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中发现的物品让劫后余生的五人精神一振。霍兰德的私人日记,以及那把刻有“血翼”标志的银色钥匙,无疑是通往核心真相的关键。
林涵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皮革封面的日记,入手冰凉,仿佛还残留着原主人那偏执冰冷的气息。她没有立刻翻开,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结界破碎后,忏悔室恢复了死寂,只有尘埃在昏暗的光线下缓缓飘浮,但这座精神病院的恐怖远未结束。
“这里不宜久留,”沈舟感知着周围,虽然之前的混乱能量平复了,但更深处那种冰冷的、被窥视的感觉依旧存在,“先离开这里,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再看。”
众人点头,迅速离开忏悔室,退回管道间那相对隐蔽的入口处。雷烈用一些废弃管道重新将入口稍作遮掩。虽然知道这挡不住真正的恐怖,但至少能提供一丝心理慰藉。
在确认短时间内没有危险靠近后,五人围坐在一起,林涵深吸一口气,翻开了霍兰德的日记。
日记的纸张已经泛黄发脆,字迹是用一种暗红色的墨水书写,笔画优雅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疯狂和笃定。
前面的记录大多是关于一些日常的病院管理和普通病例,但字里行间已经能看出霍兰德对现有精神治疗方法的轻视和对某种“更高效、更彻底”手段的渴望。
直到某一页,记录发生了转折。
“血翼的使者终于找到了我。他们看到了我的价值,看到了我对净化的追求。他们带来了神迹般的馈赠一种源自上古之血的提取物,他们称之为清醒之泉”
“初步实验效果惊人!那些躁狂、分裂、充满污秽妄想的头脑,在‘清醒之泉’的洗涤下变得如此平静、顺从。虽然个别实验体会出现一些小小的副作用(□□上的微小变异和感知扭曲),但这无疑是通往最终净化的捷径!”
“34号实验体,一个完美的容器!他对清醒之泉的接受度超乎想象,甚至开始能与墙外的存在进行低语这太美妙了!这是进化!”
“血翼要求加快进度。他们需要在月蚀之夜前完成圣所的激活。我们需要更多的基石那些失败的实验品,他们的痛苦和绝望,同样是宝贵的燃料”
“最后的净化仪式准备就绪。我将亲手引导‘圣泉’的力量,洗涤这座病院所有的污秽要么升华,要么湮灭愿主的荣光(或者说,血翼的意志?)与我同在……”
日记的记录到此为止,后面是几页杂乱无章的、用更加狂乱笔迹写下的符号和数字,似乎是在进行某种疯狂的计算或仪式准备。
其中一页,反复涂写着一个名字“艾米丽·瑞德”,名字后面跟着一串编号:4-0-7。名字上被划了无数道血红的叉。
而在日记的最后,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用一种颤抖的、与前文截然不同的笔迹写着:
“它们不是净化是吞噬”
“圣所不在楼上在循环之所的下面”
“钥匙能打开沉默之后的观测间”
“救救艾米丽”
信息量巨大!
“上古之血清醒之泉血翼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净化?还是某种献祭或转化?”李文感到一阵寒意。
“734号实验体他能与墙外,低语墙外是什么?”小雅恐惧地抱紧自己。
“月蚀之夜圣所基石失败的实验品是燃料”雷烈咀嚼着这些词,脸色难看,“妈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治疗,是拿人做实验当柴烧!”
