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HR的伪卧底指南 第26章 第26章

天空昏黄一片，立于宽阔阳台之上，小泉空半靠着透明玻璃墙，欣赏着这座洒满落日余晖的城市。

“是的，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

“两天后会和琴酒大人一起出任务。”

小泉空一边听着安室透的反馈，一边打开他的任务进度。

自从前天任务进度达到65％之后，现在不管他怎么检查三人工作，进度条都没有发生过一点涨动。

三人试用期不定，最后一阶段的任务进度有可能快也有可能慢，现在暂时只能寄希望于三人能够快点取得琴酒的认可。

盯着远处逐渐亮起的灯火，小泉空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们不必担心卡杜酒，至少未来2个月他应该都不会在日本。”

BOSS和他聊完之后，不知道又和谁谈论吗卡杜酒的问题，最后追加了卡杜酒暂时外调的决定。

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的建议，小泉空却是实实在在爽了一把。

“卡杜酒大人、怎么了？”安室透很疑惑。

“正常的处罚和人事调动。反面教材，别学他。”

莫名其妙把他拉黑，在工作群里大呼小叫，拒绝接受命令。

小泉空甚至觉得BOSS罚轻了。

“就这样，你们最近辛苦了，早点休息。”

最后一句嘱咐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后消失，安室透整个通话都并没有避讳其他人，屋内三人都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内容。

绿川光仰着头，正在检查着天花板的情况。

诸星大一开始就没有关心过，进入安全屋之后，他便独自进入了房间。

安室透盯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心情复杂。

每天没停过的询问，任务结束后打电话了解工作情况。

做到这种地步，他都要怀疑百加得是不是暗恋他了。

但是，安室透显然还保持理智。就像他们三人不可能同时攻略成功琴酒一样，百加得不可能同时暗恋他们三个人。

而且，他可没有忘记百加得给他们的任务是攻略琴酒。

在安室透分神期间，走廊里侧的房门打开，已经收拾完毕的诸星大走了出来。

外面的天色还不算黑，他拿起玄关处的钥匙，再次孤身走了出去。

检查完安全屋的情况，绿川光将装备放回房间锁好门，只带上手Ⅰ枪和钥匙，也准备离去。

“绿川。”

安室透叫住即将走出门的人，微笑道，“一起怎么样。”

————

三人出门的时间差不多，但诸星大却很快消失了踪迹。

诸星大的空缺给了安室透和绿川光私下说话的机会。捆绑完成任务的这些天，除去必要交流，两人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超市货架摆满琳琅满目的商品，绿川光挑选着生活用品，趁着间隙，安室透拿出一个新手机。

邮箱中躺着一封来自未知人的邮件是一份相当长的任务报告，内容稍显赘述青涩。

耐心浏览完，安室透皱起眉。

他认真回复后删掉邮件，果断关机将手机卡取出后折断。

“怎么了？”绿川光放下一盒牙膏，清秀脸庞流露出疑惑。

安室透眉眼间染上懊恼之色：“慢了一步，他在后台的信息全部被处理干净了。”

绿川光半敛起眸子，沉思一会儿，轻声道：“从小学，中学，再到大学，几乎任何一个时间段都可以考证。”

“完成学业后成为组织的HRD，按照工作职责招聘，面试……百加得的人生轨迹和普通人似乎没有区别。”

目前为止，绿川光心里一直被两个非常极端的想法占据。

“你觉得他是不知情的正常人的概率有多大？”他的神色很严肃。

“确实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性。”

安室透没有否认，但也提醒道，“与那位先生关系特殊，用黑衣组织假名招聘，成功招聘三个犯罪分子，面试，最后把我们推荐到琴酒手下工作。”

“Hiro，他同样也是这样一个人。”

绿川光见他表情认真，蓦然展颜一笑：“你说的没错。”

安室透看着突然活泼的幼驯染，莫名有些不适应：“所以……”

“即使他的立场可能有问题，我仍然选择做最坏的打算。”

绿川点点头，拿过货架上的不粘锅放进购物车内：“我明白。”

