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就让这大雪下下下到厌倦 > 第47章 程记面馆

就让这大雪下下下到厌倦 第47章 程记面馆

作者:闹钟还没响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10-17 22:28:02 来源:文学城

山腹中,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拂衣突然问道:“谢与灵,你饿吗?我有点饿了。”

“抱歉,面一时半会儿吃不成了。”

“我听说望崇山脚下有一家面馆特别好吃,要不要去尝尝?”

“拂衣……”他停步说道:“天心莲的反噬,不能再拖了。”

“不是还有三个月吗?来得及的。而且眼下我们也实在难以抽身离开,不是吗?前几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功法大成,对反噬的压制有很大帮助,你不用担心。”

“我来引开这些人,你去找火余。”

“可我不想和你分开。”拂衣打趣道。她当然知道,谢与灵说的引开是用什么办法,可是一旦被俞无涯发现,只怕这次很难再离开了。

“去吃饭吗?”拂衣朝他伸出手,“我们一起。”

谢与灵点点头,搭上她的手,“好。”

望崇山脚下的程记面馆内,坐满了衣着各异的客人。可这些人,却不只是来吃饭的。

他们的桌下、衣间都藏着各种各样的兵刃。

店内的伙计虽然面带笑容,却依旧掩饰不了眼里的惊惧。已经第十日了,每日这店里会出现很多的江湖人士,神色各异,不仅是自家店里,整条街的店铺里都是如此,他们虽然并没有烧杀抢掠,可是仍不免闹得人心惶惶。

“伙计,来两碗牛肉面。”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店内的沉寂。

“来喽。”伙计如释重负,奔向后厨,总算可以暂时逃离片刻。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这几日,他们对于小镇上涌来的江湖人都有了个大致了解,所以,每当新面孔出现,便会格外引人注意。

只见一男一女在门口的一张桌旁坐下,两人都身穿黑衣,头戴斗笠,腰悬长剑,看来武功不凡。

“何人到此?为何要鬼鬼祟祟地覆面?还不报上名来!”一人厉喝道。

拂衣视线扫过周围众人,只见屋内正中一张桌旁,一道瘦削的身影背对两人而坐。看背影倒像是个女子,但那粗哑的声音确是此人发出的无疑。

拂衣两人没有回答,屋内再次陷入沉寂。

就在此时,伙计端了两碗牛肉面从后面走出来。刚掀开门帘,便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氛,低头弯腰地倒退了两步。

没看见我,菩萨保佑,没人看见我。

坐在正中的那人猛然抬头,伙计只觉得一道寒光射到自己脸上,赶忙移开视线,颤声道:“面来了。”快步走向拂衣那桌。

“多谢。你去忙吧。”

伙计如释重负,放下两碗面一溜烟跑向后厨。

那人转过头,瞪着两人,满脸怒气。

拂衣看了眼谢与灵,两人忍不住笑出声,这倒不是挑衅,只是那人长得实在有趣。分明是一张小孩子的脸,但是眼角额间却满是皱纹,唇红齿白,两颊上点缀了一些胭脂,但又留了两撇络腮胡,左边嘴角还有一颗大痦子,实在是没见过如此扮相之人,再配上他此刻的神情,只觉得莫名的滑稽。

那人见两人轻视自己,更加愤怒,袍袖鼓起,身形一晃,站在两人的桌旁。右手运劲,奋力一掌,“咔嚓”一声,木桌从中断裂。两碗牛肉面摔落在地,汤汁、碎瓷四处飞溅。可是抬头却没有看见两人的身影。

“岁岁平安。”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那人转头一看,却见叶谢二人正坐在自己的那桌前,互相斟酒夹菜。

谢与灵倒了一杯酒,朝那个胡须都要竖起的家伙抬了抬手。

那人跨前一步,右手一探,将酒杯接在手里。看了一眼杯中的酒水却没有喝,冷哼一声,杯口微斜,将里面的酒洒在地上,眼睛始终冷冷地瞪着谢与灵。

“太不小心了。”拂衣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抬起了右手。一股寒气霎时在屋内肆虐,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打个寒颤。那人咬紧牙关却连强忍着半分也未后退,突然感觉到一阵清凉,低头一看,那杯酒水已经全数倒在了自己的衣襟上。

谢与灵起身走到门口,缓缓说道:“有点冷,该关上门了。”

那人直到此时才意识有些不对,颤声道:“你……你们……到底是谁?”

