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雪长歌 第19章 烬火焚心

北境王庭的议事厅内，青铜烛台上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九公主带回的残破地图投射在冰冷的地砖上。沈知意俯身细看，指尖拂过地图边缘用朱砂绘制的诡异图腾，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后颈 —— 那图腾与承珏襁褓旁银铃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长姐，那座神秘城池里的祭坛下，还埋着更可怕的东西。” 九公主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她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淡青色的咒印，“我触碰神器后，这印记就出现了，恍惚间听见有人说‘归墟现世，万物成墟’。”

萧烬寒猛地握紧破魔之剑，剑鞘与腰牌相撞发出清响。他望着沈知意苍白的脸色，想起占星师 “血星坠野” 的预言，太阳穴突突直跳。三日前粮草营纵火案虽已扑灭，但至今未查出内奸，此刻西域的危机又接踵而至，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将他们越勒越紧。

“先不管巫教的阴谋。” 沈知意突然起身，锦袍扫过案几上的灰烬，“当务之急是找出藏在王庭里的毒瘤。” 她的目光扫过厅中将领，最后落在新任军需官李墨身上 —— 此人是张衡死后，丞相举荐的接替者。

李墨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抱拳行礼时袖中滑落半张纸条。沈知意眼疾手快捡起，只见上面写着 “月圆之夜，烽火为号”，落款处又是那展翅的乌鸦标记。“李大人，这作何解释？” 她的声音冷得像北境的寒冰。

李墨脸色骤变，突然抽出匕首刺向沈知意。萧烬寒挥剑格挡，火星四溅中，李墨趁机咬破藏在齿间的毒囊。九公主冲上前查看，摇头叹息：“和张衡一样，都是死士。” 沈知意望着李墨逐渐冰冷的尸体，想起丞相退兵时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后背渗出冷汗 —— 对方显然还有后招。

与此同时，大胤丞相府内，檀木棋盘上的黑子如乌云压城。丞相拈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中央：“北境那群蠢货，以为抓住两个跳梁小丑就能高枕无忧？” 他望向墙上悬挂的西域地图，嘴角勾起阴鸷的弧度，“传令下去，启动‘暗潮’计划。”

深夜，沈知意坐在承珏的摇篮边，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声，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萧烬寒端着药碗进来，见她盯着窗外的月亮出神，轻声道：“在想三日后的月圆？” 他将药碗递给她，“趁热喝，这是太医调配的安神汤。”

沈知意接过药碗，却没喝，反而握住他的手：“阿烬，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天真了？以为合并两国就能换来太平。” 她的声音带着少见的脆弱，“从承珏出生到现在，阴谋就没断过，我真怕...” 话未说完，泪水已模糊了视线。

萧烬寒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别怕，有我在。” 他想起白天议事厅里，沈知意孤身对峙李墨时的决然，心中既骄傲又心疼，“你是大胤的长公主，是北境的王后，更是撑起我半片天地的人。” 他的手指轻轻擦去她的泪痕，“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生死，这次也一定能化险为夷。”

然而，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正在疯狂涌动。月圆之夜，北境边境突然燃起七座烽火台。萧烬寒率军赶到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燃烧的巫教符咒。“不好，中计了！” 他调转马头，却见王庭方向浓烟滚滚 —— 丞相的军队竟从水路绕道，直取防守空虚的主城！

沈知意站在城头，看着敌军如潮水般涌来，怀中的承珏突然啼哭不止。她解开衣襟喂奶，却发现孩子的手腕不知何时出现了与九公主相似的咒印。恐惧如毒蛇般缠住她的心脏，可当她望向城下浴血奋战的萧烬寒，想起他说的 “一起面对”，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传我命令，启动冰龙阵！” 她将承珏交给乳母，拿起长剑冲向城门。冰龙阵是北境先祖留下的终极杀招，需以王室血脉为引。九公主赶来时，正看见沈知意割破掌心，鲜血滴入阵眼的瞬间，九条冰龙破土而出，将敌军的战船掀翻在汹涌的河水中。

丞相站在远处的高坡上，看着溃败的军队，气得摔碎了手中的玉杯：“沈知意，萧烬寒，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挡住‘归墟计划’？等着吧，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投向西域方向，那里的天空中，暗红色的云正在悄然聚集。

战斗结束后，沈知意瘫坐在满地狼藉的城墙上，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萧烬寒浑身浴血走来，在她身边坐下。两人相视而笑，笑容里满是疲惫与欣慰。“等这次危机过去，我们带承珏去看大胤的烟花，看北境的极光。” 萧烬寒握住她的手，“就像我们当初说好的那样。”

沈知意靠在他肩头，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声。她知道，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但九公主心口的咒印、承珏手腕的异状、丞相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都在提醒着她，这场与命运的较量，远未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