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她在阴阳怪气,需要人哄,但林竞纠结了两秒后,还是走了。
她现在是卧薪尝胆期,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尽管她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放心,但为了长远的未来,她只能忍痛放下现在。
她凑到路嫖跟前,想和她说两句软话,却被路嫖不着痕迹地闪开了。
林竞心里觉得愧疚,但手上动作不减半分强势,一把搂过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轻啄一口,既是警告、又是宣示主权。
她用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哼哼唧唧道:“别跟她好,我求你了!”
路嫖不想听她在这儿画大饼,皱着眉头,表现出极度不情愿的样子。
林竞感觉到她的挣扎,火气直接弹射起步,从0飙到100。
“你要是敢跟她有一丁点牵扯,我一定弄死她,我也饶不了你!”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路嫖是真想抽她,但最后挑挑拣拣的,还是选择说最诛心的话。
“你赶着结婚,凭什么管我?”
林竞一听这话,那嚣张气焰立刻弱了三分。
“赶紧去吧,家里还有人在等你呢!”
林竞阴沉着脸,不再说话,无奈地走了。
路嫖嘴上无所谓,可真看见她走了,心里那是一万句脏话往外跳。
她也相当不痛快,于是,林竞都走到门口了,她又添了句:“哎,结婚了记得给我发请柬啊!我一定参加,给你包个大红包!”
林竞踉跄两步,差点栽地上,回头,给她留下一个凶悍又委屈的眼神。
要不是维持这千年的体面人设不倒,她也想像林竞似的,随时随地发个小疯,指着她鼻子痛痛快快地骂一场。但她现在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也只有这一句了。说出来后,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路嫖一边庆幸,一边失落:这王八羔子,亏我刚才还心软两分,结果她是这么个喜欢法,差点又被她给绕进去了!
“这年轻人就是下手没个轻重的。”
听张瑾如这么感叹,路嫖还觉得奇怪,结果一低头,发现自己因为怒气太盛,撑开了几颗纽扣,脖子胸前被狗啃的牙印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暴露在人跟前。
“狗咬的,我晚些去打狂犬疫苗。”路嫖恨恨地说道。
“以后还是安心跟我去海市发展吧,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碰一脑门儿的污糟事。”
“看来你对姓林的意见很大啊!打从我第一回见到你,你对他们的评价就很差。虽然林竞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办事是挺气人的,但她这么年轻,还不至于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见张瑾如那表情,似乎又要朝天侃,路嫖立刻打断她:“哎,你要是想说喜欢我、追求我这种扯淡的借口,就趁早打住吧。林竞是个二愣子,我可不是,她是把你当情敌整,但你全程可是把她当乐子耍啊!”
“呦,听这话的意思是,心疼了?”
“我就事论事。她是个实心眼儿的,没长大的小屁孩儿一个。我们合作是为了搞她爹的,不是为了来整她的。”
“行!你都发话了,我还能再整她吗?”张瑾如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我之前或许对你没兴趣,但现在不一样了。就在刚刚那一秒,我突然决定,要重新审视我们这段关系。你既然已经跟她分手了,那以后我这近水楼台的,一来二去,保不齐就……”
“我不搞办公室恋情,况且张总你,是有家室的人。一夫一妻,活神仙都不及你逍遥。”路嫖回答得游刃有余,还特别强调了“一夫一妻”这四个字。
林竞就是吃了下场早的亏,要是留到现在,看着张瑾如吃瘪的样子,她指定会笑到明年。
张瑾如乐得拍手,“到底是年长几岁,你比那小年轻厉害。话少沉得住气,但句句精髓,讲究个一击毙命。看来我的眼光不差,以后合作愉快啊,我的合伙人!”
“合作愉快。”
两人精正说笑着呢,路嫖看见门口走进来一对璧人,瞬间更来劲了。
“张总,你女朋友不是卧床休息吗?”路嫖抬了抬下巴,“那谁啊?”
张瑾如顺着她的目光,朝门口看去,只见廖俊卿整和一个姑娘牵着手,有说有笑地点餐。
两人都包裹得严实,落座才摘了口罩,帽檐把巴掌大的脸全部遮在阴影里,不是熟人根本认不出来。
张瑾如那万年不变的笑容假面具,在一瞬间有了裂痕。
路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偷拍了张照片,发给廖俊卿。
【拼个桌?】
廖俊卿抬头,环视一周,然后看到了张瑾如和路嫖。在与张瑾如的目光交涉时,她毫无惧色地回敬她。
跟着,她和对面那位说了两句话,两人便动身朝她俩坐的位置走来。
欧吼,有好戏看咯!