天水境

实沈拿着一封信快步走到门口。

“师父,有消息了。”

苏寻看着信上的内容,轻笑一声,喃喃道:“望崇派?”

“是,有人在望崇山脚下的镇子上发现了师姐的踪迹,身旁还有一个人同行。”

苏寻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谢与灵?”

实沈犹豫了片刻,“传信的人不能确定,是否要我前去查探情况?”

苏寻摆摆手,“不用,去做你的事。”

“是。”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实沈。”苏寻看着他的身影,突然开口。

“师父还有何吩咐?”

“拂衣是我天水境弟子,我自会将她带回,你只需做好你的事,记住了吗?”

实沈躬身道:“弟子谨记,绝不会打乱师父谋划。拂衣师姐现在深陷险境,回到天水境对师姐反而是种保护。”

“你明白就好,去吧。”

实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从里屋走出一个人,坐在苏寻对面,瞥了眼桌上的那封信,转而收回视线,很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清香四溢,天水境的东西果然不错。”那人轻咂了一口,放下瓷杯,“不仅茶不错,连徒弟也省心得多。”

苏寻没有接话,拿起那张纸,手指轻轻一捻,纸张化为粉末,落在桌上。

对面那人身子向后一仰,左手遮住杯口,故作惊讶地道:“哎呀,差点可惜了这么好的茶。苏寻,你也要小心些才是。”

“俞无涯,你来我天水境难道只是为了喝茶的吗?”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重伤初愈,前来找你叙叙旧也不行吗?”

苏寻扫了扫衣袖,“我竟不知还有人能伤到如今的江湖第一?”

俞无涯叹了口气,“都怪我太大意,才着了那小子的道,否则,凭他这点功力,如何能伤得了我?我念在和谢无期朋友一场,这才对他的孩子多有纵容,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以至于今日他还以为我是他的杀父仇人呢。”说到这儿,难过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俞掌门的良苦用心确是被辜负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可他差点搞砸了鹿吴山的事情,实在不能就这么放过。”

苏寻冷声问道:“听你的意思,谢与灵先前所做的事你确不知情?那些人出现在鹿吴山也和你无关?”

“苏寻,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拍桌而起,怒道:“我们相识多年,你竟然怀疑我?鹿吴山的傀儡是谁抓来的?又是谁,一收到你的消息就派人去灭谢与灵的口?他可叫了我十年义父啊,但想到于大计有损,我最终还是狠下了心,谁曾想你的徒弟会出现在那儿,救了他一命。”

“后来我得知她逃出天水境,派出门中弟子,四散消息,想帮你把人带回,可不小心着了谢与灵的道,受了伤,偏偏祁简又在这时候敢来凑热闹,这才又让二人溜走。祁简疑心鹿吴山有异,我怕她从中看出端倪,随她赶去,幸好你提前早有谋划,这才不至于功亏一篑。可我做的桩桩件件,难道不都是为了北境一事吗?”

“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借咽蝉阁撇清了你和叶拂衣的关系,让江湖同道认为她是个背叛师门的弟子,不至于牵连你天水境。可是你竟然还想放出消息,说她是你天水境弟子,旁人若想铲除邪魔外道尽可挑上天水境。苏寻,你难道忘了这十年的筹划是为了什么吗?”

“她是清虚一事的关键,如今被人追杀,我想着不能袖手旁观,才来与你商议救人之法。若你不信我,那我即刻就走,不必再谈。”说完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呢?我们二人共同谋划这么多年,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苏寻重新斟了一杯茶,推到对面,“不是觉得这茶不错吗?不再尝尝吗?”

