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日子,源溪一片热闹。
吴萍带着南千夏和江予白出现在校园时,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儿,一双双眼睛跟看见猎物似地全都黏在了他们身上。
但主要还是在江予白身上。
他的面容和打扮是完全不属于源溪存在。
隔着天差地别,让人一眼就能明白。
南千夏偏头望了眼那高挑的人,简简单单的白色短袖,黑发肆意飞扬着,衬得他整个人干净清爽。
南千夏细数人来人往的目光不禁感慨,怎么会有人这么吸引眼球。
好不容易到办公室后,南千夏隔着办公室都能听见隔壁喧闹嘈杂的讨论声。
办公室外面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圈人,他靠在墙上单腿微曲,甚至只是一个侧脸都引得那群女生捂嘴犯花痴。
可偏偏引起这阵讨论的主人公跟个没事人一样,安安静静等在一旁办入学手续。
好不容易等手续办完离开学校,南千夏身上无形的压力这才消散许多,和江予白站在一起真是有够累的。
可江予白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懒散自在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儿不适。
第二天一早,江予白还在睡梦中,就迷迷糊糊听到南千夏的声音。
“江予白,上学了!”
“江予白,快起床!”
背着书包扎着马尾辫的南千夏正在院门外面努力踮着脚往里面看。
“江予白,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她焦急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要是他再不起来,她就要迟到了。
一想到班主任板正的面孔,南千夏心里就犯怵。
正当她要动手拍门时,江予白“砰”地一声拉开了里面的门,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直直走到院子里拉开院门。
然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转身进屋子里洗漱去了。
千夏背着书包摇摇晃晃跟在他身后进屋,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虽然心里急但她也实在不敢催他了。
刚才江予白就一副要杀了她的样子。
南千夏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充满了对新学期的幻想。
洗漱好的江予白走过来打断她的幻想,语气里没了他刚才的不爽,“走吧。”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南千夏生怕他会迷路,不厌其烦地跟他介绍,“这栋矮的楼是初中的,这栋黄色的平房是专门开会用的,这栋旁边有棵老榕树的就是高中了。”
江予白挥手打断她还要继续的势头,“行了,我昨儿也来过,知道哪儿是哪儿。”
南千夏想着反正他在隔壁班,江予白想去哪她跟着就行了,索性就闭了嘴。
正说着话的当口,上课了突然敲响了。南千夏攥紧手里的书包带子,心里大叫不好,为了给江予白介绍校园环境,他们现在离高一教室老远了,她急忙呼唤江予白,“江予白,上课了,快走。”
可那人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着急慌乱,反而更加慢悠悠的,像是突然对这个地方生出了极大的兴趣。
千夏欲哭无泪,匆匆对着江予白说了一句,“我不等你了。”就跑没烟了。
江予白这才慢慢跟上她的脚步。
南千夏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时,老师同学都已经互相问过好了,现在正在讲课。
“报告。”
南千夏站在门口,一脸的局促。好不容易跑上三楼却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那老师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了一句,“南千夏……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再来上学呢?那样多舒服。”
学校小,学生也少,老师自然也就认识她。
千夏羞得无地自容,低垂着头刚想认错,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老王,别跟我们千夏计较了,开学第一天就算了呗。”
南千夏抬头望了过去,若说刚才她可能听错了,那现在带着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看着她的张珍珍活生生站在那里,总不会又是她眼花了吧。
她居然会为她说话?
老师看着吊儿郎当的张珍珍懒得搭理她,手一摆,“行了进来吧。”
然后沉着脸对张珍珍警告,“你老实点别跟我捣乱,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
张珍珍架起二郎腿,朝他敬了个礼,“遵命!”
这边,正在吵闹的高一(二)班。
江予白刚进教室,还迷糊着的李桑就来了精神。
这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坐在最后一排的李桑靠在椅子上打量正在被老师介绍的江予白。
这倒好,这小白脸来他班上了,看他怎么收拾他!
