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体竟是我自己[水仙] 第45章 第 45 章

“所以……是因爱生恨？”一道清冽温润的声音突兀地从两人身后响起。声音冷静自然，细听下去，音梢带着不易察觉的虚弱。

“！”

吴莎和吴二悚然回头，看到红衣青年手扶着粗壮的树干，从树后走出来。

是不知何时回来，又听了多久的言简辞。

吴莎瞳孔一缩，她迅速低头看向在身侧闻嗅她指尖的麋鹿。

麋鹿迷茫地抬起头，湿漉漉的黑眼睛看着自己的主人：？

“它当然察觉不到，我的精神体好几天前就不知道跑哪了。”言简辞空出来的手握拳，放在嘴前，他轻咳两声，脸色是过分虚弱的苍白混着不正常的酡红。

迎着吴莎僵硬的目光，长相俊逸的青年无奈笑了一下。

埃尔塔人身体未得到强化，只有精神体得到了强化。他们本人无法探知到周围是否有觉醒者，只能依靠精神体的反应。

所以先前被埃尔塔星球斩断精神联系、五感退化的言简辞察觉不到任何人身上的精神力波动。言知引身为精神体，在埃尔塔人身上没感受到任何精神力波动，而能感受到精神体的波动。

同理，吴莎也发现不了精神体不在附近、毫无精神波动的言简辞。

借着这个机会，言简辞假装自己离开了，实际悄悄绕后，试图从吴莎和吴二这里获得更多的线索。

毕竟与其自己一个人闷头探索和推测，直接从知情者嘴里得知信息不是更方便么。

现在看来，收获不错。

吴莎眯了眯眼：“所以呢？你大可以知道自己想要的消息后直接离开，突然现身是想让我做什么？”

她手腕一转，从袖中抽出一把长刀，刀面上闪过青年单薄的身躯，又扭转了个角度，刀锋对着青年。

威胁之意不言自表。

言简辞一向对外表现得高冷淡定，不善言辞，并不代表他言语表达能力很差。

若说精神体的特质反映觉醒者的性格，那么依照言简辞的对外表现，言知引就绝不该是那种招蜂引蝶的性格。

言知引会的，他自然也会。只是大多数时候，和别人费心费力地劝服哄骗，显然不如直接上手有效率。

在自己处于弱势地位下，言简辞一反往日的高冷孤傲，完全变了个人。不知道该说是他套上了言知引的壳子，还是完全展露了自己的本性。

汗水濡湿了青年的碎发，使之与皮肤紧密贴合，碎发下是蕴着光的狭长凤眸。他摊开手，外表看起来分外狼狈，脸上却挂着混不吝的微笑，像是对当下的局面有着十足的了解和把握。

“放心，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想，你大概对那个祭司长很不爽了吧？毕竟他哄骗了你和圣女，差点让圣女被献祭了不是么？”

吴莎摩挲着刀柄，刀刃在空中变幻不同角度，映照出周围的葱绿和深褐。

她没有肯定青年的问句，而是先反问：“你想杀了他？为什么？”

言简辞露出思索的神情，片刻歪歪头：“大概是因为我差点也死在他手里？”

在吴莎扩大的瞳孔中，青年缓缓道：“还有就是，他可是差点害死了我的母亲，这种仇怎么能不报呢？”

吴莎看着面前这张与圣女大人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即使知道青年最后说的那句话是有意而为之，就是为了动摇她的想法，她依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确定了想法，她也不多废话：“怎么杀？”

还有一点疑问需要解决。

言简辞按了按太阳穴，问：“你知道祭司长的精神体是什么吗？”

吴莎将刀收起来，暗沉的红色眼睛在青年那张绯红的脸上停了一下：“不知道。但就我所知……体型应该很小。”

她的麋鹿从祭司长身上感知到的精神力很微弱，说明祭司长的精神体本身并不强。

精神力强度一般与精神体的大小挂钩，精神力等级越高，精神体越大。

这也是为什么吴莎的麋鹿能很轻易地撑起言简辞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她的麋鹿比普通的麋鹿要大很多。

