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活着 第15章 第 15 章

这一天，一改往日的好天气，狂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

几人站在校园内的道路上，天上盘旋的骨翼兽吼叫声更胜从前。

“这才过了几天我就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呢？”岳欣盯着空中，狐疑地开口。

“是不一样了，你们‘升级’了，异兽也‘升级’了。”钟榆淡声道。

钟榆能明显感受到异兽相态力的加强，这个星球的磁场改变了，变得更适合异兽生存了。

换言之，没有觉醒的普通人将逐渐失去容身之地。

“行了别磨蹭，赶紧开始吧。”钟榆瞅了眼呆在原地的四人，催促道。

如今耀耀修复完毕，只消交代好这些学生她就可以离开了。

“屏息凝神。”

“你的攻击朝哪使呢？电人屁股干嘛？”

“你搁这儿给异兽吹风呢？怕陈清圆给它点的火把它整热了？”

……

在宋青山手滑把雷电攻击打到钟榆身上时，她终于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察觉到钟榆生气的瞬间四个人乖乖站好，简直像四个鹌鹑儿转世。

钟榆瞧见这些人的样子，心里不停宽慰自己这都是些学生，又第一次觉醒天赋难免有不足之处……个鬼！就没有见过比他们更这样的初级觉醒者了！

钟榆脑中的骂人词汇匮乏，想半天憋不出个脏字来。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压下情绪开口：“你们看好，我再演示一遍。”

四个人跟着她的动作依葫芦画瓢，画了好几次总算像点样子了。

异兽升级，变得更难杀。四人组的攻击无法做到一击即杀，钟榆有意培养他们的配合和默契，风火雷无论是哪一个天赋叠加起来都能助长另一天赋，再加上一个精神系天赋，十分完美的末日组队规模。

陈清圆四人也能感受到钟榆的意图，非常配合，就连岳欣都没哭天喊地地叫累了。

这样的训练持续了足足半月，直到四人已经能够独立走出钟榆的保护区生存时。

四个人在这半个月变得沉默许多，脸上的青涩渐褪，添了几分沉稳。

“前面发现一个厂房，装有电网，目前没有发现骨翼兽。”

山城一中外，宋青山矮身藏在掩体后，声音稳重，对对讲机汇报。

“里面有人，前进。”董廷玉探查一圈，做出回答。

陈清圆岳欣相视一眼，利落跑到厂房门口，分开站在门两侧，做好应对准备。

嘎吱——门开了。

四人身影轻巧，一溜烟钻了进去。

厂房内漆黑一片，没有声音，他们小心翼翼地行走。觉醒后身体素质提高不少，让他们在黑暗中行动自如。

走到拐角处，董廷玉停下脚步抬起右手，其余三人立即会意不动。

董廷玉眼睛微眯，精神力不断探查，“后退！”

话音刚落，一张巨网落下。

“快！抓住了吗？”

拐角处跑出几个人来，提着手电筒，发现空网一张。

“怎么会？让怪物跑了？！”一个男人蹲在地上手里攥着网一脸懊悔。

“簇——”一声，陈清圆手中蹿出一团火苗照亮。

突如其来的陌生光源吸引了对面几人的注意，这才发现陈清圆四人，他们眼神惊愕，为什么火焰能在掌心燃烧。

“你们别担心，我们是人类，不是怪物。”董廷玉出声解释道。

“她、她、她手里可以冒火……”一个眼镜男指着陈清圆，语无伦次。

“这个……”董廷玉看了陈清圆一眼，陈清圆颔首，手腕一翻火苗消失，过道内只剩手电筒的光。

等到对面的人恢复平静，董廷玉这才说明来意。

“敢问各位，这里是否还有其他人？”

几天前，他们的训练颇有成效，心里又惦念着家人，便央求钟榆同他们一起跑一趟，这也是末日到来后他们第一次回家。

先去的是离山城一中更近的宋青山和董廷玉的家，两家人是邻居，赶到的时候他们的父母都躲在地下室里，没有伤亡。

到城里，陈清圆和岳欣没有找到家人，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他们从城内能够藏身的地方一路找过来，看到了无数断壁残垣和人情冷暖。两个女生害怕自己的家人遭遇不幸，心急如焚。

岳欣已经一连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眼下乌青一团。陈清圆虽面上不显，但频频走神状态堪忧。董廷玉宋青山看在眼里，默默担起团队的担子，尽力为伙伴分忧。

