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当反派 第21章 20

姜维麟绷着脸，冷淡道：“出去。”

王亦泽口气焦急：“洗完你快出来。出大事了。”

叶昕也赶紧退出来，手掌拼命在脸旁扇几下，脑中还留着刚才刺激的画面。

王亦泽一点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他心事重重，在房内来回踱步，直到姜维麟换好衣服走出来，他道：“我家弟子刚才失踪了一个。”

姜维麟目光微凝，“失踪？”

王亦泽见他视线扫来，已恢复几分神采不再空洞，怔道：“你眼睛好了？”

姜维麟道：“先说失踪的事。”

王亦泽立刻道出来龙去脉。东洲弟子来到镇上，本想寻找最好的客栈洗漱休憩，等待晚上追查掳人凶手，谁知镇上拢共只有一家客栈，剩余两间房，根本不够住。东洲王氏官家联系较深，家教甚严，平日不许子弟在外逞凶。众弟子没有逼着客栈让出空房，而是附近找了几家农户使银子借住屋院。

这群弟子普遍年轻，说白了还是半大小子，平时在东洲被长辈和家规管束的厉害，好不容易有闯荡江湖，众人还没品出味道，想到要回家还挺不乐意的，有这么一桩掳人的案子可以查，不但可以行侠仗义满足少年意气，说不定还有扬名的机会。于是众人兴高采烈，各自分散休息。

王亦泽在客栈洗漱换身新衣服，喝了两杯茶。忽然有弟子冲进来禀报，王信在农户家中突然消失不见踪影。王亦泽知道王信此人，性格大胆活泼，在众弟子中极为突出。原还不以为意，只当他自己好奇，也许一时兴起跑到镇上。众人分散寻他，附近一圈找遍也没有看到人。

王亦泽这才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

他本来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奈何江湖阅历少，所有弟子都发动，翻了小半个镇子也没找到一个有用线索。有弟子提议，请天权君帮忙。

王亦泽沉默半晌，点头同意。

听他说完，姜维麟道：“分散到农户家居住的弟子，是一人一户？”

王亦泽道：“穷乡僻壤的，能够把院子借出的不过三户，都是三两个弟子住一起。”

姜维麟道：“和王信同住一户的弟子，难道没有什么发现？也没听见动静？”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王亦泽道，“和王信住同一屋的睡死了，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清楚。”

姜维麟道：“守山辛苦，能挨到现在才休息已属不易。”

王亦泽也明白这个道理，长叹一声，再说不出责备的话。习武之人身体强健远胜一般人，但到底不是铁打的，守山三日没有丝毫松懈，众弟子的疲惫他都看在眼里。

“眼下如何是好？”王亦泽眉心紧皱，神色焦急，“莫非是那个掳人的收到风声，改了动作。”想到是那个诡异的神秘黑手，他怒火顿生，“还没找到他头上，居然就先朝我王氏弟子下手，我绝不能放过他。”

姜维麟把头发束起，道：“走，先去那家农户看看。”

王亦泽道：“我已去看过，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姜维麟问道：“没有打斗痕迹？”

王亦泽道：“没。”

“没有打斗才奇怪”姜维麟道，“若是有人来掳，平常人也就罢了，你家的弟子能不反抗？没有打斗痕迹，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王信自己走开的。二，暗算他的人让他不设防。”

王亦泽闻言面色铁青，难看的吓人，咬牙道：“被我捉出来，非拔了他的皮不可。”蹭蹭几大步走到门口。

姜维麟停下，转头朝叶昕看来，“走。”

叶昕指着自己道：“我也要去？”听着就很危险，她就不能留在医馆休息吗？

她脸上不情不愿实在明显，姜维麟还未说什么，王亦泽却已经大步走来，一把抓着她的肩提起来，“啰嗦什么，让你走就走。”

叶昕无奈，使劲拍他的手，让他放开自己走，想想也真是苦命，自她从山上醒来，劳累奔波，就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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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户家贫，房屋都是碎石土糊，外面一圈篱笆，养了两只山鸡，视作宝贝，用竹笼圈着，鸡此时不知众人面色沉重，还不停扑腾翅膀。

王亦泽把借住的房间指给姜维麟看，知道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说的极为详尽。

姜维麟道：“屋主人呢？”

一个身材矮小，衣服脏旧的老农被人唤来，他佝偻着身体，神情畏缩。

王亦泽皱着眉道：“照实说就行，怕什么。”