言简辞突然开始关心一个和当前好像没什么关系的人：“刘靖怎么样了？”

吴二看了一眼吴莎，见对方没有异议后道：“伤快好了，但是有点发烧。”

又是发烧。

此前所有猜测在此刻连成一条线。

言简辞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那确定了。”

吴莎抬头：“确定什么？”

“祭司长的精神体……应该是虫子，进化能力是病毒传染。”

言简辞抬手擦了一把脸上冒出的虚汗，眼睫上的汗水随着他眨眼被抖掉：“不出意外，许友等人应该也出现发烧症状了。”

吴莎微微蹙眉，想也没想地否决：“不可能，他身上的精神力波动很微弱，不像是A级精神体能有的精神力。连A级精神体都不是，怎么进化特殊能力？”

她也是经受过黑塔教育的，对这方面的知识也相当了解。

“如果说不止一只呢？”言简辞抬眸，青金色比一般的蓝色色调还要更深，锐利的眼神犹如X光，让人有不由自主地信服。

“如果他的精神体是一整个虫群，而不是一只虫子呢？一只虫子的精神力很弱，那么千万只聚在一起，能不能达到A级精神力的水平？”

吴莎一怔。

这倒是有可能。

她细细回忆，渐渐发现了端倪：“你的判断很有可能是对的。我的精神体总能在森林里察觉到他的精神力波动，但是很微弱，我也没太在意。在这之后，城镇里总会有人发烧……”

顿了顿，吴莎瞥了一眼青年，流淌着圣女大人的血脉的人，神情缓和几分：“没想到，你还传承了几分圣女大人的智慧。”

言简辞一开始也没往这个地方设想。

奈何经由吴莎的回忆，他发现埃尔塔人的精神体完全不能通过人类文明的常识来判断。

——传承制的神鸟金雕。

——拥有「鲸吞」和「鲸落」两种进化能力的鲸鱼。

——脱离了宿主的精神体怨念合成的融合体。

就连拥有一半埃尔塔人血脉的他也有一个打破常识的人形精神体。

那么神秘莫测的祭司长的精神体，就不得不往这类非常规的精神体类型上找了。

在言简辞察觉到自己发烧后，他就对祭司长的精神体产生了怀疑。

这也太巧了，刚好在他偷溜出去一次后发烧。

日记中也提到过，那个探险家在试图深入埃尔塔星球时突发高烧。

他也好，常年星际远航的探险家也好，他们都不是体质差、免疫力低下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发烧？

再者，为什么只有他中了招？

言简辞记得很清楚，他潜入吴二家时，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刘靖体温正常，也没有咳嗽的症状。

而他在离开吴二家、回到神鸢殿之后，便隐约感到身体有所不适。

言简辞被关在神鸢殿，高烧状态会让他更安分一点，毕竟他身在地方中心基地，基地周围严防死守，肯定会按下带病偷溜的心思。

但是如果许友等人得了高烧，依照他们手头的武器和人数优势，他们为了活下去，一定是会不惜一切代价逃回星舰的。再者，也没有让他们高烧的价值。

所以一定是有人希望他处于受制状态。

而在眼下，谁最希望他安分一点？

祭司长。

祭司长或他周围的人拥有一种能传播高烧病毒的精神体。

这个结论再结合日记的内容，便不难推测出祭司长或他周围人的精神体了。

而吴莎的话，无疑是肯定了没有“或她周围的人”，只有祭司长的精神体最有可能是携带病毒的昆虫。

言简辞咳了两声，望向吴二：“说起来，你那里有没有刘靖……那名科研人员的通讯设备？”