老师拍了拍桌子让大家安静,“好了,都别说话了。我要去开会,你们先上自习。”
“你就先坐那里吧,不合适接下来再调。”老师指向后排一个空位,便匆匆离开了教室。
见江予白过来,原本耷拉着的李桑立马撑起来,直勾勾盯着他。
王强瞥见李桑的模样,脚一勾,将空位上的椅子抽走。
江予白看了一眼空位,直接迈开腿往抽走他椅子的王强走去,投下的身影笼罩了绝大部分地界,“椅子给我。”
王强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整个人都靠在背椅上,“呦,新同学呀,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江予白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我不说第二遍。”
李桑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他挨了他两次打,知道江予白的实力刚想拦住王强,却听见他说,“要凳子啊,求我呗,求我我就把凳子给你。”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教室里顿时占据了主导地位,一瞬间教室里落根针都听得见。
看热闹的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后排,王强见目的达到,整个人笑得下流,就等着看江予白低声下气地求他。
王强听李桑提过江予白,刚见到他时还有些忌惮。
但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嘛!不知道李桑为什么怕他。瞧不起江予白的同时连带着也贬低了李桑三分。
江予白忍不住腹议,妈的!源溪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养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幼稚,一个比一个烦人!
本来第一天上课起得就早的江予白起床气早已达到了顶峰,只是生生忍了下来,现在有人撞他枪口上了,就怪不得他了!
江予白活动了脖子和手腕,抬脚直接踹了王强的凳子。
王强没料到他会直接反抗,毫无准备地就摔在了地上。
江予白拉起他的凳子就往回走,砰地一声放下后就坐在凳子上。
班级里的阵阵私语在王强听来犹如刀子在剜他的耳朵,他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怒气冲冲地拍了下桌子,“谁他妈再说话,信不信老子弄死他!”
教室里一瞬间又安静了下来,突然一阵嗤笑传来,王强顺着看过去,只见江予白勾着大大的唇角,手正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
刚才那声笑就是他发出来的。
王强彻底火了,把自己的桌子踹出去老远,甩着手腕,垫着脚直冲江予白。
直到站到距离他没多远的地方他抬起手直接朝他扇去,速度快得都能听得见风声,加上王强的力气又大,这一巴掌一去连李桑都忍不住担心江予白脑子会不会傻掉。
可想象的状况并没有发生。
在王强的巴掌将要落下时,江予白迅速反应伸出右手接住他的手,接着一个起身用快的谁也没有看到的动作一下把王强给放到。
然后左腿弯曲抵在了他的脖颈处,双手钳住了他的手让他整个人不能动弹。
王强呼吸不过来,黑色的脸憋出了猪肝色,但他还是不甘心用尽全身力气反抗着江予白,只是在外人看来活生生就像一只在地上挣扎的蠕虫。
江予白凌厉的眼神里像是盛满了刀子,仿佛只要王强有一句话惹他不快那刀子就会立马飞出来把他扎成刺猬。
现在的他和平日里淡漠的江予白判若两人。
他的嗓音如同万年寒冰,“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从此相安无事,要不现在就结下仇,以后看你一次打你一次。”
李桑看着王强毫无服软的迹象,立马上前拉江予白,“行了行了,开个玩笑而已,大家相安无事,相安无事。”
江予白收了眼里的凌厉换成平日里的闲散,起身放开了王强。
空气接触到王强的鼻腔,促使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一边被李桑搀扶着站起来一边还不忘死死盯着江予白。
虽然现在他没动作了,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李桑那个窝囊废,这就怕了!要是他叫兄弟们一起上那还会有这种事,他们早就把江予白干翻了!现在倒好,自己窝囊,连带着他也跟着丢脸!
要不是看他爸是李大山,那里还用得着他在这里替他求饶?
李桑不知道王强的心思,只当他是觉得被江予白下了面子心里过意不去还跟在他边上宽慰他,“行了行了,他不知道在哪里学的邪门手段咱们打不过他的。”
不说还好,一说王强心底的气又上来了,使劲一伸手把他推开。
李桑摇了摇头,也不再去招惹他,留着等他一个人消化。
经过这一交手,这一天下来,李桑和王强都没再找江予白麻烦。
他也乐得清净,除了上课就是发发呆,高中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