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体竟是我自己[水仙] 第31章 第 31 章（修）

场下死寂，台上的主持人的双腿也有点软。

他瞪大眼睛看着这名出口狂妄的青年，有好半会没说出话来。

后台主办方通过耳麦让他赶紧活跃气氛、拉正话题，主持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扯回话题。

“看、看来言同学有自己的追求，也许成为探险队的一员正是他的梦想，也是他来参与这次比赛、角逐第一名的原因呢！”

主持人烧尽了脑细胞，连忙把这尊活佛送下台。

“让我们再次祝贺言同学荣获冠军！”

“下面，让我们有请第二名！”

言简辞坐回原位。

周围总有或隐晦或明显的注视落在他身上，盯着他的后背。

离他隔了一个座位的第三名的白行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可以的，还是你敢说。”

没等言简辞回他，白行仿佛早就打好了腹稿，紧承着上一句话：“你那个双胞胎哥哥呢？”

“……”

言简辞沉默，“他因为特殊原因先回去了。”

白行总觉得，言简辞刚才好像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他将这点奇怪的直觉归为自己想太多。

怎么会有人忘记自己还有个哥哥呢？

卞灵珊上台后选择了那枚增加精神体强度的古朴戒指。

她走完流程下台，坐在言简辞旁边，低声道：“有了这枚戒指的增幅，我的精神力等级已经到A 级了。”

她没有问言简辞为什么选择一个鸡肋奖励。

第三名白行上台，他挑挑拣拣半天，最后拿走了那张首星教育部的推荐信。

台上的主持人的脸已经遮不住尴尬与惊诧的情绪了。

——本次大赛最优秀的前三名选手都对白家的邀请信视而不见。

这实在是很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跟白家有关的任何事物都有人趋之若鹜，能跟白家沾边已经是普通人家三生有幸。

有了白家的名号，即使是猪都能飞起来。

而在这次颁奖仪式上，白家主家投来的橄榄枝却被人当做累赘似的，前三名的目光未在中心的信封上停留一瞬。

白行下台后，第四名，也就是白弘易的队友与其擦肩，上了台。

他不负主持人的众望，毫不犹豫地拿走了中间的白家邀请信。

“实力不错，”白行毫不遮拦地点评，“就是眼光差点。”

挑啥不行挑这个，自寻歧途。

卞骄骄准备上台了。

她拎起拖地的裙摆，见缝插针补了一句：“邀请信物品本身的价值大于信封的内容。”

“上厕所当手纸都嫌上面有墨水，不干净。”卞灵珊开了嘲讽白家的自动跟随。

旁边默默旁听的第六名：“……”

怎么回事？白家一夜之间破产了？

突然这么不受待见。

言简辞没说话，双手交叉置于腹间，神色冷淡得像是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家族。

“怎么不开心？”温润如玉的嗓音带着关怀的语气在脑海中响起。

言简辞眼睫一颤，他微垂双眼，将注意力集中在这道声音和声音背后的主人身上。

“你醒了？”

“早安宝贝，一觉醒来就能听到你的声音真是神清气爽。”

言知引的声音悄然染上笑意，“怎么突然开始关心我了？”

“……”

言简辞没有回答，只是皱了一下眉，“那天比赛结束，你怎么突然消失了？”

言知引笑着轻轻岔开话题：“你担心我？”

避重就轻。

“别自作多情了。”

言简辞冷着脸色，“只是你对我还有用而已。”

“好吧，那我希望我是你心目中最有用的。”

言简辞只能听到言知引的声音，却能想出言知引闻言挑眉、面露怀疑的神态。

言简辞没说话。

言知引知道言简辞想听什么，脑海里寂静了一会儿，他开口接续：“最终赛那天一直连轴转，最后和歹人厮杀的时候又耗费了太多精神力，所以有点累而已。”

他笑：“我维持太长时间的实体也是会累的。很正常的现象，对我没什么持久性的影响。”

言简辞轻易发现了言知引有遮遮掩掩的意图，他蹙眉：“你……”

言知引打断了言简辞：“说起来，你非要去埃尔塔文明做什么？”

言知引睁眼闭眼都是言简辞的视角，他很轻易就能猜到言简辞参与比赛的目的，而言简辞选择了这份奖励，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测。

“……”

“感兴趣而已。”

两人心怀鬼胎，面对对方的质问，只能哑声。

他们不约而同地中断了这次对话，再不出声。

言简辞将目光重新落在台上。

他的眼睛倒映出颁奖台上的一切光鲜亮丽，却没在脑子里印出半点痕迹。

——

回到海利恩佩斯军校，从银雀星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众人目瞪口呆。

主色调为灰色、黑色等暗沉色调的校园一反常态，张灯结彩，灯红酒绿，浸泡在五光十色的光的海洋里。

“这是怎么回事？”卞灵珊顺手扯过身边的人问。

那人步履匆匆，闻言还惊讶了一下：“你们刚从外面回来？”

“‘金环杯’觉醒者竞赛上，黑塔军校的学生出尽了风头，第一名和第二名都出自我们学校。这不，大家正准备庆祝晚会呢！”

说罢，这人甩掉卞灵珊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开了，远远地抛下一句话：“我还得监督晚会上的饮食烹饪呢，先走了！”

这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参赛的几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余天白默了几秒，面色转瞬震惊：“黑塔还有这么人性化的时候！”

卞灵珊无语：“你到底是对黑塔有多大的偏见……”