俞无涯看着他主动低头,怒气消了大半,又在位子上坐下,端起杯子,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嗯,还不错。”

苏寻笑了笑,“拂衣一事,我自有打算,你无需操心。”

“可……”俞无涯还欲再说,但看到他胜券在握的样子,又想到这毕竟是他的徒弟,不便多问,转而说道:“那我静候佳音。”

天色渐暗,一道黑影从山后奔下。

两人从树后走出,躬身行礼。正是江洵和柳梦。

“掌门,这次苏寻会信吗?”江洵问道。

“为何不信?我说得句句属实,可没有半点欺瞒。”俞无涯回头望着山上亮着的点点灯火,笑道:“静候佳音。”

想起一事,转头问道:“对了,毒谷那边怎么样了?”

江洵道:“正如掌门所料,万毒老人不在谷中,我们派人跟着那两兄妹,倒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哦?”俞无涯饶有兴趣地问道:“是什么?”

一旁的柳梦凑近,神秘兮兮地问道:“掌门,那二人可是亲兄妹?”

“据我所知,确是如此,怎么了?”

柳梦挑了挑眉毛,“那这对兄妹的关系可太有趣了。”

江洵道:“掌门,可要把人带回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俞无涯问,”望崇山那边怎么样了?”

柳梦道:“那可热闹得很呢,不久前还喊着杀叶拂衣而后快的那些人,不知怎的,这几日突然性情大变,反倒听命于她了。”

江洵想起那个交过两次手的身影,缓缓道:“听说,她近日来功力又有大进。”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钦佩。

“怎么?”俞无涯见她有些出神,问道:“想试试吗?传闻她的天水剑法已经可以化出八道剑影,只差最后一步了,身旁再加上一个谢与灵,现在江湖中难有对手。”

柳梦抢着道:“我想试试!看看这传言中的玄灵内功和天水剑法,在一个人身上究竟能有多大威力。”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腰间的剑柄,恨不得立刻拔剑过招。

江洵踢了他一脚,“掌门说了,这次的事我们不插手。”

“我说的是不插手救不救她的事,比武过招是江湖规矩,有何不可?”

“掌门,那我们……”江洵按捺不住惊喜,“可以去吗?”

俞无涯点点头,“当然。”

程记面馆的店门紧闭着,没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拂衣姑娘,”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改口道:“叶姑娘,不对不对,这是前面酒馆的珍藏,百年的竹叶青,你尝尝。”

一道矮小的身影躬身站在拂衣身旁,递上一个酒坛。

此人是谁?

正是那位面容滑稽、女相男声的胡须男,名叫百里吉成。

要问他这转变为何如此之大,还得从前几日说起。

店门关上,屋内寒气更胜。

百里吉成看着面前两人,记起传闻中的玄灵内功,心下有了猜想,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拂衣扯掉面罩,笑道:“紧张什么?不是问我们是谁吗?问题要一个个回答啊。”

百里吉成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和画像上并不一样,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拂衣右手伸向自己的下巴,一点点地撕掉脸上的这张人皮,百里吉成瞪大双眼,原本嚣张跋扈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先前他考虑到此处人多,不能丢了面子,所以在那寒气肆虐时强忍着不露出怯意。但此刻看着那张脸一点点揭下,笑容凝固在那张人皮上,只觉四肢无力,就要摔倒在地。

拂衣将那张人皮扔在桌上,笑道:“你的脸太丑了,以后就用这张吧。”

百里吉成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谢与灵在拂衣身旁坐下,打趣道:“看来他不是很喜欢。”

拂衣道:“只怕是脸上的这张没有揭下,所以不方便用新的。”从地上挑起一块碎瓷片,打量着他的脸,“既然如此,我倒可以帮忙。”

百里吉成这才反应过来,忙从桌上抓起那张面具,放在脸上,连声说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周围有人不满,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此放肆!对百里家的少主如此无礼,究竟有几个脑袋!”

