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们四个人找到一处暂时休息的地方。
艾西赫坐在车里,脚搭在前面,看着窗外的漆黑发呆,雪已经下了一整天了,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积累的厚度已经可以盖过脚面。
她朝窗户吹出一团雾气,拿胳膊肘擦擦玻璃,窗缝里藏了一堆雪花。
她摸上胸口,回忆当时被射击的感觉。
孙泠拿下挡眼睛的小臂,“怎么样?他们发现你了么?”
艾西赫摇摇头,“应该是没有。”
她有做好防护,虽然说被打死的三个人从穿戴上来看一模一样,但是并没有被看见长相,大概率不会想到她是异能者。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枪。”她看孙泠。
“不知道,但他们来者不善,我已经向魏澜和郑队他们汇报了,接下来几天我们要小心他们的袭击。”
“这看起来就像什么恐怖组织。”艾西赫认真分析,“在末世掠夺物资。”
“那看来……”孙泠眯眼,“他们在这里徘徊很久了。”
她们据今天遇到的情况简单聊了几句,忽然想起来车内还有另外两个人。艾西赫回过头去,看见女孩倒在宋慧喆怀里熟睡,她们身上都裹着棉衣。
宋慧喆醒着,艾西赫小声问她:“你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几个星期前刚逃到这里。”
“楼内物资很丰富?”孙泠一针见血,“你们居然撑了这么久。”
“物资没多少,有水就行。”宋慧喆说,“你们是基地的异能者吧?你们要把我们也带回基地吗?”
艾西赫点头,“完成任务就会带你们回去。”
耳边一阵窸窸窣窣。
“嘘。”她听力非常灵敏,话落,霎时间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孙泠握紧枪。
“怎……怎么了?”宋慧喆抱紧怀里的女孩,一脸紧张,忍不住用气声问她。
艾西赫一笑,拔出匕首,“有人不乖了。”
她打了个响指,窗外忽然响起刀刺入拔出的声音,一滩液体泼在前视窗上。孙泠拨开车灯,车前雪白得刺目,“艾西赫”手持匕首立在雪里,脚下是蔓延的血。
宋慧喆语无伦次,“你……”
艾西赫转头对孙泠说:“我下去解决他们就好了。”
孙泠点头后,她打开车门跳下去,双手同时从后腰掏出枪支,枪□□出火光,她一边前进,丧尸一边倒在她脚下。几个残影同时闪出又消失,人的肉眼里,只能看到艾西赫闪现的身影。
就像……看一幅连环画。
艾西赫:“耽误我睡觉。”
解决眼前大部分丧尸后,她回到车上,“走吧,换个地方,再晚就没机会了。”
孙泠启动车子,很快压着血驶离这个是非之地。
“那是你的异能吗?”宋慧喆说。
听到她问,艾西赫头也不回,“你的异能是什么?”
宋慧喆语塞,过会儿说:“净化,这是我理解的,我能净化水源,只要一直下雪,我能保证我们四个会有源源不断的净水。”
这可是个好异能,艾西赫和孙泠相互对视一眼。
宋慧喆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异能者?”
艾西赫头也不回,“猜的。”
孙泠回头看了女孩一眼,目光平淡,一言不发。
*
中午,艾西赫下车合上车门,自从失去了头盔,她就变得更加谨慎。这片地上雪被完好,看样子附近比较安全。
宋慧喆紧跟她下车,蹲在一边。
这边市区的楼房都被摧毁了个差不多,一片凄凉,不像是还会有幸存者的样子,她拿起腰间的对讲机,“孙泠,这里好像遭遇过异种。”
除了体型庞大的变异生物,她实在是想不到到底还有什么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程度。
孙泠说:“我知道了,你搜查的时候多小心。”
“好。”半路上孙泠就找了辆摩托车去搞物资,而艾西赫则继续开车前进,她们分头行动。
“你要上去吗?”宋慧喆扯住她的衣角。
艾西赫抽回衣角,给了她一把枪和匕首,“躲好,会有人保护你们的。”
她转身就走,与此同时,雪里,“艾西赫”以与她相同的步频反方向朝宋慧喆走去。
艾西赫走进断墙,竖起耳朵听周边的动静。她曾经做过实验,使用异能时,她的本体和分身不能距离过长,但具体的限度是多少她也不清楚。一旦超过,不仅异能会瞬间失效,还会对她的大脑以及感官造成冲击,严重影响判断力。
不知道其他人异能的副作用是什么,但是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里寂静得只有风声,一只丧尸都没看见。她拐过这面墙,黑色眼睛冷静扫视一切,冻得发白的手指时刻扣着扳机。
她轻轻打开门,“吱呀——”
艾西赫:操……
映入眼帘,是一具尸体,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了,但是因为低温尚未腐烂。这是一个正常人,躯体完好。
她蹲下来观察,死因是……
中弹而亡。
他胸口被打穿一个不小的血洞,对方显然枪技不怎么样但一心要他死。艾西赫起身,迅速绕房间扫视一圈,果然,屋内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全是被踩踏散乱的物资。
她眉一压,果然又是那群人干的,真是丧心病狂。
这里没有发现幸存者,她试探一下距离,可行,继续换地方搜查,脑子里想着周围建筑物的大致分布。
正当她准备转身时,忽然,心脏处一阵仿若被打穿的刺痛。她隐忍着痛意转头,那个带着护目镜的大胡子男人就站在门外,举着手枪,浑身上下挂满子弹和刀具,衣服破破烂烂像是拼接的。
大胡子男人看见她的脸,嗓音嘶哑难听,“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她拿枪指向地上的人,却发现消失了。
“你是异能者?!”男人果断开枪。
艾西赫疯狂躲闪,男人沉迷于朝她射击,分身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身后,举起手枪。
要成功了!要成功了!!
