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胡闹吗?”迟郁拽住林竞,“我知道你现在焦急的心情,但人家那送物资、搞救援的,你去了是纯添麻烦!而且你过两天不是答辩吗?不毕业了?”
“我知道!但我现在情感已经完全支配了理智,我一秒钟都坐不住。你就说你那私人飞机借不借吧!”
迟郁犹豫了几秒后,骂道:“行了,我真服了,算是上辈子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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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嫖这会儿正站在一个高坡上,举着七八个手机收讯号。一堆人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高的人了,完全肩负重任,但她伸了半晌,也没能发出去一条消息。
这节目,指定是有点说法,绝对是因为开拍前没烧香,所以才这么瘟的。
这落地还没几天呢,组里先是丢了一台车,紧跟着遇上自然灾害,她们几个又和大部队冲散了,被围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要说这女明星们是真自律,都这种情况了,各个灰头土脸的,却还在想着节食保持身材,念叨着这是锻炼减肥意志力的好时机,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一句心态无敌。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小零食下货才没那么快,不过也马上见底了,再碰不上活人,可真就完犊子了。
路嫖记得自己参加的是公益节目来的吧,不是荒野大求生!
“好痛,石子儿划我脸上了。”
说话的女人叫袁唯,之前蛐蛐过路嫖的。
路嫖本来想说让她先担心担心生命安全吧,别操心些有的没的,但转念一想,人家就是这个职业,上了“战场”,脸就是武器。她劝告得不疼不痒,反倒像站着说话不腰疼,硬整出些嘲讽的意味。
于是,路嫖递给她自己所剩不多的纸巾,说道:“擦擦吧,伤口挺深的,免得感染。”
袁唯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跟着又抬眸看去,反复好几次,似乎是在犹豫,最后还是接了过去,清清嗓子,小声说道:“谢了。”
几人又在高处立了好一会儿。
“咱们今晚不会就要这么干瞪着眼睛熬吧?”
正说着呢,前头不远处闪烁起了光亮。
“这儿!”
“这儿有人!”
几人高呼。
原以为是外头的搜救队伍,但人走近了,路嫖才看清楚他的打扮。
那人蓄着胡子,脸上有道疤,整个人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一张口说着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双方比划着,也不知道彼此是否真的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但到了最后,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脚下未开发的石子路确实足够原生态,路嫖庆幸自己穿的登山鞋,不像廖俊卿,夹着人字拖,脚上全是擦伤。还有剩下几个,甚至穿着小高跟,磨的皮开肉绽。
几人在一个寨子跟前停住,看样子,那男的并没有理解到路嫖的话。
路嫖想让他帮忙带一下路,问如何绕过原来塌方的地方回去,但男人却把几人带到了别处。
路嫖一下就警觉了起来,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新闻片段,其余几人的脸色也很差劲。
这荒山野岭的,死了都没人知道。
路嫖强撑着淡定,掏了两张钞票出来,除了表示感谢之外,还想和对方交换些吃的。
但那人居然摆手回绝,同时指了指袁唯。
这动作无疑是让她们几个心惊肉跳,袁唯更是满脸惊恐,愤怒道:“什么意思?还想让我给你当老婆不成?”
路嫖刚想捂她的嘴,劝她小声点,却根本来不及。
袁唯这大嗓门一亮,整个寨子的人都被吵得行注目礼了。
看对方这凶神恶煞的长相,几人都有些腿软。
到了这穷山恶水的地界儿,任你是哪国的法律都行不通。
那刀疤男上前,想强拽袁唯的手,却被对方剧烈反抗,巴掌招呼上还不够,更是捡着石头往人身上砸。
她们这边动静闹的大,那刀疤男还喊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帮手过来。
几人见状,更是开溜,但结果却是全军覆没。
除了袁唯,剩下几个全被关在柴房一样的屋里头。
恐怖的情绪瞬间蔓延上几个人的心头。
“都怪你!”有人推了路嫖一把,“你不跟着那男的来,咱们几个会被困在这儿吗?”
“行了,咱们当时不也是山穷水尽了吗?这恶劣天,大半夜碰上个野兽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来的时候,也没人反驳啊,现在出了事,又怎么能把责任全部放在一个人身上呢?”廖俊卿扶了路嫖一把,她知道她心里也十分自责,于是帮忙说话道。
“可我们现在都被关起来了,这可怎么办?这算是非法囚禁吧!还有,刚刚路姐拿着砖头,把一个男人开了瓢,他们会不会报复折磨我们呀!”
