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如蛊 第16章 第 16 章

筵席散后，欧阳音挽着欧阳宸的手臂慢慢往家走。夜风里还飘着酒席的油烟味，混着一阵阵淡淡的花香。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曾经破旧的老公园如今焕然一新，变了模样。

新建的公园亮着明晃晃的路灯，把鹅卵石小径照得发白。几张乒乓球桌边围满了人，大爷们挥拍时带起的风掀起汗衫下摆。健身器材区传来吱呀吱呀的响声，几个老太太边踩漫步机边唠家常。

欧阳音停在一株玉兰树下，深深吸了口气。花香混着远处飘来的欢笑声，让她想起小时候偷吃的白糖糕——也是这般甜到心尖发颤。欧阳宸站在半步后，看着她睫毛在路灯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她忽然回头冲他笑，他想这就是最幸福的时刻。

第二天清晨，警局办公室的百叶窗漏进细碎的光斑。欧阳宸陷在皮质靠背沙发里，烟灰缸里斜插着几根烟蒂。青白的烟雾在他指间缭绕，在晨光中勾勒出扭曲的轨迹。

门轴"吱呀"一声，欧阳鹏闪身进来，反手将门锁扣上。"哥，"他压低嗓子，声音绷得像拉紧的弦，"雨琦刚来电话...说她怀孕了。"

转椅猛地"嘎吱"停住，钢笔尖在晨报上洇开一团墨渍。欧阳宸突然笑起来，笑声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铁皮，震得欧阳鹏后背一僵。

"买张去上海的票。"他扯过便签纸，钢笔尖几乎戳破纸面，"让她带着化验单去找程远。"欧阳鹏点头，退出时轻手轻脚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钢笔在实木办公桌上滚了半圈，停在镀金笔架边缘。欧阳宸盯着窗外，玉兰树的影子正随着晨风在磨砂玻璃上摇曳。他的指节在实木桌面上叩出沉闷的节奏，突然自顾自地低笑起来。

他眯眼望着窗外晃动的玉兰树影，舌尖抵着犬齿轻轻磨了磨。四眼要是敢再踏回灰湾半步，我不介意让他永远沉在海里。

六月的骄阳炙烤着柏油马路，空气中蒸腾着热浪，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欧阳宸斜倚在摩托车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支着地，黑色皮手套搭在车把上，食指漫不经心地轻叩着金属表面。阳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墨镜下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出站口的方向。

"哥！"欧阳雯雯拖着行李箱小跑过来，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怎么是你来接我？"

欧阳宸接过行李，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四叔说今天局里要开会。"他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平静得像潭死水，"建国哥在海关抽不开身。"

雯雯扶了扶滑落的眼镜，雀跃道："听妈妈说你结婚了，嫂子漂亮吗？什么时候带出来看看？"

"明晚吧。"他发动摩托，引擎声盖过了语气的微妙，"顺天楼，你最爱的那家。"

"耶！"雯雯搂住他的腰，没看见后视镜里他瞬间冷下的眼神，"好想念他家的白灼虾——"

摩托驶过码头时，欧阳宸瞥了眼渔业局的办公楼。玻璃窗反射的阳光刺眼，就像他脑海里正在成型的计划一样亮得发烫。

办公室里，欧阳鹏推门而入，"哥，你找我？"

欧阳宸头也不抬地翻着文件，"雯雯大学毕业回来了，明晚跟我去顺天楼吃饭。"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你好好表现。"

欧阳鹏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好。"

窗外的玉兰树影投在他僵直的背上，将那道阴影拉得很长。他想起码头边那个总爱扎马尾的姑娘，又硬生生掐断了念头。

深冬的灰湾岛

欧阳宸扶着欧阳音在铺了三层棉褥的藤椅上坐下，看着她捧着热红糖水的手还是抖，忍不住笑出声："哪有这么夸张？"

当又一声尖叫刺破凌晨三点的寂静时，他猛地推开阻拦的母亲冲了进去。

转眼到了生产那天。十二月的灰湾岛，海风裹着暖阳的味道，连空气都透着温润。镇卫生院的木棉树梢上，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地蹦跳。

产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呼，欧阳宸在走廊来回踱步，皮夹克下摆随着急促的步伐掀起又落下。他的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当又一声尖叫刺破午后的宁静时，他猛地推开阻拦的母亲冲了进去。"音音，不生了不生了......"他颤抖着握住妻子汗湿的手，眼眶红得像是染了血。欧阳音痛得泪眼朦胧，却在看到他通红的眼眶时，心里的委屈突然找到了出口......