“有。”胡子男开口，他看这些人年纪轻轻身上还穿着校服，应该是冒险跑出来找人的，没有防备。

陈清圆岳欣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在哪？”

“在里面。”胡子男抬了抬下巴，指了方向。陈清圆岳欣没有丝毫犹豫跑了进去。

“多谢。”宋青山董廷玉道了谢追上去。

“大哥，他们这是？”另一个光头男模着脑袋凑上来。

“一群学生而已，多半是找亲人，随他们去吧。”胡子男摆摆手道。

陈清圆岳欣拐过拐角，推开里面的门，门内空间宽敞，光源明亮，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现在齐刷刷看向她们。

陈清圆扫了一遍，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她与岳欣对视一眼，岳欣摇摇头，眼神落寞。

陈清圆呼出一口气，这么些天一直支撑着她的力量似乎要消失了。但她不想放弃，她相信她妈妈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欣欣，我们去问问吧，哪怕这里没有她们但我们还是可以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见过她们。”陈清圆忽然拉住岳欣的手，一脸坚定地说。

岳欣压下泪意，点点头，“好。”

在卫生间里处理伤口的陈雅君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冲身边人疑惑道：“外面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吵？”

“说不定又是那些人吵吃的分的不公平吧。”身边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不以为意，依旧低着头帮陈雅君缠绷带。

这里虽说是个避难所，免了怪物侵扰，但人心难测，物资就那么点儿，人又不断地来，根本不够分。嘴上吵吵都还算好的了，打起来见血也是常有的事儿，她们都见怪不怪了。

陈雅君听闻，没有放下疑虑。忽然她猛然一动，微胖的中年女人手一顿，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再动伤口裂开我可不管你了哈。”

“吴双，我好像听到我女儿的声音了。”陈雅君激动地握住吴双的手臂，吴双一瞬反应过来，眼带惊喜，“真的？那你快去看看。”旋即想到什么，眼神又黯淡下去。

陈雅君连忙整理好衣裳出了洗手间，一出门她便看见自己许久不见的女儿蹲在地上一脸焦急地问人，她不由得笑起来。

“乖女。”

陈清圆想自己应该是太久没休息好出现幻听了，要不然怎么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呢。

“乖女。”声音怎么还越来越近了。

陈清圆不可置信地抬头，发现妈妈就站在自己面前。

眼泪模糊了双眼，她扑进陈雅君的怀里，闻到妈妈熟悉的香味她才相信她妈妈真的在这儿。

“妈妈。”陈清圆泪眼婆娑看着近在咫尺的陈雅君的脸，确认似的叫了一声又一声。

“妈妈在呢。”陈雅君眼眶发红，一只手搂着女儿，伸出另一只手抹陈清圆脸上的泪珠，“妈妈在呢。”

听到妈妈的回应，陈清圆再也憋不住大哭。

吴双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陈雅君和她久别重逢的女儿，默默抹眼泪。

“妈，妈。”

嗯？谁在叫她？声音还挺熟悉的，有点像她那笨蛋女儿，一想起自个儿那笨蛋女儿，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哭，吴双又抑制不住眼眶里的眼泪了，擦了好一会儿。

岳欣站在一旁有些无语，喊了她妈妈好几声吴双都不理，兀自擦眼泪，原本找到妈妈的欣喜和感动就快消耗殆尽了。

“妈！”岳欣无奈大喊一声，吴双这才转身，她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一眼就看到自己担心的笨蛋女儿完好无损地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

“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现在才来找你妈我啊？”吴双眼睛含泪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摸着岳欣的脸，道：“有没有受伤啊臭丫头？”

原本都不打算哭的岳欣听到妈妈的这句话眼泪瞬间止不住地流，“没有。”但还是傲娇地嘴硬。

母女俩相视破涕而笑，抱作一团。

帮着找人的宋青山和董廷玉看着母女团圆的四人，发自内心地笑。

幸好，他们都是幸运的。

外面站在树上的钟榆微微勾起唇角，别过脸。

她回到耀耀所在地，进行最后的修缮。耀耀的外壳上又多了许多新的色块，都是才添上的布丁，远远看去像是个破烂的大圆球。

陈清圆四人赶在天黑前找到钟榆，到的时候钟榆背对着他们，专心致志地在飞行器上敲敲打打。

看着眼前这个非常陌生的飞行器，四人心里莫有的升起不舍的情绪。这段时间多亏钟榆的照料他们才能活下来，要不然他们早就死在了那个晚上。

“小榆姐。”陈清圆打破沉默。

钟榆手上动作没停，偏过头来。

“我们，给你拿了些东西，”陈清圆眼神清澈中又流露出紧张，话说一半怕钟榆拒绝又连忙补充道，“可能、可能你也用不上，但这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听到这儿，钟榆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来，她看到这四个人手里大包小包的，蹙了蹙眉。