“原来是百里家的少主啊!”拂衣故作惋惜地说道:“可惜了,没听过。”却始终没有转头去看。

身旁一人戳了戳他,小声提醒道:“她就是叶拂衣。”

那人一愣,随后哼了一声,高声道:“叶拂衣怎么了?当年的祝卿安修炼邪功,酿成了北境的灾祸,如今此人又想故技重施。铲除邪魔外道,我辈义不容辞。我们来此处不就是想拿到挂云剑斩杀此人吗?还有什么可遮掩的!到时我必亲手砍下此人的脑袋,以慰……啊!”话没说完,一根竹筷飞出,插入那人的肩膀,将他牢牢地钉在墙上。

拂衣看了眼谢与灵,安慰道:“别生气。”转头看向被钉住的那人,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死。”

“百里吉成,你的人受伤了,不救吗?”

百里吉成吓得一哆嗦,看了眼那人,颤声道:“他……他冒犯……姑娘……实在该……该死……我这就……”

他身旁一随从会意,拔剑走向被钉在墙上的人,准备立刻杀了他。

“叮”的一声,拂衣手中的瓷片飞出,打落了那人的长剑,冷声道:“我让你救他。”

百里吉成不知此话是何含义,站在原地不住颤抖,传闻中的叶拂衣和谢与灵二人生性残暴,一言不合便出手杀人。自寒林寺一聚之后,不知有多少江湖同道死在二人手中,而刚刚那人口出狂言,得罪于她,想来必是要没命的,可是这句“救他”又是何意?

突然灵光一闪:我明白了,定是要留着此人慢慢折磨,方能解她心头之恨。说不定还会将此人制成傀儡,那可真是生不如死。自己若是稍违她心意,只怕下场会很惨。想到此处,忙招呼旁边的人去救那人。

“不不不,还是我亲自来。”他踉跄着赶到那人身旁,想到此人情状越惨,越能讨得拂衣高兴。右手一用力,猛地将那根竹筷拔出,一道血柱喷射而出,那人痛得大叫一声,全身脱力,倒在地上。

百里吉成偷偷打量着拂衣的脸色,见她微微皱眉,猜她并不满意,右手压在那人的伤口上,鲜血瞬间浸染了右手。可是这一次,那人却紧咬着牙,没有喊出一声,只是怒气冲冲地瞪着拂衣。

谢与灵走到拂衣身前,挡住那人的目光,一字一字道:“是我动的手,你该瞪我。”

“狗……”话音未落,就被百里吉成捂住了嘴。周围的人开始给他止血。

拂衣笑了一声,“百里吉成,你也看到了,我们今日来,不是为了杀人。”

“是是是,江湖上的那些传言是在过分,竟然将二位说成是杀……是那样的人,我日后遇到,一定好好教训他们,替二位澄清。”

拂衣右手撑在桌上,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在讽刺我们吗?”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百利吉成吓得连忙扇了自己两个巴掌,“是我说错话了,还请叶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了。”

“我们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看你扇巴掌的。”拂衣冷声道。

百里吉成心下一动,喜道:“二位自是为了那传闻中的挂云剑,宝剑配英侠,这柄利剑与姑娘最是相配,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将此剑奉上。”

不等拂衣开口,一人抢着说道:“百里公子不必对此人卑躬屈膝,终有一天,她会死在我的剑下!”

循声望去,正是先前被筷子刺伤的那人。只见他满脸怒气地瞪着两人,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两人立刻斩杀。

拂衣轻轻握住谢与灵按剑的手,问道:“你叫什么?”

那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百里吉成怕惹恼拂衣,赶紧接道:“他叫……”

“王平。”那人突然开口,一字一字地道:“你记好了,杀你的人叫王平。”

“放肆!”百里吉成厉喝道:“不得对二位无礼!”转头对拂衣二人陪笑道:“两位别生气,这就是不久前我父亲在路上遇到的孤儿,见他可怜,这才留下,姑娘若是看不惯,杀了便是,实在不值得动怒。”

拂衣紧盯着王平的脸,眼见他听到“孤儿”两字时眼底发红,浑身颤抖,强忍着泪水。

“哦,我知道了,看你这幅表情,想来我们便是你的杀父仇人了吧。”拂衣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细细打量,“对,我记起来了,之前在林中遇到一伙人,叫嚣着要铲除我这个祸端,结果全都死了,其中有个人跟你长得很像。”

拂衣手一抬,已将旁边一人的剑握在手里,剑尖挑起王平的下巴,看着他紧咬着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杀了自己,反倒笑出了声。

半晌,冷声道:“可我若不杀他,死的就该是我了。”

“你本来就该死!”

