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见：规则洗牌 第40章 40. 黄雀在后

苏云畅由于有柯清云在离京前给他的具体名册，再有苏云峰的积极配合，他俩联手切断了苏立文与他散布在苏氏嫡系和旁支所有耳目的直接联系。

尤其里头并非出于钱财目的才效忠于苏立文的，因手握柯清云给他的不知是解什么毒的解药——除了特地偷留下一颗给自己作研究配方用之外，剩余的苏云畅都尽数给了那些中毒者，——而他们解了毒后，果然如柯清云所说的，信守承诺，改跟了他，而不是苏云峰或者苏立文。

就如柯清云判断的：他们皆是守信之人，“信用”才是他们这些人最看重的。同时，也是他们最大的软肋。

只是，苏云畅因为特地留了一颗给自己，没想柯清云给他的解药是刚好的数目，致使最终只得“放弃”一人。

苏云畅以为没事，便干脆忽略他遗漏没去救的那一个。也以为，此人不会知道苏云畅背着苏立文做的事——直到后来他入了柯族苦苦挨到终于要参加最近一次选拔考试的时候，却被告知因为曾经干的这件事，他被柯族按照族规扣了他一直以来积攒的积分的一半，并禁考十年，十年后他才可参加“评级试”。——这才令他悔不当初。这才知道自己的大意，真是自食恶果！

但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而这会儿，苏云畅还满以为两边都不知他偷偷吞下一粒药丸、私研配方之事。还在为自己懂得擅用资源而很以为傲。甚至心里隐隐然拔高着对自己的预期：想着待他入了柯族，他的晋升速度未必赶不上柯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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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苏云峰只是笼络了贪财的那部分苏立文的眼线，承诺会在事成之后给他们比苏立文能给的更多得多的回报。同时，他们又看到的确跟着苏立文这么久几乎没什么用武之地——也开始心动，想要通过苏云峰得到更大的发展空间。

待他们兄弟俩基本剪除了苏立文对族里他那辈之后的其他如今多是与他们两兄弟一般大、但还没能承袭了父业、也难在十年内有望继承父业或者获得其他不错的发展前途、但却是苏立文之后的“苏氏”的未来——这部分的苏氏子弟，他们兄弟俩代替了苏立文对他们恩威并施，大大动摇了苏立文对跟他有很深代沟、也少有过问的更年轻一代的控制力。

苏立文还能掌控的很快只剩下与他同辈、还都是嫡脉的那些人。而旁支的，他却越来越支使不动了。

很快，苏立文在苏氏族内的不利处境越发凸显：他跟追随他的那一派，越来越显露出已沦为身体日渐残弱的老兵残将的事实。就算在自己势力内还有余威的，这些老头子也少有能不被自己还正值壮年的亲骨肉算计……

苏云畅本想利用苏氏更加年轻的一辈主动相互为了同一目的而联手对付他们的父辈（包括苏立文），却偏偏遗漏了他自己偷拿走那颗解药而被他“放弃解救”的那一个——虽然并非是旁支的领袖级人物，却是专给他那一支长老出谋划策、背后实际掌控着实权的谋士。

他们旁支跟嫡脉之间私下暗通的各种交易，哪里能瞒得过那位谋士？——好在，谋士身边的柯族眼线及时发现端倪，及时上报与他的柯族上级知道，这才及时暗中替苏云畅补了漏。

除了收获了那位谋士对柯族的忠心之外，也避免因为一个小缺漏而可能耽误柯族接下来整改整个苏氏至少会有几年左右的进度差。——自然，这个责任，已然被柯族暗自记下：

若苏云畅顺利入族，便从“负10分”开始他的起点，除非完成特级任务，否则十年内他不可能抹平这十分差距。这是对他因一己贪欲、短视，而差点耽误族里接下来几年的部分策略布局进度的惩罚。——而若是他不能通过入族试，那就得以性命偿还他此举给柯族造成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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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氏俩兄弟忙着给族内大换血的时候，京城内很快传开一个不得了的消息：杜宇旭打着“发现失踪的轩王爷，并正要将他送回京城”的旗号，已经率领几十名近身护卫一同踏上来京之路。并且没打算询问“陛下”的意思。

消息传开，想劫人的和就是为刺杀而去的，层出不穷。

只是杜宇旭没想到，一个周允轩竟然会引来这么多心怀不轨之徒？尤其看得出，除了杜氏那边来的一看招式就知是出自杜宇默掌控的“杜家军”的嫡系兵之外，其他来的都是身份不明、招式不尽相同的……

主要还是能隐约看出两个派别：京城的禁卫军，还有……苏氏的？

但是看着又不像是一路人？

他们有的一来就要杀人；有的来了就只是为抢人，并没有要杀了周允轩和杜宇旭的意图？

这让杜宇旭不仅仅是怀疑：除了京里正在闹Z变之外，周允轩身上是否还藏有其他见不得人的秘密？还有苏氏那边，是不是内乱了？

尽管内里琢磨的东西有点多，但杜宇旭不敢忘记出发前柯清云交代他的：这一路要做的，只是保护好他自己就成。

至于周允轩，按照柯族的安排，车里送的根本不是他本人。每每被杀、被劫的，皆是替身。每到分叉路，便会再多一路新替身。

当然，他们皆是柯族打着“杜宇旭”的名义从杜氏旁支借来的人马。事后要是朝廷要追究，查的也是杜氏自己，只当是杜氏内里的矛盾——除非周允瑞想把“周允轩”的秘密公开，否则，杜宇旭以及杜氏多半不会被牵累。——至少，柯清云是这么向杜宇旭保证的。

