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灵魂克度 第3章 新的开始

现在的生活模式虽说是卜婷华从未想过的，但对经历了背叛、惊吓、身心折磨的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最好的治愈时期：

——准时准点的作息，

——定点定量的食物，

——统一深蓝色的工作服，不变的工作量与内容，

——一个不大但可独处的空间。

对，这就是卜婷华现在生活的环境与节奏，在没能通过挑战之后，她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有人再可依赖，只有自己，虽然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但也不知该向谁开口……

被安排到自己住处时，她发现跟最初刚来到这里的房间布置一样，20平米左右大小的空间，灰色的床单，灰色的柜子与桌椅，一眼看到头，而发现的小惊喜，则是与衣柜融为一体的隐藏门，是一个简单的卫生间，“起码能活着。”卜婷华心里想着，“只是没有阳光……”

走出房间，是狭窄的走廊，当然，除了工作之外，其他空间不可以随便乱入，一样大小一样颜色一样间距的门，门外是LED屏显示的房间号，在这走廊里均匀的发出微微红光，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这让卜婷华想起了以前上学的时期宿舍走廊。忽然隔壁的房门打开，走出的竟是当时那个温暖笑容的女孩，这让卜婷华昏暗的生活里，照进了一丝阳光。

“哇，你是在隔壁吗？我叫小楠，这也太好了吧！”只见一个皮肤白皙，圆圆的脸蛋，虽是单眼皮但水汪汪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见到小楠弯弯的笑眼，让卜婷华也不由的跟着有了笑意。

“真高兴还能见到你，我叫小婷。”来到这里后，所有人有了最简单容易记住的名字，因为已经有一个“小华”，卜婷华则取了名字中间的字，成为了“小婷”。

“先进我这里来，”小楠低声说道，卜婷华跟着她进入她的房间。

“我们的房间是不是一样啊？”

“是，一模一样。”卜婷华看着这一眼望到底的房间。

“管理我们这边的领工小婉，不喜欢大家聚一起，我们尽量小心些。”小楠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的全名叫王秋楠，还能够再见到你，并成为邻居，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我全名叫卜婷华。”对于性格偏内向的卜婷华来说，有小楠的陪伴，应该会很不错，卜婷华心里想到。“你们在那关跌落后，又遇到什么了呢？”她好奇的问道。

小楠先叹口气道“先是吓死我们了，跌落的空间是另一个大厅，我们11个人又进入另外的关卡，只是简单一些，没有那么提心吊胆的走下去……”小楠简单讲述了后面的事情，“你呢？走到了哪里？”

“我跟那个维持秩序的高个子男士走到了最后一个关卡，但却没能逃离出去。”卜婷华遗憾的道。

“那也很厉害了，维持秩序的男士是哪个？”小楠疑惑的问。

“哦，那可能那会儿你不在我们这个组，嗯……过方格那里，第一个走上去的那个男的，记得吗？”卜婷华尽量回忆起来，想让小楠知道是哪个人。

“啊，想起来了，也好厉害啊”，小楠点点头，“那……小婷，你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卜婷华疑惑的看着小楠。

“对啊，我们一起挑战关卡时，你是其中一个走到最后的人，看的出来你做事有计划，会思考，所以有什么想法吗？”卜婷华看着小楠期待的眼神，但她确实没有什么计划，经历了这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只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除了对沈星的疑问，对其他事情没有多大的想法。

“半年时间的基础工作，半年后的专项工作安排，怎么还债务？……嗯……或者，达到还债标准后，就会去做集团的正式工作”，小楠身体向小婷倾斜后，小声道：“最起码不像小婉那样还留在这里，这个地下环境，做领工的工作，都没有想过吗？”小楠从激动逐渐到平静的问道。

“我……可以以后想想。”卜婷华挤出一丝笑容，因为现在她真的不想想这些问题。

“好吧……不过你也别不开心，既然来到了这里，我们就一起好好工作，放心有我呢……”

