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听着电话里傅延铭消失的声音,不禁想到了自己早上见到池牧清那副打扮时的震惊。
管家并没有和苏月卿长久接触过,所以他从一个仅仅是对苏月卿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来看,池牧清那样子不说和苏月卿真假难辨吧,至少也是能让延铭少爷见了后心神恍惚的程度。
他昨晚给池牧清那些苏月卿信息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能够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学得有几分神韵,这要是他面对的是延铭少爷,恐怕这表现恐怕真能让延铭少爷对他上心不少。
只是他现在认错了人,现在回来的是西棠少爷。
管家想到当时西棠少爷不仅不为所动,甚至还打算让老师给池牧清多加一门课,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西棠少爷这近三十年男女不近,大家都觉得他是对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多有防备,但现在他觉得很有可能是西棠少爷天天不是去医院就是在疗养院,接触最多的基本都是医护人员,他根本没长这根弦。
虽然因为怀疑池牧清心思不正,管家对池牧清多有防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池牧清那长相,尤其是特意打扮后的样子,正常人见了不说动心吧,至少恍神一下是有的,只有西棠少爷,根本看不见别人的刻意勾引,只嫌弃人家时间没用来学习。
管家想到这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延铭少爷的绿帽子危机好像过去了,还是该担心西棠少爷这根弦是不是真的没长起来。
他不放心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想了想看了眼时间又去了厨房,“刚才是不是换了老师了?你们准备个果盘我给新老师送过去。”
虽然上次送餐失败了,但那次是考试,打扰人家考试确实是他不占理,这次是上课,换个老师,就给准备一份新的果盘,这是对老师的礼仪,管家觉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但鉴于上次失败的送餐经验,这次管家没有让人配着,他空出了敲门的手,只端了一个果盘就上楼了。
不同于试课时在一楼布置的小课堂,正式上课的地点还是被安排在了池牧清的房间里,毕竟是家教,池牧清觉得在自己房间里,比在一楼那种类似于公共场合的地方更有安全感。
池牧清本来是想要在书房补课的,那里地方不大,就他和老师两个人,学得好不好的,除了老师别人也不容易知道,但因为他那张要态度有态度,要成绩有字迹的试卷,加上他试课时候到了后半场那近乎全程迷茫的表情,最后地点被改在了客厅。
不过让池牧清松了一口气的是,这次没有和上次考试一样,傅西棠在一旁全程陪同,两人一起上楼后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那面玻璃墙应傅西棠的要求调成了透明玻璃模式,但这看起来也只是把两个房间变成了一个大套房,傅西棠并没有全程在客厅监督,他进门之后就进了书房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池牧清由此觉得自己的模仿计划也不是失败的那么彻底,至少傅西棠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真的好像减少和自己的接触了,按这个进度来算,那距离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等到一桌菜都冷了,也等不回人还远吗?
想到这个美好的未来,他听课的时候都有劲多了。
尤其第一节课还是语文课!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不管语文成绩好不好,但至少语文课是能听懂的,不会有那种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的感觉,所以他还能一直保持一种略微有点兴奋的精神头听着。
结果他这边正要好好表现呢,电话居然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池牧清翻过这手机的电话薄,里面的人除了刚存进去的雇主,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而且短期内也没什么频繁联系的人,基本除了打工的老板,就是他父母了,同学朋友什么的,本来就没什么联系,就算偶尔有也基本都是社交软件发消息,没有打电话的,所以听着这电话铃声,池牧清只觉得影响他表现,他猜测可能是他那个便宜爹在冷库搬货吃了苦打来骂他的,都没犹豫,直接选择了关机。
等一堂课上完,他甚至都没有开机去回一下那个电话的意思,而是把自己早餐时候刚拿到的那份热乎的课表又去复印了一张贴到了自己的门上,还另外在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上了“有事请在下课时间找我。”
虽然这房子里除了雇主,估计也没人会主动跑过来找他有什么事,但刚经历了手机影响课堂事件,他这样做就能显示他对待雇主给他布置的学习任务的认真,刚才那个完全是意外。
管家端着果盘上楼正准备敲门,就先看见了门上的这张课表,以及那一行字。
管家抬起敲门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隔壁傅西棠那紧闭的房门,又仔细看了看那张课表,想了想,拿出手机把这张课表拍了下来,又对着课表上下课的时间,看了眼现在的时间,他到底没有再贸然敲门,而是直接端着果盘等在了门口。
池牧清的第二节课是数学课,他原本高中时候就是个数学困难户,更别提现在都高中毕业多少年了,第一节语文课的精神头在数学老师的讲课下很快就渐渐熄灭了。
老师并不是按照从高一到高三的课本讲的课,他的课件是把高中三年的知识都融合了,一道题的知识点可以从难到易从高一推理到高三的知识点,池牧清本来就是一个数学学渣,老师虽然已经根据他的接受程度做了难易分级,但他还是听得心情忐忑,总有一种但凡他低头捡支笔,再抬起头就会永远永远也听不懂这门课的感觉。
当一个学生听不懂课的时候,就会显得尤其心虚,所以池牧清一边努力让自己听课,一边眼睛还要偷偷瞥傅延铭的房间,担心他突然就从书房出来,跟教导主任似的,闪现过来监督他。
也因此,池牧清这节课上得可谓是心力交瘁,灵魂出走,等终于等到下课把老师送出门的时候,他一开门看到门口站了个人时,直接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在门口?”
