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
不管是旁边一直随侍的管家,还是早就暗戳戳关注着这处战场的其他人都被这场面惊呆了,屋里顿时响起错落不一的吸气声。
池牧清被这惊呼声也喊得回过神来,感受着手底那突然从紧实变得松垮的布料,他低头,一眼就看见了敞胸露臂的傅西棠,而且因为他是站在傅西棠身后的,池牧清这一低头,只觉得自己好像都能只能顺着往下隐约看见傅西棠那结实的腹肌。
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母胎单身的池牧清哪里见过这种画面,他当下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脑子也跟停止了思考一样,只下意识直接从傅西棠背后探出身子,手伸到傅西棠胸前衣服上,慌乱的要替傅西棠把崩开扣子的衣服拢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池牧清一边动手,一边动嘴道歉,但因为他这从傅西棠背后往胸前伸的动作,看起来不像是在补救加道歉,更像是在对傅西棠动手动脚。
“池牧清,你在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非礼我大哥!”傅延铭松开捂着脸的手,看见这一幕,当即就是目眦欲裂的一声爆喝。
他也再顾不上什么,直接冲上去就要把“非礼”傅西棠的池牧清拉开,池牧清也因为做了错事,还在愧疚中,没来得及及时避开,两只手还拽着傅西棠的两边衬衫,就被傅延铭拽开了。
“咝!”只听一阵更大的抽气声响起,池牧清这一退彻底带走了傅西棠身上那件衣不蔽体的衬衫,也露出了傅西棠那因为常年养病而有些过分苍白的身体上被衣服勒出的几道十分清晰的红印。
整个餐厅里一时静的仿佛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傅西棠闭了闭眼,脸色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他没有动,只目光静静地看向从自己身上转移到池牧清手里的那件衬衫。
池牧清也根本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么把人衣服给脱了,他看着裸着上半身,却依旧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的人,脑子一抽,只下意识就仿佛电视剧剧情入脑一样,一把把自己衣服脱了下来,打算给傅西棠穿上去。
只是他手刚放上自己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动作,就又听到了熟悉的爆喝声,“你在干什么,你不知羞耻!”
池牧清,“……”
被这么一喊,他也从刚才的脑抽状态中回过神来,他也顾不上一直在旁边鬼喊鬼叫的傅延铭,只讪讪的看着傅西棠,努力为自己找补道,“这个,屋子里新风系统开得还是有点冷,你不是身体不好嘛,我怕你着凉。”
虽然眼前这个雇主疑似不是自己真正的雇主,但只看对方这气场,池牧清就觉得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雇主,对方在这个傅宅,甚至整个傅家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至少比这个刚出现的,疑似气球成精的真“傅延铭”看起来说话更有分量,所以池牧清仍旧还是抱着一种对待大方老板的心态,想尽量刷刷好感,补救一下自己刚才捅的篓子。
傅西棠听着池牧清这临时编出来的借口,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只用沉静的声音说道,“不必,你自己的衣服穿好。”
说着,又对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拿一身我的衣服过来。”
“好的,大少爷,已经有人去取了。”这种事不用主人家开口说,早在傅西棠衣服裂开的一瞬间,就已经有人去取新衣服了。
傅西棠话音落下,去取衣服的人已经从电梯里出来了。
片刻后,傅西棠换上新的衬衫,又重新落座。
他并没有换地方,只继续坐在了餐桌前,重新拿起了餐具。
从刚才起就像个鹌鹑一样的傅延铭见傅西棠似乎没有发作的意思,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心头骤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大哥我……我……我……”
他想要开口为自己解释什么,可随着傅西棠的视线看过来,他那些想好的借口却又莫名都卡在了喉咙里,只觉得说出来说不定反而是自取其辱,最终他只能狼狈的错开了视线,又跟不服输似的,立马去瞪池牧清,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池牧清害的,就连刚才的丢脸也是池牧清故意的,这专门被人精挑细选派到自己身边的人,果然手段了得。
