇元一字一字,说得极为认真,像在施展咒语一般,声音低沉和缓慢。
方夏夏停下正要将花灯放入湖中的手,僵硬抬头。
秦宇元莞尔一笑,“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站起来,后退几步,花灯掉落在地,秦宇元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花灯,直到它顺着河流慢慢漂远,才缓缓起身。
“秦宇元,你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