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白见她走远后,看南千夏还抱着自己的左胳膊,伸出右手食指点上南千夏的眉心用力向后推,“没看出来,你还挺会仗势欺人。”
随着南千夏向后倒去,他趁机抽出自己的胳膊,收回手把书包甩在肩上直接走了。
南千夏揉了揉自己发疼的眉心,感叹江予白下手重的同时连忙拖着腿追他。
“江予白,我腿瘸了,你等等我。”
“江予白,你不能不管我啊,你等等我…”
南千夏就这样哀号了一路,而江予白终于停下是在将要到南家时,他老老实实地把书包背在左肩,整理了下衣服,站在门口等拖着腿的南千夏过来。
南千夏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肩膀一闪躲开,声音郁闷不已,“你就会在大人面前装乖。”
江予白捉住了她的胳膊,眼里笑得狡黠,“既然知道了,那还不配合我。”
她无奈只好被江予白扶着,突然想到什么,她说,“那你也不能告诉我阿妈我被欺负了,我怕她担心。”
他眼神扫视过她膝盖上包扎的痕迹,“这可不好说。”
她连忙说,“上体育课不小心摔的。”
江予白点头,搀扶着千夏走进南家的大门,“成交。”
吴萍正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缝渔网,听到声音和往常一样招呼他们,“回来啦。”
只是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南千夏膝盖上缠着一圈绷带,由江予白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她连忙扔了手里的东西,“怎么了这是?”
吴萍面色焦急,看到女儿受伤,心都跟着疼,“怎么受伤了?”
南千夏拉着吴萍的胳膊,半个身体都靠在她的肩膀上,“阿妈,我上体育课不小心摔的,没事。”
“那里没事,你看看这都包成什么了?”
吴萍说着就要去摸,千夏怕疼,单脚跳着连忙躲开了,“阿妈,疼。”
江予白生怕她重心不稳自己又给摔了,伸出手在她腰后隔着一段距离护着,“吴姨,先让她坐下吧,她跳着回来的。”
吴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带着女儿坐下来,等反复确定她没事后,吴萍还是忍不住责怪起来,“你也不知道小心一点,体育课摔成了这样。”
千夏抱着吴萍的手晃了晃,言语中满是撒娇的亲昵,“阿妈,我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吴萍无奈地戳着她的眉心把她推开,满眼的宠溺,“你呀。”
怎么阿妈和江予白一样,都戳她的额头,千夏鼓起腮帮子,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来,一本一本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阿妈我写作业了。”
“嗯。”吴萍也继续了手里的活,“晚上想吃什么,阿妈给你做。”
“嗯……”千夏歪着头想了一会,这才满眼亮晶晶地说,“阿妈还有排骨吗?”
“有,上次买的还剩了一点,那阿妈给你做糖醋排骨好不好?”
“好!”
吴萍笑了,摸着她的脑袋,“你是海的女儿,怎么偏偏不爱吃海鲜,反倒爱吃这些家常菜?”
江予白从屋里端出一杯水出来,闻言也好奇地看着南千夏。海边的人好像都偏爱海鲜,而她却敬而远之,倒不是过敏,也是真奇怪。
其实南千夏之前也爱吃海鲜,一顿没有都要闹,只是以前看到南国兴打渔回来时,那一船的海货在逼仄的桶里面翻滚,让她有些恶心,从此以后就不大爱吃了。
但南千夏却说,“阿妈做的家常菜很好吃,海鲜吃起来都是一个味道,没有排骨香。”
吴萍只当她是馋虫,无奈地笑了,“好,喜欢吃阿妈就给你做。”
江予白坐在一旁,随手掏出一本《海贼王2》的漫画书看。
南千夏翻开本子,正准备写作业,就看到那本新书,不禁有些疑问,“有这么好看吗?”