“都是他,大哥,我现在就把人赶走!”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傅延铭觉得不如先把罪魁祸首赶走,只是这个要赶人的念头一起,他看着池牧清这肖似苏月卿的模样,又迟疑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池牧清这和苏月卿几乎一模一样的打扮其实是比苏月卿要精致好看很多的,只是傅延铭自从错失了苏月卿之后,脑海里每每回忆起对方,都是对方最美好的样子,这份美好自然也给对方在记忆中的相貌上不断加成,于是再见到变好看了不少的“苏月卿”,他只觉得真人果然还是比回忆里更好看,根本没怀疑这份变好看是因为根本不是一个人。
这么想着,傅延铭看着池牧清视线就控制不住的一直停留着,试图从他脸上找苏月卿的影子。
和苏月卿这么像的人自己从前还从没有遇到过,与其直接赶走,不如再把人安置在别处,直接带进傅宅,确实是自己做得过火了。
傅延铭觉得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便上前要抓池牧清,把人送走,也顺便在傅西棠面前表现自己的改错之心。
池牧清自知犯了错,也没敢跟傅西棠似的继续坐下吃饭,此时傅延铭一动,他又下意识要往傅西棠身边躲,只步子刚一转,看到傅西棠身上的衬衫,他又硬生生一个止步,结果这一冲一停的平衡没掌握好,人一个不稳,就往傅西棠那边砸了过去。
这力道是真砸,不是投怀送抱,池牧清忍不住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这份高薪工作大概走到了尽头。
“这男主果然是煞笔啊!”池牧清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话音落下,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反而有一只手一把横向拦在了他的胸前,挡住了他倒下的趋势,池牧清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就见那只手又转而扶住了他的肩膀,轻轻从肩膀推了他一把,让池牧清站稳了,沉着声音道,“坐下,吃饭。”
“可是……”
“大哥……”
池牧清的声音和傅延铭的声音同时响起。
“老师马上就要来了,你打算饿着肚子上课?”傅西棠对着池牧清说道。
池牧清,“……”
这都这样了,怎么还要上课?这男人教育局长转世?
但池牧清也不敢问,只能乖巧坐下,又拿了一个包子赶紧吃起来。
倒是傅延铭一头雾水,“什么上课,什么老师?”
他话刚问出口,突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他和苏月卿这么像,难道是大哥你专门请了老师?”
傅延铭说着露出羞愧又感动的表情,“对不起,大哥,我没想到你会为我……”
他觉得自己之前还怕这位大哥给自己惩戒,又或者和池牧清之间有什么,简直是太对不起大哥了,难怪他无声无息的回了国,又不通知自己,原来是这样。
虽然和傅西棠从小相处的时间不算长,自己又一心把这位大哥当假想敌,但傅延铭长大懂事后其实就发现了自己大哥并不像其他豪门兄弟一样,对自己处处防备,甚至在所有人都默认这位大哥是继承人,且对方也以雷霆手段接手公司后,对方却放权给自己,并似乎在培养自己时,傅延铭便渐渐觉得,自己这大哥对自己或许是很疼爱的,此时他又陷入了这种大哥在悄悄的宠爱自己这个弟弟的想象中。
傅西棠听着傅延铭的话,看着自己这弟弟一瞬间转换的表情,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觉得自己指望傅延铭以后在人前奔忙,让他退居幕后休闲的想法大概是很难实现了。
傅西棠并不是个恋权的人,相反,因为他自小身体不好,所以他是很会给自己找让自己轻松的方式的,他发现傅延铭很爱表现并证明自己的能力后,便生出了让傅延铭全力表现自己,而他就可以做甩手掌柜,只需在幕后保证大方向没问题的想法。
而让傅延铭入主傅氏集团的这几年,他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傅西棠都生出了可以在国内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长期居住的打算,这次回国便是想到处看看地方的,却没想到……
傅西棠放下捏着眉心的手,看了一眼脸上似乎还带着羞愧的弟弟,都到这种时候了,仍旧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反倒还以为自己是助他这个纣为虐的人,他沉声道,“我看你也需要请几个老师来上上课了。”
傅延铭感动的神情顿时一僵,“啊?我上课?金融吗?”