“那么，假设他在进行秘密行动，你觉得他在做什么？”安室透将购物车内的不粘锅放回原位，重新从货架上取一个新锅放进去。

“在做什么吗？”绿川光若有所思地拿起安室透挑选的新锅。

抛开‘百加得是正常人’这种可能性趋近于零的推测。在他们调查之前快人一步处理干净信息，无非是提前察觉到他们的行动或是目的已经达到。

“感觉他在引人入局。”绿川光说出来自己心里一直以来的猜测。

明明已经发现他们身份不对劲，却毫不犹豫地录用他们，甚至在他们进入组织之后承诺帮助他们得到代号，这像是一个诱人且完美的危险陷阱。

“与琴酒有关，目前看起来我们对于他来说似乎还算有用处。”

“Zero。”绿川光无奈地看了眼价签，“这个品牌的不粘锅品质并不好。”

安室透耸了耸肩：“别忘记我们没有工资，我可不愿意花自己的钱在这份工作上。”

“好吧。”绿川光妥协地将锅回放购物车。安室透继续刚刚的话题：“我和你的感觉一样。”

所以，短时间内他不能再与日本公安那边联系，他们也应该做好随时可能暴露的准备。

绿川光看出他眼中的沉重之意，点点头，但他发现了一个盲点：“这样演绎推测的话，我们漏掉另一位参与者。”

诸星大，N.O.C？

安室透轻易读懂绿川光的唇语，想也不想就摇头：“他看起来可不像好人。”

是不满的语气。

降谷零不喜欢那个孤狼雇佣兵。

诸伏景光对这件事并不迟钝，但是他没忍住委婉发言：“你有时候，也不像演的。”

“……”

安室透愣了两秒，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幼驯染：“你说我？”

绿川光强忍笑意，神色认真：“抱歉，可以说说你的看法吗？”

吐出一口气，安室透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头道：“是直觉，他这个人绝对表里不一。”

直觉这种东西很微妙，安室透也说不清是理性判断还是单纯看诸星大不顺眼。

绿川光也在认真思考，最近忙于任务，他所调查到的诸星大的情报也不多。

美国出身的雇佣兵，最近两年在中东地区活动。

既然是这样的话……

“那我们该回去了，他该起疑了。”

————

两日后，下午13：30。

东京工作日的阳光正好，太阳伞下，小泉空端起咖啡喝一口，认真刷着题目。

机动车驾驶证理论考试的题目可以重复刷，对于小泉空这样习惯了临考前抱佛脚的人来说，这种考试类型难度不算太高。

比起这个考试，小泉空更害怕琴酒对他交出的‘答卷’不满意。

下午是三人第一次和琴酒一起工作，小泉空想想就有点紧张。

一拿不准，他就往群里不停分享干货。

【百加得：“99％的人都不知道，聪明的男人会这样做。”】

【百加得：“如何做一个高智商、高情商的男人？”】

【百加得：“为ENTJ提供情绪价值，30招教你俘获她or他的心！”】

随着干货的分享和消息已读，秉持着看了就学会了的原则，小泉空吐出一口气，心里的焦虑缓解许多。

考试时间快到了，他结好账单，拿上自己的资料，向着斜对面不远处的警视厅走过去。

道路上车辆拥堵，红绿灯正在倒计时。小泉空等着过马路，周围也逐渐聚集起大量路人。

绿灯亮起，他避开人群朝对面走去。紧跟在他身后，一道急匆匆的灰色身影脚下一扭，不受控制地往前方倒去。

后背蓦然被撞上，小泉空微微睁大眼睛，向前踉跄了一小步，稳住身形。

天杀的，他身上装了磁铁吗？

散落的文件夹在地面摩擦滑动发出刺耳声音，他立马回头看去。

是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性。

褐色长发蓬松而卷曲，她跌坐在地上抬起脸，露出一双大大的棕色眼睛，周围掉落不少文件夹。

小泉空触及那双眼睛，记忆一瞬间恍惚，这双眼睛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尤其是那尤为显眼的下睫毛和眼线。

“你没事吧？”一旁已经有好心的路人将跌倒的人搀扶起。

“我没事谢谢您。”褐发女人腼腆地笑了笑，随后抱歉地看向小泉空，“不好意思撞到您了。”