从出发起，杜宇旭就分了两路人马同时出发，并且每路人马每到一处分岔大路，就会另有一路新人马从那里继续出发，大家都朝着京城方向前进，同时并进着走了雁国主要的几条大道，特地走得人尽皆知：不只有陆路的，还有走水路的。而且走得越久，分出的又重新补充的人数就越多。

刺杀、劫人的次数多了之后，有心人心里也有了数：谁也不会知道杜宇旭所在的那一路走哪段时是只有他在，又是走哪段时周允轩会与他会合？

除了没想到杜宇旭竟然隐藏了这样的实力，竟然能分派出这样多护送高手之外，他竟然还能调动这么多杜氏地方旁支随时支援他，随时补足他的人马——哪怕他们不会不知刺客中其实就有杜宇默的手下！

这是什么信号？何止是做给杜宇默看的，根本是做给周允瑞和苏立文看的！这何止只是杜氏内斗这么简单！有这等实力，若是杜宇旭哪日想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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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一定是她！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会用这样的手段帮忙把周允轩偷偷送回京，还能不牵连到柯族。而且跟她不在京的时间，刚好吻合！”

当众人皆对杜宇旭的隐藏实力惊惧畏惮之时，只有苏云畅看清眼下杜氏的异动形势发展的可疑之处，心下瞬即冒出这个判断，并对此深信不疑。

当初柯清云要求他帮忙除掉苏立文手下，用他自己的人——同样也是“苏氏人”——蒙骗了杜萱，偷带走周允轩，之后交给柯族，让他们带走。——当时苏云畅就已经预见到，迟早“周允轩”会回来！

“原来是这么用的……”苏云畅以为已经完全看透了柯清云的心思。没想，她还能给他意外。

有趣。只是……

“她刻意利用杜宇旭，还一路暗中帮衬着他，究竟有何目的？总不可能是为了扶植杜宇旭吧？”苏云畅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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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杜宇旭始终得以有惊无险、且各方始终查不到周允轩确切位置，以致杜宇旭离京城越近，各方动手的频次就越高。但还是赶不上杜宇旭的速度和支援他的人手及质量，最终，杜宇旭和周允轩就那么一明一暗地在他们眼皮底下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京城外。

杜宇旭在等来了全部人马最终完整汇齐于城门外十里处，即又在城门上捏着冷汗观望的将士眼前，下令撤退了其他多余人马，让他们各自回去自己属地。而他和周允轩则共乘一车，再有八名骑兵防守在马车前后随行着——一共十人的规模，坦坦荡荡地入了城门，无人敢拦。

趁着城门还没关，他们风尘仆仆地住进福来客栈。

得知消息，各路又立即安排密探设法潜入福来客栈打探情报。同时其他人还格外关注杜宇默的动向。

他们都想知道，杜宇旭究竟有何目的？还要知道京城内是否有谁与他事前就有联络，难道与他此次进京的真正目的有关？

此事越看越像是一个局，且将他们全都算计了！

然而这一次，福来客栈却在杜宇旭一行人入住后便对外宣称被全包下了，近日不再营业。道上的都知：客栈等同是告知他们，偷入者死——无论你是哪路人马。

如此，大家也就心中有数：就算不一定是柯族策划了这一切，柯族也定是有份参与其中。眼下他们最想确认的，柯族究竟是搭线的，还是主谋？——如果是搭线的，这条件好谈，可以为幕后主谋搭线，亦可为他们搭线；但如果是主谋……

各方掂量了自身实力，即便与其他方联手，也不是柯族对手，而柯族若真存了夺取雁国之心，为何不早下手？他们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那么柯族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因为想不通，所以各方更愿意认为柯族只是搭线人，做着他们一贯擅长的商人的买卖。

只有苏云畅，他刻意调取杜宇旭进京之前七日内，手下在从外面监视到福来客栈所有人的出入记录——莺歌楼就近即能观察到的最粗糙的出入人数记录。

虽然只是知道有“人”进出，但具体何人？有否易容，变装过？——记录里可没法辨别这些。

但还是帮苏云畅大致看出了里头的一点线索：三日前，客栈开始进多出少。平均一算，每日留在客栈内的人，应该至少有两个，而且，之后每日皆有“两人多出”，一直持续到杜宇旭入住为止——也就是说，杜宇旭进去之前，那里面应该至少住了八个人（包括杜宇旭和周允轩）。

“八个人？”

苏云畅一时间再次没了头绪：这样的线索，有跟没有不是差不多吗？就算柯清云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并住进客栈等着杜宇旭到来，可是其他提前到来的又是谁？难不成是他们柯族人聚在一起开小会？

“不至于吧？明明整座客栈都是柯族的人，还会缺这几个？还这么公开的“神秘兮兮”？动静闹这么大，究竟想做什么？”苏云畅满眼困惑。

琢磨了好久，他才忽而灵光一闪，特地调查了这四日直到杜宇旭入住前，京城内各方又有谁动静异常？尤其是至今没在人前露过脸的？

结果监视的记录显示：苏云畅刻意留意的那几方——杜萱、杜宇默、苏立文、苏云峰、柯翔、李言锋，——他们全都没有一人有在杜宇旭进入客栈之前去过客栈。

“那还能是谁？”——苏云畅一边凝视着名单上还算行动自如的这些人，一边再次陷入困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