“我以前在新闻上看,这种寨子里,可多的是娶不到老婆的光棍,你说……你说,咱们几个……会不会……”
此言一出,更是将压抑的氛围推上了一个小高峰。
后半截没说出的话,懂得都懂。
偏僻的寨子,一群女人,光是想想都可怕。
“我就不该来这个节目!我要是……”说这话的时候,那人已经有了呜咽声,“我要是能出去,我一定告这个节目,告倒它背后的公司。”
“那可是谢氏。”
“都这个时候了,我管他哪个氏,秦始皇来了也不行!”
“你说他们这节目开始之前,都不做背调的吗?这地方,多危险啊!怎么就选择了这里呢?”说话的人叫夏语冰,之前和廖俊卿一个剧组的,两人打过几次照面,属于是不咸不淡的关系。
“为了噱头呗!你没看那谁参加的海外旅游节目,都跑到印度去了,危险的要命!还有个叫XX的节目,也是个下乡的。那谁可是大明星诶,结果当时,还有村民给她递钱,商量着让她留下来当媳妇。这种缺少教化的野蛮地区,完全没得救!那些资本家不知道危险吗?谁在乎?反正娱乐圈这地方,谢了这朵花,还有另一朵盛开。咱们小演员的命,根本就不值钱!”廖俊卿说。
她此刻看起来还能冷静分析,但实际上,已经摆烂发疯,破罐子破摔了。
夏语冰问她:“你是真不害怕吗?”
廖俊卿笑道:“怕!当然怕!但再害怕又能怎么样?人总归是要活着的,活一天就是一天。”
夏语冰之前是多多少少听了些她和祝应昕的八卦,媒体渲染下,那个祝应昕跟朵圣洁的白莲花似的,反倒这个死缠烂打的廖俊卿不是什么好鸟。但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一股淡淡的疯感和死感。
夏语冰突然感叹道:“祝应昕害你不浅!”因为先前在剧组时,我瞧你还是个正常人,现在呢?
这话把廖俊卿逗乐了,说道:“那咱出去了,请务必发条vb支持我!”
就这样,几人或是哭诉着,或是苦中作乐,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熬过了后半夜,但没有一个人,是不后悔来这个倒霉节目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开门了。
山间的寒气很重,激得屋里人都是一怔,然后瞬间清醒。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或者进山前吃菌子吃中毒了。
又是那个刀疤男,他丢进来一些吃食,几人看了看,没一个过去拿的。
路嫖、廖俊卿和夏语冰,这三个人提前商量过了,说是逮到时机就冲出去。而现在,她们正蓄势待发,觉着此刻就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刀疤男朝着屋内瞄了两眼,看到门后坐着的廖俊卿,那眼神,大概下一个就要把她捞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嫖率先冲过去,一个擒拿,将那男的膀子卸了。
廖俊卿拿着自己用指甲刀磨了一晚上的尖头小木棍,一个用力就捅了过去。
三人配合默契,撂倒了这个男人,可正准备离开呢,却发现院外面还有几个人。
那些人看到她们这几个外乡人的架势,瞬间明白了屋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出意外,几人又被关了起来,这次,甚至给三位“犯罪头目”拴上了绳子。
刀疤男痛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摆手比划着,叫同伴把路嫖也薅出去。
刀架脖子上了,这回,路嫖才算是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一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命丧与此,那真是欲哭无泪。
但转折也是来的突然。
路嫖和廖俊卿被人领到一个房间门口,帘子一掀,里头好端端坐着的,居然是她们几个念叨了一晚上的袁唯。
此刻,她换了干净的衣服,脸上的伤也包扎好了,正和几个大婶坐在桌前吃饭呢。
路嫖的太阳穴“突突”个不停,看她这样子,八成是遭遇不测,疯了。
路嫖刚想叫她名字来的,却见袁唯拍了拍凳子,“坐啊!”
没疯?
那这是?
袁唯见她俩神色如见鬼,于是解释道:“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啥,但看样子,没什么恶意……”
“没恶意给我们关一宿?”
廖俊卿围着她转一圈,问道:“你是袁唯吗?”
“废话!”袁唯一巴掌拍她肩膀上,“主要咱们几个昨天晚上神经紧绷过头,太激动了,上来就跟人动手,还给开瓢了一个,他们没辙了,才给关起来的。”
就在袁唯解释的时候,屋外面传来了声音。
是她们都能听懂的普通话!
路嫖那一瞬间,差点老泪纵横。这声音,真是她这辈子听过最悦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