“艾米丽·瑞德4-0-7”林涵看着那个被划掉的名字,“这个名字和那组数字她可能就是关键。”
沈舟的目光则落在“循环之所”和“观测间”上。“循环之所可能指的是楼上那些结构重复、容易迷路的病房区。而观测间需要用这把银色钥匙打开,它可能在循环之所的某个核心区域,并且在更下面。”
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更深的地下那个所谓的“圣所”!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负一层,似乎只是一个过渡。
“我们需要找到通往‘循环之所下方圣所的入口。”林涵总结道,“这把银色钥匙,可能是关键。”
休整片刻,处理了一下刚才精神对抗带来的疲惫,五人再次出发。
根据日记的提示和草图的残余部分,他们离开管道区,向着负一层更深处探索。
负一层的结构比想象中更复杂,除了管道间、锅炉房,还有许多紧闭的铁门,门上标注着“危险”“禁入”或干脆没有标识。空气中那股福尔马林和绝望的气息愈发浓重。
在一些走廊的拐角,他们看到了更多被“特殊治疗”过的病人,但它们似乎被某种力量约束在特定区域,只是用那被缝合的脸“注视”着他们路过,并未主动攻击。
偶尔,他们会经过一些巨大的、玻璃已经模糊不清的观察窗。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是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布满怪异仪器的实验室,有些仪器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色痕迹和挣扎的抓痕。甚至在一个实验室里,他们看到了一具被无数管线缠绕、身体发生严重畸变的尸体被封存在巨大的玻璃罐中!
这些景象无不昭示着霍兰德和他背后的“血翼”所进行实验的残忍与恐怖。
终于,在一个挂着“档案室”牌子的房间门口,沈舟停下了脚步。
“里面有东西”他眉头微蹙,“能量波动很奇怪不像活物,也不是纯粹的怨念更像是某种残留的记录?”
档案室的门没有锁。推开门,里面是成排的高大档案架,上面堆满了落满灰尘的病例袋和记录册。
而在房间中央的办公桌上,一台老式的投影仪竟然正在自动运行着,发出嗡嗡的声响,一束光投在对面墙壁上,播放着模糊不清、不断闪烁的黑白画面。
画面中,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表情冷漠的中年男人(正是霍兰德医生)正在对一个被束缚在椅子上的、神情惊恐的年轻女病人进行问询。女病人不断挣扎,嘴里喊着什么,但影片没有声音。
忽然,霍兰德拿出一个注射器,将一种闪烁着诡异银光的液体注射进女病人的颈部。
女病人猛地剧烈抽搐起来,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扭曲,眼睛翻白,嘴里吐出白沫。
影片到这里猛地闪烁,变成了一片雪花点。
几秒后,画面再次出现。还是那个房间,但女病人已经不见了。霍兰德站在房间中央,对着镜头(或者说,对着未来的观看者),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语气说着什么(依旧无声)。他指向房间角落。
镜头移动,对准角落。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板上,出现了一大片用暗红色颜料绘制的、复杂而诡异的法阵图案。图案中央,放着一件小女孩的连衣裙。
影片再次中断。
当画面第三次亮起时,场景变成了一个更大的、像是礼堂的地方。霍兰德站在一个高台上,下方影影绰绰似乎站着许多穿着病号服的人,他们都低着头,一动不动。高台中央,有一个祭坛般的石台,石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被白布覆盖。
霍兰德高举双手,仿佛在吟诵什么。天花板上,一个复杂的、由金属和玻璃构成的装置缓缓降下,对准了石台上的人。
影片到此戛然而止,投影仪嗡嗡空转着,光束投在墙上,只剩一片空白。
档案室内一片死寂。
虽然影片没有声音,但那无声的影像所带来的压抑和恐怖感,却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那个女病人就是艾米丽·瑞德吗?”小雅声音发颤。
“那个法阵还有最后的仪式”李文脸色苍白,“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那件连衣裙”林涵注意到细节,“和之前病例里提到的刻板行为,反复书写同一组数字4-0-7会不会是艾米丽以前的房间号?或者对她有特殊意义的数字?”
线索逐渐串联,但真相却更加骇人。
就在这时,沈舟猛地转头,看向档案室门口!
“有东西过来了很多很快!”他声音急促,“从两边走廊包抄过来!能量反应是那些‘清洁工’!”
任务的警告瞬间浮现在脑海——【不要直视‘清洁工’】!
“找后门!或者躲起来!”林涵立刻下令!
然而,档案室只有一个入口!
沉重的、如同金属拖拽地面的脚步声已经从走廊两侧传来,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同时抽气的怪异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