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中,有三个穿同样校服的学生簇在一起说话,余光时不时瞥向边上的闻骁。
“现在试训门槛这么低了吗?怎么什么人都能来?”
有人哼哼笑了两声:“是人吗?别是下水道的老鼠吧。”
“我们普洛斯学院的学生要跟这种野路子竞争,还不够掉价的。”
“说不定是个‘高手’呢,你们待会儿都小心点儿。”
他们故意离远了好几步,仿佛在躲着什么脏臭东西一样。
遭到这样排挤与羞辱,闻骁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愤怒。
这种程度,对于他来说,更像是苍蝇在嗡嗡地叫。
小时候闻骁在地下城街头混日子,倒卖过一段时间的香烟,跟西街同样搞香烟生意的地头蛇起了点冲突。
地头蛇要给闻骁点教训,派三五个手下把他拖到巷子里揍。
当年闻骁因为年纪太小,身材又瘦又矮,像个小鸡崽子一样给他们整了好几回。
在那种混乱不堪的地方,打不过别人,就只能被动挨打,一声不吭地咽下所有的屈辱。
不过没多久,他们就不敢来了。
因为闻骁在最后一次挨揍的时候,用刀片划开其中一个人手腕上的动脉,又骑到那个人身上,拿刀抵着他的脖子要他道歉。
对方在血流成河的疼痛中吓得大叫,对上闻骁发狠到赤红的双眼,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那地头蛇大概没想到这小子下手能那么果决狠毒,对他反而多了一些欣赏,从此再也没来找过茬。
地下城的街头只教给闻骁一条生存法则——如果想说话,拳头比嘴巴有用得多。
比起那群地痞流氓,这种普洛斯学院出身的学生就算骂人,都算骂得相当“优雅”的那一类了。
闻骁也不在乎这些人对他的态度是好是坏,只是忍不住会想,当初小六来试训的时候,会不会也被人这样辱骂过?
就在此时,一个纤细的身影忽然站到了闻骁的旁边,直接隔断那些学生的视线,像是故意将他挡住一样。
那是个女孩子,一头深褐色的长发,扎着高马尾,身上穿着黑色短裤和白短袖,手臂和双腿的肌肉线条都十分漂亮,看上去年纪跟闻骁差不多。
她深色的眼睛清清冷冷的,盯了闻骁一眼。
“我叫华冷玉,你叫什么?”
闻骁奇怪地看着她,回答:“闻骁。”
“你好。”华冷玉点点头,“纹身不错。”
她指的是闻骁颈间的那串数字。
闻骁听后笑了一声,歪了歪头,露出完整的刺青,反问:“你管这叫纹身?”
远处那三个学生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多彩。
“怎么还有个女的?”
“如果都是这种对手,赢了也不光彩啊。”
“真没意思。”
华冷玉斜眼看向他们:“先赢了再说吧,一群嘴碎的废物东西。”
“骂谁呢?!”那说话的男学生一下怒了,喝道,“有胆子再说一遍!”
闻骁看他握紧拳头,冲着华冷玉走过来,立刻上前两步,将她挡在身后,沉沉地看着他们:“你想干什么?”
有同校的其他人忙过来拦住那个男生,低声劝说:“学长,别冲动,犯不着跟一个女的生气,周教练在上面看着呢。”
一行人往楼台上看去,周飞背靠着栏杆,正在专心抽烟,应该是没看见下面的情况;
不过陈英杰还趴在栏杆上,面对着这群人,嘴角一下绽开灿烂的笑容,冲他们挥了挥手。
他们背脊一僵,认出了这是陈英杰,金雀花王朝的首发队员,代号“火焰上将”。
因为超强的实力以及闪耀的性格,陈英杰在联盟里收获了极高的人气。
去年金雀花王朝能在PWL常规赛中拿到好成绩,陈英杰便是功臣之一。
陈英杰跟他们年纪或许差不多大,但算是他们的前辈,在这个行当,惹到前辈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群普洛斯学院的学生不敢太放肆,不甘心地瞪了闻骁和华冷玉一眼,强压下怒火,站到一旁去了。
陈英杰远远地注视着华冷玉,笑容更深:“越来越有意思了。”
很快,训练场中鸣笛声一响,所有试训选手列队集合。
周飞掐了烟下楼,吹了一声轻快的口哨:“虽然都已经认识了,不过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飞,是这里的教官。我这个人呢,不喜欢啰嗦,一句话,明天就开始体能测试,等通过以后,我们再谈。”
他看向一旁的杨有仪:“把训练服发给他们。”
杨有仪点了点头,将统一样式的训练服一一发放下去。
周飞目光一寸一寸掠过他们所有人的脸,眼睛里全是玩味:“拿出真本事,让我看看吧。”
……
双子星塔的α座里有一个大型的室内体育场,观众席可以容纳一千人,体能测试也将在这里进行。
搏击竞技对一个选手的体力、速度、力量、耐性,甚至爆发力和反应能力等等都有很高的要求,所以这次体测也将要全方位地考察一个选手的综合素质。
纪寻本来打算去体育场,跟周飞一起观看这次试训。
特别是那项“障碍物跳跃”测试,对每位选手的要求最高,也是最有看点的一场。
不过快到中午的时候,纪寻就收到讯息,费默生将于两点左右抵达双子星塔。
对纪寻来说,比起看试训,服侍好他的主人是最重要的事。
纪寻早早地来到α座顶楼的飞机坪上等待。
午后,黑色的直升机轰鸣着从远方掠来,准时降落在地。
螺旋桨带来狂风,将纪寻身上的长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等风声将止,费默生握着手杖,从直升机上下来。
纪寻撑起一把黑伞迎接上去:“伯爵。”
费默生一把搂住纪寻,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头咬住他的嘴唇,黑伞遮着两个人的身影,也遮着这一记深长而热烈的拥吻。
纪寻在他充满掠夺性的亲吻中难以喘息,呼吸逐渐混乱。
很快,费默生与他分开些许,高兴地说:“这次猎宴,我用火枪打死一头鹿,等工匠将鹿角打磨一下,回头挂在你的办公室里,怎么样?”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雀跃,迫不及待地向纪寻炫耀他的狩猎成果。
纪寻微笑了一声,点点头:“好。”
费默生握住纪寻的腰,用鼻尖蹭着他的,问:“所以你要怎么回礼呢?”