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剑气迸裂而出,屋内的桌子被掀翻在地,面汤、酒水撒了满地,众人都向后退开数步。

可这股剑气却不是出自拂衣,而是她身旁的谢与灵。

而他的剑尖正抵在王平肩膀处的伤口上,鲜血吧嗒吧嗒落在地上,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

拂衣侧头看着那个面色阴沉的身影,本来还觉得有些委屈,但现下突然一扫而空了。

她转向王平,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倒说说,我为何该死?”

“你叛出师门,修炼邪功,杀害侠义之士,还意图重开清虚,为害江湖!像你这等为非作歹的人,肯定不得好死!”

谢与灵的剑尖又刺进几分,右手用力一拧,搅动起他的血肉。

众人吓得不敢吭声,他们虽然也都杀过人,但也多是一击毙命,像这种折磨人的法子从来没用过。眼见两人对这场景仍能面不改色,神态自若,均想:看来传闻确实不假,这两人实在是手段毒辣,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可别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王平痛得再也忍受不住,喊道:“有种就杀了我,否则只要我活着,终有一日会砍下你们的……”

话音未落,一阵寒风刮过,众人忍不住侧头相避。只听“咔嚓”一声,王平的脖子被扭断,脑袋耷拉下去,“咚”的一声,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声息。

拂衣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百里吉成身上,“如何?这声音可还中听?”

百里吉成哆嗦着说不出话,“叶……叶……叶……”

拂衣朝他走过去,“别站着了,大家都坐吧。”

可是桌椅板凳早已被掀翻在地,哪里还有坐的地方呢?

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最先反应过来,不等百里吉成招呼,奔到几人面前,扶起桌子,又用衣袖反复擦了两张凳子,满脸堆笑地道:“二位请坐。”

谢与灵瞥了那人一眼,抬脚将那张凳子踢飞,又从旁边搬过一张凳子,让拂衣坐下。

拂衣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笑着看向谢与灵,“坐这儿。”

那人讨了个没趣,却不着恼,很快恢复笑脸,“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高声说道:“张起久闻姑娘大名,今日一见,实是三生有幸,愿为姑娘差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谢与灵看着他讨好的神色,冷哼一声,张起?还真是能屈能伸,要不是拂衣嘱咐过,凭你也配她差遣。

拂衣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没有作声,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一些人立刻会意,咚地跪在地上,齐声说道:“愿凭姑娘差遣!”

这些人本来就是百里家招揽的门徒,虽对百里吉成有些忠心,但眼看他自己不争气,也不必再维护他,况且保命要紧,这二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好歹实力不凡,暂时顺从方是上策,至于脱身,还需慢慢谋划。

百里吉成看着刚刚还忠心自己的人,转眼间就换了一副面孔,反倒有些怀念已经咽气的王平。那小子誓死不屈,是个人物,可惜了。

但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还是先想办法从两人手上活下来才是正事。

他立刻加入阵营,高声说道:“我知姑娘此来是为那把挂云剑,传言此剑现在望崇山附近,我必竭尽全力助姑娘夺得此剑。”

拂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演戏,突然说道:“百里吉成,你可知为何我们会找你?”

是啊,这二人为何会找上自己呢?镇上聚集的江湖人士并不在少数,若要择一武功高强的人为帮手,那自己绝不会是首选,这一点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那又是为何呢?

突然灵光一闪:定是如此!觊觎挂云剑的人众多,一旦动起手来,就算武功再强,双拳终究难敌四掌,群雄奋起攻之,终是难以脱身,最好的办法便是借机制造混乱,拖住群雄,趁机溜走。要说制造乱子,那的确非自己莫属了。

想到此处,喜道:“因为我手下众多,到时挂云剑一到手,我便安排众人制造混乱,姑娘便可借此机会脱身。”

百里吉成以为猜中二人的心思,那他便尚有用处,性命可保,满脸喜色。

可拂衣却没直接回答,转而问道:“听闻这柄挂云剑在十年前便引得江湖人争斗不休,可是谁也没有见过此剑究竟是何样子?你觉得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这柄剑?”

