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富可敌国 第30章 第 30 章

从那以后离缴安静了许多，上了小学前他把他的所见所闻封锁口中，也不再敢去二叔家里。

小学课程还不是很多，这时候班上有女同学就喜欢看小说。离缴不是很能理解她们为什么这么痴迷，直到有一天他们的语文老师怀孕所以换了一个老师代课。

离缴上小学后就不怎么闹腾了，或许是那天的景象一直藏在心底，那副画面束缚着他。

这位语文老师刚来的时候光鲜亮丽，她很美。所以离缴每次上课都会打扮的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看着那位老师。

老师很美，讲的课也很有趣，离缴深深爱上了她口中文字的感受。在这位代课老师代课的这两周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这天是成绩公布的时刻，离缴理科平平无奇，语文却异常好，这让离缴的名字在那位代课老师耳熟能详。

[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离缴放学了但是他没着急走，而是找到了代课老师的办公室问她。

离缴神色紧张，手指不安的捏紧衣服。他看着那位眼睛明亮的老师想诉说一切。

[小离是吗？你找老师什么事啊？]老师很喜欢这个平时喜欢阅读的男孩，她看到这个男孩文静且文弱。说话也轻柔。

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离缴走过去想凑到老师耳边。

老师配合弯下腰，却在听见的内容后难看了颜色。她高声说：[小离是尿裤子了吗？老师带你换裤子好吗？]

办公室不止她一个老师，其他老师听见这话也没表露出什么，只是收拾着自己桌上的物品。

离缴被牵着手带离了办公室，老师带他去了学校的后方树林。这里没有监控，所以老师带他到树林后就神色紧张的问他：[小离你说的是真的吗？]

几分钟前离缴凑到她耳边说的话，[老师，我记得你说过人身上流出红色的液体是血是吗？我，我的朋友流了好多血，她们会没事吗？]

离缴被老师抓住更紧张了，他害怕的快要哭了出来。

老师平复自己颤抖的手，松开了离缴，但她蹲下来还是神色认真的问他，[你所说的朋友在哪，你跟老师说说。]

老师的样子不像二叔，他感受不到冷意，他情不自禁说出来。

话毕，老师表情止不住震惊和愤怒。

[老师，我做错了吗？]离缴低头不敢望向老师，他紧张的喘气。

温暖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小离。这件事你不要有负担。]离缴惊喜的抬头抱住老师的腰。他憋在心底很久的秘密说出来后，他感觉身体内部轻松了许多。

可在这后来的几天，离缴亲眼目睹了那位年轻的代课老师由开始的亮丽越来越憔悴，她不再努力打扮了。

这是老师的最后一节课，离缴如往常一样端坐等待老师的到来。

踉跄的步伐随之到来，老师今天的神色更差劲了。

但是今天的老师眼睛却如玻璃珠一般明亮，老师进来没有第一时间叫同学们起立，她叫同学把门关上。

门关上，灯没开。这显得教室有些昏暗。

这节课对于离缴来说是三观重塑的一节课。老师这节课没讲知识，但她教给了离缴在这之前都未曾了解的知识。

老师下课就走了，彻底走了。办公室早已没有了老师的身影。

一个班只有30人，城里的学校都会配有监控，但是监控的录像在两天前就不再发光。

教室内叽叽喳喳，他们都不明白老师说的什么，对他们来说，老师讲的一切都不值得听，尤其是跟学习无关的。

只留离缴一人坐在座位上惊恐的瞪大眼睛。

下午回家，离缴坐上老妈的电瓶车，风呼呼吹着，就像是要将他的脑子也冻上。

[秀饶，你为什么还没做饭？]离缴回家就做作业，妈妈辅导他。

重重的关门声伴随着粗狂的声音。身旁坐着的母亲立马坐起来。之前的离缴并不会看别人的表情，今天他抬头看了。

怯弱的眼神但是身体随着声音的出现开始肌肉性服从。

门关上，离缴放下笔静声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

自己的父亲一把抓住母亲的长发扯来扯去。之前离缴问过，为什么爸爸打妈妈？妈妈不生气吗？

父亲是这么说的：[爸爸这是爱妈妈的体现呢。妈妈一天不被打会不安的。]他还记得那天两个人的表情。爸爸的表情和二叔好像。母亲......她无条件的听从父亲的一切!

