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阿柚被艾慕帆逼得做了很多题,还被迫接受了很多之前没有接触过的知识。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对数学一窍不通,只是没有找对方法,如果艾慕帆当个老师的话,那绝对是名师。
他收获满满,恨不得当场来次数学测试。
做着做着竟然来到了大题的部分,他有些兴奋,好久没有碰过函数了,肯定想要检测一下自己的实力。
刚写了一个解字,就感觉有人碰自己,他没有理会,将已知条件圈画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大脑飞速运转。
人类喜欢具有挑战性的问题,但要分程度,如果挑战难度堪比登天的话,人们往往就会放弃。挑战难度稍微超出一点自己的实力,那就是花蜜,总会吸引勤劳的小蜜蜂。
他在脑子里把学过的知识几乎过了一遍,都想不起来,悔恨当初为什么不多学一点。
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只为函数题。
演草纸都已经写满了,算来算去都解不出来。
绞尽脑汁,耗尽脑容量,百思不得其解。
艾慕帆站在他身后,又戳了戳他的肩膀,这下完全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握紧笔给了艾慕帆一个肘击,身后的艾慕帆吃痛地闷哼一声。
郝阿柚又听见了艾慕帆搞出的死动静,他本就因为解不出题而心烦,再加上艾慕帆死活不放他走。
看着演草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如同柴火,助燃了心中的怒火。
“你瞎啊,没看见我在做题吗?”
艾慕帆察觉出郝阿柚的怒气,他原先嚣张的气焰被更强烈的怨气给压灭了。
他委屈道“我只是想让哥喝杯水。”
郝阿柚见他这样,有些恍惚,似乎原先的艾慕帆又回来了。
“我不渴,别再打扰我了。”
艾慕帆不听,把水强硬地放在郝阿柚的演草纸上,随着波动溢出的水珠沿着杯壁落在演草纸上,瞬间打乱了上面的墨迹。
郝阿柚把笔拍在桌子上,发出的声响震得杯中的水来回晃动,晃得郝阿柚心都乱了。
“哥,时间不早了,也该睡觉了。”艾慕帆不依不挠。
郝阿柚气不过,拿起桌上的杯子全部倒在地毯上,随着水见底,杯中没有搅匀开的白色药沫也挂在内杯壁上。
郝阿柚用手指抹去药沫,碾碎在指尖,眉宇之间染上不可思议。
“你下药了?”
艾慕帆凝着地毯上的潮湿,拉达着个脸。
“是!”
艾慕帆大胆承认,郝阿柚的怒气堵在胸口,最终化为一声冷哼。
“为什么?还执着于你脑子里的那点破事吗?”
艾慕帆攥住郝阿柚的手腕,极力按捺住体内的暴躁。
“哥,杯子里的只是安眠药,我也只是不想让你跑而已。”
“如果你不跑的话,会有这么多繁琐的事情吗?”
郝阿柚被点燃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像原子弹爆炸似的。
他给了艾慕帆一拳,嘴角又见了血色。
“艾慕帆!你还没搞明白吗,我们从医院回来之后就已经结束了,结束了你懂吗?”郝阿柚嘶吼着,喉咙里缠绕着一丝血腥。
“结束了?没经过我同意,你怎么敢擅自结束这段关系。”艾慕帆浑身上下冒着戾气。
郝阿柚吸一口气,试图壮大自己的勇气“艾慕帆,我们不是三岁小孩了,一方说结束,那么这层关系就已经破裂了。”
“那你准备一辈子呆在这吧。”
艾慕帆说完,不出所料,又被郝阿柚扇了一嘴巴子。
“我告诉你,你能困住我一天两天,但困不住我一辈子。”
艾慕帆捂着发痛的脸,咬牙切齿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咔哒一声,郝阿柚手腕一阵冰凉,低头一看,眩晕感像水蒸气一般扑来。
“我操,你......哎呦,我真的服了。”
须臾,嘴里尝到一股咸咸的铁锈味,鼻子还痒痒的。
他手一碰,血液染红了手指,顿感无力。
要去桌子上拿纸巾把鼻子堵住,刚迈开脚,被一个阻力绊住了,他看了一眼木讷的艾慕帆,直翻白眼。
一个使劲,把艾慕帆给拽了过来。
他一边用纸塞鼻子,一边嘟囔“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现在肝火太旺,鼻血都出来了。”
艾慕帆给郝阿柚递着纸,嘴里也不消停“你别逼我,我就不会气你。”
郝阿柚一听,更急了,把鼻子里的纸扯出来,那血跟激荡的河水一样,呼呼地流得更厉害了。
艾慕帆急忙把纸塞到他鼻孔里,金属碰撞音回荡在大套房里。
郝阿柚打下艾慕帆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极其委屈道“我逼你?不是你一直在逼我吗,我被你困在这里,见不到家人朋友,还要时刻被你的恶趣味羞辱。”
他越说心里越发酸,泪水不知不觉爬满整张脸。
艾慕帆被郝阿柚说得有些动摇,他不想让郝阿柚伤心,可是放了郝阿柚之后,两人就彻底结束了,他更不想被郝阿柚抛弃。
郝阿柚眼圈红红地喊着“我想家了,艾慕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啊!”
