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夫君不在家 第23章 红烧狮子头

岳珑珈缓步上前，语气轻快却字字如刀：“因为章恒道一死，获利最多的便是钱先生。他不仅顺理成章接管了盐场，还在民间传出‘山庄遭劫、损失惨重’的风声。”

她顿了顿，抬眸直视掌门，眼中光芒一闪：“可那晚我就在沧浪山庄，亲眼所见的，不过是下人们哄抢几件古玩瓷器与陈设家具。若说大批银票与盐引都不翼而飞，我倒更怀疑——那些真正值钱的东西，恐怕已被早有预谋之人悄悄转移。”

她话锋一转，微微一笑：“更巧的是，钱先生那晚恰好不在府中，像是提前预知了会有此一劫。他避开风头、再现身时，却已是高坐其位，替章恒道擦干净脏水，又收回所有权柄——将一场刺杀、一次劫案，顺势转为重整盐政的正当理由。”

“这一切，怎么看……都不像巧合。”

小桃听得似懂非懂，璟秋若有所思，珣阳还在偷瞄璟秋，完全听不见岳珑珈的分析。

掌门轻轻拍了几下手掌，笑道：“精彩的分析啊，徒儿。只可惜，为师也无法给你确切答案——此次雇主自始至终未露真容，所留字据也无名无姓。至于‘钱先生’……为师可从未听说此人。”

岳珑珈听完猛地一垮肩，哀嚎出声：“啊——这可是我在马车上想了一路才想出来的。”

掌门拍了拍她肩膀，含笑看她：“哈哈，徒儿，虽没猜出雇主身份，但你确实除掉了一个恶人，这便足够了，不是么？”

“唉，好吧。”岳珑珈嘟嘴低头，语气委屈巴巴地应道：“事已至此，那徒儿先告退了，毕竟徒儿还有一重身份要扮演呢。”

掌门点头：“嗯，快去吧。珣阳、璟秋，你们两个送送她。”

“是。”珣阳和璟秋一齐应声，璟秋语气平稳，珣阳却不小心磕巴了一下，耳尖也红了。

巷南茶街口，阳光正好，街边茶香混着桂花香随风飘荡。岳珑珈抱拳朝两人行礼：“就送到这儿吧。”

说完她转身，歪头看向璟秋，唇角一扬，语气温柔亲昵，“你就先在这儿住着，改日我带你去买几身衣裳和首饰，好不好？”

还没等人回应，一旁的珣阳立刻挺直了背脊，抢着开口：“师妹，此事就交给我吧。”

岳珑珈斜睨了他一眼，故作调笑：“师兄人真好～那璟秋，你愿意吗？”

璟秋一时语塞，目光在珣阳与岳珑珈之间游移，内心翻涌着小小的天人交战——

“珣阳似乎对我有意，若他能在掌门跟前替我说几句话，留在墨鸢尾也就更有底气了……但若单独与他同行，未免太过亲昵，旁人若看在眼里只怕多有误会。而且……我更想跟岳姑娘在一起。拒绝珣阳的话会不会显得我太高冷。拒绝岳姑娘就违背了我的本心……”

“我都行。”她唇瓣动了动，最终就挤出这样一句不功不过的答复。

这话一出，岳珑珈挑了挑眉，没说话，只轻轻一笑；而珣阳却像是受了肯定，眼睛一亮，轻咳一声：“那我们三人一起吧。”

“嗯嗯，也好，那便定在明日。“岳珑珈爽快答应，“璟秋明日再见啦！”说罢转身牵起小桃的手，步履轻快地离开了茶街。

二人踏着青石板路行至岳府朱门前，婆子丫鬟忙进门通传，岳老夫人喜笑颜开地从屋内迎了出来。见着女儿身影，老夫人眼角笑纹都深了几分，拉着女儿左瞧瞧右看看。

老夫人忽然“哎哟“一声，转头对身边嬷嬷笑道：“你们瞧，不过月余光景，咱们家这泼猴竟真有了当家主母的气度。”

岳珑珈闻言，故意嘟起嘴吧，那杏眼圆睁的模样倒显出几分闺中娇态：“娘亲这话说的，莫非女儿从前像个野丫头不成？”

“野丫头倒不至于。”老夫人笑着捏她鼻尖，“只是如今这通身的气派...”话到此处忽然压低声音，“连走路的步态都稳重三分，可见姑爷...”