傅西棠,“法律。”
能和一个刚成年的人签那种擦法律边,都快接近人口买卖的合同,显然这弟弟法律意识已经走向淡泊了。
他们这样的人家,不怕人没能力,就怕人太猖狂,现在只是法律意识弱了,要是尝到了甜头,终有一天就会踩在法律之上。
虽说有不少人家就是凭这样发家的,也有不少人家可以靠手中的金钱或关系摆平,但对于他们傅家这样的人家来说,没有必要冒这种风险,这种事能摆平的时候或许不当一回事,但等一天真出了事,或许就是致命一击,傅西棠并不喜欢做这样只有风险没有收益的事。
当然,法律只是道德的底线,而傅延铭目前还没有突破这底线,所以傅西棠觉得这弟弟也还有救。
傅西棠想着,便又加了一句,“还有道德课。”
傅延铭继续,“啊???”
傅西棠没理会傅延铭的懵逼,已经开始吩咐助理,“看看这种类型的课有没有人教,或者联系联系那种退休的警察,法官之类的,这种人应该比较有经验,自身品格也高,也能顺带着……”
他说着看了傅延铭一眼,皱了皱眉,没把后面的“熏陶一下他”说完。
他觉得或许是这个弟弟从大学毕业进入傅氏后,在商场上接触久了一些不择手段的人,以至于带出了隐藏的劣根性。
“是,我会尽快联系到人的。”助理一边回应,一边已经用手机翻起了联系人。
“不是,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傅延铭看傅西棠和助理根本没理会自己就已经为自己寻找起老师,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误会了,“好好好,你要给池牧清上课就上课,不管你上的什么课,反正就是一个替身而已,你喜欢就送给你折腾了,何必用这种方法羞辱我?”
傅西棠看向傅延铭,“你觉得这是羞辱?”
“你还觉得一个人可以被你随便送来送去?”
“能说出这种话你还不觉得你应该补补法律和道德吗?”
傅西棠说着不容置喙道,“在找到合适的老师之前,你每天把道德经抄一遍吧。”
傅延铭不服,“我……”
刚说了一个字,傅西棠就说道,“既然他把国外事情都交给了总秘,那这段时间他也干脆不用管那些事了,先把他的卡停掉吧。”
又是国外合作,又是停卡,傅延铭一下子宛若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想叫又发不出声。
他梗着脖子,不想承认国外这次合作确实是他冲动了,没有做到尽善尽美,“停卡就停卡,我倒要看看池牧清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为了他这个外人怪我这个亲弟弟。”
傅延铭仍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池牧清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迷惑了傅西棠,毕竟池牧清能做到仅仅和自己见了一面,就能让自己不顾对方身后的势力,把人送进傅宅,这手段不容小觑。
自己大哥天天不是呆在疗养院就是呆在医院,被这样一个人蒙蔽太容易了。
他想着,眼神深了深,道,“既然大哥你觉得我该上课,不如先让我听一听池牧清的课。”
他倒要看看大哥要是不是给池牧清上的是表演课还能上什么课,不要是什么被池牧清迷惑了后给他上的什么豪门太太培养之类的珠宝鉴赏一类的课。
要是是这种,那池牧清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傅延铭抱着抓把柄的心态也不顾傅西棠和池牧清是什么反应,在看见老师来了之后,就强行进了池牧清的小课堂,然后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节高中文言文鉴赏课……
然后课后又被塞了一份准备好的道德经,让他抄完干脆交给池牧清的语文老师。
傅延铭,“……”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池牧清,“我花了三百万,就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补习高中语文?”
池牧清一脸沉痛的摇头,不等傅延铭松口气,就又说道,“还有高中数学、高中英语、高中政治、高中历史、高中地理、高中物理、高中生物、高中化学。”
他跟报菜单一样报完课程名字,又看向傅延铭,问,“你还要继续一起上吗?”
傅延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