他认真翻看漫画书,以无言回答了她。
日子渐渐过去,南千夏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
张珍珍被江予白警告过后也许久没来找她麻烦,她这几天倒乐得清净。
反观江予白这边,倒是日日都不消停,王强是个不长记性的主,他只记得江予白让他失了面子不说还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的!脸上的伤就算不碰都在隐隐作痛。
这些时候他越想越气,完全把江予白的警告抛在了脑后,心里盘算着更恶毒的办法。他一定要让江予白知道惹怒他的下场
李桑时常语重心长劝王强,“你就别气了,平日里就当没有他这个人。”
王强心里烦躁得不行,他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他要跟着这个窝囊废一次又一次地白受他江予白的气。
李桑在旁边唾沫星子飞了一地,他愣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反而心里更加重了对他的厌恶。
对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破坏他最珍视的东西。
这个东西嘛,不巧,被王强发现了。
他整日都在研究着如何对付江予白,几乎时时刻刻都盯着他。
时间长了,江予白脖子上戴的那个项链自然也落到了他的眼里。
他好像很宝贵那个项链,每次他睡着不小心把项链落出来了他都一脸小心地把它收回衣服里面,要不就是在打架时对着打过来的拳头那里都不护就是小心地护着他的胸口。
生怕那条项链出了什么事。
可王强不一样,那条项链对他毫无意义,却是对付江予白的利器。
他眼里的歹毒快长成了参天大树。
江予白不知道他的算盘,只当安静下来的王强是怕了他,也就对他没有了防备心。
这天语文课上,上了年纪的老师语调低缓让本来睡眠不足的江予白困意更深,干脆合上书趴在桌子上补觉。
王强看着他睡下去的那一瞬间眼里冒出了精光,鬼鬼祟祟地问前面的人要了一把剪刀猫着腰挪着步子走到江予白旁边。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剪刀把项链从他的衣服里面挑出来。
白玉的梅花坠子在空气中跳了两下,停下来的那一刻由于太阳光的照射在空气中反射出漂亮的七彩光泽,那四颗淡蓝色的珠子似蛊惑人心一样,一时间竟让人移不开双眼。
“咔嚓”一声听起来无比刺耳,但在王强听来却是敲响报复江予白的第一声乐钟。
那枚江予白无比宝贵的项链就这样躺在王强肮脏龌龊的手里,似是被玷污一般,连白玉发出的光泽都暗淡无光了。
江予白醒来时,天地间好似换了一种颜色。一瞬间他好像忘记了自己是在源溪的地界,他睁着迷蒙的双眼,整个人像是处在一种幻境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刚才他做梦了,梦里的时光好似被拉得无限长,长到他以为梦里的生活就是一辈子时他却醒了。
他梦到母亲,那个温柔含笑的女子,时常弯着一对好看的柳叶眉看着他,眼里是诉不尽的怜爱。
可是,突然间,母亲就随风消逝了,不论他怎么抓都留不住她。
梦醒了之后,他久久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他已经许久没有梦到许岁媛了。
江予白缓缓伸出手摸向胸口处藏着的项链,往日手指触摸时熟悉的纹路不见了,胸口处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眼里的坚韧瞬间坍落消失不见,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如同缺水的鱼儿一般被遗弃在岸上,用尽全力呼吸却得不到一点空气。
这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一直都很小心地……
王强得意地抛了两下白玉坠子,对着厕所的众人炫耀,“看不出来他江予白还有这么个值钱的玩意儿。”
旁边的人跟着附和,纷纷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强哥你真有本事能从江予白身上搞到这个。”
“也不看看我是谁!”
王强把项链攥在手里,握得手指梆梆响,他恶狠狠地说,“一天天不知道在装什么,我倒要看看他现在还要怎么个嚣张法!”
上课铃打响,王强冲着另外几人摆了摆手,“行了自己上课去,我还有事要办。”
总人哄散后,王强才又把那项链拿在手里细细把玩,这项链再怎么说也要值个几百块,这段时间他的烟钱就不愁了。
他眼里冒着精光,等着厕所外面都安静下来后才猫着腰钻了出去。
一路上,他躲着老师,好不容易才到一处破了多年没修的矮墙处。
那里杂草生了满地,墙上全是枯枝败叶的痕迹,这里一般不会有学生来,除了不爱学习逃课的。
王强小心把项链踹进兜里,生破磕了它卖不到好价钱,两手攀在墙上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往上爬。
“哟,这不是王强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以为是老师,吓了他一跳。
待转身时看见那熟悉的面孔时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当是谁呢,张珍珍你也逃课?”
……
江予白快把整个教室都翻了个底朝天,任何角落都找不到他的项链。
他眼眶猩红,跟吃人的妖怪一样浑身冒着危险。
王强回班上时,就看见江予白一脸颓废坐在椅子上,拳头搁在桌上不住在发抖。
看他这幅样子,他心里得意得不行,迈着步子嘴里哼着小调坐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