“路姐今天生日啊!”
“是啊!”路嫖热络地招呼道,“这位是?”
“祝应昕,我的搭档。”
“哦,有所耳闻,荧屏情侣嘛!”
虽然没搞清楚这三人具体的纠葛,但看样子,应该是互相认识的。不然这个祝应昕和张瑾如,也不会一上来就火力全开。
“张总真是大手笔啊,这么快又把卿卿的合约捏在自己手里了。可人呐,光有控制欲是不行的。就像这个沙子,攥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路嫖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转,她现在把主场让出来,自己站旁边当个看客。
张瑾如把林竞溜得满场跑,自己爽了俩小时,那这后半程,可就轮到她拱火看笑话了。所谓知己知彼,往后才能精准出招,维护自己的利益。
“大明星专注自己的舞台好了,逢年过节参加个晚会,唱唱歌演演小品,逗个乐子得了。我们商人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毕竟隔行如隔山嘛,你那两句话,属于是完全否定了路总的个人能力和魅力。”
路嫖早猜到张瑾如雪中送炭的目的不单纯,但她这小公司,实在犯不上让张总趁火打劫,今儿才知道,原是她沾了人家“霸总追妻”的光。
不过这个理由,还真的是又扯又合理。
“她十八岁就跟了我,这六年的情谊,你拿什么跟我比?”
祝应昕也不甘示弱道:“张总这话说得心虚,我可从来没想跟你比,只是跟你陈述一个事实。她跟你在一起六年,最后想跑,跟我在一起六个月,最后却想要一辈子。相比之下,孰轻孰重,谁输谁赢啊?我想大家心里,应该都有一杆秤吧!”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光说还不行,得满上两杯酒后,再对拼一下神志和逻辑。
路嫖尴尬癌都犯了,于是小声问廖俊卿:“所以这俩人,现在是跟你……”
廖俊卿无奈地扶额,也觉得甚是丢人,于是说道:“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单身,我不认识她俩!”
路嫖和廖俊卿正经交流了之后,才弄明白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
这廖俊卿是有点吸渣体质的。
初恋白月光跑去跟人结婚,还讲些逆天发言:“我跟男的结婚,以后还会对你好的,你才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我和其他人都是逢场作戏。”
但事实是,出门了,她该玩玩,该撩撩的,丝毫不在意廖俊卿的感受。
廖俊卿跟她提分手,她又不同意。
这样一看,这张瑾如的能力和人品完全是反比例函数来的,也不怪林竞整天看贼似的防着她。
当然,她这后头认识的祝应昕也不是什么好鸟,热爱搞剧组夫妻,一来二去地给廖俊卿撩拨上头了,结果说自己没那个意思,是对方误会了。
廖俊卿恨得要死,决心不跟她来往了,她又急了,说自己当时是口嗨,其实最爱的还是她。
“怪不得……”
怪不得廖俊卿那一天天的要死不死的样子,她要是接连遇上这样的恐怖情人,逃又逃不走,躲又躲不开的,那确实是连活着都没奔头了。
“不过我现在就是听从了你的意见,专注自我多读书。别说,还真就给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制衡。”廖俊卿挑眉道,“瞧,这俩现在掐起来,可不就没我的事儿了吗?”
“高!”
原来这位才是专家级别的训狗大师。
听完这三人的爱恨情仇,路嫖突然觉得林竞也没那么招恨了,甚至是有点可爱的,至少在心理地位上,两人是平等的,甚至说她还稍稍占了上风。
于是,路嫖决定,等再见到林竞的时候,要好好地跟她聊一聊两人日后的关系发展。是分是和,应该在两人共同的商议下,做出最为理智的抉择。
路嫖是个不怎么沾酒的,看着眼前瘫倒的三个醉鬼,也是彻底没招了。
她家是离这儿最近的,地方大,房间多,叫台出租车正好一车拉完,不超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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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瑾如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还昏沉着,瞅这陌生的吊灯,才想起昨夜喝断片的事情。
她揉着脑袋起来,看见床头放了件睡衣和一张字条:【衣服洗了,换这个穿吧!】
张瑾如一下就猜到这是路嫖家里。
她揉着脑袋出了房间,看见路嫖在厨房里熬汤,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就听见门铃响了。
“等一下。”路嫖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张瑾如一手扶着后颈,一手去开门。
四目相对时,双方先是愣了两秒。
紧跟着,林竞直接原地爆炸了!
“谁让你穿我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