雇主没出现在玻璃后面,变成管家守在门口了?
比起年轻帅气的傅西棠,管家的教导主任感明显更强,池牧清问完那句,就下意识说道,“我听课很认真的,不用检查。”
管家感觉这话哪里不对,立马说道,“有大少爷在怎么会还需要我来检查,我是听说换了新老师,老师上课辛苦了,怕招待不周,给他送点吃的。”
数学老师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我一来就有人送了新的全套的东西过来了,你们真是太客气了,这些水果还是给池同学吧,我们老师是一人一堂课,池同学一直连上,更需要补充一点能量。”
他都能感受到这堂课把人都上蔫吧了。
送东西本来就是个借口,管家也不在意是谁吃,他听到老师的话立即看向池牧清,把手里的果盘递给池牧清,问道,“池先生是累了吗?是不是有大少爷在旁边监督,你太用功了?那你也赶紧吃一点填填肚子,补充一下脑力。”
管家不禁想,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池牧清才没接延铭少爷的电话?
西棠少爷吩咐了他们不能把他回来的事告诉延铭少爷,但要是延铭少爷打电话给池牧清,以至于池牧清自己知道了,这事又该怎么算呢?
事实上,管家到现在也不能确定西棠少爷这到底是想做什么,要说是因为延铭少爷找替身不高兴吧,西棠少爷不仅没撕了合同把人打发走,还把人留下来了给人找了家教补习高中功课,看着像是要把人长久留下来的意思,但要是西棠少爷不生气吧,他又不许他们把自己回来的事告诉延铭少爷,更不许透漏他知道了延铭少爷找替身的事。
管家甚至觉得这不像是生气,倒有种看中了延铭少爷看中的人,趁着延铭少爷不在把人偷偷占为己有的意思。
但是谁家占为己有又像西棠少爷这样正直的用学习,用家教来占为己有呢?
想到这些,管家就想知道延铭少爷打电话这事有没有被西棠少爷知道,他又是什么反应。
池牧清倒没想到管家是因为那通电话不放心找过来的,他接过管家的果盘,一边把里面方便拿的洗干净的草莓葡萄什么的抓了一把给要下楼的老师,等目送人走了,他才吃了一颗草莓,自己给自己立人设,“谢谢,辛苦你了,我就是学得太用功了,没想到用功起来饿这么快,你这算是及时雨了。”
管家,“……”
谁管你用不用功了,你倒是说说西棠少爷是什么反应啊!
他没办法,只能开口问得更直白,“我记得你的那个手机声音有点大,你那个手机有没有静音功能,要是上课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恐怕会影响你上课。”
池牧清拿出手机在管家眼前晃了一下,开朗道,“我关机了。”
管家,“……”
难怪延铭少爷找不到人,关机了怎么找?
管家说道,“直接关机是不是不太好,要是有事找你联系不到怎么办?”
池牧清睁着大眼睛,十分“单纯”的看着管家,“怎么,是要给我配个工作机吗?我可以接受的,什么时候配?我们这里的工作手机是什么标准的?应该蛮高端的吧?”
池牧清觉得管家是想自己24小时待机,随时等待工作指令,那自己干脆薅个新手机好了。
管家,“……”
他看看又拿了一个葡萄吃的池牧清,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要东西的。
然而池牧清现在的表情坦坦荡荡,他看不出来他是真这么想还是借机要手机,只能说道,“这事要问大少爷的意见。”
池牧清眼神瞥了瞥隔壁,问,“那你要现在去问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管家这次过来有点不对劲。
想到他莫名其妙提到什么手机电话什么的,他终于重新给自己手机开机了。
手机一打开,他就看到了那个打了好几遍电话的陌生号码。
看到不是便宜爹打来的,而是陌生号码,池牧清还愣了一下。
他看了这号码一会儿,想到什么,看向管家,伸出手机屏幕给他看,“这个号码是你的吗?刚才难道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管家想用这种手段在雇主面前陷害自己学习态度不端正?
难道这本书因为自己穿过来蝴蝶成了替身传了?不玩虐恋玩宅斗了?
管家,“……”
他看着池牧清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承认是自己的吧,不知道池牧清联想到了什么,现在那表情有种读不懂的复杂,不承认是自己的吧,又怕池牧清回拨过去,弄清楚认错了人,这又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什么号码?”管家还没想明白该不该认下来,隔壁门就打开了,传来了傅西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