两人距离不远，小泉空轻易嗅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甜软轻柔的声音像是自带电流般从耳道窜入大脑直达天灵盖，他不受控制地往后一缩，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咦，这位小姐的声音是不是太夹了一点？

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褐发女人将自己一侧长发轻轻拢到耳后，面露歉意。

小泉空不甚在意地摇摇头，顺手将文件夹帮她捡起。

“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们了。”

抱好文件夹，这位女士转而又向周围的路人道谢。

时间快来不及了，被挤到人群边缘的小泉空又奇怪地看了她两眼，转身离去。

原地，绿灯开始闪烁，人行道上的黑压压的行人逐渐散开。

随着人群离去，褐发女人身上怯懦腼腆的气质消失殆尽，她静静地站在人行道上目送着黑发青年离去，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嘟嘟——”

刺耳的喇叭声乍然响起，她慢慢歪头看了过去。

棕色眼睛中弥漫着戾气，笑容森然而饱含恶意。

按喇叭的司机被她阴测测的眼神吓得一愣，莫名有些害怕。直至对方的身影消失，他才后知后觉醒过来。

不对，明明是她闯红灯才对吧？

身后催促的喇叭声响起，司机骂了一句见鬼，这才踩下油门离去。

————

下午14:30分。

离东京警视厅不远的一个酒店。

太阳轨迹偏移，阳光穿过大厦的钢化玻璃洒进会场，耀眼的水晶灯补足了光线。桌面摆满各色西点和酒，香槟的甜美气息蔓延扩散。

会场里流动着宾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言笑晏晏的几位主角身上。通身黑色的银发男人完美融入阴影，无人关注。

“您好，需要来一杯酒吗？”

琴酒打量着朝他搭话的金发应侍，没有说话。

规整的白色衬衣和西装裤，浑身却散发着青涩和朝气，笑容温润无害，像极了误入狼群的绵羊。

“不需要酒，那花呢？”

安室透嘴角的弧度扩大，转而从托盘下变出一支白色山茶花递上，宛如一位给女伴带礼物的贴心绅士。

礼物在追求过程中必不可少，他确定，这份礼物琴酒会喜欢。

然而，琴酒扫过那张极具欺骗性的精致面孔，警告的目光落在那只对方握着花枝的手上，仿佛正在思考如何将其折断。

见他没有动作，安室透笑着放下托盘，俯身靠近，一边帮他别上花，一边道：“3301，他们在那里碰头。”

不同于脸上笑得甜蜜，耳畔的冷漠声音不含一丝笑意。

金属方形卡片被塞入胸前口袋，琴酒冷眼瞧着他欲情故纵的做派。

周围不少人注意到这暧昧的一幕，但也只是匆匆看了眼便移开视线，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时间短暂，安室透适可而止地拉开距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任何留恋，他利落转身离开。

金发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会场中。

琴酒夹出口袋里的房卡，指腹摸索过正面雕花LOGO，指尖翻转，反面印着房间号3301。

取出那支新鲜的白色山茶花，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人群中央的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心里有了猜测。

眉头松动，琴酒将东西慢条斯理地收回，冷嗤一声。

————

房间3301。

阳光透过身后的窗户洒落，琴酒坐在单人沙发上，垂眼看着倒在地面上奄奄一息的两人。

血液浸入深色地毯晕开一片，他不紧不慢地拿出手帕擦拭着沾上血液的枪口。很快，白色手帕污渍一片。

他转而又走到其中一个人身旁，蹲下身，伸手握住对方手腕。

透明塑料袋落入两颗袖扣，将脏了的手帕随意塞进另一个塑料袋，结束工作的琴酒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出房门，耳麦里传来声音。

“左侧来人，从右侧离开。”

被刻意压轻的声音低沉暗哑，夹杂着沙沙沙噪音，是足以让女人心动的低音炮。

但琴酒是男人。

他略微不适地摘下耳麦，顿了两秒，皱眉又戴上。

关上房门，琴酒压低帽檐，右转准备向安全通道走去。

“右侧也来人了。”另一道清润嗓音提醒。

琴酒没有停下脚步，拉动保险栓，前方转角传来混乱脚步声。

“这边！快——”

