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类看着周婧然脸上掩饰不掉的戾气,微微皱了下眉。他想不明白周婧然怎么短短三年气质就变样了。
如果迟类问封仪,她肯定会给出一个信服的答案,周婧然之前什么都不用亲自争,顶着迟家未来孙媳妇的名头,自然有人替她争,可不就一朵洁净的白莲花吗。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当一个人从高处跌下,才能真正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性。
“迟类。”周婧然柔弱地开口。
这一开口,迟类刚刚舒展开的眉又皱起来了。没办法听惯了封仪干脆利落的嗓音,一听这封仪生病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弱的语气,迟类浑身不自在极了。
迟类没有开口,静等周婧然的下文。
见迟类冷淡地看着她,周婧然的脸色变了变,她深吸一口气,使自己保持着温婉的面孔。再次开口道:“抱歉,我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来找你。”
周婧然说着,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发到办公桌上,“我不想你被蒙在鼓了,封小姐她实在是太过分了。”周婧然说完竟一副不忍直视直视封仪面目的样子,把脸偏到一边去。
迟类把照片拿起来一看,上面的照片拍得不错,迟类撑着下巴欣赏起来。面容姣好的女人把头靠在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的肩膀上,笑着说着什么。还有一张他们起身,挽着手进了一家火锅店。
迟类居然没有发现那一天有人在拍他们。他欣赏完了,抬头看着周婧然,平静地问:“你想对我说了什么?”
周婧然瞧迟类毫不动怒的反应,按耐不住了,大声说:“封仪那个女人出轨了。”
迟类还是神色平静,反问道:“那又怎么样呢?”早就在爷爷跟他说要用他的婚姻来挽救迟家的时候,他就想过最差的婚姻情况了。无非是封仪不断地出轨,甚至生下私生子,并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出轨可以自己出轨不行。迟类那时候想想好像也还能接受,都二十一世纪了,为什么男人的自尊要在女性的忠诚上体现呢。
周婧然当初直接和顾文出双入对,爆出同居的消息时,迟类一点也没有感到恼怒。因为他和周婧然半斤八两,一个有女伴,一个有初恋情人。
“你怎么能忍呢?”周婧然不敢置信声音尖锐到刺耳。
迟类双手抱胸,一副悠闲姿态,“当初我也不忍了你了吗?”他可是听李智说了,别人在周家千金面前一提起她的未婚夫,她就要生气,而且周家小姐可是时不时地向她的一帮朋友,讲述自己甜蜜的初恋过往的。
“我……”周婧然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当初她无非是仗着迟类的纵容才肆无忌惮地贬低他。其实周婧然想得大错特错,迟类就是懒得搭理圈子里的闲话而已,把时间花在事业上不好吗?“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走吧。”迟类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周婧然眼圈红了,悲伤地说:“迟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周婧然她就是不甘心迟类跟别人在一起,他一定要痴心不悔一辈子。
迟类耸耸肩,“要不然呢?我们毫无交情啊,要不是我不想让我的秘书被你继续骚扰,我都不会放你上来。”他看了一下腕表,“你已经浪费了我十分钟了。”
周婧然哭着走了。迟类可不认为自己说了粗鄙的话,所以他毫无心里负担,心情轻松地把照片放进抽屉里。
晚上十点整,迟类处理完公事,从书房进了卧室。
封仪趴在床上,翘着着脚,拿着手机哈哈大笑,她在迟类面前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她用余光瞟见迟类进来了,嘴里念念有词了起来:“对不起,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即使她已经结婚生子了,我也要守护她一辈子。”
念完,封仪装模作样地赞美道:“啊,多么感人肺腑的爱情,多么深情不渝的男配啊,就问你感不感动?留不留流泪?”说完她斜睨着迟类,等待他的反应。
迟类眉头紧皱,他问:“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封仪放下手机,猛地起身,正对着迟类,“哦,这是一本玛丽苏小说,讲得是清纯女主角与她初恋男主角的爱情故事,女主角不屑于霸道总裁男配的追求,打拼出了自己的一番事业,最终与男主角终成眷属,生了一对龙凤胎,总裁男配却痴情了一辈子,把对女主的感情寄托在了女主的女儿身上,认做了干女儿,至于女主的儿子,就把公司交给他继承。”
迟类听完,第一感受是???,他深深地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多看点严肃文学。”
封仪一拍大腿,“我就图一乐。”她瞄了几眼迟类,看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内涵他,于是又说:“你觉得那个男配怎么样?”
