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朱雀姐姐,你这不在岚亦宫值守,这是去哪了?”身穿宫女服饰的人正洒扫着庭院,对着刚刚过来的另一位宫女道:“你手里这是什么,是什么好东西吗?快让我看看。”说着,那名宫女伸手就要摸起朱雀手里的盒子。
“哎你,秋蝉,这可公主要的东西,你可别碰坏了,要是出什么差错,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朱雀立马拿着盒子躲开秋蝉过来戏弄的手。
“原来是公主的东西,我还以为...”秋蝉心虚的挠了挠头。
“公主想要泡茶,便吩咐我去拿些径山茶叶,我可没有擅离职守哦,行了,不同你说了,我得赶紧给公主送过去。”
朱雀是在温长宁殿内伺候的宫女,温长宁是想起之前在太师府时,萧何提起的径山茶,所幸就让宫女去拿了些来。
昨日之事,还久久回荡在她心中,她本不敢去细想,可一但心事在她那种下了种子,便就会生根发芽。
萧何一直带着面具,温长宁本就对此有所怀疑,但奈何她查不到任何证据,如今还牵扯上了叶萧,她不得不去亲自验证一番。
她终是没忍住,还是想试探试探,萧何是叶萧吗。
他昨晚说今日还会进宫来,那她便等着。
宫女送来了径山茶,想想以前泡茶的步骤,她便开始着手弄了起来。
温长宁心中知道,自己泡的茶,结果肯定是没那么好,但她就是想看看萧何喝了她的茶是什么反应。
换做以前,叶先觉那么懂茶,肯定是要说出这茶哪里泡的不好的,那萧何呢,他会如何说。
泡完了茶,温长宁自己先喝了一小口,果然,和那日在太师府喝的径山茶比起来,的确是差了些的。
叶先觉还教过她如何泡茶,只不过,她不认真学,这泡出来的茶味道比起叶先觉倒是逊色不少,为此,叶萧先觉还经常调侃她。
她看着手上沾的这点茶叶水,想了想,用带着水渍的手指在桌案上写了一个“萧”字。
是萧何的萧,也是叶萧的萧,叶萧的小字叫先觉。
名字里都有一样的萧字,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正当她发愣时,央蓝进来了,“秉公主,萧都督来了。”
“让他进来吧。”
温长宁低眸,用手擦掉了桌案上还未干的萧字。
萧何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广袖直裾深衣,脸上依旧是银质面具覆着。
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叶萧。
温长宁离开汴京城时,她十二岁,叶萧十五岁,分别七年,他们都长大了,容貌身形也是变了的。
他,如今是什么样呢?
萧何作揖行礼。
“本宫泡了茶,萧都督尝尝呢。”
“好啊,多谢公主。”
萧何尝出来了,这是径山茶,不过这味道,想到了什么,他嘴角淡然一笑,很是浅淡。
是故意的吗,试探他?
“这茶...”他顿了顿,脸庞掠过一丝柔和,“很是不错。”
温长宁脸色微变,不过很快低眸掩饰好。
怎么可能!假话!他倒是精明。
“当真吗?萧都督不觉得这茶泡的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她抿了抿唇问道。
“臣不觉得,公主可是觉得这茶有什么不满意之处?”
好啊,倒是聪明,把问题反过来甩给她。
温长宁面上浮起一丝假笑,“没什么。”低头抿了口茶,暗自白了他一眼。
“臣昨日救的人是我大都督的下属,外出任务时不小心中了蚀烟散之毒。”
原是这般,可什么下属这么重要,值得他深更半夜跳窗也要闯入她的殿内。
突然想到他昨日说的除掉赵家,脑海里里灵光一闪。
“昨日你说有法子帮我除掉赵家,想起当年叶伯伯与赵家斗了那么久,都没办法除掉他们,你能有什么法子?”
她故意提到叶伯伯,就是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萧何看着她,二人眼神交锋,空气似乎在这时凝固了起来。
他扯动了下嘴角,“公主不必怀疑,我自有办法。”
温长宁握着茶杯的手瞬间紧了紧,她看不出一点异样,她掩饰着眼中的情绪,低头抿了口茶。
“平阳世子不是要来汴京城吗,公主可以借力。”
平阳世子与郑家一党的,如何借他的力去除郑家呢。
“借力不代表就是同盟。”萧何深邃的眼眸看着她。
萧何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借力打力,若是从平阳世子与赵家之间的关系中作梗,让他们两家互掐,那温长宁就不必出手了。
想到此她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
萧何勾唇一笑,她听懂了。
“公主!”突然,央蓝急忙过来,手里拿着信纸,看着萧何还没离开,也不好开口说些别的。
温长宁看她眼神,应是有事禀报。
“臣还有事,便就先离开了。”萧何看出她应是有事,便就借口离开了。
刚才她的两次试探皆是无果,温长宁的心里溢出了些失落之感。
......