“娘！”岳珑珈耳尖倏地染上霞色，却见老夫人已转身吩咐丫鬟：“快去把新得的雨前龙井沏来，再取那攒盒里的玫瑰酥——珈儿在家时就爱这口。”

待得母女二人挨着坐定，老夫人忽将屋内众人挥退。窗棂透进的日光斜斜落在她眉间，那慈爱的神色里掺进几分肃然：“珈儿，你且与娘说实话，姑爷待你如何呀”

“他对女儿极好。”岳珑珈眼睫微垂，声音轻软，“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心。”说到此处岳珑珈不知为何，心里想的，却是那晚封隐岚酒醉将她揽入怀中，那温热的酒气好似一个吻，吻在她耳畔。

想到这儿不由得耳根一红，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温热。

那夜的心动胜过任何锦衣玉食。

岳老夫人眼中含笑，却仍侧首看向小桃：“小桃，果真如此？”

小桃冷不防被点名，先是一愣，随即抿嘴笑道：“老夫人，姑爷待小姐可上心了！前几日还为小姐画眉，甚是恩爱呢。”

“哦？”岳老夫人眉梢一挑，转头看向女儿，眼底笑意更深，“你爹当年都没这般情调。”

岳珑珈羞红了脸，连鬓边步摇都开始簌簌作响：“娘——封隐岚给我画的眉别提多难看了，他就是存心戏弄我！”

岳老夫人权当是自己女儿害羞故意装作生气，满意颔首，心中暗忖：这门亲事，倒真是挑对了。

她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意味深长道：“珈儿啊，娘早备下了上好的软烟罗，就等着……”她目光往岳珑珈腰间一扫，笑吟吟道，“给你将来的孩儿裁小衣裳呢。”

岳珑珈闻言一怔，与小桃面面相觑，俱是满面愕然。

“娘！”岳珑珈急得直跺脚，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女儿这才过门月余，您就......这等事总要讲究个水到渠成不是？再说...”她声音渐低道：“夫君他总是出门行商，不常在家的，这次就说是去谈什么...‘鹿茸’的生意。”

“鹿茸？！”岳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暗想：姑爷看着龙精虎猛的，谁曾想竟需要...唉……

“所以娘亲就别操心啦！”岳珑珈趁机挽住母亲手臂，娇声软语地岔开话头，“女儿馋您做的红烧狮子头馋得紧，您就给珈儿做嘛”说着还像未出阁时那般晃着老夫人的胳膊。

岳老夫人被她晃得没法，笑骂道：“方才还夸你稳重，转眼就原形毕露！罢了罢了，娘这就去给你做。”

小桃也在一旁跟笑，见老夫人起身忙说“夫人，我来帮您吧。”

岳老夫人却和蔼地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平日伺候珈儿辛苦，今日不必跟来，好生歇着吧。”

小桃眸光微闪，乖顺地福身应是。

岳珑珈吩咐下人：“你且跑一趟封府，告诉老爷，若这几日得空，便来接我回去。”

岳珑珈边吃着玫瑰酥边等待，也回忆着为人妇前在这个院落里的快乐时光，虽处处受母亲管制，但毕竟母亲是疼爱自己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扑鼻的香气，一钵热气腾腾的红烧狮子头由嬷嬷亲自端上桌来，外加两个小丫鬟一前一后捧着一篮新蒸的白馒头和一盘精致的凉菜，轻手轻脚地放置于桌上。

那狮子头端上桌时，尚在青瓷钵中微微颤动，酱色浓亮如琥珀，热气裹挟着肉香蒸腾而起，勾得人喉头一紧。

而那凉菜是岳老夫人特意命人准备的，怕珈儿吃得油腻不适，特拣了初春才有的嫩笋、蕨菜，配上黄瓜丝，与些许芥末酱汁细细拌匀，入口最是清爽解腻，堪称肉食良伴。

岳老夫人一手端着茶盏，大口喝水，一边笑着对丫鬟婆子还有小桃说：“你们也快去用些吧，这儿不用伺候了。”

放下茶盏又对岳珑珈说道：“快尝尝吧，珈儿。想来也有些日子没亲自下厨了，手艺许是生疏了。你尝尝味道变了没？”

岳珑珈望着满桌菜肴，两眼发亮，唇角的笑意完全藏不住，边吸着口水边娇声唤道：“娘，您可辛苦啦。”

她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扎进那颗红烧狮子头中，一筷子下去肉丸冒出浓郁汤汁，醇香扑面，简直恨不得将整颗肉团一口吞下。

但她到底还是有所克制，仪态尚在。她就那样一口肉、一口馒头、一口凉菜，吃得眉眼弯弯。连连称赞：“美味，太美味了。一点都没变！”

岳老夫人笑纹里都漾着得意：“这肉须得摔打满三百下，口感才能这般松而不散...”话音未落，瞧着女儿腮帮微鼓的模样，又蹙着眉提醒道：“珈儿！在夫君或外人面前万万不可露出这幅吃相来。”

岳珑珈被提醒得一愣，赶紧咽下一口，坐直了一些，忙说“女儿知道。珈儿在外面端庄的很呢。娘莫要担心嘛。”

庭院中日光西斜，岳老妇人依靠在藤椅上歇息，说着岳珑珈童年趣事，岳珑珈则在檐下边听边逗弄着母亲近几日新得来的鹦鹉。

这时一名小丫鬟快步奔来，欠身禀报：“夫人，小姐，姑爷到了，说是来接小姐回府的。”

岳珑珈心里一惊：“不是说这几日得空再来嘛，怎的这会儿就来了！”

岳老夫人也一怔，旋即掩唇轻笑，意味深长地望了女儿一眼：“真是新婚燕尔，这才不到半日，都舍不得多分开一会儿。”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太饿了，所以食物描写有点多...

不说了，我去吃饭了[摆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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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红烧狮子头