冲在前方的保镖正招呼自己同伴，黑色身影先发制人冲出直接将他未说完的话扼杀在嘴里。

“偏头。”

耳麦里只有简单两个字，琴酒意识到什么，侧过头。

子弹破窗擦过他的脸颊正中对面目标的额心，三两根银白发丝飘然落地。紧接而来的是几道子弹穿破皮肉的沉闷声音和与之相应的重物倒地声。

追过来的保镖倒了一片，琴酒伫立原地，回头望向窗外，语气不善：“你最好给我瞄准一点。”

实际上，诸星大并非瞄的不准反而是太准了，这样的事实让琴酒更不爽。

他可以容忍手下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但挑衅和调戏明显不在范围之内。

胸腔振动带起的轻笑声细细麻麻地钻入耳道，琴酒不爽地眯起眼睛，得到了一句含笑答复。

“收到，大人。”

对方像是没意识到琴酒的不悦，咬字加重，拖长的尾音上扬愉悦。

下颌线紧绷，琴酒的神色扭曲了一瞬。

下一次，他要把诸星大毒哑。

“新目标，左后方过来了。”默默听着的绿川光直接打断两人。

琴酒不耐地回头看去。

从转角走出的银发女人没有表现出一丝攻击性，警告意味的红外线落在脸上也没有任何反应，异色双瞳只盯着自己的任务目标。

“来得挺快。”琴酒对于库拉索的出现并不意外。

库拉索公事公办地点点头，面无表情道：“朗姆大人的命令，接下来的事由我接手。”

琴酒从衣兜中取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一副印有山茶花花纹的袖扣。

“他倒是自觉。”

利落地将塑料袋扔到库拉索手里，琴酒脸上带着厌烦，仿佛在扔烫手山芋一般。

库拉索没说话，交接完任务，朝着琴酒点头示意，转身消失。

————

坐在林荫下木椅上，安室透仰头注视着远处林立的高楼大厦。

听完全程，他取下耳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任务有惊无险地结束，所有人开始撤退，诸星大和绿川光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来到约定碰头的地点。

安室透的目光扫过两人尤其是诸星大，他别开头，直直翻了个白眼。

不到五分钟，琴酒踏着阳光走了过来。一身黑色非常高调，进入酒店时是什么样子撤退时也是什么样子。

只是——

琴酒看着三人，刚想开口说话，一块干净的手帕就蓦然闯入了他的视野当中。

顺着手帕向上挪动视线，琴酒对上了一双干净的蓝色眼睛，他皱眉不耐：“做什么？”

绿川光没有说话，另外一只手指了指琴酒胸前。

琴酒垂眸看去，胸前别着白色山茶花挂着一滴血珠。黑色衣物虽然耐脏，但是按照血液喷射的轨迹，那一片布料估计染上不少。

大概是逼问时沾到的。

手帕主人细心又意外执着。琴酒掀起眼皮，审视的目光落在绿川光身上。但绿川光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举动已经越界，甚至眼神有些疑惑。

琴酒将那支山茶花取出，手一用力，花枝折断坠落地面。视线顺势略过安室透和诸星大，他心里的不适感挥之不去。

百加得带来的人，是不是有毛病？

树枝汁液黏腻在手指间，琴酒定定地盯了一会儿绿川光，还是接过手帕擦拭手指。

安室透的眼神飘过仿佛无事发生的绿川光，突然有些想笑。

他似乎应该重新认识一下Hiro的嘴脸。

诸星大直接冷笑一声。原本以为看起来城府很深的安室透会是最大竞争对手，没想到，绿川光的手段也不容小觑。

奇怪的气氛蔓延扩散，安室透出声打断：“大人，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琴酒和陌生女人的谈话被他们听到了，那又是一个新的代号成员，两人谈话所提及的新代号也没被错过。

——朗姆。

看了他一眼，琴酒神色淡淡：“不用，有人会去处理。”

得到答复，三人结合之前拿到的情报有所猜测。

组织货物被截，表面是某个犯罪组织动的手，但是这件事经不起细查，背后勾结的人不少。

今天任务目标是某位议员的亲信，透过那枚袖扣，大概是在政界有相当话语权的家族。

虽然无法具体确认是哪一支哪一层级，但由此可以确认，半路突然插手的朗姆并不简单。

“猜到了什么？”琴酒倏然出声。

正暗暗总结情报的三人突然被打断，惊讶地看向还在擦手的琴酒。

“大人？”