在科研船打杂时，他就注意到船上的每个正式科研人员，都拥有一个疑似队内通讯的设备。而像他和吴莎这类非科研人员，则没有这种设备。

言简辞曾进入过一次驾驶室，即使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依循极佳的记忆力，他也记下了驾驶室的布局 ，并注意到有一块面板上记录下每个成员的身体健康状况和详细定位。

后来经过旁敲侧击，恰到好处的套话，他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这种队内通讯设备分为内置和外置两部分。

这两个部分功能是相同的，上了双层保险。只不过外置设备可以随意被抢走，而内置设备却是移植到了科研人员的体内。

在被祭司长带回吴二的家时，他们身上大部分显眼设备都被收走了。但是内置设备仍留在每名科研人员体内。

吴二也没搜查出来。

但是不要忘了，吴莎早已在科研队待了很久，言简辞在科研船花几天时间摸索出来的信息，她知道的只会更多。

吴莎懒洋洋地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从袖口中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卡片。

在手里掂了掂，她直接手往上一抬，抛向了还在沉思的言简辞。

“拿走。”

“！”

言简辞几乎有些手忙脚乱地堪堪接过了内置设备——这要是掉在森林草地里，又是一场耗时耗力的寻找。

他点开内置设备，两道悬浮荧幕绕着他缓缓旋转。

这两道荧幕分别是“身体状况”和“远程通信”。

由于芯片脱离了肉/体，检测不到身体数据，屏幕上一片爆红，黄黑警告条纹沿着屏幕顺时针旋转，上面的“NO SIGN”字符不断闪烁。

“远程通信”上是类似终端上普遍流行的聊天软件的界面，简单排列了刘靖的科研队友的名字。

令人疑惑的是，这些科研队友的聊天界面里一条消息也没有。

吴莎看了一眼，解释：“是一种节省储存的手段。不管是你发给别人的消息还是别人发来的信息，五分钟后，系统就会自动删除。”

“我一早就把刘靖的设备卸了。这几天许友发来不少消息。但是消息会显示已读和未读，为了不轻举妄动，我一条都没点进去看过。”

言简辞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屏幕。

冷白指尖轻轻滑动，最后点进与许友的私聊界面。

“说起来，我们确实需要和大部队会合一下啊。”

不过……

言简辞没忘记自己是怎么进入这支探险队的。

吴莎在其中只能是推波助澜的作用，真正设计整个事情的发展的，另有其人。

许友等人对他的态度和他们的立场仍然模糊。

他垂下眼睫，向许友发出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条消息。

[我是言简辞。]

言简辞毕竟与刘靖不熟，也不清楚这些人内部怎么联系，索性直接爆了自己的身份。

很明显，他在这些人眼中相当重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在神鸟祭当天强行冲破防线，来营救他。

只要报了自己的名字，对方肯定会找来的。

那边消息来得很快。

[许友：！]

[许友：你还活着？你感觉怎么样？你周围安全吗？你在哪？刘靖呢？]

言简辞靠着树干，神情淡然松弛，似乎只是在玩游戏途中敷衍地回朋友的消息。

[嗯。有点发烧。不清楚。迷路了。]

看到最后一个问题，他思忖片刻，缓缓敲下：[我逃跑的时候遇到了木屋的主人，情况紧急，刘工把这个东西塞在我手里，一句话也没说就把木屋主人引走了。]

“……”

一旁的吴二看他。

言简辞发完了这一串消息，才礼貌地问：“你不介意吧？”

……介意有什么用吗。

吴二默默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滴！”

许友发来消息。

[许友：我明白了。]

[许友：迷路没关系，别慌。你点开这个芯片左下角的功能按钮，发一个位置共享过来，我去找你。]

我？

言简辞注意到这个自称。

其他人怎么了？

他输入：[其他人呢？]

发送。

长达五分钟的等待时间。聊天界面之前的消息都消失了。

言简辞抬头看了一眼渐沉的天色，扭头对吴莎说：“你知道回去的路吗？把我送回祭坛周围。”