也算一个好的开始吧，卜婷华认识了小楠这个朋友，好像一道光照进来，对于她这个不会主动去社交的人来说，是一种安慰。

今后的日子也如卜婷华所愿：简单有点机械的工作，不用多费脑费心，只要够仔细不出错，按时交付就可以，出错则会让自己的工作白做，影响债务偿还进度影响到离开现阶段工作的时间。

上午是流水线一样的工作，有多余的一点时间的话，卜婷华与小楠会互相排查一下工作，以免遗漏。下午会安排做整个集团的日杂工作，领工也明白，大家都是一样的债务人，常常安排卜婷华与小楠一起，也多亏小楠这个小可爱，卜婷华也受到了照顾，感谢万分。基础工作环境是在地下，偶尔也会去到地上的空间，卜婷华逐渐知道，这是怎样庞大的一个集团，也可说是这些债务人最后的乌托邦。

卜婷华没有主动问起过，但她渐渐感觉到，其实这里的人在来这里前，对这里已有一点了解，不能说自愿来此，但对这里并不排斥，卜婷华自己的事情没有向别人提起过，但好像在她了解的范围内只有她对此一无所知，被迫到此的。

在这一年半中，底层工作者是不可以离开这里的，每个月有一次可以和家里通话的机会，由于没有了亲人，试着想办法联系到沈星都无果，卜婷华就再没有向外联系的**了。平淡的接受了这一切，没有多余信息干扰，早起不一定能够早早睡着，生活规律，反倒让她觉得也不赖，只是有时夜晚一个人时会回想一些事情，但准确的来说，在那个没有阳光的房间，有时她也不知道是夜晚还是已经天亮了。

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工作中严守纪律，只有在吃放时间时，几个人坐在一起，一起聊会儿天，互相关心一下，大家都是身被债务，虽然各有各的难处，但在这小小的间隙里，还是想要体会到一点人与人的温情所在。

一天吃晚饭时，小楠撅着嘴过来了，大家看出了她有事发生，便问是怎么回事。

“都是那个小力，说好了大家一起完成任务，然后她自己工作出了岔子，不敢承担，就赖在我这边，也没有特别留有证据，我又说不过她，现在要记在我的头上，事情没有多大，就是……很生气她这样的人。”小楠气鼓鼓的说道。

“你是说鲁力力吗？瓜子脸，长头发的那个？”一旁的小言问道。

“我不知道她全名，但听这个描述，我们应该说的是一个人。”小楠说道。

“对她尽量留个心，我们都是个人管个人的工作，但她就爱打个小报告，我也遇到过。”旁边的小梅低声说道。

“如果没有耽误太多，我明天上午早早结束我的工作，帮你补上今天缺的部分，不要放在心上，吃饭更要紧。”卜婷华安慰道。

“是啊是啊，我也可以帮你完成一部分，自己的事更打紧哈～”能提供帮助的纷纷帮助小楠，让小楠别太担心。

上午的工作比较顺利，大家帮助小楠补上了一大部分，明天再有小部分补充就可以补上上次记在小楠头上的错误，这些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让卜婷华冷却的心，慢慢有了温度。

读研的期间，卜婷华的父母因为车祸突然离世，让她陷入谷底，沈星的悉心照顾，让她产生了依赖，不愿自主思考，不愿独自面对一切发生的事情，导致发生在沈星身上的变化，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在独自面对夜晚的时候，卜婷华自己有在思考，如今的处境是好还是坏呢？无端端背起的债让她心中忿忿不平，但却给了她自己独自面对生活的机会；失去自由与外界断绝联络，但也让自己在这闲余时间恢复了思考能力，不再是过去五年里那个浑浑噩噩，什么都依靠他人，迷茫过日子的人，这可能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卜婷华在走廊里边走边出神，走到了通往地上办公区的电梯，中午被分配了任务去垣非大楼里做日常杂务的工作，其实也是前几天小楠工作那里，怕她还未平复情绪，就由卜婷华先来代替。