“艾西赫”扣动扳机,子弹发射,穿透男人的身体,子弹穿过的地方却变为透明,人完好无损,子弹朝她而来!
艾西赫闪躲开,“你特么挂也开太大了!”
她不断附身“艾西赫”,头一次感受到心惊胆战,老这么躲子弹不是办法。她停下来,子弹射中挡在她身前的分身身上,她疼得龇牙咧嘴,另一个分身出现在男人身后,举起匕首,划破他腰间挂的物资袋,撕下他后背的衣服,带下一串子弹和刀具。
男人后背一凉,表情惊愕。往前看,一个中弹的艾西赫消失,一个生龙活虎的艾西赫又突然出现。
“见了我的异能,怎么可能叫你活着回去?”
艾西赫一拳捣在他头部,一脚踹中男人□□,男人忍痛,抽出匕首朝她刺来。艾西赫一把挡开刀,被男人踹中小腹甩出去。
她迅速起身,擦拭嘴边的血。
“艾西赫?艾西赫?你们那边怎么样?”是魏澜。
男人朝她走来,“你们人还真不少,都是异能者吧?”
“你叫艾西赫?”男人举起枪,“呵,受死吧。”
“咔嚓,咔嚓……”
艾西赫没有躲避,直冲上去,掐住男人的脖子,一个剪刀腿将他翻倒在地,“子弹居然杀不了你,可真是个好异能。”
几个分身将男人扒了个精光,身上什么装备都不留。
男人将她按至窗边,窗外的冷风直吹艾西赫头顶。
“没有武器,你的分身还会有武器吗?”男人抽出她后腰的匕首,抵住她的脖子。
“不……你,狭隘了。”
下一刻,他的脖子被电线狠狠勒住,两个“艾西赫”大力拖拽,男人的脸部迅速充血变红,临死还不忘带上艾西赫,她被男人一脚从窗户踹下楼。
艾西赫不断向上分身,让自己减速。她最后摔在厚雪堆里,冲击力不小,她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任雪花落在脸上。
她看见男人死了,死不瞑目。
“想杀我,有本事来追。”
缓过神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落在一旁的对讲机,抖落雪,拨回去。
“魏澜,是我。”她声音沙哑,四肢好像散架,观察着往回走,一刻也不敢松懈。
对面几乎秒接通,“艾西赫,刚刚发生了什么?”
“还记得昨天跟你们汇报的情况吗?我和孙泠分头行动,我在搜查的过程中又发现了中弹死亡的正常人,同时再次碰到那个男人,他好像自从昨天就没走,背后肯定还有不少人,我们的情况也许已经被他们知道了。”
魏澜:“你把他杀了?你怎么样?”
“杀了,费大劲杀了。”艾西赫降低音量,“他是异能者,子弹打不死他。”
末了,她补了一句,“我没事,正往回走,你们怎么样?”
“那就好。”魏澜说,“魏洲他们发现了幸存者,我们还在搜寻物资,除了丧尸暂时都没遇到什么危险。”
“好。”
他们结束通话,确认周围安全后,艾西赫转换视角。她看见车辆还完好无损地停在原地,宋慧喆两人安全躲在车内,周边没有其他东西。
孙泠还没回来。
她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到车边,收回分身坐进驾驶室。
“孙泠,孙泠。”
对讲机另一边非常吵闹,不一会儿孙泠才出声,“你们往回走一段路,我和你们接头,这里丧尸太多了。”
“好。”她拧钥匙,启动车辆,轰的一声,车子调转车头,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轮印,往回极速驶去。
按照原路返回,她看见孙泠骑着摩托车极速驶来。艾西赫打方向盘急刹车,横在路中央,一脚踹开副驾驶车门。不远处,孙泠压弯,弃车,钩子勾住车身,在巨大的惯性和钢索的辅助下离车门越来越近。
艾西赫紧盯车外,冲宋慧喆喊:“拉住她!”
孙泠跃进车内,大力关上车门。
窗外,那辆摩托车被渐渐淹没在丧尸堆里。
她们一刻也不敢停,艾西赫再次用力踩下油门,车子绝雪而去。
艾西赫:这点本事还想杀我,没子弹照样硬控你,谁叫我人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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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低温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