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月 第17章 以人炼丹

“一直忘记问你的名字。”

两人并肩而行，少年看向前方，随口回答：“谢沉”

“我叫李无。”

传闻雾都施设粥棚，那些流民纷纷为果腹而来，要不是李无进去过这五雾都，或许也会被这传闻所蒙蔽。

如果不穿过雾都，绕路前行得从深山之中前行，危险可不比雾都少，两人一合计，决定乔装混入流民之中入城。

李无将月昭用破布包了起来，路上随手顺了一个背篓，跟一些农具放在了一起。

谁料入城之后，跟上次完全不一样，城门紧闭，很快便窜出几十名修士，个个手执利剑，将流民团团包围。

众弟子让出一条路，方宁迈着缓步走出，嘴角荡漾起弧度，语调端的散漫：“既然人来了，那就带进去吧。”

李无正讶异着，那些修士便唰的一下拔剑，他连忙低下脑袋去，这个女人见过他，以免被认出来。

谢沉伸手扯了扯李无的袖角，李无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他也不知道这方宁到底要做什么，只能静观其变，找到机会再逃脱。

谢沉抿着唇，随即也低下头。

好在有其他流民的掩护，方宁并没有发现人群之中的李无。

修士将大批的流民都带进了城中心一间废弃的府邸之中关了起来，李无发现这废弃府邸之中原本就关押了一些流民。

二人找了个角落隐匿了起来，刚坐下，才发现旁边早就躺了一个人。

“新来的？”那人撑着身子起身，坐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下半身似乎没什么知觉了。

李无打量着这人，身着麻衣，只是脸色青灰，眼窝下是两团乌青，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

“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李无压低了嗓音，生怕引起他人警觉。

男人轻声呢喃，像是有一刹那的恍惚。

“不记得了，在这里的，谁会去特意数着日子，能活一日是一日吧。”

谢沉一直看着外面的动静，当看到阵法痕迹的时候，才转过头来提醒：“这里被人设了阵法，但是我看不出是什么阵法。”

李无继续询问：“你知道他们把你们关起来是做什么吗？”

男人虚弱的摇了摇头：“每逢月圆，他们就会挑选人带走，能活着的，都被扔到了这里，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活了下来。”

李无眼皮子一颤，瘦削袖长的手在袖中攥紧：“你是活下来的人吗？”

“就这样活着。”男人抬眼扫视了一圈屋内，逼仄的房屋充斥着腐臭味，就像是活人的乱葬岗。

“你没想过离开吗？逃出去！”李无语气逐渐高扬，引的身边的人纷纷注视而来。

男人没回话，倒是对面乞丐模样的打扮的人发出一声轻嗤：“逃出去？你的命逃出去了，可是你的命逃不出去。”

身边的男人手抬起，想要抓住眼中的自由，很快停在了虚空之中，手重重的垂下，脸色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是啊，这里和外面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他们眼中的猪狗。”

那乞丐继续接话：“你看看这里，除了凡人，还有仙人，谁能逃掉？”

李无呼吸加重，谢沉却是垂着脑袋，整张脸因为极力忍耐而憋的通红，眼白处也布满了血丝，一颗晶莹的泪珠不合时宜的掉落。

李无转头就看见了谢沉宴这般模样：“你怎么了？”

谢沉连忙回过神来，擦去眼角的泪，压制着情绪摇头：“没事，只是因为他们话。”

“我们得逃出去。”

“都听你的。”

当晚就是月圆，只是方宁没来，谢沉宴和一行人被带走了，李无无力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这府邸有法阵，所以除了大门有驻守的修士，并没有看管的的太严格。

一路溜到后院，才发现阵法的中枢，他们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对阵法动手。

李无执剑刺去，却被灵力的余波弹开，他锲而不舍的再次尝试，在听见前院子脚步声的时候，阵法中枢终究还是被破了。

李无翻墙而出，一路躲避，还是找到了谢沉宴留下的线索，那是谢沉的短刃刀鞘。

好在街道上大多是流民，没有别的修士，李无这才一路摸索，找到了位于雾都正中心的一座宏伟的建筑。

这里守卫的修士与城外的所差盛大，即便是看不穿他们的修为，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实力深厚。

想要混进去，实在是天方夜谭。

......

（青阳宗）

叶思弦半倚着身子在宗主之位上，神色看不出喜怒。

少君情执剑坐在下方，缓缓开口：“青阳宗宗主来了，可见？”

叶思弦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坐起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笑的有些勉强：“那就见一见，看看来带来什么好消息。”

少倾，青阳宗掌门徐若然毕恭毕敬的上前，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青阳宗徐若然，参见上人！”

叶思弦勾了勾手，徐若然这才惶恐起身，擦去额头上的虚汗，语气颇为恭敬：“二位上人所需灵丹，已经练成。”

徐若然从袖口之中掏出锦盒，叶思弦抬手之间，那锦盒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中。

打开一看，灵丹弥漫着药香，只是多了一丝血腥之气。

“就这些？”叶思弦抬眸，漆黑的眼眸好似能看透人心，透露着骇人的寒意。

徐若然匆忙下跪，脸色勃然大变，立刻拱手解释：“上人！真的只有这些了，这些凡人的灵根与心头血都实为下贱，百余人才能成功炼成一颗，青阳宗实在是没有私藏啊！”

叶思弦我双指夹起那颗丹药，仔细的欣赏着。

少君情摆了摆手，徐若然顿时松了口气，着急忙慌的退下。

叶思弦不满的开口：“干嘛自作主张？”

“是你为何自作主张？用人炼丹，你也想得出来。”

叶思弦将灵丹放进锦盒，收了起来：“是本宫发现这青阳宗在炼制好东西，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想试试，这禁丹的好处。”

“思弦，尽快抽离，此番作为，有违天道。”

少君情耐心劝解，可叶思弦却是充耳不闻。

“天道？在哪呢？少君情，别忘了你父亲做的事情，可没少违逆天道，你想当这浑浊世间的一汪清潭，却忘了自己生下来便没的选择，不是吗？”

少君情神色唰的沉了下去，叶思弦盯着他缓慢上前，慢条斯理的说道：“阿情，我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玄阳紫府，为了你的父亲。”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耳边呢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