随着一声清亮的啼哭，窗外的木棉花被风吹落一朵，正好飘在窗台上。护士抱来个大眼睛的女婴，婆婆接过裹着碎花棉被的孙女，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这孩子像她妈，都是美人胚子。"欧阳宸却盯着虚弱的妻子，直到她轻声说："去看看女儿吧，我想睡会儿。"他掖紧被角："好，你睡。"转身时，皮夹克擦过床头柜，碰落了一朵不知何时飘进来的木棉花。

"音音，不生了不生了......"他颤抖着握住妻子汗湿的手，眼眶红得像是染了血，泪水在睫毛上凝成细碎的冰晶。欧阳音痛得泪眼朦胧，却在看到他通红的眼眶时，心里的委屈突然找到了出口......

随着一声啼哭，天边刚好泛起鱼肚白。护士抱来个大眼睛的女婴，婆婆接过裹着蓝花棉被的孙女，呵出的白气模糊了笑容："这孩子像她妈，都是美人胚子。"欧阳宸却盯着虚弱的妻子，直到她轻声说："去看看女儿吧，我想睡会儿。"他掖紧被角："好，你睡。"转身时，军大衣衣角扫落了床头柜上的冰花。

夕阳西沉时，天边染着橘粉色的霞光，将灰湾岛的海面映得波光粼粼。女儿出生后，欧阳宸彻底变成了女儿奴。每天傍晚，巷口总会准时响起摩托车的轰鸣，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家门前。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屋内，连皮鞋都来不及换就直奔摇篮。"飞高高咯——"一把将女儿举过头顶，晚风从纱窗溜进来，带着海盐味拂过婴儿柔软的发梢。女儿银铃般的笑声在暮色中格外清脆。他轻轻将孩子搂进臂弯摇晃，趁她不注意，偏头在欧阳音脸颊偷亲一口："孩子今天有没有闹你？"

"没有，"欧阳音倚在藤椅里，指尖绕着毛线，"女儿很乖，吃饱了睡，睡醒了吃。"

"好乖呀..."欧阳宸用指腹轻抚女儿粉嫩的脸蛋，夕阳余晖透过窗棂，在他冷峻的侧脸投下温暖的光斑。欧阳音望着这个曾经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正小心翼翼抱着女儿，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他连呼吸都放得轻缓，生怕惊扰了怀中这个咿咿呀呀的小家伙，那道疤在暮光中也变得温柔起来。

"爸爸的小宝贝...好香呀。"欧阳宸用鼻尖轻蹭女儿的脸蛋，惹得婴儿咯咯直笑。他抬头时，正对上欧阳音含笑的眼眸，两人相视一笑。晚风掀起纱帘，送来远处渔船归港的汽笛声，她望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盛满了比晚霞更绚烂的幸福。

好的，我将以小说的形式展现欧阳宸如何通过算计和手段，从灰湾岛大队长一步步晋升为副县长。以下是完整的小说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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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湾记事》

第一章暗流

灰湾岛的夜雨敲打着办公室的玻璃窗，欧阳宸站在窗前，指间夹着的香烟在黑暗中明灭。桌上的任命文件还散发着油墨味，县电视台的新闻正循环播放着他破获走私案的专题报道。

""欧阳队长这次破获的走私案，真是给咱们灰湾岛长了脸啊。"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刘志明端着茶杯走过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连市里领导都在问，说咱们岛上出了个刑侦专家。"

（

欧阳宸勾了勾嘴角，目光落在桌角那份不起眼的账本上。三天前，他"偶然"在码头截获的那批走私香烟里，藏着县政法委书记小舅子的交易记录。

"局长，王副局长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刑警队的小陈推门而入，压低声音，"医生说需要立即住院治疗。"

欧阳宸轻轻颔首，指尖在账本上敲了敲："把这份材料送到市纪委王主任手上，就说...是我们例行检查时发现的。"

第二章棋局

县委会议室的阳光刺得人眼睛发疼。欧阳宸挺直腰背坐在末位，听着组织部长宣读任命："...由欧阳宸同志担任县公安局副局长。"

掌声在会议室里回荡，欧阳宸稳步走向主席台，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组织部长将任命文件递到他手中时，他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

散会后，县委副书记周明远特意等在走廊拐角："欧阳局长，上次那个走私案的侦破报告，市里领导很满意。"他递过一支烟，打火机的火苗在两人之间跳动，"有空来我办公室坐坐。"

欧阳宸接过烟，余光瞥见陈立站在走廊尽头。他朝周副书记点头致意后，不动声色地走向那个年轻警员。

"材料都准备好了？"他压低声音，手指在陈立递来的文件袋上敲了敲节奏。

"按您吩咐，已经送到巡视组驻地了。"陈立目光闪烁，"马县长那边..."