走廊的尽头就是电梯，卜婷华摘下用自己的胸针，在电梯门口右侧的识别镜面上扫过，等待电梯到来。电梯门开开后，卜婷华走进电梯并按下按钮，这时一位漂亮的女士也走进电梯，看到她胸前的胸针确定是集团的人，便站在了电梯内左侧的角落。

这位女士卜婷华从来没见过，但清楚属于集团中级别比较高的那一种，看身高比自己高一些，应该有170cm，提拨自信，穿的不同一般员工的深蓝色西装工作服，白色雪纺的衬衫配卡其色的筒裤，干练、精致，卜婷华看不太出这些品牌，但能感觉到价格不便宜，淡淡的橘调香水飘过。“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穿衣自由啊～”卜婷华心里想到。

“叮”电梯到达卜婷华要停的位置，那位女士侧身让过，两人都点头礼貌的示意了一下。卜婷华超前走去，电梯继续向上走去，卜婷华停下来转身看向电梯升起的方向。

她是谁呢？卜婷华心里默念，在共同乘坐电梯期间，除了观察到的外貌长相外，卜婷华发现，这位女士拳头握紧，并有深呼吸的动作，遇到这种密闭的空间，卜婷华能感觉到这位女士在努力让自己保持不动的状态，因为卜婷华有过共同的状况，那是在亲人离去的那段时间，焦虑加抑郁，让她有过几次惊恐症发作，那种濒死感让人窒息，也是有沈星的细心陪伴，让自己走出那段最糟糕的时期，所以直到现在，卜婷华没有得到确切证据，还是不愿相信现在的一切都是沈星的背叛……

随着走廊，到达垣非大楼，这个办公区域是需要在经过一年半底层工作后，达到返还债务标准后，才能来到的新区域。现在来这里只是做最基础的卫生、维护等的工作，只有休假期间员工不在时，才可进来。这里的工作对于相较于地上的，有时更累、更繁琐，但可以看到阳光，而这一点阳光对他们来说，可以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中还正常存活着，也让自己心里存在着对未来的一点希望吧……

下午的工作还算顺利，感觉这次的工作可提前完成，这也是大家在这个大楼里默认的一种工作方式：大家都愿意加快速度，想在工作提前完成后，可以悠闲的在这个区域感受一下正常空间中的生活，即便那是非常短暂的。

正当卜婷华搬起杂物放进储物室时，她看到鲁力力匆匆走向不远处的另一个同事，于是卜婷华下意识的多检查了一遍屋内的东西，没有遗漏再出来继续工作，当她出来后，便发现在她的区域内，又多了一些未整理的杂物。环顾四周，刚刚还在的几个同事也都不在了，查看这些物品，标签上显示的跟她整理的那些不是一批的，卜婷华明白了她们的目的，准备继续整理。她大致计算了一下，如果想要把多出来的这部分也搬进储物室的话，则需要提前讲储物室里的一部分文件查看并碎掉，才有空间让这些多余的文件归类，存档。

就在卜婷华筛查文件完后，准备碎掉时，鲁力力突然走进来，笑道：“小婷，需要帮忙吗？我们一起完成后，去那边走廊里休息一会吧，大家都在那里。”

“没有多少了，再把门口这些放进来就能完成了，谢谢～”卜婷华微笑着，边做手头的工作边回答道。

“我们一起帮你的话，一下就好，互帮互助嘛。”鲁力力继续道。

“只剩这些了，下班点内可以完成，放心吧，你们先去休息休息。”卜婷华笑道。

“不用客气嘛，今天的夕阳多美，我们……”

“不用了，谢谢。”鲁力力没有说完，卜婷华用肯定的语气拒绝，并眼神坚定的看着鲁力力的眼睛。

鲁力力收起笑容，没有再多说话，转身离开。

夕阳透过办公楼的落地玻璃照进来，卜婷华还在储物室里忙碌着，另外几位员工在楼下的休息去享受这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