琴酒将手帕扔回绿川光怀里，不紧不慢地扫过三人：“上次任务，你们应该处理掉卡杜酒，再拿到所有情报。”

这是时隔这么多天，琴酒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谈起这个任务。

三人沉默地听着。

“他死在任务中不足为奇，你们却不够果断。”

琴酒打量着三人，讥笑道，“不过也是，大概是一脉相承。”

对卡杜酒不痛不痒的惩罚，收着手做事的人可不止面前的三人。

离开之前，琴酒不忘撂下一句警告。

“把你们的心思花在任务上，别做多余的事。”

————

另一边，考试结束时已经接近下午4点。

走出警视厅大楼，小泉空明显发现大厅来来往往的警察有些多。没太在意，他打开手机开始清理消息。

最新讯息的是一条刚发生的时事新闻。

——【突发！某议员秘书在东京酒店遇刺身亡，具体经过尚在调查中……】

小泉空扫了一眼便直接清除，这种事离他太遥远，他没有实感也不感兴趣。

根据三人汇报，今天的任务很顺利。他打开任务进度，意外的，今天一天竟然就涨了5个百分点！

看起来，琴酒应该对三个实习生的评价很不错。

小泉空决定鼓励三人再接再厉。

【百加得：琴酒反馈不错，继续保持这个状态。】

【安室透：大人，真的吗……？】

回复透露出不自信和犹豫，小泉空愣住。

这当然是真的！

三人入职之后甚至有几天任务进度都没有动，今天一天却直接涨了5个百分点。根据进度涨幅反馈，琴酒是认可三人的。

【百加得：真的，他非常满意。】

【安室透：……】

【绿川光：但是琴酒大人警告我们别做多余的事。】

【诸星大： 1。】

【百加得：性格使然，他口是心非。】

【百加得：你们继续努力[加油][加油]。】

虽然琴酒没有亲口告诉他，但一定是这样的！

【安室透：好哦，我们明白了！】

【绿川光：收到。】

【诸星大： 1。】

……

回到家，小泉空拾掇着将身上衣服换下来。匆匆洗了个澡，他换上干净衣服，立马将脏衣篓里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只是——

“这是什么？”小泉空一眼就发现了黑色卫衣兜帽下黏着一颗白色纽扣状的圆片。

材质有些坚硬，直径大约不到一厘米，薄薄一片如同贴纸一般。

“啧，这是什么时候粘上的？”小泉空疑惑地嘀嘀咕咕了两句，将白色小圆片摘下观察一会儿，最后毫不留情地扔进下水道。

知晓经过的系统默默看着一切，没有出声。

没有想太多，小泉空设定好洗衣机的程序，径直离开阳台。

而那枚小圆片落入狭窄漆黑的下水道，一路下坠最后流入了城市污水之中。

————

“嗡嗡嗡——”

电流声响起，随着刺啦一声，耳机中的音频断开了来。

灰色职业装被揉成一团随意扔在沙发一角，掉落在地的褐色假发变得毛毛躁躁，茶几上摆着一面镜子和各种化妆品。

金发青年正在摘取眼中的棕色美瞳，脸上的妆容卸去，底下是一张极具男性特征的脸庞。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浅灰色瞳孔和显眼的下睫毛很有辨识度。

这正是下午不小心撞到小泉空的‘女人’。

卸完妆，只见他一脸晦气地摘下耳机，盯了一会儿，眼里的疑惑与烦躁反复交织。

拿起手机点进通讯录中，朝一位联系人拨了过去。

没有等待多久，电话便接通了。对面的人性子急切，一开口就是急切的询问：“怎么一天就有结果了？”

这边的人笑了一声，不同于在小泉空面前表现出的柔美夹子音，喉咙中挤出的笑声低沉又厚重。

“适应得怎么样？感觉你的情况很不妙？”

语气明显带着嘲弄和幸灾乐祸。

“宾加，别和我废话。”电话那头的人显然状态很暴躁，被称呼为宾加的青年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

