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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青……”
陆元青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他的意识沉在黑暗中醒不过来，有双手抚摸上他的胸，跟那声呢喃一样温柔剖开他的胸口，陆元青能感受到每一寸皮肉都在发抖。
张程泡好面回头没看到陆元青，王清想了下他出门时陆元青好像在看受害者的照片。
“我去给头儿泡上。”张程几口吸溜完，一抹嘴拿了盒陆元青喜欢的口味。
“头儿，你看我给你……头儿？”
张程端着面跑进办公室，陆元青趴在桌上睡着了。
辛梓逸问：“张哥，要不要把队长叫起来？”
“让头儿休息会吧，他太累了。”张程想到陈念清对头儿有些暧昧的态度，头儿这阵估计有不少麻烦事。
“张程，队长不对劲，把他叫起来。”莫岚对人体最熟悉，一眼就看出陆元青不是正常的睡觉，“队长在颤抖。”
所有人都看着陆元青，陆元青的身体果然在抖动，虽然极为克制。警察这种颤抖很熟悉，那是巨大的疼痛带来的。
“好烫，”张程摸了摸陆元青的脖子马上缩回了手，又用力推了几下，“头儿，头儿……”
莫岚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术刀，“我来。”
她在陆元青的中指上割了一下，随着殷红的血流出，陆元青停止了颤抖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没事，刚才做噩梦了，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分析案情。”
辛梓逸问莫岚：“姐，队长没事吧？”
“知道活人跟死人的区别吗？活人会骗人，死人不会。”
陆元青捧了把水洗脸，从看到尸体空洞的胸口，他的心脏就开始剧烈跳动，最终又做了那个诡异的梦。他知道梦里的情形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但他没办法共情，唯一产生的情绪就是想狠狠打那个操蛋玩意儿一顿，实在太疼了。
回到办公室面对队员关切的眼神，再三解释是做噩梦了都没用，每个人都隐晦地劝他不能讳疾忌医，更操蛋了。
“哐！！！”
白板被粗暴地拉过来，所有人都闭嘴了。
“谁先来？”
“我，”张程举手，“案发的巷子比较偏僻的，周围住的大多都是闲散人员和重体力劳动者，而且和被害人上学的方向不一致，要弄清楚死者为什么要来这。”
王清接着说：“三个被害人都比较卷，会提前一个小时到学校自习。”
“这也没办法啊，”老罗摇摇头，“你不卷别人就得卷你，尤其咱们这种家庭，除了中彩票就是学习了。”
老孔点点头深感认同，“可不是是嘛，要是我儿子能这么努力，我做梦都得笑出来，现在都小孩都是身在……”
“那个……老孔啊，你看这个是不是不太对啊。”王清随便拿了张照片塞给老孔，再说下去队长眼睛就要射刀子了。
“哦哦哦，是不对，我看看啊。”
“你们啊，还是我来说吧。”莫岚从老孔手里抽出照片，老孔讪笑着双手合十拜托了。
“我们都知道死者都被注射了高浓度毒品，我发现所有死者身上的针孔都在背部而且都在腰部上下。”
“太低了。”陆元青敏锐察觉到莫岚言外之意。
张程拉着王清比划一番，王清跟男死者差不多高，两人不管是并排还是抱在一起，因为扎针时会下意识抬手，针孔都会在肩膀下面一点。
张程试着把手放在王清腰上，马上喊着肉麻跳开了，王清也直搓鸡皮疙瘩，两个大男人怪怪的。
老罗家有个青春期的女儿，对这方面比较在意，“会不会两人就是情侣关系，两个男生所以才要在这种地方偷摸见面，后面挖心的举动也说的过去。”
“我还没说完，”莫岚抬手往下扎，“根据针头的轨迹来看仍然是从上方扎进去的。”
