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秘闻录 第13章 第十三章 所以我就不该存在，是吗

天宫 月华阁

帝君踹开门将张梓铭扔进了屋内，张梓铭抱着手臂疼得紧了，却咬紧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张梓铭撑着地面，费尽了力气才从地上跪起来，帝君坐在了主位上冷眼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女儿。

“谁允许你去打扰君后的！”帝君的话言语犀利，目光炯炯，对张梓铭的厌恶已经写在了脸上。张梓铭掩面咳了好几声，身体难受的紧，咳嗽已经控制不住了，强忍着让她感觉头很痛。

“臣……臣只是……咳咳……只是想父君了。”张梓铭掐着手心强行控制着自己发颤的声线，不让人听出她的恐惧。“你也配叫他父君！”帝君一巴掌扇过来，张梓铭没有过多防备，生生接下了，人直接扑在了地上。

连父君也不能叫了吗？张梓铭只觉得耳鸣声占据了所有，恍惚间竟然看到了她第一次回天宫。

那时她还没过五十岁生日，她还是个不大的小不点，见着帝君后有宫娥提醒说这是帝君，她抱住了帝君的双腿，甜甜的叫母帝，难道不对吗？怎料帝君当众一把推开了她，她不明白为什么，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帝君下令将她带回了月华阁，到了深夜，帝君来了，她以为她的母帝是来看她的，可是帝君手上的鱼鳞鞭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她哭喊着求饶，帝君怎么也不肯停下，还不允许她喊母帝，她哭的越大声，帝君打的就越狠，最后知道还剩一口气，帝君才停下来，之后的很长时间，几乎是新伤叠着旧伤，只要打不死，帝君就不会在乎，多年来就是如此。帝君还会顾及颜面赏她些去除疤痕的灵药，可是心中的伤痕又有谁来关心。

张梓铭默默擦了擦嘴角的血，没关系的，习惯就好，母帝不同意她喊父君，那她偷偷的，偷偷的喊母帝或许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是……臣……咳……臣冒犯了……君后。”张梓铭将身子支撑起来，残破的身子早已经支撑不住，她已经无法跪直了，脸上的刺痛减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胀痛，不用想便知道已经肿起来了。

“你说，用了什么手段把皇女们迷的神魂颠倒，甚至为了你大打出手。”帝君已经站起来，半蹲下身，紧紧捏住了张梓铭的下巴。

疼，很疼，张梓铭本能的落下了几滴泪，“臣……没有……”姐姐们确实是为了她才打架，这是她的错，她承认，但是说手段，她是万万不敢的。

泪水沾到了帝君的手上，帝君松开了张梓铭的下巴，甩了甩手尽显嫌弃，“害死君后的罪人，连眼泪都这么恶心。”这话深深刺痛了张梓铭，张梓铭忍受不住猛的咳了几声，忍着难受将脸上的泪水胡乱擦干，膝行上前要去拉帝君的衣摆。

还未触碰到衣摆，张梓铭就停了下来，她想起来了，她只是个罪人，是一个母帝见到了就厌烦的人，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父君，让母帝没有了自己的夫君，让姐姐们没有了父君，这样的罪人母帝还留她一命，她又怎能不知足，可是母帝的责罚多年来累积，她怕是……有些撑不住了，也不知……还能活多久。母帝嫌弃她，那就不要让母帝更嫌弃了，在离开之前给母帝留下一个好印象，不然，母帝会生气的……

张梓铭收回手，跪伏在地，“帝君……咳咳……臣……臣自知罪孽深重，可否……咳咳咳……可否求帝君……赐臣一死。”可是她还有姐姐们，但是……或许姐姐们也不会在意少了一个妹妹吧。

“你想死？吾答应你，你的姐姐们会答应吗？她们会放过害死她们父君的孽障吗？”帝君的话惊醒了张梓铭。

是啊，她在想什么，姐姐们或许也是恨她的吧，这么多年，或许也是看在自己是父君最后的孩子，看在父君的面子上才对自己好的，姐姐们怎么可能不怨呢，她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不知道失去父君的痛，那姐姐们呢？姐姐们可是一夜之间失去了父君！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都怪我，所以我，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是吗？张梓铭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吐了一半，另一半让张梓铭生生吞了回去，那半口张梓铭伸手接了，但血液还是顺着指缝流到了地上，鲜红的鲜血刺激了张梓铭的神经。

张梓铭慌忙抬头，入目的是帝君冰冷的眼神，心头猛地一颤，赶忙拿衣袖擦拭着地面上的血渍，嘴上还哆哆嗦嗦的道：“臣……臣不应该弄脏地板，臣……臣这就擦干净，这就擦干净。”

帝君见张梓铭手忙脚乱的收拾，怒火中烧，一脚将人踹开，祭出了鱼鳞鞭指着张梓铭，“果然就只是个罪人，连血都会犯错误。”随后挥动鱼鳞鞭，一鞭一鞭又一鞭的打在了张梓铭的身上，仿佛不是在打人，而是在打一块朽木。

张梓铭抱着脑袋紧紧咬着牙，自己怎么可能会躲呢？躲了不过是拽回来又一顿毒打罢了，到时候母帝只会更厌弃自己，如若母帝没有对自己展现出厌恶，就已经是对自己的爱了，自己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但是好痛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同，这样也好，早点去见父君，或许母帝和姐姐们能像想念父君一般想念自己，也是值得了。

张玉堂自下了朝就没看见帝君，想想也便知道是把张梓铭接来了，但刚行到月华阁门前就被宫娥拦了下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连赵管事都守在了外面。

“赵管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张玉堂抓着赵管事的手不放，赵管事被吓得不轻，赶忙道：“小殿下去了伏岱源，被帝君带回来了，现在帝君在里面……太女殿下！”张玉堂不顾阻拦往里面冲，她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她的小九，如果没有什么事，这些人是不会守在外面的，果不其然，屋内的场景简直让她窒息。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帝君停了下来，看向张玉堂的眼睛都是猩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