“我找你不是说这个的，你调查到什么了？”

“确实有。”

说着，宾加翻出两张照片。

照片上明显是抓拍的，但是整张照片的要素很齐全。警视厅大楼露出一角，照片的主人公显然是处于照片中央的一身黑色休闲装的黑发青年。

即使距离较远，但是摄像头还是清晰地捕捉到青年的面部表情。

但是当他准备说出自己的猜测之时，却停顿了片刻：“不过，我没有听到实质性内容。”

接近三个小时，他窃听到了周围很多声音，唯独没听到百加得开口说话。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已经收到照片，不禁疑惑道：“他在警视厅呆这么久做什么？”

“不知道。”宾加回答。

不过，光明正大在警视厅出入，甚至在警视厅呆了这么长的时间，确实很可疑。

“你继续查一下他在做什么。”

宾加半躺在沙发上，兴致盎然道：“0K，记得你说的话。”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对方不耐烦地直接挂掉电话。

宾加一脸无所谓，仿佛对他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电话刚挂掉没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看清屏幕上的联系人，他耷拉着脸接起。

“不要背着大人乱来，卡杜酒的事也别去掺和。”

对面一开口就是带着训诫意味的斥责。

宾加脸色瞬间就不大好看：“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没好气地说完，他立马将电话挂掉。缓了一会儿，宾加表情才舒缓下来。

调查百加得这件事，一半是和卡杜酒的交易，另一半确实是宾加自己的私心。

毕竟，他那位好大人对百加得应该很感兴趣。

————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比如，小泉空的任务进度涨动的频率高了许多；再比如，小泉空马上可以拿到自己的驾驶证。

上一个周经历各种预约手续和四场考试，只要在今天接受最后一次教育，他就能领到自己的驾驶证了。

尽管即将面临的是长达7小时的教育，但小泉空还是很开心地来了警视厅。

【怎么样？有吗？】

紫色眸子不断地检查着前后左右，黑发青年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躲闪探寻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虚。

【没有交警，您快下去吧。】系统看着偷感很重的某人，有些无奈。

得到答复，小泉空安心拔下车钥匙，打开车门下车。

车灯闪烁两下，他回头看了眼不算拥挤的停车位，转身向警视厅大楼走了进去。

时间过得很快，一恍惚便来到了下午。结束教育的小泉空颓靡极了，耷拉着眼皮，拿着资料的手都有气无力。

“您的免许证已经办理完毕，请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哦。”

窗口的工作人员尽职地履行着提醒工作。

小泉空接过打开，证件照上的人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刘海撩起，露出干净凌厉的额头。

薄薄一张卡片，他却感觉异常厚重。拿出手机留下一张照片，他郑重其事地将它放在了钱包里。

“谢谢。”

终于可以离开这栋熟悉但异常让人泛恶心的大楼，小泉空转悠着车钥匙圈，脚步轻快，嘴角都带着愉悦的弧度。

他刚踏出大厅没多远，两道身影落后于他几步从警视厅大楼走出。

“快半个月没有一条消息，这两个家伙到底去做什么了？”

黑发卷毛拿着手机不满地捣鼓着，半长发青年懒洋洋地双手插着兜，咬着烟含含糊糊道：“是有工作吧。”

吐出一口浊气，松田阵平烦躁地收起手机，抬头触及前方那道轻快的黑色人影，神色一顿。

萩原研二发现他的怔愣，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怎么了？”

松田阵平抓了把头发，耷拉着脸道：“是上次的任务啦。发生了点意外，不小心把人家手机撞坏了。”

他依稀记得那天捡起申请表时看到的申请人名字。

“似乎，是叫……小泉空。”

黑发青年很好辨认，松田阵平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么多天都没有联系我……”

思索了两秒，他不自觉加快脚步企，萩原研二也只能跟上。

小泉空没有发觉身后的二人，他的目标很明确，穿过马路，直奔路边停着的白色车辆。

萩原研二目光一凝，一把拉住急匆匆的松田阵平：“喏，这就是他没有联系你的原因。”