见钟榆的表情变化，陈清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虽然相处有段时间了但是她还是有点怕钟榆，特别是看到钟榆皱眉的时候。

陈清圆想她应该是把钟榆当老师长辈了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小榆姐你就收下吧，这些是同学们的心意，还有我们妈妈的心意。”岳欣走上前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外面危险，他们没法都来，所以就把东西给我们让我们带给你。同学们都很感谢你，小榆姐。”

说着也不管钟榆没伸手，直接把东西往钟榆怀里一放。

她眼眸微动，没有吭声。

这些天和钟榆的相处让他们知道钟榆没有说话就代表她没有拒绝，他们一喜，把东西齐刷刷地拿过来。东西太多了，还有一个中型玩偶，钟榆抱不到，打开了耀耀的门，让他们放到里面。

几个人见过耀耀，但还是第一次瞧见它里面的模样。空间不大，前面一个座椅，后面铺了颜色花纹繁杂的地毯，地毯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他们把东西规规矩矩地放在那堆杂乱旁边，也没多看，放完就出来了。

钟榆伸出手，戴着手套的掌心摊开，是一个白色的小圆球。

董廷玉拿过捏在指尖，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

“这是通讯器，名叫相位核，你们没有光脑，这个可以联系。”钟榆解释。

四个人都很惊讶，还有惊喜，他们没想到钟榆离开后还能和他们联系，或者说还会想要与他们联系。

宋青山：“但是，这个该怎么用？”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面对这个浑然一体的白色小圆球他们是在无从下手。

几个人疑惑着，只见钟榆素手一翻，有一个相位核凭空出现。钟榆纤细的食指在相位核上方轻点，相位核的白色表面瞬间泛起层层涟漪。转瞬间，原本的球体已然摊开。

董廷玉手中的相位核离手浮在空中，也在此时做出同样反应，光幕闪烁，双方的相位核展现出对方场景，分毫不差。

这一幕把四个人看得呆呆地站在原地，这是什么原理？两个小球就可以通讯，还是全息投影？

岳欣好奇伸出手指戳，手指穿过光幕，又收回来，又伸过去，又收回来，玩得不亦乐乎，嘴里惊叹：

“这也太神奇了吧，这是怎么做到的？”

钟榆没有回答岳欣的话，轻扬下巴，“两个相位核已经绑定，以后你们可以通过这个联系我。”

对于活在钟榆那个时代的人来说，相位核并不方便，使用时要拿进拿出，且只有绑定通讯一个功能，远没有镶嵌在手腕的光脑便利，但对于水蓝星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几个人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再试了试，把使用方法搞懂了。

钟榆该走了。

“你们保重。”

钟榆站在耀耀舱门前，一句话打破了最后的平静。

岳欣眼眶湿润，她舍不得。

陈清圆知道就算他们再不舍得，钟榆总是要走的，她不属于这儿。

宋青山冲钟榆点点头，没有表现得像岳欣那般难过。

董廷玉一直注视着她，临到头长舒一口气，貌似下了决心，眼神坚定道：“你也是。”

临行，这段时间恍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钟榆看了每一个人的脸，这一别，可能就永远不会再见了。

就在钟榆转身的一瞬，董廷玉喊住她：“我们、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他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他自己也不确定。

钟榆回过身，“也许吧。”

“小榆姐，”陈清圆压下心中的不舍，勉强牵起一抹笑，“我们、常联系好吗？我们还有很多问题还需要请教你呢。”

钟榆点头，“好。”

说完，没有再回头径直关上舱门。

耀耀的身形跃上天空，划过一线漂亮的弧度，消失于天际。

底下四人的身影渺小如点，消失不见。

无垠宇宙中，舱内。

“耀耀。”

“主人，我在。”

“定位天枢星系，帝星。”

“好的主人。”

“滴——定位成功，即将前往天枢星系-帝星。由于航行时间较长，请主人做好航行准备。”

漆黑，泛着点点星光的舷窗倒映出钟榆清丽的脸庞，沉静、静谧。

耀耀疾驰而过，身后的星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