泪珠滴在艾慕帆的手上,都说十指连心,泪水的渐凉,让艾慕帆心里也跟着结了冰,上面爬满裂痕。
郝阿柚苦涩的呐喊像是黑夜里的沙漠,没有星辰月光的照耀,只能听到撕心裂肺的风声,狂风卷起颗颗沙粒,又在别处堆砌成了满怀心事的沙丘。
“行!明天我就放你走。”
艾慕帆放弃了内心的挣扎,他实在不敢看到郝阿柚的泪水。
他被珍爱的人一个个抛弃,他形只影单,他茕茕孑立,他像一个到处求爱的孤儿,最后收获的只有唾弃的话语和苦情的泪。
他得到的爱少之可怜,所以给别人的爱注定无法正常,他的猜疑、不安让郝阿柚满身疲倦。
郝阿柚给他的是细水长流的爱,浇灌在他这片贫瘠长久的土地上,短时间内见不了效果,但尝到了一点湿润,他就想要得到洪涛骇浪,想得成了执念,把他自己磨成了偏执。
郝阿柚抹去脸上的泪水,抽泣着“现在就放我走。”
艾慕帆问他“连一晚上都不愿意陪我吗?”
郝阿柚提高声量“放我走,现在立刻马上。”
艾慕帆呼出一口气,头痛得厉害“我问完最后一个问题立马放你走。”
郝阿柚不作答。
“你后悔吗?”
郝阿柚一时后悔过,但两人的甜蜜是不容无视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甜蜜是虚伪的艾慕帆给他的,现在就连那段感情他都得重新审视是真是假。
艾慕帆见郝阿柚迟迟不说话,酸涩地笑了“算了,答案往往令人失望。”
两人走到那一排排刑具架前,艾慕帆告诉郝阿柚架子后面就是出去的门,让他注意安全。
最后,两人的手铐被艾慕帆解开了。
郝阿柚站前墙前,手用力往前一推,墙果然动了。
门后面就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尽头有一束从外面射进来的光,像是郝阿柚自由的召唤。
郝阿柚快速跑到光束里,等要抬脚的时候,他顿住了,转过身子看向阴翳的艾慕帆。
“艾慕帆,你问我后悔吗?现在我告诉你,答案并不会让你失望。”
说完,就越过了那束刺眼的光。
艾慕帆慵懒地靠在墙上,手指在墙体上跃动,像是在计时。
没过半分钟,郝阿柚就又回到了光柱里,脸气得跟包子似的。
“你骗我,里面明明没有出口。”
艾慕帆依旧懒洋洋的“我可没说出口在那里。”
“那在哪?”
艾慕帆朝郝阿柚招手“你过来。”
郝阿柚犹豫着,不敢轻举妄动。
“你不想走的话就呆在这里继续陪我吧。”
郝阿柚眸光一颤,跑到了艾慕帆身边。
艾慕帆注视着郝阿柚,眼神很有意思,有溢出来的不舍,有暗藏的狠厉,还有发自内心的喜悦。
“你这就走了,以后也不会理我了,那我索要一个吻不过分吧。”
郝阿柚皱着眉,两人已经分手了,接吻的话过不去心里的坎,但是用吻换回自由也没有不妥的,反正出去之后和艾慕帆再也没有瓜葛了。
他咬了一下唇“好。”
艾慕帆捂着嘴笑了笑后,捏着郝阿柚的下巴,扬起那张依旧纯真烂漫的脸深深地看了两眼,想要把此刻郝阿柚的模样刻在心里,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他又一次侵略地打开郝阿柚的口腔,吻得急切。
郝阿柚感觉到嘴里有一个东西在翻滚,还没认真感受,就被艾慕帆的舌头搅动着,滑到了喉咙里。
他推开艾慕帆,捂着脖子咳嗽“你喂我吃了什么?”
随后双腿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倒在墙上,眼前视线渐渐模糊,可意识依旧很清晰,感知系统甚至更灵敏了。
“哥,你怎么这么天真,我说什么你都信。”
艾慕帆笑了起来,回声在甬道里来回穿梭,像一根根针刺进郝阿柚的毛孔里。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走,想着陪你玩玩,你却当真了。”
郝阿柚只能听到艾慕帆的声音,却看不到人影。
这就像是被捆绑在一个幽闭无光满是蛇虫的空间里,能准确听到嘶嘶声,可就是找不到蛇虫,只能认命地呆在原地,随时等待毙命。
“不过,你告诉我你不后悔,我还是挺意外。”
“哥,没想到你这么爱我啊,那就继续来陪我吧。”
郝阿柚感受到声音越来越近,背上像是爬满了虫蚁,啃噬着皮肤钻进血肉里。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郝阿柚的语调都带着真心被践踏的绝望。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离开这以后就和我断了,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我们在这里一起生活不好吗,外面有什么好的,那些人有我这么爱你吗?”
郝阿柚鼻尖萦绕着艾慕帆独属的香味,诡异恐怖,让郝阿柚头皮发麻。
他留下泪水,后悔的泪水,失望裹挟着无望的泪总是流不尽的。
滑溜的舌头舔着郝阿柚的脸颊,黏腻的水声和恶心的触感让郝阿柚心死。
他突然腾空而起,耳朵贴在结实的胸膛,心跳声是那样的正常,但为什么会供养出这么一个偏执的疯子。
“艾慕帆,我现在后悔了,我就不应该遇见你。”
“别说让人心寒的话了,而且遇见我这件事,你以为是你能决定的吗?”
艾慕帆抱着郝阿柚又重新进入了地下室,把郝阿柚的自由困在地下室,把秘密关进了不见天光的地下室。
他把刑具架拉进大套房里,之后就是郝阿柚的嘶吼与反抗。
理智的他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郝阿柚已经被折磨得泥泞一片。
白污和淡黄的液体将郝阿柚的尊严碾碎,恨意爬满了心头。
郝阿柚握紧拳头,泪水从一直眼里流进另一只眼里。
“我恨你,恨到骨子里......”
艾慕帆神情暗淡,带着悲与伤,小心翼翼地拂过郝阿柚温热的泪。
“恨我就恨我吧,只要不离开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