柯尼塞格AgeraR，首次亮相与日内瓦车展。白蓝配色，车身线条流畅凌厉，在一众车里尤其扎眼。

同样爱车的松田阵平自然也认出了那白色辆跑车，摊了摊手：“那好吧。”

萩原研二勾住松田阵平肩膀。

两人停留谈话间，车主已经熟稔地驾驶车辆从狭窄的停车位驶出，引擎声响起，跑车在道路上划出白色流线消失在二人视野之中。

————

翌日。

东八区的日本进入早高峰时段，相差八个小时的德国才刚迎来新一天。

凌晨的法兰克福街头寂静无声，细雨朦胧，路上坑坑洼洼的积水荡漾着朦胧月光。

黑色轿车疾驶穿梭进入码头，各色集装箱为秘密集会提供了隐蔽场所。路灯下，红色马自达已经等候多时。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女人留着漂亮的红棕色短发，她斜倚着车门，眼尾的凤尾蝶随着她表情的变化振翅欲飞。

“……对，他一直就是那幅讨厌样子。”

基安蒂不知道说到什么，厌烦地撇着嘴角：“一见面不是炸弹就是子弹，之前连伏特加和科恩都不放过。”

戴着帽子的灰发男人调侃道：“主要是针对你吧？”

环抱着双臂，基安蒂冷笑了一声：“那么多年前的事了，鬼知道这家伙还这么记仇。”

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长发青年靠着路灯，虽然垂着眸，但在认真听着。

一旁，穿着同款黑色冲锋衣的猫眼青年戴着兜帽，衣领拉至最高，露出的一双蓝色眼睛盯着基安蒂，显然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基安蒂看向两人，幸灾乐祸地笑道：“他的通报批评现在都还挂着呢，你们也算是报复成功了。”

诸星大和绿川光疑惑地交换了个眼神，什么通报批评？

车胎摩擦声渐近，四人暂停闲聊。黑色轿车停下，走出三个漆黑身影。

“Gin，”基安蒂朝着琴酒打了个招呼，“我们这边全部解决完了。”

伏特加跟上琴酒身后，另一侧车门下来的金发青年面无表情，衣服上还带着点雨珠，视线扫过诸星大身上时，眼底浮出戾气。

这家伙又抢了他的任务目标。

“哟，这就是另一个新人？”

基安蒂歪头打量着同样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安室透，又看了眼一旁的诸星大和绿川光，笑道，“不错，团队意识挺强。”

今夜的基安蒂实在过于兴奋，对待三个新人的态度称得上和善。

“Gin，我的年假。”

“还有我的。”科恩压低帽子，举手冒泡。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琴酒也没想为难两人：“一周。”

基安蒂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和科恩默契地拍了下掌。

“认真完成任务，不要出差错听到了吗？”基安蒂随机选取一位新人，语重心长地交代着。

感受着肩膀上的沉重力道，诸星大扯了扯嘴角，冷漠地接受着来自前辈厚重的嘱咐。

“别摆出一副组织压榨你的模样。”琴酒叼着烟斜了她一眼。

伏特加看着浑身轻松的科恩和基安蒂，又看了眼琴酒，欲言又止最终闭上嘴。

“拜托，我都一年没休假了。”基安蒂不满抱怨着，她拿出手机正准备与科恩商讨着为期一周的休假计划，目光一顿：“嗯？这是什么？”

她快速滑动屏幕，浏览完，语气倏然高亢：“Gin。"

莫名又被呼唤的琴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眼看去：“什么事？”

“你马上就知道了。”基安蒂指了指手机。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琴酒就收到一封邮件，发件人匿名未知。

一共9张照片，每张照片右上角都清晰标注了时间。照片中央的主人公琴酒认识，照片的背景琴酒恰好也很熟悉。

这封邮件想要传递的信息不言自明。

瞥了眼琴酒的脸色，基安蒂尚觉不够：“所有人都收到了。”

科恩好奇地反复看着收到的邮件，伏特加看完也顿住了。

琴酒关掉手机，转向正在等候命令的三人的目光逐渐微妙。

三人：？

不仅如此，在场七个人，四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等等——”

基安蒂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兴奋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百加得带进组织的吧？”

三人不明所以地但一致点头：“是的。”

“那你们知道，百加得是日本公安插的卧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