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的夏天 第4章 第4章 玉兰花树

林静翊坐在床边，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谢暮的脸庞。时间仿佛变得异常漫长，林静翊的思绪开始飘忽不定。儿时的回忆一一浮现。

不知过了多久，林静翊起身离开房间，这不是第一次来陪谢暮，只见她轻车熟路的从衣柜子里拿出被子铺好。林静翊躺下拿出手机，盯着秦医生的手机号发呆，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着，仿佛在犹豫着什么。出神的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播了电话过去。

林静翊，“秦医生，是我。”

秦叶的声音听起来带点困意，“静翊？是小慕有什么事吗？”

林静翊连忙开口，“不是的，是我也有点问题想问一下您。”

秦叶听到林静翊是想问问后，开口询问，“什么问题？”

林静翊轻轻吸了口气，开口说道，“我想问一下，今天的这一次应激反应，会不会对治疗有影响？”

秦叶缓缓开口道，“这个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影响，但是，除了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外，我们也发现了一个好的消息不是吗？”

林静翊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小暮对秦落并不排斥……”

秦叶开口说道，“不单单是不排斥，反而更想接近，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这也是7年来，为数不多的突破口。”

林静翊没有说话。

秦叶仿佛透过手机屏幕，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林静翊，继续开口说道，“我们都希望小暮可以更好的发展，不是吗？”

林静翊呆呆的回答道，“对啊，我们都希望他可以更好……”

翌日清晨，谢暮从床上醒来。自从7年前开始谢暮就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坐起来谢暮搓了搓自己的脸，起床洗漱。

这座房子虽然位于繁华都市的一带，却坐落在一个幽静的小胡同之中。房子是一个三室一厅，外加一个院子，房子虽然是小胡同里的老房子，但谢暮买的时候里外翻新了一下，加了一个画室。

洗漱完，打算出门的谢暮听见隔壁房间传出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就大概猜到了林静翊估计昨天晚上又被秦医生留下来了，谢暮叹了口气，出了门在胡同口的早餐小摊买了碗馄饨，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刚刚收到秦叶的消息，说醒了去找机构她。

谢暮出去没多久林静翊就起来了，看见桌子上的馄饨，又想到昨天晚上看见的画面，总觉得会失去什么，心里的不安蔓延至全身。吃完林静翊没有多待，回了租房。

静翊–“小慕，我回去了啊，馄饨很好吃（?ò ? ó?）。”

暮–“好，路上注意安全。”

俩人都默契的没有提昨晚的事。

谢暮轻手轻脚地推开咨询室的门，仿佛生怕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他径直走向单人沙发，身体微微后仰，与坐在对面的秦叶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谢暮和秦叶聊天探讨着新的治疗方案。

谢暮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来看心理医生，能不能治好谢暮一开始就不太在意。刚开始是所有人都告诉他，你这是病，要治。所以他忍着抗拒来看了医生。而现在的他只需要一个可以和他说话的人，仅此而已。谢暮信任且习惯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林静翊，一个秦叶。

而这个人选林静翊肯定不行，一个在青春期的少女救赎了一个从小长大的少年。救赎这种事对双方任何一方来说都有着不可估量的杀伤力。可这件事情放在谢暮身上就不可能，因为谢暮不喜欢女孩子，他自己从小就知道。与其让少女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沉沦，不如早日清醒的好。

秦叶坐在谢暮对的沙发上，笑的温和，“今天感觉状态怎么样？”声音富有磁性，如同春日的暖阳，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

谢暮转过头，看着秦叶，微微一笑道，“感觉还行。”

秦叶顺势提出自己的意见，“我调整了一下治疗方案，你想不想尝试一下？”

谢暮点点头，没有意见的说道，“好啊。”

阳光透过玻璃印在谢暮的脸上，把谢暮本来就精致的五官衬的更加柔和。这时一个电话突然打来，谢暮看了一眼是大娘的，向秦叶示意道歉后接起电话。

“大娘怎么了？”

大娘着急忙慌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来，“小暮啊！你现在快回来一趟，你家房子着火啦！”

谢暮顿时感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他猛地站起来，像是还没回过神，“秦医生抱歉，家里出事了，我先回去了”说着往外走。