叶昕和众王氏弟子站在一旁。

姜维麟道：“老人家可听见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老农摇头道：“没听见，什么声音都没有。”

姜维麟道：“老人家最后一次见到王信是什么时候？”

老农道：“老儿送水和面饼来的时候。”

姜维麟道：“我看这里一共有四个屋子，除去灶房，还有一间是做什么用的？”

老农犹豫了一下道：“是……摆放杂物的。”

姜维麟一言不发。老农抬起眼，就见他目光直射而来，瞳仁乌黑，深潭一般。老农唬了一跳，整张脸苦皱着。

“行了。”王亦泽不耐烦，摆手就要让他离开。

姜维麟冷声道：“亦泽兄，派人去搜一下。”

王亦泽侧过头去，略有不解，对上姜维泽黑沉严厉的眼，转头吩咐弟子。就在同一个院子里，上锁的房间拦不住东洲王氏。探查的弟子很快就回来，道：“有床、桌和橱，是间居室。”他还从橱里拿出一件衣袍，放到桌上。

众人一看，是件茶色布料长袍，看样式是年轻男子的衣物。

老农见到衣服，身体抖如筛糠。

王亦泽皱起眉，目光停留在布衣上，“这是谁的？”

老农整个身体几乎要趴在地上，抖的又厉害，众弟子平素往来不是官门就是各门各派的少年弟子，何曾见过这样卑微的姿态，有心软的甚至还有些不忍。

姜维麟道：“老人家有一个儿子？”

他虽然是问，但口气分明已经确定。

老农听到这句再也忍不住，身体伏倒，声音也跟着颤抖，“老、老儿是有一个儿子。”

叶昕想到什么，眸光一闪，讶然看着地上的老农。

王亦泽道：“既然是你儿子的居室，为何要说是放杂物的？”

姜维麟声音更冷，“你儿子现在何处？”

老农突然一言不发磕头起来，落地砰砰有声，只两三下额头就见了血。他这样一把年纪，形容狼狈，卑微如尘土。年轻的王氏子弟有些不忍，有个年纪小的正要开口劝。

姜维麟厉声喝道：“还不说实话！”

老农涕泪纵横，哭诉道：“小老儿不是故意欺瞒，确实有天大的苦衷，我……我家林儿是前两日夜里被掳走的。”

王氏弟子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问道：“我们来借宿时你怎么不说？”

老农道：“并非小老儿故意不说，诸位大侠都佩戴兵器，我……我实在是害怕啊。”

王氏弟子不想借宿借到了受害者家里，议论纷纷。

姜维麟斥道：“不要避重就轻，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老农抬头看看面色严肃的姜维麟和目露怀疑的王亦泽，期艾道：“这、这……你们刚来借房子住，就有人来寻我，说有我家林儿的消息，只要我配合好，就能让他平安回来。”

听到这里，众弟子恍然明白，方才的同情不忍全部消失无踪，弟子中有人噌的一声拔剑出鞘。

老农吓得抖如筛糠，拼命辩驳，“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他只是让我把药下到粥里给小兄弟们喝，不是毒药，要不了性命的。”

王亦泽豁然站起身，怒喝：“畜生。”

与王信同住一屋的弟子剑锋指向老农，双目簇火，满面怒色，“好腌臜的心思，居然还装得忠厚老实哄骗我等，找死。”

姜维麟摆手，制止那弟子的冲动，问道，“只让你下药？人现在何处？”

老农道：“我把人抬到院子里，放在柴火后面。”

立刻有弟子冲出去寻。

自王信失踪之后，众弟子有过种种猜测，却没有一个想到居然就是这么一个乡村老农，不动声色设计他们。尤其那个和王信同房的弟子，仔细回想，当时借屋子梳洗，老农送来的菜粥，两人并无一丝疑心，还感叹此处民风淳朴，之后又倦又困，也只以为是守山辛苦，等一觉醒来，王信已经不见踪影。当时在屋中不是王信就是他，想来是老农随意选着抬走一个，那弟子后怕不已，心中又惊又怒，剑指老农，几乎要一剑给他戳个窟窿。

王亦泽也怒，东洲王氏在外行走，无论是官府还是江湖里，人人都要给些面子，哪想到会栽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乡下老农手中。幸而恼怒间尚留有一丝清明，让人将那暴怒的弟子拉开。

王亦泽用手一拍，桌子断裂一角，裂口如同刀切豆腐般平整。他轻轻一捏，将断裂的木头一角捏成了碎粉，在手掌间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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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