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仙门灵网上无圣宗公布的参赛弟子名单里,谢音的名字赫然在列。陆丰这老小子,果然打着用我徒弟来试探我虚实、同时彰显他掌控力的主意。
既然音儿要去,那我这个当师尊的,自然得去给她镇场子。虽然我现在顶着“林瑶”的马甲,只是个刚入药王宗没多久的“新人”,按理说这种代表宗门脸面的盛会,怎么也轮不到我。
但是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尤其是当这个人还是个刚刚在入门考核上“一不小心”炼出超品丹药、名震灵网的“丹道天才”时,特权这不就来了吗?
我溜达着去找丹貌红。经过几天的缓冲,这位宗主大人总算勉强接受了“云卿仙尊=散修林瑶”这个足以让她道心崩裂的现实,虽然见到我的马甲时眼神依旧有些飘忽,但至少能正常对话了。
我还没开口,她只是抬眼皮瞥了我一下,就仿佛已经看穿了我的来意,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知道你要去。给你个‘随行观赛’的名额,算是药王宗对‘特殊人才’的优待。”
她补充道:“往年这种名额都是给门内长老准备的,方便他们观摩其他宗门年轻弟子的实力,也好指点自家小辈。但我们药王宗情况特殊,没设长老位,这名额就一直闲置着。这回算是为你破例了。”
我笑眯眯地,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枚特制的、代表着“观赛VIP”身份的玉牌。嘿,蹭名额成功!没想到我穿越过来,第一次参加这修真界顶级的青年才俊盛会,居然不是以无圣宗圣女的拉风身份,而是以药王宗“关系户”的形式,这感觉……还挺新奇。已经开始期待在天衍门遇到无圣宗那帮老熟人时,他们会是什么表情了。
出发之日,转眼即到。
药王宗山门前,可谓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宗主丹貌红亲自领队,身后跟着整整一百名精神抖擞、穿着统一翠绿丹炉纹服饰的参赛弟子。这阵仗,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集体摆摊卖丹药。
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丹貌红的座驾——一个巨大到堪称离谱的紫金色丹炉!炉身上雕刻着繁复的火焰云纹,炉盖紧闭,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灵压和淡淡的药香。这丹炉悬浮在半空,投下的阴影几乎能笼罩半个山门。跟它一比,后面那些弟子们脚下踩着的、平日里觉得还挺像样的个人飞行丹炉,瞬间变得跟儿童玩具一样迷你可爱。
我嘴角抽了抽。不愧是丹貌红,连飞行法器都不忘彰显自家特色,这审美,一如既往的……别致。
按理说,谢音应该返回无圣宗,跟随陆丰的队伍一同出发。但一来一回太过浪费时间,在我的“建议”(以及丹貌红的默许)下,她便直接留在了药王宗的队伍里。对此安排,陆丰那边似乎也没什么异议。
人员到齐,准备出发。这种长途跋涉,讲究的就是效率,自然是全员飞行法器代步。
然后,问题就来了。
我瞅了一眼身边亭亭玉立、一身白衣清冷如仙的宝贝徒弟,忽然意识到一个被忽略已久的问题——我好像,从来没给她准备过像样的飞行法器?!
以前带她出门,近的地方都是我直接用灵力裹着她飞。远的地方?不好意思,作为一个冒名顶替的假仙尊,我尽量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唯一去人界的那一次远门,出行工具也不用我操心。以至于“给徒弟配个专属飞行法器”这件事,就这么被我……拖延到了现在。
失职啊!我这个师尊当得真是太失职了!看看别人家的徒弟,哪个不是飞剑、玉梭、灵舟标配?就我家音儿,出门还靠腿和师尊牌“人力出租车”!
我内心正在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另一边,关于我自己的飞行法器,也是一笔烂账。
云卿仙尊原本是有一柄名为“聆天”的绝世飞剑的。那剑通体冰蓝,剑鸣清越,据说已生灵性,是原主纵横修真界的标志性法宝之一。
但问题就出在这“生灵性”上。自打我穿过来,就发现这破剑有点不对劲。它似乎能隐隐感知到壳子里的灵魂换了个芯儿,对我这个新主人爱答不理,召唤它十次能有八次装死,另外两次也是磨磨蹭蹭、极不情愿。让它载着我飞?那更是想都别想,这叛逆崽宁愿在剑鞘里睡大觉,也绝不配合演出。
简而言之:使唤不动!
我总不能跟人说,我的本命飞剑嫌弃我吧?那也太丢份了!所以这么多年,我出门要么靠灵力硬飞(反正渡劫期大佬灵力厚,任性),要么就干脆不出门。无圣宗上下对此也习以为常,毕竟云卿仙尊“性格孤僻”、“行事莫测”是出了名的。陆丰倒是假惺惺地关心过几次,问我为何不见使用聆天剑,都被我用“用腻了,想换个新的”这种鬼话搪塞了过去。
后来他还真给我搜罗了几件品相不错的飞行法器,但我一件都没敢要。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藏着第二个“凝血月”?万一又是个吸灵陷阱,我怕不是真要步上楼兰干尸的后尘。
最终,我还是决定自力更生,偷偷摸摸去了几趟黑市,千挑万选,总算找到了一个合眼缘的代步工具。
扯远了。
眼下,药王宗大队人马即将开拔,弟子们纷纷祭出自己的飞行丹炉,一时间,天空中“咻咻”声不绝于耳,各色丹炉拖着或长或短的尾焰,场面颇为壮观。
丹貌红已经飞身落在了她那巨大的紫金丹炉盖上,宛如站在一座移动堡垒之上。
我深吸一口气,在谢音略带好奇的目光中,从储物戒里掏出了我的宝贝——
一条……看起来颇为厚实柔软、边缘缀着长长流苏的……飞毯。
这飞毯底色是温暖的赭石色,上面织着繁复而抽象的暗金色花纹,流苏是深蓝色的,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晃动。它看起来不像法器,更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我熟练地将飞毯往空中一抛,它便轻飘飘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温和的灵力波动。
“走吧。”我招呼了一声还在发愣的谢音,率先踏上了飞毯。嗯,触感柔软,稳当,不错。
谢音回过神来,轻轻一跃,也落在了飞毯上,就坐在我身旁。她好奇地打量着身下这与众不同的飞行法器,忍不住问道:“林瑶前辈,你这飞行法器倒是别致,我还是第一次见。它……有名字吗?”
我看着前方丹貌红那霸气侧漏的巨型丹炉,再感受了一下脚下这柔软舒适的触感,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恶趣味,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有,它叫‘围巾’。”
“围……围巾?”谢音明显愣了一下,琉璃般的眸子里满是不解的看着我。
“嗯,”我肯定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并不打算解释。
谢音:“……”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低下头,小声地应了一句:“……前辈起名,真是……与众不同。”
我仿佛能听到她内心在煎熬,这小家伙从小就好奇心旺盛,所以我就喜欢这么逗她,她的教养让她不能对我刨根问底,于是只能内心慢慢消化了,没办法,我的恶趣味。
“坐稳了,‘围巾’,我们出发!”我心情颇佳地拍了拍身下的飞毯,输入一丝灵力。
“围巾”颤动了一下,流苏轻扬,然后便以一种不急不缓、稳如老狗的速度,跟上了前方那浩浩荡荡的“丹炉大军”。
坐在柔软舒适的飞毯上,看着两旁飞速倒退的云海,再瞥一眼身旁依旧有些懵懂的徒弟,我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仙门大比?无圣宗?陆丰?
放马过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演出什么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