秦叶因为坐的近，大娘声音又大听见了。拿着包跟在谢暮身后，“我开车了，我和你一起。”

这期间秦叶给秦落发了一条消息叫他去谢暮的房子那。等谢暮到的时候，火已经灭了。烧了快一半的房子，冒出阵阵浓烟。包括那棵玉兰花树。

没了…

大娘从旁边试图安慰这个快要碎了的孩子，“消防员说是电器起火，人生嘛，总会有点意外的。”

谢暮像是没听见似的径直往院子里走，火不算大，没有烧出去，但这个房子一半烧的已经差不多了。谢暮在一张烧了一半的画前停了下来，谢暮蹲了下去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粘的土。

他该庆幸吗?庆幸后来自己赚了钱把妈妈的骨灰葬在了墓园……

谢暮站在那里整个人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将人刮跑。

废墟配上单薄的人，映衬出一幅苍凉而沉重的画面。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废墟，思绪如同乱麻般纠缠在一起，目光穿过残垣断壁，投向那温暖而又遥不可及的过往。然而，命运如同捉弄人的顽童，无情地将这一切撕碎。

这个房子是自己还在娘胎里的时候，爷爷奶奶拿出一生的积蓄付的首付，爸妈还的贷款。后来爸爸死了，两年后为了生存把房子卖了，我答应妈妈说——“以后有钱了买回来。”再后来我买回来了，妈妈也死了。

再次得到了，却也再次什么都没留住……

秦落一来，秦叶就说道，“你可算来了。”

秦落来的匆忙，显得有些许凌乱。整理了下衣服，一头雾水的问道，“小姑，找我什么事？这么急。”秦落跟着秦叶进了胡同，路上又开口问道，“对了，那个谢暮他还好吧？”

秦叶一边走一边开口，“正好就是谢暮的事，你最近才出完摄影集，是要休整一段时间对吧？”

秦落紧紧跟着，点点头说道“嗯，应该会休整半年。”

秦叶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更好了，谢暮的情况你应该能猜到一些问题所在。从他昨天的情况来看，他对你似乎有一种不确定的依赖性，我想让你用下半年的休整时间来帮助谢暮治疗。”

秦落微微笑了笑，觉得不可思议的说道,“小姑，我知道你医者仁心，但是为了一个病人，把你亲侄子送出去，不带这样的吧？”

秦叶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小暮情况不一样，他是我从医30年来，治疗最久，也是情况较为特殊的一位病人，他治疗7年，从19岁到26岁，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而且不管他和我是什么关系，只要是我负责的病人，我就会负责到底。”

秦落笑了笑说道,“好吧，那我就舍己为人，帮助他吧”说完还作势的叹了口气。

秦叶冷笑骂道,“秦落，我却你最好不要给我装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你敢说小暮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可没见过你半路拦截刚认识一天的人。”

秦落哈哈俩声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秦医生啊。”

秦叶声音低沉了些,像是警告，“你也给我悠着点，人可不是你喜欢就行。”

“我心里有数，小姑你放心。”

等到了地方秦落直接懵了，看着面前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房子,“这怎么回事？”

别说秦落了，秦叶也懵了。他原以为的起火以为是烧了什么东西，但没想到是整个房子都给烧了啊？！

“起火了，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谢暮一言不发的继续在废墟前站了一会，突然蹲下来去翻面前那一块的废墟。秦落看见了连忙上去拦着,“你这样很容易受伤的。”

谢暮看见秦落先愣了愣，但还是撇开他的手继续翻。秦落看着谢暮如此执着，便想帮着一起,“你找什么东西？我帮你。”

谢暮手上继续翻着，头也不抬的拒绝,“不用了，谢谢。”

谢暮强硬的态度，秦落只好在旁边看着，当要搬重东西时就上去搭把手，看着谢暮单薄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秦落心里泛着隐隐约约的酸涩。

不知过了多久，谢暮终于停了手。秦落看着谢暮挖出一本，不，应该是半本黑色线圈绘画本。

谢暮看着绘画本有一瞬的出神，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毫无征兆的滑落下来。

没了，什么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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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玉兰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