昙轩楼内,一个长着大胡子的年轻男子坐在那正夹着菜。
萧何正巧这时进来,欲要上二楼,那胡子男子注意到了他。
胡子男子想起之前他打探的消息,又仔细瞧了瞧他,不错,一定是他,真是老天有眼,竟在这茶馆之中遇到了他。
那胡子男子放下碗筷,小心地跟了上去。
不幸的是,以萧何的洞察能力,他察觉到后方有人跟着他,不过他并未揭穿,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了二楼的一个包厢里找善铭轩。
“呦你来了,昨日啊还是多谢你。”单铭轩见他推门进来道。
“你这是身子好了?”萧何见他这副样子问道。
“好多了,你大可放心,我身子骨硬朗的很。”单铭轩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萧何此时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果真是冲他来的。
单铭轩看他这样子,欲要拿起茶杯的手顿了顿,微微蹙眉,“怎么了?”
萧何眼神示意门外,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何意。
那胡子男子在外听着,确定只有他们二人后,示意旁边二人一起冲进去。
门一下被三个大汉撞开,盯准萧何,那胡子男子提着刀就向萧何砍来,“萧何!我杀了你这狗贼。”
“来人!”单铭轩立即叫人,暗卫一下涌入房间内。
瞬时,房间内扭打成一片。
桌子被劈断,花瓶也碎了一地。
“哎呦呦,可惜了我这屋内物什。”
以那胡子男子为首的三人,终是寡不敌众,败在了他们之下。
“说!谁派你们来的。”萧何坐在这仅仅完好无损的一个倚子上,严辞质问道。
他面前的三人已被绳子捆了起来,坐在地上,听到他问话,那胡子男子撇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要杀要剐,老子都不怕你,那温松清是个畜生的,弑兄夺位,你们大都督府又何时成了为这等人做腌臜事的地方,当真是瞎了眼!我若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人!”胡子男子双眸狠厉,愤怒道。
听到“弑兄夺位”四个字,萧何和善铭轩心中皆是一惊。
这话到像是在为元熙帝报不平,难道是当年侥幸逃出来的人。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善铭轩上前道。
萧何又仔细看了看那胡子男子的容貌,想起他话里提起大都督府时很是愤怒,他蹙眉想了想。
“你是前都督府的人?”萧何的视线落在胡子男子身上。
胡子男子眼色一惊。
显然,是被他猜准了。
“张右青,是你什么人?”
“你——”,张右青是这胡子男子的二叔,他谨慎的很,刚想问出萧何怎么知道他二叔的话就吞回了肚子去。
萧何眼色一眯,那胡子男子低下了眸,像是在掩饰些什么,表情有些复杂。
单铭轩看向萧何,表情像是在问这怎么办?
萧何拿起剑划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
那胡子男子心中顿时升起疑惑,他不杀自己,还把绳子给解了,“你...你不杀我?”
“眼见未必为实,这位小兄弟还是离开京城的好。”单铭轩叹气摇摇头道,还顺便将他的那缕假胡子撕了下去。
男子未来得及躲,被拆穿后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边,他看着萧何这脸上的面具,脑子里想着单铭轩刚刚说过的话。
“当年之事,莫非你们也搅在其中?你带着面具,难道是要遮掩着什么事?”他眼眸一亮,“你是要遮掩你的身—份唔唔”
听他提到身份,单铭轩眼疾手快的捂上了他的嘴,挤咕着眼睛看着萧何。
这男子虽长着大胡子,不过仔细瞧这眉眼,到还是个年轻俊郎的儿郎呢。
男子挣扎着掰开了单铭轩的手,眼中一阵喜色,他都要捂自己的嘴了,果然他同自己一样,也是逃了命出来的,现在换了身份卧底在这京城。
“唔,我果真猜对了不是——”
......
“公主,属下查到了当年叶府还有幸存之人,只不过...”
听到此话,温长宁心中那久久平复的火苗一下子被点燃了起来。
还有幸存的人,那就说明有线索,她就能找到叶萧。
“只不过什么?!”她眼底闪过一抹焦急的喜色。
“此人是叶府当年的婢女,是在那件事的前一晚就离开了叶府,原因不得而知,不过后来此人变得疯疯癫癫,性格古怪。属下们找到了她的住处,不过并不在这京城内。”央蓝蹙眉解释道。
既然知道了住处在哪,温长宁肯定是要去见一见的。
但她却是个有疯癫之症的人,她眸色转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