吴莎挑眉：“回去做什么？刚逃出来就去送死？”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拍了拍麋鹿的脖子，示意麋鹿载上言简辞。

言简辞勾唇笑了一下，眼底像那青金底色，冷静至极。

“先前不是说了么，杀了祭司长啊。”

找祭司长的原因有很多。

他还有很多问题只有祭司长能解答。

找祭司长解了身上的毒。

杀了祭司长报仇。

其中最容易赢得吴莎好感的无疑是最后一个。

麋鹿一点儿也没有S级精神体的偶像包袱，摇头晃脑地小跑过来，依循主人的意思，在俊秀青年面前微微屈膝，方便青年爬上来。

坐稳，言简辞用目光丈量了一下麋鹿前后的空挡，抬头问：“你们怎么走？”

吴莎摆摆手，一手扒着吴二的肩膀：“这里可是我的主场，方法多的是，你走你的。”

“滴！”

额前碎发随风向后扬，言简辞被风吹得睁不开眼，低下头才看清许友发来的新消息。

[许友：来祭坛]

[许友：小心]

言简辞的俊美眉峰逐渐隆起，他看着许友发来的消息，思绪随之发散。

许友这次发的消息那么仓促，只能发送一个词组，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来得及输入。

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是对面像他一样换人了？

理性讨论，对面也有可能是成功制服了许友的祭司长，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主动进入圈套。

但言简辞不觉得许友等人会被制服。

埃尔塔文明的精神体再强大，也无法弥补科技发展带来的悬殊不是么？

不然，几十年前那支科研队来临时，当时的祭司长不必要那么谨慎地对待。

从他在圣女殿这些天接触的工具来看，埃尔塔文明的科技发展得也很有限，人类文明的科技放在这里就是降维打击。

许友等人在没有言简辞这个人质在对方手里时，在埃尔塔文明里可以横着走。

那么，就是遇到危险了。

言简辞的脑海里瞬间闯入那只硕大如山的怪物。

说起来，那只怪物长得很畸形，但依稀能看出本体是一只大鱼。

更准确的说法是……更像鲸鱼。

言简辞记得，吴莎口中的那个被选为圣女伴侣的男人，他的精神体就是鲸鱼。

圣女的精神体是金雕……

精神体的特质随宿主的性格和心境变化。

在上一次神鸟祭上，那个青年死后被动释放了他的精神体鲸鱼。

当时鲸鱼还是正在吞噬的状态，许多光团还没有融入鲸鱼体内。这一过程被强行打断。

会不会就是在那之后，这只鲸鱼融合了无数精神体，成为了他们遇到的那只怪物？

所以神鸟金雕的叫声会对那只怪物有作用么。

不过。

言简辞缓缓喘了口气，颤抖虚弱的呼气消弭在寒风中。

他轻轻抬眸，远处城镇的灯光点缀在眼中，越来越大。

他需要先把自己身上的异常解决掉。

—

关掉内置设备悬浮屏，许友喘着粗气，喉咙是被刀割般的刺痛。

他眼眶连着眼底通红，几乎要淌出血来，身上温度高得吓人。

和言简辞交换信息后，他也得知了自己这是中了祭司长的计，被病毒传染，从而发了高烧。

他的身上也多是摔出来的泥泞和擦伤，看起来像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战。

纵使这样，许友也没敢停下脚步。

他的周围也是一片葱郁的森林，夜色渐沉，为周围赋予上神秘危险的色彩。

为了躲避某个危险的存在，许友跑了一路。眼下四周突然静下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嗡————！

一声低沉的鸣叫如迅疾猛烈的风，从侧面呼啸贯穿奔跑中的许友，裹挟的绿叶暂时遮住了他的视线。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许友下意识寻着直觉望去，目光撞入一片黑暗。

“……！”