“我整个人都是属于你的。”纪寻说。
费默生握住他的机械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知不知道,在猎宴上,我看到那些人将侍酒的女仆按在桌上干那种事,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的脸……”
纪寻一脸淡定地揭穿他的心思:“除了想让我穿女仆装以外,还有其他想说的吗?”
费默生看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想调戏他的心情都没了:“不解风情。”
他松开纪寻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不过确实有一件很讨厌的事,要你去处理。”
纪寻撑着伞跟在费默生身后,替他遮挡着刺人的阳光,等走进α楼内,才默默收起伞来,问:“什么事?”
费默生神神秘秘地回答:“我在海岛上,遇到了一条狗。”
他没继续说下去,回到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费默生迫不及待地将纪寻按倒在沙发上,亲昵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等下再说,我现在更想要你,寻。”
纪寻熟练地回应他的吻,去解自己衬衫的纽扣。
费默生按住他的手,轻声说:“我帮你。”
纪寻有些意外,今天的费默生仿佛过于温柔与热情。
费默生一向是外表看着绅士,爱笑又随和,但实际上不容别人对他有一点拒绝与反抗,稍微有什么不顺心,就要置人于死地。
这种性格到了床上也一样。
一开始,纪寻不喜欢玩太多花.样,有些方式带给他的屈辱远比快乐更加深刻。
可费默生喜欢,连着调.教他一个多月,让纪寻分不清楚痛与快的界限,让他认识到那些花样不是屈辱,只不过是情人之间相爱的方式,直到纪寻彻底驯服,费默生才停手。
在床下,纪寻是他身边最出色的助手,在床上,也是与他最契合的伴侣。
纪寻是费默生按照自己的心意一手打造出来的杰作,他赐予他光芒,也欣赏他的光芒,更享受将这光芒握碎在手心里的感觉。
两个人从相识到现在,费默生都喜欢充当绝对的主导者,不过今天不一样。
他连亲吻都格外小意温柔。
费默生深深地将纪寻抱在怀中,吻去他眼角的泪痕,准许纪寻在快要崩溃时咬他的肩膀。甚至在最后时刻,纪寻哑声请求“别在里面”,费默生也破天荒地答应了。
他抓起纪寻的头发,低着眼睛看他绯红的脸。
直到彻底释放出来,微凉的水痕顺着纪寻俊美的脸颊淌下,又让纪寻做完最后一道清洁工作,费默生才松开手。
一切结束后,费默生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纪寻穿好衬衫,到去洗手间里洗脸、漱口。
水流哗啦啦地从水龙头里冲出来。
纪寻双手撑在池台上,沉默着望向镜子里的人,苍白的脸颊浮起一层潮.红,眼睛因为湿润变得更加乌黑。
他看着,不像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另外一个人,陌生的人。
纪寻用机械手抵住嘴唇,强忍着恶心,压抑住喉咙里翻涌上来的呕吐欲。
很快,他擦净脸上的水珠,整理好仪容,走出洗手间。
费默生半倚靠在沙发,上身还**着,手中捏着一根飞镖,对准挂在墙上黑白镖盘,“咻”地一声,连带着一张照片,钉入靶心。
镖盘就在纪寻的身侧。
他将照片取下来,注视着照片里戴眼镜、有点斜肩的男人,回答说:“好像是未来报社的金牌记者,西蒙。”
费默生说:“这个人一路跟我跟到海岛的猎宴,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你知道我一向讨厌这些狗仔,成天像只苍蝇一样围着人乱转,问出他什么目的,然后让他消失。”
纪寻将照片收好,低头回答:“没问题。”
费默生一抬手。
纪寻收到示意,走到他身边。
费默生顺势搂住纪寻的腰,暧昧地说:“累不累?再陪我睡一会儿?”
纪寻:“答应过周飞,今天去体育场看看试训。”
费默生说:“你好像对今年的青训营格外上心。”
“职责所在。”纪寻回答,“伯爵,你知道我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冠军这种东西……”费默生捻玩着他有些潮湿的头发,就这么深深地望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他,“纪寻,你想结婚吗?”
纪寻微微一笑,仿佛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从容地应对道:“以后想结婚的话,一定会请示你的。”
费默生也笑了两声,放下抱着他的手臂,说:“行,想去就去吧,随你开心,我回黎明庄园了。”
“路上小心。”
纪寻冲他一颔首,拿起风衣,转身离开办公室。
这里很快安静下来。
费默生躺到沙发上,没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戒指礼盒,打开以后,戒指上的钻石在安静地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啪地一下,戒指盒再度合上。
费默生闭上眼,低低地叹道:“真是狡猾的回答啊,纪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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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体能测试(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