“这怎么可能?挂云剑劈山断水,这怎么可能有假!姑娘可曾见过,望崇山附近的一处峭壁,光滑如镜,那便是用此剑砍出来的,就在此处向东二十里的地方,我们都看见了。是不是?”说完转头看向周围众人。

那些人连连点头,“对对对!”

“那痕迹绝对是剑劈出来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都想在拂衣面前表现得好些,唯恐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突然觉得身前一凉,一道不耐烦的目光扫过,众人看着那个面色冰冷的谢与灵,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拂衣见安静下来,又接着问道:“依你所见,此等宝剑,该当配个什么样的主人呢?”

百里吉成知道这是试探,若自己稍微透露出一点觊觎之心,只怕会命丧当场,赶紧恭维道:“世间第一等的宝剑,自然是和姑娘这样的英侠最是相配。”

拂衣摇摇头,“我倒是为它物色到一个不错的人选。”

百里吉成心道:既然不是你自己,那必然就是身旁的谢与灵了。刚想开口,可是拂衣接下来的话让他愣在原地。

“这人,是你,百里吉成。”

“什么?”百里吉成急忙摆手道:“姑娘说笑了,我……我的剑法平平,实在……配不上……”

“可是你出现在这儿,不就是为了此剑吗?”

“那……那……只是一时兴起,我……绝没有……”

拂衣身子前倾,冷声道:“若我要你收下呢?”

百里吉成实在猜不到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眼下的情况,若不答应,更难逃厄运。颤声道:“若姑娘……执意……要我收下,那……那我却之不恭。”

“很好,我早看出百里公子乃人中龙凤,挂云剑与你最是相配,我二人此次前来,便是要助你夺得此剑。”

“可……可是……”

“你也知道,我二人睚眦必报,稍不顺心便会杀人灭口,那望崇派掌门任自其整日在江湖中散播我二人的传言,现在又说我们是杀他儿子的凶手,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关于任自其和二人之间的传闻,百里吉成也听说过一些。不久前有两个人只是对叶拂衣笑了笑,便被一剑割喉,曝尸荒野。按照两人心狠手辣的性格,绝不会和任自其善罢甘休。挂云剑在附近现身,本来碍于望崇派的势力,众人才迟迟没有动手,若能引得这二人与任自其交战,那挂云剑便更有希望了。可现在还不能确认她是否是在试探,还需小心。

于是说道:“各位都是江湖英豪,既有误会,自然是趁早解开为好。”

“误会?”拂衣打量着他的神情,“你又怎知,不是我们杀的?”

“这个……我……我确实不知……但我想……”

“百里吉成,你若诚意不够,我大可另择他人。”拂衣右手一挥,众人只觉一阵更凛冽的寒气袭来,被压得喘不过气,蜷缩在地上竭力运气抵抗。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痛苦的众人,视线最终落在百里吉成身上,“你该知道,若我想,你们已经没命在这里试探我了。”抬腿往门口走去。

“叶……叶……叶姑娘,是我……失礼,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我等……誓死……追随……”百里吉成跪在地上,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在自己的喉咙上,伸手使劲去扯,却什么也没抓住。

拂衣转身坐在凳子上,笑道:“这才对嘛。早这样,又何必受这么多苦呢。”话音刚落,寒气退去,众人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百里吉成,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

属下?拂衣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这么一群墙头草下属吗?我可不敢收。

身形一晃,两人消失在长街上。而店门始终紧闭,好像从来没有人来打扰过。可是那劫后余生的感觉却清楚地提醒着每一个人,刚刚发生过的事。

自拂衣出手的那一刻起,屋内一直被一股强劲凌厉的内力笼罩,逼得众人喘不过气,虽然他们强行运气,却始终无济于事,反倒渐渐感到经脉冻结,如身处数九寒冬,忍不住一直打颤。

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传闻中的玄灵内功究竟是什么样的,这一刻敬畏自生。

可人就是这样的,越是敬畏,便越想得到。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有两个人一齐消失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