余天白小声反驳：“刚入学的时候，学校就是很严啊，还说讲什么‘达尔文主义’‘弱肉强食’……”

“而且，首星对黑塔尤其抵触。首星来的、比如我那几个好友，他们都对海利恩佩斯军校印象很差……”

“说是这么说，”卞灵珊率先往前走，偏头对两人道，“但其实这学校跟其他学校没太大区别。”

“算了不讨论这个了，”余天白将行李拽到身侧，“我现在更想去晚会上看看。”

他一扭头，就看到卞灵珊和言简辞齐齐停下了脚步。

“咋了？”余天白面露疑惑。

言简辞言简意赅：“睡觉。”

卞灵珊打了个哈欠：“英雄所见略同。这些天太累了，身心俱疲啊。我现在只想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颓废地度过今晚。”

余天白无奈应好。

三人互道一声晚安，就此分别。

言简辞沿着路缓步前行，两旁的路灯一个接一个，在地上拢下一个个光圈。自脚下延伸的影子对上一个路灯依依不舍，又迫不及待地纳入下一个路灯的保护圈。

草木香在空中沉浮，言简辞嗅到一丝晚期蔷薇的幽香。

他停下脚步，发现自己来到了图书馆。这里是前往宿舍的必经之路。

图书馆各区域会检测是否有人存在，如果有人待在某片区域，这片区域的灯会自己亮起。眼下大多数同学都聚集在礼堂等待庆功晚会的开幕，图书馆没什么人。

望着一片漆黑无光、大门紧闭的图书馆，言简辞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了两步。

接着，他注意到图书馆门口旁边的值班室散发着微弱的光。

没怎么犹豫，言简辞抬腿走向图书馆，推开图书馆的门。

他快步走向图书馆管理员常待的前台。

前台后面站了一个女人。

只是女人没有栗色波浪卷发，她是齐耳短发，穿着干练清爽。

“欢迎，我是图书馆管理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女人抬起头，看清来人，有些意外：“今晚还有学生出现在礼堂以外的地方吗？”

言简辞扫过前台桌面，桌角的墨水瓶和羽毛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护眼浅绿弱光屏的自主借阅登记浮窗。

他收回目光，客客气气地问：“请问之前的图书馆管理员呢？”

“哦，你说的是白薇薇吧。”

短发女人见只是来问人的，没有自己出力的事，肩膀微微松懈。

她重新坐回去，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一只小机器人推着一把椅子从柜台后绕过来，往言简辞身后一放，待机不动了。

紧接着，两人面前的柜台上弹出两杯色泽红润的温茶，分别置于两人身前。

这一切完成后，女人才继续道：“她辞职了。”

言简辞幅度极小地皱了一下眉，并没有被短发女人看见。

他的语气温和正常，仿佛只是一个疑惑的学生：“我上周借书还是她给我登记的，怎么突然就辞职了？”

短发女人抿了口茶，润了润喉：“以后还书找我就行。她是这周辞职的，大概是……”

她回想了一下：“‘金环杯’开赛那天吧，突然就提交了辞呈，当天下午就利索走人了。因为太突然，校方都没来得及聘请新人，我被迫赶鸭子上架，来当个临时图书馆管理员。”

车轱辘话滚了几圈，言简辞见套不出更多的信息了，打算起身走人。

“抱歉这么晚了，还在叨扰您。”言简辞站起身，笑容温和，和短发女人礼貌地握了个手。

“没事没事，我也很无聊，能找个人聊聊天挺好的。”短发女人连连摆手。

出了图书馆门，言简辞脸上的微笑荡然无存。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亮灯的值班室，低声感慨一句：“真巧啊。”

言知引在双人小群里的状态由“潜水”状态变成了“冒泡”状态。

他懒洋洋地问：“你怀疑她跟白家有关系？”

言简辞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在脑中回话：“不是怀疑，是肯定。”

主动告知埃尔塔文明的相关内容的人是她。

引导他去寻找人外文明探索日志的人是她。

在“金环杯”竞赛开幕当天离职的人是她。

而她又姓白，与白弘易同一个姓氏。这个姓氏并不常见。

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

说是离职，更像是任务完成后退出。

“还有之前那张存在白弘易相册里的……”

言知引接续：“场景是学校图书馆的照片，很有可能就是白薇薇拍的。”

而谈到埃尔塔文明，还有一件让言简辞在意的事。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你还记得吗？卞灵珊说有人刻意让我们做那个任务……”

言知引很快对上了他的思路：“你认为是白薇薇放哨，确认了你要去坞边客栈接任务后汇报给什么人……那个人先于你们跑到坞边客栈，发布了任务来确保你能接到？”

言简辞微微颔首，沉吟片刻：“你觉得一直引导我去埃尔塔文明的是白家吗？”

明面上，白家一直派人追捕言简辞，追捕未遂后在网络上大兴网暴言简辞的舆论。

白弘易在比赛中埋伏他，又让他得知了白家人体实验的真相——然而他无法求证，得知这点真相也不能立刻对白家造成什么莫大的损失。

在另一面，有一股势力在他周围埋了一堆眼线，引导他去接触埃尔塔文明。

白薇薇的引导、坞边客栈的委托、恰好有埃尔塔文明的人外文明探索日志、紧随其后的“金环杯”竞赛和它的奖励——人外文明探索队的邀请函……

这些是白家事先埋伏的陷阱蜘蛛网，还是另一股势力不明善恶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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