很快，他瞪大了眼睛，流露出恐惧的情绪。

那不是一片黑暗，那是一只隆起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半球体。

或者说，是一只类似苍蝇复眼的眼睛。

它的表面没有任何睫毛或眼皮的修饰，直接暴露在外，被无数个微小的、规则排列的六边形密密麻麻地覆盖。每一个六边形都是一个小眼，它们紧密地镶嵌在一起。

这只复眼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他侧面，距离不过几尺，向外扩展是垂下重叠的外皮。许友的身影被笼罩在这颗眼珠之中，渺小如沙尘。

这只眼珠速度远比许友要快，转瞬超过了他。身边取而代之的是怪物的庞大身躯，身上以昆虫细小的腿脚铺成的绒毛无风自动，向身侧散发着热量的年轻身躯伸出细足。

蛇的信子、鸡的爪子、昆虫的翅翼、苍蝇的复眼……

这是在一开始他们遇到的那只差点杀了刘靖的怪物。

“……”

许友暗骂一句脏话。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他掉头就跑。

那只怪物如影随形，鱼尾一甩，又追了上来。

许友咬了咬牙，他头也不回，对着身后开了好几槍。

其中几槍命中了那只怪物，身后恐怖的气场停滞一瞬。

借助这短短几秒的停滞，许友快速给言简辞发了两条简短的消息。

一条是“去祭坛”。

一条是“小心”。

很明显，他也需要找到祭司长，让这个老不死的解除掉自己的负面状态。

同时，埃尔塔城镇人很多。把怪物引到这个城镇里，让怪物对这些人大开杀戮，他就能轻松离开这里。

“只不过，任务……”许友犹豫地看了一眼外置设备，额角的血液流淌到眼角，他匆忙抹掉。

就是这么一抹，他定了定神，下定了什么决心。

确定好目标，许友重振旗鼓，向埃尔塔城镇的方向冲。

怪物一直在他身后时刻跟随。

许友很快望见了埃尔塔城镇的边缘建筑，面露喜色：只要能进埃尔塔城镇，他能活下来的概率将由三成变成七八成。

只不过，身后的怪物也越来越近。

怪物口中的分泌物滚落在他的肩上，许友的鼻腔里挤满了这股恶臭腐烂的气味。

再差一点……

怪物的影子笼罩他的全身，在他眼前投下了骇人的阴影。

一声尖锐悦耳的鸟鸣。

许友一怔。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也是一声鸟鸣之后，这只怪物立刻逃开了。

难道其他队友来了吗——

许友的心再次砰砰砰跃动起来。

怪物听到这声金雕的鸟叫，像是耗子见了猫，顷刻消失不见了。

许友噗通一声跌跪在地上，脸色白得吓人，心脏扑通扑通要冲出胸膛，血液在耳膜里流淌鼓动的声响异常清晰突兀。

活，活下来了？

他大口呼吸着，眼前一阵阵发黑，缓了半晌才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高挑瘦削的青年。

漂亮的青金石色眼眸，淡色薄唇，穿着刚上科研船时穿的白衫黑长裤，完全察觉不到冷似的。

青年垂下来的手上还拿着一截黝黑长笛，上面系着一条金色流苏。

看清人脸，许友欣喜若狂：“你怎么找过来的！？我才刚……”

未等他说完，一股常年在外探险培养出的第六感让他汗毛直立，想也没想，他猛地向旁边扑去。

摔在地上，许友痛呼一声，但不是因为撞到了坚硬的地面。

他发着颤，艰难地扭头看去。

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插在他的大腿上。

在他移位之前，这个位置正好是他的腹部。

顾不得伤势，他震惊地看向来人，厉声质问：“我是你队友啊，你干什么？！”

蓝眸青年歪了歪头，侧脸一道斜着飞溅上去的血迹让他无端添了几分邪性，看起来十分危险。

在许友惊恐的目光中，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新的一闪着寒光的匕首。

“干什么？”

青年拖了长腔重复了一遍对方的疑问，突兀一笑，犹如鬼魅。

他轻声，字字清晰：“当然是为了杀你啊。”

预计今天还有九千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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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