欧阳宸轻笑一声，将烟蒂按灭在窗台的盆栽里："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第三章暗礁

海鲜城的包厢里烟雾缭绕。欧阳宸慢条斯理地给女儿擦着嘴角的奶油，对面海关的赵科长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欧阳局长，这批渔船的手续..."海鲜城老板递过一个厚厚的信封。

他看都没看就推了回去："李老板，公事公办。不过..."他掏出名片，"我堂弟刚开了家建筑公司，听说你们要新建冷库？"

第四章风暴

第五章登顶

就职典礼的早晨，欧阳音替他整理着领带。电视里正在重播他带队清缴赌场的新闻，镜头里被押解的"赌场老板"脸色灰败。

"爸爸是英雄吗？"女儿仰着小脸问道。

欧阳宸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西装内袋里的市人大代表提名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窗外，灰湾岛的海面波光粼粼，像极了他眼中闪烁的野心。

--- 上海的雨夜，东方明珠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开来。欧阳雨绮蜷在真皮沙发里，指尖的香烟燃出长长的灰烬。液晶电视里正在播放灰湾岛的新闻，镜头扫过主席台时，那个穿着笔挺警服的身影让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又在看你们老家的新闻？"程远脱下沾着粉笔灰的西服，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他身上还带着教室里的书香气息，"下周学校放假，我陪你回去看看？"

"不了。"雨绮掐灭烟头，红唇扯出个敷衍的弧度。电视里的欧阳宸正在讲话，喉结随着低沉的嗓音上下滚动。

保姆抱着哭闹的婴儿从二楼下来："太太，小少爷一直要找您..."

雨绮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陷进沙发扶手。她看着电视里那个永远得不到的男人，又看了眼身旁这个满眼都是她的教授，忽然觉得这豪华的公寓像个精致的牢笼。窗外，黄浦江的游轮拉响汽笛，像极了她被困在心底的呜咽。

汕岸新区的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穿过欧阳展帆家新装的铝合金窗。文叔坐在阳台上，那把他用了二十年的朱泥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三杯金黄的凤凰单枞在茶海上排开。海风混着茶香，把阳台熏得满是蜜兰香气。

"爷爷，你在喝什么呀？"五岁的小孙子踮着脚往茶桌上爬，肉乎乎的小手就要去抓滚烫的茶杯。

"慢着点！"文叔赶紧把孙子抱到腿上，拿起最小的品茗杯，"来，爷爷教你喝茶。咱们灰湾岛的人啊，从会走路就要学这个。"他往杯里倒了浅浅一口，"先闻香，再小口抿。"

小家伙学着爷爷的样子皱起鼻子，突然被茶气熏得打了个喷嚏，逗得文叔哈哈大笑："你爸小时候也是这样，第一次喝茶把鼻涕泡都打出来了。"

厨房里飘来豆酱焗蟹的香气。欧阳静静围着蓝印花布围裙，正在往砂锅里撒香菜。她瞄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六点整，"老欧电工"该打烊了。

夕阳把"展帆电工行"的招牌染成金红色。展帆摘下沾满铜粉的手套，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明天去供电所干活，记得带绝缘鞋。"店门口停着他新买的银色面包车，车尾还贴着"灰湾岛土生土长"的贴纸。

晚饭时，小家伙规规矩矩跪坐在椅子上，自己夹着鱼眼睛吃。文婶笑眯眯地舀了勺马蹄莲藕汤："我们乖孙真懂事，静静啊，什么时候再添个弟弟妹妹？"

欧阳静静耳根一红，差点把筷子掉在地上。展帆赶紧给妻子夹了块最肥的蟹膏："妈，静静前两天还说腰酸呢。"说着在桌下悄悄握了握妻子的手。

从厨房窗口望出去，汕岸新区的海滨步道华灯初上，像一串明珠沿着海岸线蜿蜒。欧阳静静搅着锅里的老菜脯粥，想起五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滩，如今高楼林立，丈夫的生意也越做越好。

"爸爸，"小家伙突然举着玩具电钻跑过来，"你修的那些灯，是不是都挂在海边大楼上啦？"

展帆把儿子举过头顶："聪明！等周末爸爸带你去世纪大厦楼顶，那里能看到整个灰湾岛的灯光。"

文叔在阳台上哼着《荔镜记》的调子，荒腔走板的潮剧混着涛声飘进客厅。欧阳静静擦着八仙桌，抬头看见丈夫正教儿子认电路板上的电阻，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被落地灯照得毛茸茸的。

她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碗冒着热气的工夫茶，是汕岸新区永不熄灭的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