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中烟火里许愿 第50章 山顶的日落

周末傍晚的绵山山顶，风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轻轻拂过脸颊，却不觉得冷，反而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拨弄着额前的碎发。许江之靠在江晏怀里，膝盖上盖着江晏带来的薄外套，布料软软的，还带着江晏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是上次洗新衣服时用的洗衣液味道，他记得很清楚。

远处的天空正被夕阳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红，像有人打翻了装满蜜橘酱的罐子，从天边慢慢往下晕开，渐变成浅粉、淡紫，最后融在远处的黛色山影里，连漂浮的云朵都被染成了金边，像撒了一层碎金，轻轻飘在天上，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还记得我们上次来爬绵山吗？”许江之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点发飘，却刚好能落在江晏耳朵里，“你扶着我，走几步我就要歇一会儿，还差点摔了一跤。”

江晏低头笑了，下巴轻轻抵在许江之的发顶，声音带着点胸腔的震动，格外温柔：“怎么不记得？你还嘴硬说自己不累，结果脸都白了，我一伸手扶你，你就抓着我的手不肯放了。”

许江之的脸微微发烫，伸手轻轻掐了一下江晏的腰：“哪有？我那是……那是怕你累着，想帮你分担一下。”

“好好好，是帮我分担，”江晏顺着他的话，语气里满是纵容，“那今天要不要再‘分担’一下？等会儿下山，我牵着你，慢慢走，不着急。”

许江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往江晏怀里又靠了靠。他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夕阳正慢慢往下沉，把旁边的云染得更红了，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却没有灼人的温度，只有温柔的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连心里都跟着热了起来。

远处的介休城像一幅缩小的水墨画，卧在山脚下，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细细的白汽，慢悠悠地飘向天空，和天上的云连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烟，哪是云。偶尔能看到几条细细的车流，像小虫子一样在马路上慢慢爬，听不到声音，只有一片安静的流动，让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

“以前我从来不敢想，能这样安安静静地看日落，”许江之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高中的时候，总觉得日子过得好快，又好难，每天都在怕被人欺负，怕考试考不好，怕爸妈失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用想，就安安静静地坐着。”

江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以后都会这样的，不用怕，有我在，我会陪你一起，看很多次日落，爬很多次山，做很多你以前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许江之的眼睛有点发潮，他把头埋在江晏的怀里，鼻尖蹭到江晏的衬衫，闻到那熟悉的柠檬香，心里忽然觉得格外踏实。他想起初中被锁在厕所里的无助，想起高中被同学嘲笑时的委屈，想起那些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的夜晚……那些日子像一场漫长的雨，而江晏就是雨后的太阳，把他的世界照得亮堂堂的，再也没有阴暗的角落。

“江晏，”许江之抬起头，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却亮晶晶的，像盛着天上的星光，“我们能一直这样吗？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就像现在这样，一起看日落，一起爬山，一起吃饭，一起……一起守着菜馆，平平淡淡的就好。”

江晏看着他的眼睛，伸手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水汽，指尖的温度落在皮肤上，暖得让人心颤。他的眼神很认真，像在许下一个永远不会变的承诺：“会的，我们会一直这样。不管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再也不会。”

说完，他收紧手臂，把许江之抱得更紧了些。山顶的风又吹了过来，带着远处山林里的草木清香，和江晏怀里的柠檬香混在一起，成了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许江之闭上眼睛，靠在江晏怀里，听着江晏平稳的心跳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叫，觉得这就是他这辈子最想要的幸福——没有波澜，没有惊吓，只有身边的人，和眼前的日落，安安静静，长长久久。

夕阳慢慢往下沉，最后只剩下一小半挂在山尖，把天空的颜色染得更深了，像一杯调好的鸡尾酒，层次分明，温柔得让人想把这片刻的时光永远留住。江晏拿出手机，轻轻按下快门，拍下了眼前的日落，也拍下了靠在他怀里的许江之——许江之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却格外好看，像一幅安静的画。

“等会儿回去，我把这张照片洗出来，放在相框里，”江晏小声说，“放在我们的房间里，每天都能看到。”

许江之睁开眼睛，看着江晏，眼里满是笑意：“好啊，还要放我们一起做月饼的照片，一起逛早市的照片，一起做灌肠的照片……把我们所有开心的时刻，都放在相框里，摆满整个房间。”

“没问题，”江晏笑着点头，“以后我们还要拍更多照片，拍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第一次一起放烟花，第一次一起……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把我们的日子，都用照片记下来，永远都不忘记。”

许江之“嗯”了一声，又靠回江晏怀里。夕阳终于完全落下，天边的橘红慢慢褪去，只剩下淡淡的紫色和蓝色，远处的介休城渐渐亮起了灯，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格外温暖。

“我们该下山了，”江晏轻声说，“再晚一点，山路就黑了。”

许江之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在江晏怀里多待了一会儿。他想把这片刻的温暖记在心里，记在骨子里，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想起今天的日落，想起江晏的怀抱，想起这些平平淡淡的幸福，他就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江晏没有催他，只是抱着他，陪他一起看着远处的灯火，直到天边最后一点亮色也消失了，才慢慢扶着他站起来，把薄外套仔细地披在他身上，帮他拢好领口，然后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慢慢往山下走。

山路上的风比山顶更凉些，却因为牵着江晏的手，变得格外温柔。许江之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江晏走在前面一点点为他挡开路边的树枝，看着远处温暖的灯火，心里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她生他的时候，许的愿望是“平安长大”。

以前他觉得，平安长大就够了，可现在他知道，比平安长大更幸福的，是有人陪着他，一起平安地、开心地、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一起看每一次日落，一起走每一段路，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过成最珍贵的时光。

他抬头看了一眼江晏的侧脸，月光正慢慢升起来，洒在江晏的脸上，温柔得像刚才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