和表妹真正见面是一年暑假。

离缴和父母一起去动物园玩，奖励他考试成绩排前。

很巧的是，这天离缴看见了二叔一家。他有些熟悉又有一些陌生。陌生的是戴着口罩的女人和她手里的女孩。熟悉的也是她们。

二叔他们好像并没有看见离缴一家，二叔严肃的绷着脸盯着动物园门口像是尸体。恐怖，令人不敢接近。

离缴不知道她们身上还会有没有那种味道，但是那个女孩......好像快死了一样。

离缴对死的概念还是在一本书上看见的，书上说：一个人要死的时候，眼睛是没有光的，他的整个人都透露着潮湿。

他好像看出来了。他想见证这份死亡。

离缴趁着人潮涌动离开了父母朝二叔一家走去。

离缴的举动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那是一双吃人般冰冷的眼睛。

跟随身后，离缴躲在草坪那偷看。

二叔对女人说了什么，女人耸起肩膀好像在哭泣，他看见，女人和二叔抛下表妹走了。

为什么？离缴看见她缩在一团，犹如那天一样。

离缴想过去找她，却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口鼻，有味道，刺鼻的味道。他好像头有点晕了。

再次醒来，离缴躺在医院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父母看见他醒来后第一次，第一次打了他。

[爸爸，妈妈。我错了。]离缴恐慌的眼神让打他的父母还是停下手。

后来离缴才从父母口中知道，是那个表妹报警了。为什么她没被带走，因为连离缴都看出来的将死之人，她躲过去了。她看着离缴被带离才走出来找警察。

所以父母知道后把表妹带回二叔家里，还感谢给了500块钱给了表妹。为什么给的表妹呢？父亲母亲都知道，都知道表妹的处境，但是以前他们视而不见。这500块钱，是表妹救下了离缴。

表妹后来还是留下来了，离缴知道是她救了自己就经常找她。那时候她的母亲怀孕了。

去医院检查塞了一点钱问道这胎是男孩。不会下蛋的母鸡现在得到了一张床。

斯德哥尔摩症知道吗？她的母亲就得了这个病。但是这个病让她活了下去。

表妹现在能吃到一日三餐了。她是7月后出生的祖宗的奴隶。

读的课外书越多，离缴也渐渐感觉到自己家庭，周围的不对劲。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开始了解到不对时，他问了自己母亲。

[我们不都是人吗？为什么只有父亲打你，你不能打父亲？]

封建时代教育的母亲很好，她告诉了父亲。那天父亲对他洗脑而且那天母亲被打的很惨。他说：[你母亲这个贱婢子教你了什么。我告诉你，女的就是要打！]

但是这是不对的啊，他看的书明明不是这样写的。母亲说自己没教过离缴这些，可能是学校教的。

父亲他不信母亲说的任何话。他问了离缴，离缴当时再不明白也知道父亲不会善罢甘休。

他胡扯自己是看了一本课外书。问是什么书，离缴想到了班级里那群女生喜欢看的小说。

[抱歉爸爸，我借同学的小人书看了。]父亲了解到小说是什么东西后，一脸轻蔑的样子警告他从此别和她们来往，还对他的卧室进行了大搜查。

许是教育了一遍母亲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父亲心情好了许多。离缴再次看着母亲，她埋怨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她告诉离缴：[男人就是一片天，我们女人是受男人庇护的。宝贝你还小，但是你是男孩子，你以后一定会得到很多很多东西。]

如果说这样的洗脑是自我矮化，离缴的思想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看的书好像和母亲父亲说的完全不一样。书上写的人人平等，但是家庭表现出来的却是一方附庸另一方。

就好像，好像那什么，那些女孩子说的古代文，男人是女人的主人。

当时离缴就很不理解为什么那些女孩子天天幻想自己成为皇后或者管理后宫的游戏。他模模糊糊有了一个念想......

这会不会就是老师说的人贩子？但是离缴的爸妈是正常结婚，那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是这种不平等的关系？

小学学的知识不够多，等到初中孩子三观逐渐形成的时候离缴才发现，那是洗脑！

初中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和那时候的代课老师一样，风华正茂的年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离缴很讨厌她。

这个老师很关心离缴和其他男孩子，男孩子上课吵闹她也不会管。还会笑眯眯说：[男孩子就是这么调皮。]

但是她对女生上课喝口水是这样说的：[你个姑娘家家的不晓得啥子是纪律吗？你晓不晓得你这样子不听话放到我这里是要被打死吗？]女生被她骂的哭了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教室里的男生却哄堂大笑，这是离缴第一次感受到恶意。

离缴很喜欢阅读，他会拿着母亲给的零用钱去买书看，他看了许许多多的故事书，有一本书很厚但是封面很好看。离缴买回来看不懂只能查字典。

字典本是教人认字的书，但是离缴老是看见那个字的独家解释写着关于女人孱弱的一切和不好。

这让离缴感觉自己思想在被剥夺，他害怕，害怕思想被这些文字吞噬，害怕这些文字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