迟类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他公司是不是破产了。”那一个总裁这么感情用事,还能把公司打理好?
封仪摆摆手,“没有,我给你念念男配的背景,他天之骄子,出身显赫,样貌堪比男明星,就读于MIT,毕业后继承了千亿家业,集团在他手里迈上了新的台阶。”
迟类:“他是独子吗?”
封仪点点头,“是独子。”
迟类的表情一言难尽,“反正现实中我没有看见过那一个继承家业的子弟,会这么胡来。”
封仪眨着眼睛,“代入男配,你会怎么做?”
迟类:“首先,感情上我是不可能一直单方面的付出,既然得不到回应,那就弃了吧。其次,我不可能不结婚,也不可能不要孩子,我蠢到帮别人的孩子打江山吗?我还不如把公司捐给上面,还能利国利民。”
封仪拍拍手,“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迟类起身往浴室去,不在意道:“记它干嘛,我的情况跟男配有任何一处相似的地方吗?”
封仪瞪了一眼迟类的背影,狗男人,少看你一会都不行。今天下午接到佘曼电话的时候,封仪很震惊,尽管作为关系比较近的亲戚,双方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但相信双方都默认这辈子都不会给对方打电话的。电话里佘曼支支吾吾地说,周婧然跟她要了迟类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可能是要去找他。
不得不说,上天似乎特别眷顾周婧然,让她有一个好男人顾文和好闺蜜佘曼,佘曼打电话就是想让封仪盯紧一点迟类,这个样子周婧然就不会出差行错,安安稳稳地准备嫁人。
封仪表示她知道了,所以才会有刚刚那一处,用来暗示迟类。即使迟类这个人看起很理智,但还是以防万一,让他作为局外人,看看“舔狗”的下场,孤独终老,连家业都落入他人手中,等以后老了,人家是对你比对亲爹好怎样。
元旦一过,P大就迎来了考试周,封仪作为年轻老师监考的任务很重。教室里发出沙沙的写字声,封仪看着台下还算稚嫩的面孔,一阵恍惚。
昨日的读书生涯还历历在目,现在自己已经踏入社会一年了,一年前她对未来的计划是什么呢?在好好工作,争取拿到终身教职。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封仪来到窗台前看远处地面上茫茫的雪,还有年轻的面孔在打雪仗,封仪不由的露出个笑容来。她教授的课程的卷子已经改完了,成绩也核对过提交到了内部的教务系统,明天她就正式放假了。
周婧然和顾文的婚礼在春节前一周,迟类和她都要出席,不出席说不过去。不过封仪打算在周婧然婚礼前把星源的那一套房子处理掉,在她手里她膈应得很,尽管那一栋别墅很有投资价值。
放假的第一天,卢容白就闻声而动,约着封仪整个勤勤恳恳的上班族去做全身护理。封仪痛快的答应了,她要好好珍惜一个寒假的豪门贵妇生活,一个多月后,她又得勤勤恳恳地教书,要不然就对不起教师这一份神圣而崇高的职业。
“我感觉我好久没有出来逛过了。”封仪躺在护理床上, 任由专业的护肤师给她按摩面部,她闭着眼睛跟卢容白抱怨。想当初她可是一有空就按捺不住开车坐飞机到处跑的人。
卢容白也惬意的闭着眼睛享受spa,“那你接下来就好好计划,要怎么玩,算上我一个。”
“首先大肆购物,我好久没有体会刷卡买单时的快乐了。”自从封仪上班后,她添置的东西都是身边人帮她准备的。“就是不间断血拼,太辛苦了。”
两个护肤师动作顿了顿,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这种辛苦她们愿意辛苦一辈子,就让她们尝尝有钱人的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