“嗐，怎么不早说？”张程拍拍屁股坐下。
莫岚瞪了张程一眼，“还不都是你打断的。”
张程想说是头儿打断的又不敢，又拉起王清，在王清身上比划一阵，怎么都觉得别扭，最后往地上一坐才够上王清的腰。张程和王清又摆了几个姿势，都是王清离张程高高的，其他人问王清有没有感觉。
“没有，太熟了只想嘲笑他。”
众人也忍俊不禁，张程有时候确实很好笑。
张程“哼哼”几声：“你们就糟蹋我吧。”
“行了，说正题，”陆元青看着张程刚才坐下的地方，“你们说凶手会不会用这个动作筛选死者？”
老罗问：“队长，你发现了什么？”
陆元青把三个死者的照片贴在满满当当的白板上。
“有什么感觉？”
摇头。
陆元青把自己拍的那张照片贴上去。
啧，有点微妙啊。
警察拍照一般不能带个人情绪，陆元青这张却透露出些怜悯，但因为高低差过大，又有些高高在上，怎么看都很奇怪。
陆元青指着前三张死者照片，“我看到前两起案子的照片就有这种感觉，到现场更明显了，凶手除了毁灭证据还在侮辱死者。”
穿着重点高中校服的学生躺在垃圾堆里，身上还有被啃食的痕迹，末日一样的场景。
陆元青的话给大家提供了思路，一时间众人想到好几个可能性，头绪这种东西就怕没有不怕多。
两天后，缉毒大队队长带来两条消息，
“要听好的还是坏的？”
“坏的。”
“没找到线索。”
“好的呢？”
“社会上没有流通这种毒品。”
“还真是够坏的了。”
不过他们自己人倒是查到了些有用的，老罗和老孔一人抱回一摞作业，一个喊腿疼一个说腰酸。
“你俩这是一起被叫家长了？”张程边调侃边瞄了眼封面，“尹珊？第三个死者的？”
老罗递给他一本数学，“看看有什么发现？”
张程翻了几张，被熟悉又陌生的汉字晃的眼晕，双手捧着还给老罗。
“罗叔，你饶了我吧。”
“滑头，”老罗拿过练习册在张程头上敲了一下，然后递给陆元青，“队长，你看看？”
高二毕业的准高三学生暑假补课时间就二十多天，练习册还没做多少，陆元青前后翻翻，然后看着老罗等解释。
“嘿嘿，这个你们不当爹还真不一定注意，”老罗翻开一本物理，指着一道中文写的小语种题，“之前这个题型她都错了，这周的她都做对了，其他科老师也说有进步。”
张程盯着老罗指出的几道题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共同点来，“这跟当不当爹没关系，这就不是你们发现的吧。”
“张儿啊，你还真别这么说，”老孔摸摸头笑着，“等你闺女长大你就知道了。”
“谁长大？”王清声音从门口传来，“看来大家一样啊。”
王清和辛梓逸也抱两堆作业本，一人背上还背着个巨大的书包，
陆元青随手抽出两本，果然也跟老罗说的一样，理科的正确率有上升。
“再进一次高三还是那么恐怖，真不知道我那时候怎么熬过来的。”辛梓逸放下书包扭扭肩膀，他们把前两个被害人的书全背来了。
老孔提提书包，“现在孩子就是辛苦，我儿子高二，你没见那个书厚的都可以当凶器了。”
辛梓逸搭话：“就是就是，我上学那会儿……”
陆元青打断他们，“要说破了案好好说，现在先说案情。”
辛梓逸严肃表情，“队长，丁永辉和王舒同校不同班，他们是卷的那批里最卷的那个，每天早上最早到教室最晚走，拼了命想考上好大学改变家境，没想到……”
说到最后辛梓逸声音低沉，陆元青拍拍他的肩膀，“让王清说吧。”
“队长，我只是想到被害人这个年纪就不在了，有些难过。”
“我知道，以后可能会遇到更小的受害者，你干这行就得有这个觉悟。”
“让他缓缓就好了，我第一次看见年轻死者也这样，”王清说：“丁永辉和王舒都在遇害前一周早上都是擦着上课铃进教室的，王舒跟老师同学说家里有事，不过老师看他情绪稳定的而且成绩有提高就没在意。”
老孔说：“我们这边也是这样。”
“所以凶手在帮被害者辅导功课？”张程挠头，“接近被害人帮他提高成绩再杀了他？图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